历史讲坛的传播价值
2013-12-29那尔苏
摘 要:历史讲坛作为历史大众传播领域的一种独特形式,在学术成果的大众化和历史智慧大众共享的方面发挥了相当的作用。文章从传播的接受和效果方面作为切入点,系统阐述历史讲坛在满足大众需求、学术成果的转化、历史知识和思想的传播,以及历史讲坛的表象之下的运作模式。通过一系列的考察,文章总结出一些对于实践有着实际指导意义的规律和章法,如满足大众对历史的“五个期待”、学术成果大众化的“三个标准”、大众传播的“五个结合”等,以便对历史讲坛的传播实践发挥现实作用。
关键词:历史讲坛;学术大众化;影像传播
作者简介:那尔苏,男,中国传媒大学艺术研究院博士研究生,中央电视台科教频道制片人,从事广播电视艺术学美学的研究。
中图分类号:J90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7504(2013)03-0171-06
历史讲坛在影像历史的研究中有着非常独特的地位,相比于影像记录历史和口述历史两种方式而言,历史讲坛并不直接记录历史,也不直接提供新的历史材料,但考察其在对史料梳理的基础上满足受众的需求、学术成果的大众化、历史知识及思想的大众传播方面,却有着重要的意义。本文通过案例分析的研究方法,主要以《百家讲坛》这样典型的历史讲坛影像来作为剖析对象,以便对这一类历史影像的传播价值进行举一反三的探讨和理论总结。
一、满足大众对历史的“五个期待”
1.知识的期待
这里的知识包括两个层面:首先是历史事件的知识。这其中包括了历史人物、历史事件等。例如,《百家讲坛》在其迄今为止12年的播出历程中,将中国历史上各朝各代的人物和历史事件都进行了一定程度上的系统梳理,其庞大的内容所蕴含的丰富历史知识是毋庸置疑的。其次,历史常识性的知识。也就是诸如历史进程中形成的一些制度性的人类文明成果,例如各种典章制度、法律法典等。可以说,知识的诉求是历史传播的基础,其他的期待都是建立在这个知识的基础上,否则一切都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经过对于大量历史讲坛影像的观看和研究,可以发现历史讲坛的节目都格外强调对历史事件的详细交代,也注重有关历史知识、背景的特别交代。其目的就在于普及历史知识,填补大众历史知识空白,为其他传播效果的顺利实现打下良好的知识基础。
2.真实的期待
对于真实以及真相的期待是人类所共有的本能,尤其受众对于大众传媒的需要重要的一点就是环境监测的功能,对于历史真相的了解,同样有助于人们更加透彻地了解周围的环境。具体到历史讲坛的真实,体现在两个方面:首先是“正说”而非“戏说”,以《百家讲坛》栏目为代表的历史讲坛类节目得到众多观众的认可,就是因为历史讲坛坚持“正说”,对于影视剧中关于历史真相的任意扭曲和变形、戏说成风可以说是起到了一定拨乱反正、以正视听的作用。其次是对于历史真相的探寻,即便是作为史学界认可的正史材料,也有许多是因为人为或客观原因造成的历史真相的失落。而历史讲坛主讲人将自己对于这些历史真相的探求和学术真实的追寻过程呈现在屏幕上,在抽丝剥茧、层层深入的真相发现之旅中,受众也会获得对于真相探索和发现的满足。
3.借鉴的期待
大众对于历史信息的强烈获取欲望,不仅仅局限于历史知识、历史真实的需要,更重要的在于历史借鉴的作用。正所谓“以铜为鉴可正衣冠,以古为鉴可知兴衰,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这样的借鉴作用,主要体现在两个不同层次:首先是国家层次,对于历朝历代兴亡原因的分析,可以从中得出历史新旧更替的规律,可以总结出历代国家兴亡的教训,而所有这些都对上到国家的治理,下到一个组织的管理,起到非常现实的借鉴意义。其次,是个人层次。历史的兴亡由一个又一个人其个人的成败所共同组成,因此,每一个观看节目的受众都可以从这些历史人物的成败中找到自身的影子,并从中汲取经验教训。
4.激励的期待
对于一个组织,尤其是个人而言,激励有着重要的作用,此前大众更多是通过一些当代的励志故事或者虚拟的影视剧来形成自我激励。但历史讲坛出现之后,大众有了一个更为真实的激励选择。历史人物能够被历史所记载,必然不同凡响,这些不同凡响究竟如何炼成,其背后必然有着卓然不群的励志人生。而所有这些都是在历史上真实发生的,并且成就了一代被历史所铭记的人物。这样因真实而更具震撼的励志内容必然会给受众以身临其境的启迪。
