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西欧崛起对我国当前经济转型的启示※
2013-12-20孟奎
孟 奎
(中共辽宁省委党校,辽宁 沈阳 110004)
本文主要分析了16世纪到18世纪西欧四个主要国家的兴衰历程,目的是找出人类历史上第二次革命——工业革命起因,为什么工业革命会发生在英国,而没有发生在当时更富裕,国力更强大的西班牙。并从这些分析中得到一次巨大的生产革命所需要的条件,最后对比中国当前的环境,提出我国在工业社会向信息社会转型过程中的政策建议。
一、西欧四国兴衰的历史比较
(一)法国的衰落
16世纪之前,法国一直处于纷争之中,英法百年战争导致英国占据了法国很大一部分地区,而且法国还遭到了各种邦伙的掠夺,在法国内部,各个大贵族们也在进行着无休无止的争斗。在法国完成国家统一与驱除外敌任务的国王是查理七世,他领导法国人在与英国人进行了30多年的斗争之后,终于将英国人从法国土地上赶走,取得了英法百年战争的最后胜利。同时,查理七世也获得了在法国的绝对权威,特别是对财政税收的绝对控制。由于当时法国还处于不完全统一的状态,三级议会很难形成对国王的控制,国王作为和平的保护者,对税收拥有无可争议的绝对支配权。查理七世之后的历任法国国王都不断增加税收,到文艺复兴结束后,法国的税收比文艺复兴前增加了三倍多。
法国的这种财政税收政策有意或者无意地采用了几乎一切可能想象的手段阻止了市场的扩展,也放弃了由于市场的扩展带来的收益。全国各地被国内关税制度人为地分割孤立起来,市场区域除了少数大城市和港口城市,几乎达不到其他地区。整个法国被分割成了三十多个孤立的小市场,每个地区都几乎过着完全自给自足的生活。
除了高税收,法国对产业的管制也是非常严格的,一个庞大的忠于国王的官僚队伍的发展构成了控制的一部分,而另一部分则是行会的增强并且用来作为政府控制经济的主要代理机构。这样行会和产业官员的这种双重管理机器便成为对制造业和商业活动的几乎一切方面实行巨细无遗控制的支柱。国家目标是税收,而国家实施行会垄断实际上也是为了财政,国王可以向行会出售其垄断权力。这种垄断权力还表现在对知识产权的过度保护方面,任何新发明都不能与已经转让的技术相冲突,如果某种新发明威胁到了现存的技术垄断,国王为保护之前的转让,可以禁止新的转让,这实际上非但没有鼓励技术发明,而且在很大程度上遏制了发明的过程。法国的产业制度严重影响了经济效率的提升:第一,劳动的流动性到处受到限制,结果进入一个行业即使不是不可能,那也是困难重重。第二,资本的流动也同样受到了限制。第三,那些不得违背的行规和条例增加了生产过程的繁琐程度,严重阻碍、压制了创新。第四,在许多场合下,价格受到政府控制,长期保持在固定的水平。在法国,高税收、相互隔离的市场、对产业的过度管制使得法国完全不能获得市场交易带来的高收益,整个经济陷入长期停滞几乎成为必然。
(二)西班牙的衰落
西班牙与法国在政治发展上有着惊人的相似。首先,两个国家最初都处于分裂状态,国王花费了很大的代价才得到了国家的统一,而且在西班牙的一些地区即使被统一后仍保持着高度的自治状态,战乱不断发生,贸易遭到了严重的破坏。其次,为了国家统一和长期的稳定,议会或者代议机关都放弃了对税收的有效控制,将税收的权利让与国王。国王拥有了绝对的控制权,这一权利以革命的爆发为限,在这一限度之内国王拥有绝对权威。
但是,两个国家天赋资源的不同和税收来源的不同,决定了两个国家发展道路将完全不同。在法国,由于缺乏显而易见的税基,需要建立一套直接用来征税的官僚机构,从而要求初期交易费用高。可是,一旦官僚机构建成,税金便可以增加,而成本却几乎没有增加。西班牙国王的税收主要有三大来源——羊主团交付的税金、低地国家交付的款项和来自新大陆的财富。而来自新大陆的财富却决定了西班牙的命运,西班牙的强盛源自海外的财富,西班牙的衰落也因新大陆财富的枯竭。
