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谈:旁观,抑或走开
2013-12-29郝随穗
写作不是为混迹于文学“圈子”,不是为了赶一趟文字的热闹,或图情绪的宣泄,而挤进去唱高调。站在事件之外观察和思考,是我习惯的生活方式。因此,我的观察和思考一直是站在生活的平行线上进行的,我想静静地看生活的演变,看人性的变化。
这让我想起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陕北大地上许多因成分不好,或家境潦倒,或邻睦不和而遭受苦难的人们。他们举家背井离乡,迁徙到陕北以南的深山老林里,苦度日月。森林里有豹子、狼等凶猛的野兽,也有毒蛇和毒树。对于逃难到此,随便找一块地开荒生活的人们,很容易受到猛兽攻击。但是他们觉得在这里总比呆在老家受人欺负强多了。由此可见:人类自身才是真正可怕的敌人;我们对生活的介入,事实是陷入了苦难的沼泽地。也同时印证了叔本华说的:“越高等的生命就承受越重的苦难,越高等的生命就经历越深的挣扎。”而作为一名文字工作者,倘若深陷文字的游戏,也就意味着深陷人生一样的苦难境地。因此,旁观,或者走开,也许是最好的出路。
从文学的角度也能发现,任何领域的作品都是在旁观和迁徙中得以互补、融合、完善。古为今用,中西结合。在此框架下,所有的文学旁观者都在以崇高的使命感,忠实记录着这个世界的变革,都在思索人类原性的进化和命运暗藏的危机。从漫长的旁观中得知,文学改变人类局部命运的案例也并不少见。
我的文字力图还原生活的本质。我想在接近生活的真相过程中,以文字为先锋,冲开一条生路,抵达某个圆点。所以,我在多年来的写作中,从来不是冲锋陷阵,而是一直在寻找一个生活的制高点,一个最佳的视角的切入点,一个能让自己不受干扰地看清楚事物本质的地方。
我习惯了阅读和听别人讲话,但我从来不愿意介入与己毫不相关的事务,而总会以文学的方式离开喧嚣,与这个世界形成精神层面上的对峙。这样的写作局势能够刺激我的思维,引发我对对方的远距离好奇和探究,从而引导我靠近真实。
人和人的关系有很多种解释,也有很多种交流的方式,但是终究没有脱离开潜藏着的一种对抗的根性。而文学恰恰与其相反,它正在以自身的特有功能努力打破人与人之间的对抗局面。于是,文学精神,其实就是为人类命运而忧患的殉道者的形象。
而这样的殉道者,事实上一直在局外;即使暂时走开,也会不自主地转过身来细细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