5.愉悦的期待
作为影像化的历史传播手段,观看过程的赏心悦目是影像的优势所在,也是越来越多受众选择通过影像的方式来了解历史、学习历史的原因所在。在这种情况之下,大量对历史事实严重歪曲的影视剧乘势而上,导致当下为数众多的受众被虚构的历史内容所误导,产生了不良后果。因此,作为传播真实历史和学术研究成果的历史讲坛,就更应该在一定程度上担当起拨乱反正的职责。而起到这样的作用,就必须确保受众在观看过程中,始终处在一种内心的愉悦之中,这样才会使得讲述生动精彩、引人入胜,才能使得传播真实历史和严谨历史研究成果的目的得以实现。
“五个期待”仅仅是对受众的需求做了一个概括和总结,还停留在受众研究的层面,我们必须对传播者本身,也就是历史讲坛本身进一步研究,从中发现具有指导意义的规律,也就是学术成果大众化的“三个标准”。
二、学术成果大众化的“三个标准”
1.科学性标准
《百家讲坛》坚持专家学者为百姓服务的节目宗旨,以科学性的历史介绍和解读来帮助普通大众了解历史。目前来看,我国电视观众整体文化素质仍旧有待提高,尤其是对于历史学这样一类需要时间积累和悉心研究的学科内容来说,绝大多数的普通大众对其都充满了陌生感。在此情况之下,《百家讲坛》栏目的存在意义就在于严格根据切实可信的历史史籍以及严谨研究得来的历史成果来“正说”历史,以便最大限度地扭转几乎把影视剧中的“戏说”当正史来认识的大众观念。因此,历史讲坛要求讲述内容和方法的科学性,避免杜撰和“戏说”的内容。这首先体现在主讲人讲述内容的选材,必须是以学术界认可的史籍材料为讲述内容的蓝本。其次,要求主讲人讲述内容的推论和规律总结符合学术逻辑。再次,要求主讲人讲述中渗透科学的研究精神。主要体现在对于历史中有争论的地方,应当对所有争论的观点及其论据进行罗列,在对诸种观点的分析中建立主讲人自身的观点和证据。最后,对于历史细节的处理,必须符合科学的合理性。由于文字书写记载的局限,不可能完全还原曾经的历史场景,而且许多事物之间的联系也没有记载或交待,需要依据事实和逻辑,进行合理化的推断,在符合历史真实性的同时,又带给了受众对历史科学进行想象的空间。
2.教化性标准
历史讲坛并不止于对大众历史好奇心的满足,如果仅仅完成了这一点,历史讲坛存在的意义就无法长远也无法深刻。在满足大众对于历史真实的好奇之后,更重要的在于影像在这里所起到的教化作用。德国哲学家汉斯·格奥尔格·伽达默尔(Hans Georg Gadamer)曾经提出四个相互关联的概念:“教化”、“共通感”、“判断力”以及“趣味”。他认为,人在这四个概念之下才成功完成其社会化的过程,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社会人。而在这其中,最为基础性和最为重要的就是“教化”,只有成功的教化,才能够使人具有良好的社会认同感,或者称其为“共通感”,其后才能形成必要的是非“判断力”,最后才能够在深刻的精神层面产生高级的“趣味”。历史讲坛的影像就是要完成这样一种春风化雨般的教化作用。它首先为人们提供一种可资学习、可供借鉴的历史场景,为当下的生活提供一种参照,使得今天的人们找到自己在历史中的影子和位置,帮助今人正确和深刻认识自身所处环境,完成教化与自我教化的过程,并指导此后的人生。其次,历史讲坛要做到思想的引领。历史事实的叙述,人物命运的揭示都只是一种历史知识或历史信息层面的教化,更深一层的教化在于对历史规律的发现和思辨意义上的升华,思想性内容是讲坛节目的灵魂所在,否则就会流于为讲故事而讲故事,成为不折不扣的故事会。再次,历史讲坛要体现人格的感染。影像的力量在于其感染力,每一个民族总是需要精神的鼓舞,无数历史的场景也让大众看到了慷慨赴死的气节、大义凛然的伟岸、前赴后继的奋斗以及相濡以沫的温暖,所有这些通过历史讲坛主讲人深沉情感的流露,让每一个身处其中的人心中油然而生对于历史深深的敬意,以及对于生活正能量的回归。这其中更承载了一个民族对于真善美的追求,彰显了一个国家对于历史文明的传承。
3.收视率标准