查理五世前期,由于来自新大陆的财富源源不断地流入西班牙,西班牙达到了其鼎盛时期,雄心满怀的查理五世开始了其称霸欧洲的历程。随着帝国的扩张,维持和扩大帝国领土所需的支出超过了西班牙帝国的财政收入,而这时来自南美的白银产量已经接近极限,产量开始递减,输回国内的收入不断减少,在这种情况下查理五世和其后继者不得不通过增加税收来维持这个外表强大而实际脆弱的帝国。而征税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引起北方七省的反抗,北方七省成功脱离西班牙获得独立,这就是以后的荷兰。失去北方七省,西班牙的税收只能依靠羊主团,为了增加来自羊主团的税收,国王不得不允许羊主团在全国任何地方放牧羊群。这一有利于羊主团的法令带来的最为直接的后果就是严重阻挠了土地所有权的发展,西班牙的圈地运动也因此终止。由于有利于羊主团的法令破坏了农民对土地的所有权,所以农民没有动力从事粮食生产,从而造成粮食减产,农村人口大幅减少,西班牙的饥荒不断发生。
西班牙的衰落不但由于税收政策上的失误,而且对财产所有权没有保障也影响了整个社会的激励。由于国王财政困难的加剧,侵占、没收个人财产特别是少数民族的个人财产屡见不鲜,而政府单方面改变合同也成为家常便饭,这最终影响到从事商业、工业和农业生产的每个人的利益。最终,人们都抛弃了生产性的职业,而从事掠夺性的职业。
(三)荷兰的成功
荷兰是第一个成功逃脱马尔萨斯定律的国家,其在16—18世纪成功地实现了人均收入持续性增长的同时人口也持续性增长。荷兰的发展,源自于其建立起了比其他国家更有效率的经济组织,而这种有效率的经济组织就是市场。
为什么西欧各国初始条件相似,却只有荷兰成功建立了市场经济。这首先决定于荷兰地理位置,荷兰地处西欧交通要冲,英吉利海峡东岸,是地中海与波罗的海的中点,随着海洋时代的到来,荷兰地理优势得到充分的发挥。另一个决定荷兰能够产生高效率经济组织的原因在于在荷兰几乎排除了所有限制性的做法,成为西欧最为开放的地区,大多数垄断力量在这里都受到了遏制,这样来自欧洲各国,包括德国和意大利的商人、技工和金融家可以在此自由从事活动,这大大促进了生产要素的流动。此外,私有产权的确立和保护,为人们从事商业活动和创新提供了激励。
商业贸易的发展是荷兰经济发展的最初原动力,交易部门在荷兰历史上一直是最为重要的部门,同时也是可以直接从中获得大宗税负的部门,所以国家总是想方设法地降低交易成本,以刺激商业或交易部门的发展。欧洲人口的增长刺激了欧洲创新的增加,而这种创新的增加又大大降低了交易费用,交易费用的下降又大大提高了经济组织运行的效率。
市场中的交易费用主要包括搜寻费用、谈判费用和执行费用。技术进步使得在荷兰这三种费用都大大地降低。由于荷兰独立后北部七省获得了统一,统一的大市场形成,并且市场的规模不断扩大;另外,荷兰的开放使得荷兰成为国际贸易的中心,这里聚集着来自欧洲各地的商人,这些使得在荷兰从事商业的搜寻成本大大降低,并且可寻找的商业机会也要比其他地方多得多。此外,永久性交易所和专门化条款的设立,使得搜寻的费用进一步下降。
而技术的进步使得标准化交易成为可能,而交易标准化使得交易双方为商业贸易谈判的成本大大降低,这样人们只需要按照惯例来进行谈判就可以了。由于市场规模的扩大,个别商品上大量的、连续性的交易使得销售开始可能按照样品进行,而不需要对所有的商品进行验收,在荷兰买方实际收到的货物在质量上往往要好于样品的质量。
