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级日语教材中的SA 变动词及其问题点

首都师范大学日语系 刘健

一 引 言

在初级日语的学习中，“用言”(指日语中的动词、形容词)的活用变化以及语法性质是难点之一。特别是在动词的学习过程中，学生经常容易误用，因此在教学过程中需要引起注意，尤其是SA 变动词的学习，更是需要谨慎。这是因为日语中的SA 变动词在拥有与和语动词相似的语法性质之外，又拥有其特殊的语法特征，又因为存在大量的汉语词与之同形同义或同形异义，所以以汉语为母语的日语学习者极易引起混乱。

1.1 问题提起

通过观察现在正在被使用的主流日语初级教材后，我们会发现下面的问题。初级教材在导入动词和动词的活用变化、或者介绍其语法意义和使用方法时，SA 变动词仅仅被介绍为动词的一个下位分类，对其意义用法和语法性质并没有特殊的介绍。

1.2 研究目的和方法

本文希望考察《综合日语》 (修订版第1 册，北京大学出版社)、《基础日语综合教程》(第1 册，高等教育出版社，以下简称《基础教程》)和《新编日语》(修订版第1 册，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三本教材中有关SA 变动词的导入以及语法性质的解释，综合运用二语习得的有关方法和问卷调查，梳理迄今为止教材中有关SA 变动词意义用法的介绍，希望探讨出更为有效的SA 变动词教学模式。

二 初级教材中SA 变动词的分布状况

根据刘健(2011·2012)①劉健:「(一+V)する型漢字語動詞のアスペクト」(J)，『日語研究』第8 輯，商務印書館，2011;劉健:「(N+行)する型サ変動詞のアスペクト」(J)，『北研学刊』第8 号，白帝社，2012。等统计，日语中的SA 变动词共有18000 个以上，在迄今为止的有关SA 变动词的研究中，对其词干的构词情况进行分析的居多，而很少有从其语法性质进行考察的案例②野村雅昭:「サ変動詞の構造」，森田良行教授古稀記念論文集刊行会(編)『日本語研究と日本語教育』1－23 (A)，明治書院，1999。。就像上面提到的，以汉语为母语的日语学习者容易混淆和误用的，也正是有关SA 变动词的语法性质方面的用法。为了全面掌握各初级教材中SA 变动词的分布，笔者首先调查了上述三本教材第1 册中SA 变动词的分布状况。结果如下。

表1 各教材(第1 册)中SA 变动词的分布状况表

通过表1 可以归纳出一下三点。(1)在各类SA 变动词中，三本教材都是「音読み+する」类占绝大多数;(2)各教材(第1 册)新出SA 变动词占总新出单词数的10%左右;(3)虽然各教材新出单词数略有不同，但是新出SA变动词数差别不是很大①2001年出版的《高等院校日语专业教学大纲》中要求学习的SA 变动词数量为465 个。。

三 关于学习过程中误用频发的分析

因为在汉语中大量存在与日语SA 变动词同形同义或同形异义的词，以汉语为母语的日语学习者在学习过程中就必须要注意母语干涉。在本小节中将集中介绍分析上述学习者在学习和使用SA 变动词时的误用例子，以期为将来的教学模式和教材开发有所贡献。

3.1 资料的收集

笔者在2012年3月到4月负责二年级作文课期间，共收集5 个题目共计100 篇学生作文，而二年级又正是学生大量使用SA 变动词的阶段。因此，笔者收集了这100 篇作文中使用了SA 变动词的句子并进行了分析。同时，由于笔者2010年以来一直担任一年级精读课，在授课过程中学生们也提出了大量有关SA 变动词的问题，在这些问题当中，既有关于SA 变动词本身性质的，也有上述关于中日两种语言中同形同义和同形近义词的。现就笔者收集到的两类问题进行分析。

3.2 学习SA 变动词过程中的误用分析

1.混淆词性引起的误用

(1)?充実(的)な毎日を送りたい。(作)②2年级作文课中收集到的误用例子用(作)表示，1年级学生精读课上收集的例子用(精)表示。

汉译:我想度过充实的每一天。

正确用法:充実した毎日を送りたい。

(2)?この肉はもう古いので、刺激的な匂いがする。(作)

汉译:这块肉已经不新鲜了，散发出刺激性的味道。

正确用法:この肉はもう古いので、臭い匂いがする。

(3)?このような生活は私にとって比較的にふさわしい。(作)

汉译:这种生活比较适合我。

正确用法:このような生活は私にとって比較的ふさわしい。

(1)～ (3)所出现的误用不仅是作文课上，在精读课上也经常出现。首先，「充実」一词在日语是作为SA 变动词，也就是添加词缀「する」后作为动词使用，没有像汉语一样名词和形容词用法。