历史讲坛其重要价值就在于如上所论述的教化作用、知识的传承、思想的传递、情感的表达,但所有这一切都必须建立在大众传播的基础上,只有内容有效传播到达受众才能起到教化的作用,否则一切都只是空谈。但收视率存在着双刃剑的问题,如何做好迎合与引导,其实质就是如何做到传播受众所需求的有品质内容的问题。这就必须在引导与迎合之间寻找平衡。这个平衡点就在于,在大是大非面前绝不迎合,坚决做到引导,在具体问题或者是具体表述方法上进行调整,以达到迎合受众口味的目的,这样就达到了迎合与引导的平衡。具体来说,对于事关基本道德、人性良心、国家安全等方面是节目严守的底线,绝不为了收视率而做半点的松动,尤其历史讲坛节目具有很强的教化作用,必须遵守这样的媒体良知的底线。对于一些表述语言方式的选择,结构的安排,画面的美化都属于非原则性的,可以根据受众的意愿进行必要的调整,以便在获得良好收视的同时收获良好的教化作用,而不至于使得受众无动于衷或者是产生抵抗的情绪。
在对受众以及传播者进行研究之后,从信息传播的流程的完整性上来说,还需要考察其传播手段和方式,也就是以下要探讨的大众传播的“五个结合”。
三、大众传播的“五个结合”
1.历史与当下的结合
无论在任何历史时期,人们回望历史、学习历史、研究历史的根本目的都在于站在过去既有的文明成果之上,从历史中寻找前人的智慧、吸取兴亡的借鉴,并使之作用于当下,指引个人乃至社会的未来。正如马克思、恩格斯所说:“历史不外是各个世代的依次交替。每一代都利用以前各代遗留下来的材料、资金和生产力;由于这个缘故,每一代一方面在完全改变了的环境下继续从事所继承的活动,另一方面又通过完全改变了的活动来变更旧的环境。”[1](P88)马克思、恩格斯所提到的历史包含了自然的、社会的、思想的三个层面的继承与改造,而如何更加智慧和正确地实现这些继承和改造就需要从历史中来形成历史的观念以及形成对于当下自我的认识和定位,并有效地对未来形成预测和蓝图的规划。换句话说,就是要让历史照进现实。李大钊先生在其《鲍丹的历史思想》中通过对鲍丹历史观的评述来阐明对于历史当代性的认识:“鲍氏及其时人对于历史这样的热心,不是为的说明历史的运动或确定历史的法则,乃是为的于其中寻求智力的受用与实际的指导、文学的与学问的资料,尤其是道德的与政治的生活的助益而已。换句话说,他们认知历史的智识,不当作科学的积极的本质,但以之为达历史本身以外某种目的的工具而已。”[2](P286)李大钊先生所强调的不是不重视历史的运动和法则的总结,而是要把这些法则和运动的规律运用到现实,作为现实的指导。
2.历史与文学的结合
且不论作为大众传播的历史讲坛如何可以做到历史传播的喜闻乐见。通观流传至今的各类历史文献,都可以看到其中历史与文学的结合。当然,这里的文学是广义的文学,并不特指虚构的文学作品,而是指在历史记述的字里行间蕴含着对于历史的情感和温度。例如,开中国历史史籍体例先河的司马迁的《史记》就是一个历史与文学结合的典型代表。鲁迅在其《汉文学史纲要》中这样评价,“恨为弄臣,寄心楮墨,感身世之戮辱,传畸人于千秋,虽背《春秋》之义,固不失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矣”[3](《司马相如与司马迁》)。在鲁迅的这一番表述中,可以清晰地看到,司马迁在著《史记》的过程中,除了坚持秉笔直书、坚持历史的真实客观性的同时,也在其中的字里行间融入了许多的历史情感和慨叹,而这样的情感和慨叹恰恰让今天的阅读者感受到了历史的体温和脉搏,也更加容易接受文字所传递的信息和思想。从历史与文学的结合来看,历史讲坛作为以历史的大众传播为己任的节目形态或者说影像历史的形态,应当借鉴书写历史的前辈的经验,使基于电子媒介的历史传播也同样获得一个良好的传播效果。首先,主讲人在历史的讲述中蕴含情感。历史讲坛的一人讲述的模式,在某种程度上说是以大众传播媒介为平台的人际化传播。因此,在讲述的过程中,主讲人理应赋予历史以情感,这不仅不是违背科学的精神,反而是对历史本来面目的尊重。其次,在讲述结构上借鉴文学作品的谋篇布局。对于历史的事实,以何种方式开篇、发展、高潮、结尾,完全可以借鉴文学作品的方式,这样做不仅有利于把可能枯燥的历史讲述得跌宕起伏、环环相扣,而且还能够做到不伤害历史的真实性和严肃性。
3.雅与俗的结合