而在这个时期的荷兰执行成本也大大下降,只要合乎惯例的交易费用都受到了国家法律的保护。如果有合同条款遭到任何违背,都可以到市场附近的法院去起诉或者进行调解。此外,政府作为公证人也在市场附近设立了办公地点,商人们可以在政府的公证处为签订的合同作证和担保记录,并调解商业纠纷。随着市场的发展,这些公证人员从政府中独立出来,成为了专职的公证人员,这种专业化又大大提高了实施合同的效率。
随着市场规模的扩大和市场交易量的增加,在荷兰市场惯例逐步形成,并具有了类似于法律的作用,人们在签订销售合同时只需按照惯例签订即可,无需花费过多的精力进行各方面的讨价还价,这使得人们只需要关注市场中供求力量和市场价格即可,市场的作用在这里得到了最大的发挥。16世纪末,荷兰还出现了定期将价格汇集并且公布的做法。在阿姆斯特丹,这样的“行市表”传布甚广,记录并提供有关交易条件的大量信息。这种做法为商人们洽谈生意提供了一个有据可查的起点,大大降低了商人们之间讨价还价的费用。
除了技术的进步促进了荷兰的发展之外,新兴的、高效的经济组织也是促进荷兰发展的重要动力,这其中资本市场的发展在荷兰的崛起中起着重要的作用。这一时期资本市场的发展与商业的兴起和主要民族国家之间不断的战争密不可分,但是真正促进资本市场发展的还是交易费用的下降。而同时,资本市场的出现又使得借贷双方谈判成本大幅降低,规范化的合同使得对借贷条件、归还时间和担保等达成一致的费用降到几乎为零,公开的市场利率也无需借贷双方就利息问题再进行谈判。交易所内格式化的交易,也大大降低了合同执行的成本,交易所用自己的声誉保证了借贷合同的执行。资本市场发展的天然中心是商业中心,随着国际贸易和商业中心转移到了荷兰,金融中心也转移到了荷兰,最后,阿姆斯特丹成为了欧洲货币市场的中心。
(四)英国的崛起
英国的崛起首先得益于对荷兰高效经济运行方式的学习,英国几乎照搬了荷兰的所有的高效经济组织的运行模式,这样在英国市场的交易费用开始大幅下降,市场的范围不断扩大,来自市场的收益越来越多。
英国崛起还受益于议会对王权的控制,使得国家最为重要的税收不是控制在国王手中,而是掌握在议会手中。17世纪爱德华·科克爵士极力主张习惯法至上原则,这一法律原则打破了国王在商业活动中的特权,以及与国王特权相联系的各种垄断权力,使得市场或者集市的建立完全摆脱了国王特权的控制。这种对王权的限制不但表现在对其市场特权的限制,还表现在对国王征税权力的控制,无论是都铎王朝还是斯图亚特王朝国王都想通过议会而直接征税,但是在议会的不断斗争下,国王都没有成功。这在很大程度上保护了商人或者生产者的利益,使得他们有激情去从事生产而不至于被国王剥夺。
英国崛起另一个重要原因来自于 “圈地运动”,在都铎王朝“圈地运动”由于会导致社会财富重新分配而引发各种社会骚乱甚至叛乱而遭到禁止。而到斯图亚特王朝则停止了对“圈地运动”的限制,这使得“圈地运动”在国家层面得到了支持。“圈地运动”消除了土地产权中的公有制成分,提高了耕作者利用更有效技术从事农业生产的收益。
英国的崛起和之后“工业革命”在英国的爆发,还得益于专利法的制定。17世纪英国出台了第一部鼓励创新的专利法,这使得技术发明所带来的外部性可以内部化,使发明创造的私人收益与社会收益相接近。虽然对发明创造的奖励也会激励发明者,但这并不能为知识财产的所有权提供法律上的保护,而专利法的制定则提供了这种保护,这种保护使得增加整个社会收益的工作可以由个人或者团体来完成。
二、英、荷两国成功由农业文明进入工业文明的启示
对比西欧两类国家在初始条件相似的情况下,却走上了不同的发展道路,其中给予我们很多启示。这些启示对于如何发展一国经济、使一国走上可持续发展道路有着重大的借鉴意义。这些启示或者经验概括起来有四条八个字:产权、自由、制衡、民主。
(一)产权