「刺激」一词也是同样的情况，但与「充実」又略有不同。在现代日语中，虽有「刺激的」这一ナ形容词，但是此时的意义为「感性を強く触発するさま」(强烈引起感官感觉)，和「刺激する」一词的意思是有出入的，后者的意思更接近汉语的同形同义词“刺激”。

「比較する」一词的误用不是发生在作为SA 变动词使用时，而是「比較的」一词的使用容易发生误用。「比較的」在日语中并不是ナ形容詞，而是副词。一般学习者在看到「～的」后极易作出判断认为是ナ形容詞，才会引起例(3)这样的误用。

综上所述，(1)～ (3)的3 种误用情况，都是因为虽然在汉语中存在同形同义或近义词，但在日语中却是作为不同的词性的词使用才引发的，也就是说，母语干涉在这种情况中起到了负向作用。

2.混淆词汇意义引起的误用

(4)?おばあちゃんはもう年をとっているが、とても私のことを関心してくれる。(作)

汉译:奶奶虽然年事已高，还是十分关心我。

正确用法:おばあちゃんはもう年をとっているが、とても私のことを

気を使ってくれる。

(5)?風邪を引いたので、今日授業できない。(精)

汉译:我感冒了，今天不去上课了。

正确用法:風邪を引いたので、今日授業に出席できない。

「関心」一词的意思是「その事について自分自身に直接かかわりがあるかどうかに関係なく、無視するわけにはいかないと感じ、より深く知ろう(今後の成り行きに注目しよう)とする気持ちを持つこと。」という意味である①根据《新明解国语辞典》，第6 版，三省堂，2004。。(不管是否直接与某事有直接关系，认为不能忽视，希望更多了解今后的发展情况等。) 「関心」一词在『新明解国語辞典』 (第六版、三省堂)和『新世紀日漢双解大辞典』 (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两本词典中被认定为名词，而在『スーパー大辞林3.0』(三省堂)则被认定为名词兼SA 变动词。因此，「関心」本来在词汇意义上就与汉语词“关心”处于同形异义关系，再加上各个词典对其词性认定的不统一，导致例句(4)这样的误用例。

在例句(5)中，虽然各词典对「授業」一词的词性认定是一致的，但是，SA 变动词「授業する」的意义为「学校などで、学問などを教える」(在学校等处教授学问)，如果要站在学习者的角度想要表达“在教室等处学习知识”的意义时，就要使用「授業を受ける」这一表达形式。

3.混淆动词的自他性引起的误用

(6)?今の生活を満足しています。(作)

汉译:我很满足(于)现在的生活。

正确说法:今の生活に満足しています。

(7)?経済を発展するのはきわめて肝心なことである。

汉译:发展经济非常重要。

正确说法:経済を発展させるのはきわめて肝心なことである。

「満足する」和「発展する」这两个词的误用情况并不同于2.1 和词性混淆和2.2 的意义混淆。在2.1 和2.2 中，例如「関心」、「刺激的」等词是由于在汉语中存在同形同义或近义词导致的误用，而(6)和(7)中的SA 变动词虽然在汉语中也存在同形同义词，但是在日语中仅作为自动词使用，而在汉语中则可以“满足现在的生活”、 “发展经济”等“述宾短语”的形式出现。

这种引发误用的原因，并不是“满足”、“发展”和「満足する」、「発展する」这样的个案，仔细观察之后会发现，在汉语的短语结构中，动词之后常常可以比较自由的添加名词宾语构成“述宾结构”，这一点不容忽视。而日语的情况就绝非如此了。下面的例子是以汉语的“吃”为动词的述宾结构短语。

·吃拉面。ラーメンを食べる

·吃大碗。大盛りの(ラーメン)を食べる

·吃食堂。食堂で食べる

·吃父母。親のすねをかじる

像上面的述宾结构短语在汉语中还有很多，因为篇幅原因，暂且不做深入探讨。因为在汉语中动词后面可以比较自由地添加名词构成述宾结构，以汉语为母语的日语学习者在学习「発展する」这样的SA 变动词时，如果教材中不做特别说明，很容易引起上述误用的情况。

四 調査有关SA 变动词习得情况的问卷调查

笔者以首都师范大学日语系一年级学生(44 名)和三年级学生(40 名)为对象进行问卷调查，以期探讨上述误用的原因究竟是个别情况还是普遍的现象。(问卷调查的具体内容请参看本文的附录1 和附录2)