作为历史讲坛的“雅”主要是两个层面:首先是思想层面。透过历史纷繁的表象,如何看到其中的本质,并进行必要的梳理和总结,发现其中带有规律性的内容,并将其上升到哲学的层面来探讨,这是历史讲坛的题中应有之义。其次是选题层面。一些专门的历史或者生僻的历史,诸如制度史、经济史,以及某个不为大众所知的历史人物或事件都可以成为选题。作为历史讲坛的“俗”也主要集中在两个层面:首先是历史故事层面,大众更倾向于具有引人入胜情节的历史故事。其次是熟悉的历史人物。从某种程度上说,“雅”代表了节目的品位和品质,“俗”往往体现为收视率的高低,这两者在目前的收视环境之下,往往存在着相当程度的矛盾,也是一些学者对于历史讲坛的批评指向所在。那么,面对“雅”与“俗”的矛盾,如何解决?首先要做到,就熟说生。以大众所熟悉的内容和人物作为讲述的切入点,在大众似懂非懂、似熟非熟的方面下功夫,其根本目的在于扩大大众的历史知识面,从而对历史中的规律和思想有一个更深刻的认识。其次,以大众文化的语法,表达精英文化的内容。精英文化的语法方式,往往不为大众所能够接受和理解。例如过于学术化的表达,的确是满足了学术严谨性和科学性的要求,但这样的语法结构往往无法为大众所接受,这就导致了相当多的学术成果被封存在象牙塔中,而无法为大众所分享。因此,既然历史讲坛以历史学术成果的传播为己任,内容是精英化和学术化的,但可以改变的是原有的精英语法,将其置换为大众所喜爱的通俗易通的生活化语言,正所谓“真佛只说家常话”。这样做不仅不会对历史的真实性和逻辑性有伤害,反倒在通俗的表达方式中无形之间传递了这样一种对于“雅”的追求。
4.粗与细的结合
这里的“粗”主要包含两个层面:首先是知识层面,由于篇幅所限,不可能面面俱到,因此对于很多历史事件的处理往往以概说的方式来进行介绍。其次是思想层面,理论性、宏观性的讲述,对于历史的庞杂内容进行提纲挈领性的概括和总结。这里的“细”也同样包括两个层面:首先就是历史的细节。细节往往可以看到历史的真相,往往更具有打动人心的力量,细节也可以更具有传播的吸引力,使得讲述内容更加引人入胜。其次就是历史的深入挖掘。对于某个历史事实或者现象,进行抽丝剥茧、层层深入的挖掘,意在拨开重重迷雾,发现历史的真相,探索未知的历史领域。在一定程度上,历史讲坛由于受制于播出时间的限制,其所能够承载的内容毕竟有限,就有可能出现上述“粗”与“细”的矛盾。这就要求做到:首先,先“粗”后“细”。在讲述的开始,应当有一个对历史时期或历史事件的总体概述,给受众一个基本印象和概念。这样可以帮助受众先建立一个基本的历史概念,以及了解和研究的出发点,否则其后再多的细节也只是一团乱麻,让受众无所适从,达不到有效传播的目的。其次,从“细”到“粗”。经过对细节的讲述和历史细节的挖掘,从受众心理来说,会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有关历史的思考和回味就体现了历史信息传播的最终落点。这就需要主讲人以其专业的水平和丰富的人生阅历,对所描述的历史事件和人物以及众多的细节给予一个相当高度的总结和评述,并从中总结历史的规律、借鉴以及生发出必要的人生经验。这样的传播过程才是顺畅而有效的。
5.深与浅的结合
这里的“深”是针对普通受众的接受水平和能力而言的,是指学术语言所描述的学术成果、学术语言所呈现的哲学化思考。概括来看,主要包括两个层面:首先,学术成果的学术化呈现。这样的学术成果有着独特而严谨的学术语言来进行呈现,这样的语言自成体系,需要相当的学术训练,才可以准确理解。其次,就是学术观点的论证过程。这个过程中的逻辑思维和学术思想往往以一种高度凝练和线条化的方式来进行,而在这个过程中所引用的大量古代典籍,都需要受众具有相当的学术水平和古文功底,否则将会成为受众理解的天然壁垒。这里的“浅”是指普通大众所能够理解的历史故事、历史情节、历史人物等。
作为以历史学大众传播为己任的历史讲坛,应当在表达方式上做到“深”与“浅”的结合。这就需要做到,首先由“浅”到“深”。讲述开始的时候,应当以受众所熟悉的内容或表达来吸引受众的注意,也就是所说的“浅”,通过这个“浅”引领受众进入“深”的境界,使得受众在节目中有所收获,有所领悟,通过对历史的了解和思考,真正对其当下的生活发生作用,并起到指引未来的作用。其次,就是由“浅”说“深”。普通大众怀抱着对于历史的朦胧兴趣来观看节目,如果在表述方式上是学术的语言、学术的逻辑,导致传播的信息无法准确传达,甚至产生理解上的障碍。因此,应当在表述方式上格外注意“深”与“浅”的把握,这样才能使得历史学术成果的大众传播各个环节流畅,并最终取得预想的传播效果。