产权是对某种资源所享有的各种权利,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对资源配置的权利和从资源中获得收益的权利,而产权能否明确的确定,并得到有效保护决定了一个人使用资源创造社会价值的激情。如果产权明确、收益有保障,人们就会尽力利用所拥有的资源,创造更多的经济价值,这种产权结构就是一种使得社会收益与个人收益相一致的产权安排,是一种高效的产权安排。相反,如果产权安排不清晰,或者产权得不到有效保护,人们就不能从资源创造的经济价值中获得收益,人们自然也不会有激情去为社会生产创造财富。产权安排是否合理有效就构成了一个有效率经济组织运行的基础,没有它任何人都没有激情去努力发挥自身的优势资源去创造财富。
对比西班牙与英国,西班牙衰落的最根本原因就是西班牙在土地所有制上没有确定明确的产权,而英国则建立起了明确有效的产权安排。西班牙国王为了增加税负,不得不允许羊主团可以在全国无限制放牧,而将在全国范围内已经开始的 “圈地运动”中止。“圈地运动”的中止使得土地没有了明确的产权,很多土地成为了公用地,羊主团可以在上面任意放牧,甚至很多有明确产权的土地也不能得到有效的保护,无法阻挡羊主团在其上放牧。这种土地产权结构无法激励农民在生产上的积极性,致使西班牙农产品产量不足,最终酿成全国性灾荒的悲剧。
相反,在英国从斯图亚特王朝开始,“圈地运动”就在英国得到了国家的支持,使得英国的许多公共土地拥有了明确的私人产权,同时许多荒地也得到了有效的开发。这种所谓“羊吃人”的“圈地运动”成功地解决了“公地的悲剧”。在没有明确产权的土地上放牧,所有的人都存在着过度放牧的激励,因为放牧所得之收益归个人所有,而放牧对土地的破坏则由所有人承担,在这种收益明显大于成本的条件下,过度放牧是最合适的选择。而当这些公共土地被明确的配置给私人之后,人们就有权力阻止他人从自己的土地上获得收益,当然也无法让他人为自己的土地承担成本,这时,人们就会按照成本收益最优决策规则来安排生产,这时的生产既是个人最优同时也是社会最优。
英国除了在土地上确立明确的产权外,对知识产权的保护也是世界上最早的,也是最为有效的。正是这种对知识产权的保护,通过合法的途径给予发明人以某种市场垄断力量,使得发明人能够从自己的发明创造中获得长期稳定的收益,这种收益激励着人们为了发明而付出代价或者承担风险。英国的知识产权保护制度使得英国的创造发明在一个世纪内迅速超过了其他国家,最终结果就是工业革命在英国的爆发,英国最先完成从农业文明向工业文明的飞跃。
(二)自由
近代西欧的崛起,市场的作用不可低估,各国发展的历史再一次证明市场是一种最为高效的经济组织机制。凡是市场发挥作用大的地方,经济就会持续增长,国民生活就会富庶,国家就会力量强大;相反,但凡限制市场发挥作用的地方,经济就会失去效率,陷入长期停滞甚至是衰退,国民的总体福祉就会下降。市场最为核心的本质就是自由,人们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做出选择,人们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配置自己的资源。在产权明确的条件下,人们能够自由的安排自己拥有产权的资源,是社会资源得到最充分利用的必要条件。限制自由,就是限制了人们的选择,这在降低人们福祉的同时,也破坏了对人们的激励,人们没有激情去最有效的利用他所拥有的资源。所以,一个国家能够给予其国民充分的自由,这决定了一个国家经济增长的动力,一个国家国民越自由,这个国家的经济增长越是充满动力,一个国家对自由限制越多,这个国家越是缺乏经济增长的动力。