4.1 调查问卷的设置

由于本次问卷调查的目的是探讨SA 变动词习得过程中误用出现的倾向和原因，所以设置的15 个问题都与上面第三节中的误用现象有关，15 个问题共分为如下几大类①以1年级学生的问卷调查内容为例。:

① 有关词性的问题(8)

② 有关词汇意义的问题(5)(6)(11)(13)

③ 有关自他性的问题(1)(4)(9)(10)(12)(14)

④ 有关格助词の和を的插入问题(2)(3)(7)(15)

由于不希望被调查者觉察上述分类，所以笔者将各大类问题进行了随机排列。

4.2 调查对象的选择

在小柳(2004:144)中，将语言习得的过程(机制)进行了如下总结:

·input:输入

·觉察:留意某种语言形式/留意到既有语言形式/频度/认知的动机等

·理解:通过意义交涉(确认、反复、明确要求)来进行修正性学习，理解语言的意义

·intake:依据普遍语法与中间语言进行比对、消化

·综合:再建中间语言/为长期记忆做准备/自动生成知识储备

·output:学习者产出语言，进而开始新的input

在一年级阶段，input (输入)占主导地位，要达到觉察、综合到output(输出)的阶段则比较困难，而这一阶段的外语学习也最容易受到母语干涉。另一方面，三年级时，就像薴板(1994:13)中所指出的那样， “三大意识”②三大意识分别指“觉醒”、“意识”和“自我认识”三个阶段。开始逐渐发挥作用，从外语习得过程来说，“综合”和“output”开始占主导地位。基于上述考虑，本文决定将一年级和三年级学生作为调查对象，进行本次问卷调查。虽然问卷内容相同，但是一年级学生用的问卷主要采用选择题的形式，而三年级学生用的问卷则采用翻译题的形式，也是出于同样的考虑。

4.3 调查结果

在以首都师范大学日语系一年级学生为对象的调查中，共回收有效答卷39 份，调查结果总结如下:

表2 调查1 结果

续表

由于篇幅原因，本文暂且不对调查结果做更为详细的分析，但是从表2中我们可以总结如下几点:

(1)几乎被调查者对所有的问题都存在把握不准的情况;

(2)除(11)题外，都存在同时选择两个选择项的情况，这可以说明在下一步学习和将来实际使用时，会导致学习者误用的产生;

(3)把握度最小(百分数差在10 以内)的是(1)(3)(8)(11)四个题目;

(4)同时选择两个选择项倾向比较严重的是(3)(9)(10)(15)四个题目。

通过上述四点分析可以得知，SA 变动词的习得对于一年级学生(input 阶段)来说非常容易出现把握不准的情况，这就需要教材和教师在这一阶段需要对SA 变动词的语法性质进行比较详细的说明。但是，就像上文中提到的，在现在主要使用的教材中，很少有这方面的说明，可以说这也是导致三年级学生(output 阶段)频频产生误用的原因之一。

上述(1)～ (4)点分析，在本次三年级学生的调查中同样存在，鉴于篇幅原因，本文仅对第(3)点情况进行说明。在三年级问卷的19 分有效答卷中，将第(8)题“充实的每一天”翻译为「充実した毎日」的仅有3 人，其他的翻译结果如下所示:

·充実に毎日を過ごしたいです。(8)

·私は充実な日を過ごしたいです。(6)

·私は毎日が充実な日がほしい。(1)

·私は毎日が充実したい。(1)

通过观察上面的翻译结果可以看出，「充実する」这一SA 变动词对本次接受调查的三年级学生来说，由于母语干涉的负向影响，非常容易与汉语的“充实的(一天)”“充实地(生活)”发生混淆，最终导致误用。

五 小 结

本文对以汉语为母语的日语学习者对SA 变动词的习得情况进行了探讨。SA 变动词的习得在现阶段还存在诸多问题①当然，调查应该在更多的学校中进行，这会让调查结果更具说服力，但是本次调查中考虑到各个学校使用的教材并不尽相同，恐怕会对结果造成一定影响。笔者希望在今后的文章中，逐渐解决这些问题。，要想一次性解决这些问题并不现实，需要逐步的探讨和努力。只是，在解决这些问题的过程中至关重要的，是无论教师还是学习者都需要明确一个认识，即SA 变动词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在习得过程中会有许多容易引起误用的地方，只有有效的解决和掌握这些容易发生混淆和误用的地方，才能有效地到达output 这一环节。

就像在4.2 中所介绍的那样，外语习得的环节，可以分为input、觉察、理解、intake、综合和output 等6 大阶段，能够正确的输出(output)既是学习者的最终目的，也是教师最希望看到的结果。现在，我们看一下前面提到的三本教材中有关SA 变动词input 的最初阶段，即SA 变动词的导入情况。