四、历史讲坛的传播价值
传播学者哈罗德·拉斯韦尔及其学生查尔斯·赖特提出大众传播的社会功能或者说传播价值分为四个方面:环境监视功能、社会协调功能、文化传承功能、娱乐功能。
1.实现历史讲坛的环境监视价值
现代社会的变化愈加迅速而复杂,每个人的活动范围、精力和注意力相对于繁杂宏大的世界都是有限的,没有人能够在其短暂一生中把所有人类活动和事件都体验一遍,因此,对超出自己亲身感知以外的事物,人们只能通过各种大众传媒去了解认知。诚如李普曼在《公众舆论》一书中所言:“我们在认识我们仍然生活于其中的那个环境时是多么地迂回曲折。”[4]这一点对于历史讲坛的价值或功能来说尤为确切,影像所展现的历史以及其中所蕴含的历史经验,今天的人们不用一一去经历和体验,但却一样可以通过影像历史所重现的历史情境去感知历史、积累经验,正如历史讲坛传播模型中的“满足受众的五个需求”。
2.达成历史讲坛的社会协调价值
历史讲坛更多通过文化传承这样一种软性方式来潜移默化地进行着其独有的传播学中的“议程设置”功能和价值。通过对于历史讲坛节目实践的具体研究和梳理,可以发现进入传播渠道的历史讲坛内容并非所有历史事件、所有历史人物、所有历史场景,而是有所选择地传播某些部分而忽略某些部分,这往往隐含着传播者的意图,这就是典型的“议程设置”作用。
3.凸显历史讲坛的文化传承价值
在地球村日渐形成的今天,全球化的浪潮席卷而来,在这样的进程中许多民族性的宝贵文化正在悄悄消逝,当下许多媒体工作者正在盲目地追求与世界接轨,而忘记了对于自身文化认同的坚持。费孝通曾经极有预见性地写下过十六字箴言:“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5]各种不同类型的文化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才是真正的“天下大同”,才是真正美好的“地球村”。而在这其中,一个民族对于历史的尊重与重视程度决定了这个民族文化的长久和活力。但对于最普通的大众而言,过往的历史大多是文字书写,文字、句法与今日相差甚远,导致了历史常常成为象牙塔中的阳春白雪,而历史讲坛影像化传播历史的出现,改变了这无奈的状况,以其生动、动人、真实的特点吸引着最为广大的受众,真正成为历史传承和历史教育的主力军。历史讲坛传播模型中的“五个结合”正是文化传承的具体方式。
4.传递历史讲坛的广义娱乐价值
这里的娱乐并非狭义的娱乐,而是一种广义的娱乐。受众在对历史讲坛的观看过程中,在得到知识、受到引领、获得提升的同时,还有一种愉悦的观赏体验。历史讲坛以电子化的手段作为载体和传播媒介,其所传递的信息是多个层面的,是多媒体化的呈现,很容易产生一种身临其境的感受,在传播媒介出现之前,人类的感官就是如此观察世界和认识世界的,影像的出现正是让人类重新回到了最本真的接收信息的方式,因此,必然容易产生一种接受的愉悦感。在这样的一种媒介优势之下,讲坛化的历史传播获得更多的关注,也更有利于整个民族文化素养的提升。
参 考 文 献
[1] 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2] 李大钊.李大钊文集,卷下[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
[3] 鲁迅.汉文学史纲要[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1.
[4] 沃尔特·李普曼.公众舆论[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2.
[5] 费孝通.乡土中国[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1.
[责任编辑 王雪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