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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船,放轻松

2013-12-29小宇宙

南都周刊 2013年18期
白天的海风吹起来也很冷很劲,即便出着太阳,我们都没能坚持住闲庭信步地走完。甲板上的温水泳池更是不敢试了。
船上观看娱乐表演的剧场。维多利亚号每晚的固定节目有迈克·杰克逊模仿秀。
船上观看娱乐表演的剧场。维多利亚号每晚的固定节目有迈克·杰克逊模仿秀。
今天的邮轮在服务人群上也有了更细化的区分:豪华有豪华的标配,亲民有亲民的路线。

跟多数人一样,没上船之前,很容易就把想象中的邮轮生活跟泰坦尼克号里的情境对接:正装、晚宴、舞会、酒吧、赌场……这种最早由欧洲贵族开创的的邮轮度假风潮,很自然会把地面上奢华享乐生活尽量复制还原上船,《造船专家》杂志就描述,泰坦尼克号在许多细节方面模仿了凡尔赛宫。

泰坦尼克号不幸沉没近五十年后,1958年,飞跃大西洋的飞机投入商业服务,飞机从此正式成为民用运输工具。此后,追求时间和效率的旅客纷纷转投飞机,跨海客轮生意日渐惨淡,渐渐开始转型成为为有钱有闲的游客提供舒适的旅行服务,这便是今天的邮轮。

今天的邮轮在服务人群上也有了更细化的区分:豪华有豪华的标配,亲民有亲民的路线。

我这次乘坐的是号称欧洲最大的邮轮公司——歌诗达的维多利亚号,感受到的就是一种适合中等收入人群、类似普及版的邮轮生活。想象中自己着正装赴晚宴的别扭基本没遇着,船上营造的大气氛,自始至终强调的是轻松自在,开心是王道。

一天从跳舞开始

每晚我们的房间都会收到一张第二天活动的安排单:船上的一天。从早上九点开始,船上的娱乐团队就开始在中央大厅处造势了。

只要站到大厅里,喜欢当壁花的人基本上就很难拒绝意籍船员的邀请了。你就想象吧,当一个意大利帅哥满脸笑容,好像整个大厅就只有你一人般地直视你,亲切又不容置疑地伸出手做邀请状,你奈之如何?

那些平时深沉内敛惯了的大妈大叔级人士果然纷纷入场,被帅哥们拉着满场飞,动作开始还笨拙扭捏,及至渐入佳境后,可爱趣稚恶搞的戏码相继上演。最关键是,每个人的表情都调至 “放开了”的模式。一旁拍照的我在一曲终了后才发现原来自己也一直面带笑容,不自觉中就被快乐传染到了。

不过,最打动我的还是晚上在酒吧看到的一对白发舞者。连续三个晚上,穿曳地长裙的她和着燕尾服的他一曲接一曲地起舞。见过舞姿曼妙的,见过投入认真的,但像这一对,从表情到着装到起身终了时的施施然,都拿捏得恰如其分,甚至让人生出念想:这样老着也很好啊。现场伴唱的外国歌手显然也被感染到了,每回都很窝心地挑一两首中文曲子为他们助兴。

我们的船从香港出发至台湾,港客占了大多数。可以看出,相比内地四五十来岁的同龄人,他们算是比较会享受生活的。

午餐前午睡后,邮轮里会飘荡起乐队现场演奏的音乐。这时,很多人都会围坐在乐队旁,静静地欣赏表演。演技派小提琴手满脸陶醉地拉着一首爱情曲,听众中有位儒雅大叔,桌上放着一杯咖啡,旁边放一个小本,面含微笑地听着,还不时往本子上写着什么。同行的人悄悄耳语我:会不会是写情书呢?彼时,弦窗外有浩渺烟波,我们离开陆地千里之外,空气里弥漫着爱情的味道,想念在这个时候最容易不请自来,哪怕对方只是个假想的情人呢——太文艺了,几近失真。

各取所好

午餐后,船慢慢静了下来。

室内海水泳池。
坐邮轮最紧要选带露台的房间,尽管海风很劲,露台的利用率不会太高,但就算宅在房间里也算不辜负了一趟海上之旅。
每天早上9点,船上的中央大厅就开始起舞了。

老人们有的回房休息了。孩子们不午睡的,多半让思高儿童俱乐部接管了,那儿有专人将孩子按不同年龄层分区安排游戏活动,够折腾一下午的。大人们解放了,想购物的可以逛免税店,这儿的品牌,都有不定期的促销。比如Gucci,船上有10%的折扣,在岸上是没有的;还有些意大利当地的品牌,香港也找不到,还有折扣,听说船上的员工都在这儿买。

我们想去自助餐厅喝个下午茶,途中撞上一群人围着意大利厨师在学做蛋糕和意大利面,另一群人则架势十足地在鼓捣着手工玫瑰花。显然,船上安排的娱乐活动还是让各种兴趣不同的、想打发时间的人找到了去处。