表3 3 本教材中SA 变动词的导入情况

通过表3 可以得知，SA 变动词在各教材中出现的位置都十分靠前，但是出现时该课中尚未有其他动词，自然也就没有关于动词的解释。在后面的动词相关解释中，SA 变动词也只是作为动词的一个下位分类，并没有对其进行特殊说明。这一点对于学习者来说应该是造成日后学习过程中出现混淆和误用的原因之一。在今后的教材开发和教师授课过程中，这一点都需要引起足够的重视，这一点笔者希望作为今后的课题，继续进行探讨。

附录1 サ変動詞の習得に関するアンケート調査(1年生用)

次の各問題の選択肢から、もっともふさわしい日本語訳に○をつけなさい。両方ともオーケーだと思う場合は、2 つか全部選んでもかまいません。

(1)我想努力学日语。

①日本語の勉強を努力したいと思います。()

②努力して日本語を勉強したいと思います。()

(2)我喜欢钢琴演奏这样的节目。

①ピアノの演奏などのような番組が好きです。()

②ピアノを演奏するというような番組が好きです。()

(3)请发一下「ラ」行音。

①ラ行の仮名を発音してください。()

②ラ行の仮名の発音をしてください。()

(4)用电脑检索饭团子的做法。

①コンピュータでお握りの作り方を検索します。()

②コンピュータでお握りの作り方が検索します。()

(5)我们正在上课。

①今、授業しています。()

②今、授業を受けています。()

(6)我们正在考数学。

①今、数学の試験をしています。()

②今、数学の試験を受けています。()

(7)我们准备举行一个晚会来欢迎一年级新生。

①新入生を歓迎するために、パーティーをする予定です。()

②新入生歓迎をするために、パーティーをする予定です。()

(8)我想度过充实的每一天。

①充実的な毎日を送るつもりです。()

②充実の毎日を送るつもりです。()

③充実した毎日を送るつもりです。()

(9)交流东西方文化是本次北京国际电影节的目的之一。

①今回の北京国際映画祭の目的の1つは、東西文化が交流することです。()

②今回の北京国際映画祭の目的の1つは、東西文化を交流することです。()

③今回の北京国際映画祭の目的の1つは、東西文化の交流です。()

(10)咱们活动一下手脚，做一下热身运动。

①手足を活動して、ウォーミングアップをしましょう。()

②手足を動かして、ウォーミングアップをしましょう。()

(11)奶奶年事已高，但还是从日常生活到学习都非常关心我。

①おばあちゃんは年をとっていますが、普段の生活から勉強まで私のことをよく関心してくれます。()

②おばあちゃんは年をとっていますが、普段の生活から勉強まで私のことをよく気遣ってくれます。()

(12)由纱织同学协助三好同学。

①沙織さんが三好さんを協力することになっています。()

②沙織さんが三好さんに協力することになっています。()

(13)这块肉已经不新鲜了，散发出一股刺激性气味。

①この肉はもう古いから、刺激的なにおいがします。()

②この肉はもうふるいから、臭い匂いがします。()

(14)很多同学都参加了自己喜欢的社团活动。

①自分が好きなサークル活動に参加した学生が多いです。()

②自分が好きなサークル活動を参加した学生が多いです。()

(15)我可以试穿一下这件衣服吗?

①この洋服を試着してもいいですか。

②この洋服の試着をしてもいいですか。

③この洋服が試着してもいいですか。

附录2 サ変動詞の習得に関するアンケート調査(3年生用)

次の中国語文を日本語に訳しなさい。(1)から(12)までは括弧の中の単語を使いなさい。

(1)我想努力学日语。(「努力」)

(2)我喜欢钢琴演奏这样的节目。(「演奏」)

(3)请发一下「ラ」行音。(「発音」)

(4)我们正在上课。(「授業」)

(5)我们正在考数学。(「試験」)

(6)我们准备举行一个晚会来欢迎一年级新生。(「歓迎」)

(7)我想度过充实的每一天。(「充実」)

(8)交流东西方文化是本次北京国际电影节的目的之一。(「交流」)

(9)由纱织同学协助三好同学。(「協力」)

(10)很多同学都参加了自己喜欢的社团活动。(「参加」)

(11)用电脑检索饭团子的做法。(「検索」)

(12)我可以试穿一下这件衣服吗?(「試着」)

(13)奶奶年事已高，但还是从日常生活到学习都非常关心我。

(14)这块肉已经不新鲜了，散发出一股刺激性气味。

(15)咱们活动一下手脚，做一下热身运动。(热身:「ウォーミングアッ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