在法国,行会制度就是一种限制自由的制度,这一制度既限制了潜在竞争者自由地进入市场,同时也限制了行业内许多工人自由的跳槽或变换工作,这使得这些行会有了本不该拥有的垄断权力,而这种垄断权力却成为经济增长的最大阻力。而在荷兰自由之精神渗透到经济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这种自由的精神带来了一种开放的心态。来自全欧洲最好的工匠,最精明的商人都可以在荷兰自由的选择自己的职业。同时这种自由的精神也大大限制了行会和各种垄断力量的存在,企业可以自由地进入一个产业,这种竞争的压力迫使企业不得不发挥最大的潜力,将自身运行的效率提到最高。劳动力可以在各企业各行业间自由地流动,这使得劳动力能够得到最大的回报,人们便有激情对自身的劳动做出最优的投资,西欧的人力资本也是在这一时期迅速积累起来的。
对于“统一领导”的财务原则而言,在财务共享平台当中,煤矿企业需对财权予以合理的分配,适当放松对各个部门的绝对领导,并在条件允许的范围中,给予他们部分自由掌控权,让他们自行地对项目计划以及预算报表等予以制定。通过对财务共享平台的有效运用,领导层可以对企业资产与资金流向进行实时的掌握,以便于根据具体的经营状况来判断经营活动是否合理,这样既能够提升工作效率,还可以确保资金在运营过程中的安全。其次,就过分分权的相关煤炭企业而言,需从上至下进行大变革,通过财务共享来对经济活动进行牵制,增强对各个部门的管理,以此来确保资金的合理分配和运用,逐渐往现代化企业发展。
(三)制衡
制衡就是对王权进行限制,不让其恣意妄为。强大的政府或郡主在保护产权实施和公民自由方面都是不可或缺的。但历史又不断地证明没有约束的权力必然走向其反面,这种权力最终会损害产权的实施,破坏公民的自由。而产权的破坏或者自由的受限最终都会导致人民收益下降,人们丧失更多地创造财富的激情。所以一个没有限制的王权几乎成了西班牙和法国衰落的源泉,正如诺斯所说:没有国家不行,有了国家更糟,在一个农业文明向近代工业文明迈进的过程中,没有国王不行,一个不受制衡的国王更糟。没有对国王的制衡就没有对产权的保护,就没有对自由的保障,就没有经济长期增长的基础,衰落就成为必然。
在法国,国王为了对外战争和平息内乱的需要,完全控制了法国的税收的权力,随着形势的变化,国王不断增加税负,最终使得国家完全陷入停滞状态。税收的增加有两种坏的影响破坏了经济效率,一种直接的影响就是税收减少了公民的收入,换句话说,就是人们的劳动变得便宜了而闲暇变的昂贵了,人们自然会更多的选择闲暇,这就是税收破坏激励的根源。此外,为了增加税收,法国国王将许多垄断权力卖给了行会,这种通过出售垄断权力增加税收的方法严重破坏了市场竞争,也破坏了人们最基本的工作自由,这种结果必然是效率的下降,这就是税收的间接效应。西班牙国王与法国国王相似,同样是为了争霸欧洲的需要,垄断了国家税收大权,可以任意的增加税负,只要其在革命极限之内。这种税负的增加同样破坏了人们工作的激情,人们不再愿意去从事那些冒险的事业,因为国家夺走了冒险事业所创造收入的大部,而个人却承担风险的大部。
但是在英国却与这两个国家完全相反,英国国王在征税权力上受到了议会的制衡,议会将税收权力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这使得国王在几次关键时刻未能成功提高税率,使得整个英国的商人有激情去从事经营活动,而这些经营活动的开展奠定了日后英国高效经济组织产生的基础。
(四)民主
王权的制衡必须通过有效的方法才能实现,而这其中最为有效的就是民主,通过在议会内各种力量之间的不断博弈和掣肘来实现力量的平衡,达到限制王权的目的,所以,民主是一个国家实现长期稳定、经济持续增长的政治基础。