自助餐厅里的人比吃正餐时少了一大半,刚好空出了下午茶的气氛,终于可以挑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端好咖啡,正准备去拿奶,一阵浪过来,船猛然斜了个身,餐厅里叠成摞的碗盘叮里咣当全砸在地上,幸好都是不拍摔的塑料制品,服务员说笑着一个个捡起来。我们也当是享受了把小刺激。后来有机会与船上负责人聊起这个事,意大利佬很轻松地答曰:即使是再大的风浪,船上的娱乐活动都会照常进行。风浪很大船很摇晃的时候,更建议大家走出自己的房间到船舱来参与活动。

喝完茶,我们走到甲板上散步。即便是船运行得很平衡的时候,风还是很大。我在想,罗丝和杰克那个站在船头上摆出的经典POSE还真是高难度,别说晚上,就是白天的海风吹起来也很冷很劲,即便出着太阳,我们都没能坚持住闲庭信步地走完。甲板上的温水泳池更是不敢试了,虽然还真有几个不怕冻的家伙在那儿泡着,但人家估计是去锻炼意志的,我们这些纯粹想享受一把的就算了。

不过,在船上游泳的念头仍是没打消,我后来转去了室内泳池,风是没吹着,但处理过的海水温度还是够低的,坚持游了几个来回后实在扛不住,裹上浴巾赶紧去蒸了20分钟桑拿,才把先前跌下去的体温找补回来。

船长晚宴,重点不在船长

船上最后一晚安排了船长晚宴,要求着正装出席。前两天的活动单上都要求晚餐+正装,换了裙子去到现场,却发现大家似乎都没当回事,那些穿休闲裤T恤的也没有被“驱逐出境”。于是,这一晚也没太在意。

菜单上照旧是中、意两种套餐选择,每个套餐里都包含有主菜酒水甜品。鉴于船上菜品都不能用明火烹制,执电磁炉、电炒锅做出来的中餐,咱就不能再要求有“镬气(广东人的说法,直译为‘锅气’,非用铁锅猛火快攻不能达到)”了,总体说来,出品算是可口的,当然更明智的做法就是点意餐了。

菲律宾服务员指着胸前的铭牌告诉我有需要就叫她的名字,因为她要同时服务固定的几桌客人。——她的名字真心长,念了两次还没认全,她倒是好耐心地想教到我懂为止,我实在不忍心最终假装明白了事。

邻桌有老中小一大家子人,带娃的妈妈果然穿了条国标舞样式的裙装,只是,旁边的BB一转脸就对住妈妈半露的酥胸,不知道会不会想要找奶吃。尤其当她频繁转动身体给BB喂吃的,擦嘴时,本来想要显贵的裙装在她身上不伦不类起来,变成一件突兀的累赘。

晚宴高潮在船长沿桌敬酒后。

几个厨师甩着餐巾秀出了骑马舞,将每一桌的人都带动着一边甩一边跳起来。更多的厨师冒了出来,不知啥时候搭着肩一边跳一边开过来,将每一桌的人都串进了长龙。现场气氛爆到顶点,几个没跳过瘾的客人索性拉起服务员转开了圈。

按说,这样的气氛营造是船上员工几乎每天的例牌。但是身处其中,你会觉得他们也和自己一样,似乎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活动,那么卖力地舞动,那么尽情地投入。

最忙是厨师

后来,我们有机会跟行政总厨聊天,才知道,其实船员通常一上船就要呆足4-9个月(亚洲船员的合同是7-8个月,欧洲人是4-6个月,9个月是底限),中间除非家里确有急事,一般不能离船,最长的透气机会就是等到靠港时下船接个地气。他们每天工作11小时,对他们来说“最好的休闲+娱乐就是睡觉”。

船上4间免费餐厅以及1间收费餐厅24小时不间断地提供餐饮服务。无论是清晨六点还是凌晨时分,只要你想吃,就能吃上。船上唯一一位中国籍大厨2006年上的歌诗达,他说跟之前在陆上酒店比,最大的差别就是用餐人数。“最高峰的时候得照顾2000人同时用餐啊,这在传统酒店基本上不可能。”

而整艘船的厨师+清洁工总共也就145人,占全体船员编制的七分之一。菜单是每个季节由专门管厨房的公司派过来的,菜品由岸上团队负责采购统筹,“香港有香港的菜单,上海有上海的菜单,根据港口采购的菜来定,每隔四天送一次货。”

船上每天的出菜时间必须很准确,因此每一套工序都会标出时间,这就要求厨房分工得非常明确,“切生菜的只管切生菜,切肉的只管切肉,摆盘的就专心摆盘”。船客拿到的“船上的一天”里标明了12点开餐的话,那在这个点的时候,所有东西就都已经准备好了。

整艘船上最闲的职务应该是保健医生了,如果这个医生同时还喜欢写点什么的话,他还真不愁没有下手的材料,一艘船上的参差百态,足够写就妙手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