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节”的本意
2013-12-20陈畅鸣
文/陈畅鸣
西文的“节”,不过是将普通的一天大写一下,而汉字的“节”是很有讲究的,本来是竹字头,下面一部分表音。真不明白简化这个字的人怎么想的,把竹字头改成草字头,虽然竹子本质上是一种草,但其他草一般是不分节的。因为竹子是乔木状禾草,需要一节一节的加固,才能高如大树。
这就像绵长无穷的日子,假如没有节日,每一天都一样,就会让人厌烦乃至厌世。于是,人类创造了很多节日,点缀在平凡而单调的日子中间,让人庆祝、让人纪念,也让人放松,甚至放纵。节日过后,又忙忙碌碌过日子,期待下一个节日。
古人节日多以祭祀为主,春夏秋冬,各有祭拜。仅对社神(土地爷)春天有春社,祈求他给以丰收,秋天有秋社,感谢他带来丰收。但爱好玩乐似乎是人的天性,一些祈福的节日,游玩吃喝的成分逐渐多了起来。比如,上巳节(三月三)本是洁身以去除不祥的节日,后来就有直接变成临水游园的节日,连正经的老杜也玩“杜甫很忙”,欣赏“水边的阿狄丽娜”了,“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还有上元节(正月十五)本“乃上元天官赐福之辰”,但张灯结彩,也有“奇术异能,歌舞百戏”的表演(见宋孟元老《东京梦华录》),有的节日甚至以狂欢为基调,“三天无大小”,还包容野合等平日里不允许的行为。司马迁的一句“纥与颜氏女野合而生孔子”,固然有很多解释,但古代各民族(包括华夏族)有此类节日是无疑的。
因此,我想在此追溯一下“节”的本意,也许不符合人类文化学之本意,但会给我们带来一些思考。
节日的“节”,还有一层“节制”的意思。所以,第一,节日还需节制。讲究中庸之道的中国人,其实早已深谙其中三昧。仓颉造字也许想到了这点吧。中学读过的“强本而节用,则天不能贫”就是这层意思。但在现代,节日与假日混为一谈,所以先蒙头大睡,然后胡吃海喝,最后再上街血拼,商家看准了这一点,使尽各种手段让人们消费,于是乎报纸、杂志、电视、广播,无论第几媒体都充斥着这种宣传,让人觉得不这样不足以显示过节的气氛。无论是传统节日,还是政治节日,无论是本民族节日,还是洋节,都被商业绑架了。诸多节日还嫌不够,商家再制造一些节日出来,以过节之名,行行销之实。网购红火的“光棍节”就是一例。此类节日,可以称为购物节了。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节不同。不知不觉,春节来临。今年的节过得是平淡无奇,还是风云迭起?过得是绿色环保无污染,还是大鱼大肉爆竹不断?节,一个接一个年年有,我们的节如何过?
第二,节日还应该有礼节之“节”。就是说过年吧,古人是这样的,节前“士庶家无论大小家,俱洒扫门闾,去尘秽,净庭户,换门神,挂钟馗,钉桃符,贴春牌,祭祀祖先。”前面做的很多准备工作,都是为了祭祀这个大事。做完了这些,然后才是“无论贫官,游玩琳宫梵宇,竟日不绝。家家饮宴,笑语喧哗。”(见宋吴自牧《梦粱录》)。现在,我们除了贴春联还在保留中之外,很多礼节都忘却省略了,不跪拜,不叩首,连作揖也免了,似乎过节对大人来说吃喝,对小朋友来说就是要年钱。从《礼记》开始,中国人的确有礼仪之邦的风范,但现在这方面连一些受汉文化影响的邻邦都不如了,古人把“礼崩乐坏”当做时代堕落的标志,是很有道理的。今天礼节教育的缺失,与我们在地铁里看到狼奔豕突有直接关系。
过节说节,还能从“节”字里悟出更多道理,只有寄望于读者诸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