英国之所以能够成功的限制王权,最根本的原因在于民主,英国的议会在限制王权方面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在国王数次意图增加税负甚至夺取税权时,议会都进行了最坚决的斗争,通过这一系列斗争,最终形成议会征税的传统。而法国则不同,由于国王在对外战争中的功绩,国家的征税大权被其一人独得,他可以不通过议会而直接征税。法国虽然也有议会,但是相对孤立的法国各级议会很难形成统一的行动,来限制国王增税的行动。而在西班牙更是一个完全的君主国家,国王几乎不受任何限制,这种完全没有民主的国家很快就陷入全面崩溃,从此西班牙退出了强国之列。
我国现在正处于历史发展的关键时期,国家也面临着如何崛起的问题,面临着产业结构升级,从一个以装备制造业为主的工业国向后工业国家过渡的关键时刻,许多专家学者都对此提出了各种各样的政策建议,希望国家早日完成这一过程。但是从以上我们得到的启示可以看出,国家在这历史的重大时刻,不应发挥过多的作用,而只需做好我们以上总结的四条即可,即给人民以明确的产权、充分的自由、让人民享受到充分的民主、在决策层面形成对政府足够的制衡力量就足矣,如果这些条件都能满足,则无需政府引导,市场的力量会将我国带入长期的经济增长道路之上,成功实现中国的崛起。
三、对我国当前经济转型的启示
当今中国正处于经济发展方式转型的关键时期,这一转型究其本质而言可以说是从工业文明到信息文明这一个大转型的一部分,无论我们国家产业结构的升级,还是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变归根到底都是由工业文明向信息文明的一次大转型。
(一)经济成功转型的最终力量来自企业而不是政府
在现实中,人们总是过高的估计政府的力量而轻视来自民间的力量。在经济转型过程中更是政府一马当先而企业远远落后,政府成为经济转型的主体,而企业则作壁上观,成为经济转型的看客。这种以政府为主体而企业参与度不高的转型很难成功,没有民间的力量来支撑经济转型,那这种经济转型是没有社会和经济效益的转型,难以维持很长时间。
西班牙在地理大发现时的成功和地理大发现后的衰落都证实了企业才是经济发展的最终动力。地理大发现正是由于西班牙国王让利于探险家,充分调动了探险家的积极性,才最终取得成功的。而随着西班牙国内不断增加的财政困难,来自美洲的金银成为了国家的重要财政来源,国王则不断加大对美洲的盘剥,这使得私人去美洲探险所能获得的收益越来越小,最终私人的探险家丧失了继续开发美洲的积极性,西班牙的财政收入也没能因为美洲而增加。而英国则与西班牙不同,英国特别注重个人在社会与经济发展中的作用,给予个人明确的有保障的产权,特别是知识产权,这使得企业或者个人能从创新发明中长期获得巨大的收益,人们的创新受到鼓励,产业革命的爆发只是时间问题。
(二)知识产权的保护是经济转型的重要保障
在当前转型过程中,人们往往重视产业结构的升级换代和三大产业在国民经济中的比例,却往往忽视了一些最基本的东西。其中最基本的也是最重要的就是知识产权的保护。各国的成功经验都无数次的告诉我们,对知识尊重的国家才能发展,对知识缺乏最基本保护的国家必然要落后。英国产业革命的成功来自于之前对知识产权的成功保护,现代的美国在计算机技术方面的领先也得益于知识产权的保护。缺少知识产权的保护,就是对脑力劳动者最大的剥夺,脑力劳动者不能从知识中获得足够的收益,那就会放弃知识的学习和创新,没有这种创新想实现产业结构的转型几乎是不可能的,毕竟经济转型的根本力量来自科技的创新。
(三)市场竞争是经济转型最有力的推手
当前各地为了促进产业升级、经济转型,都纷纷出台各种措施引导企业的发展,在这些措施之中政府总是希望通过各种措施来保护当地一些刚刚起步的新产业免受来自外部的竞争,这些措施无论初衷如何,最后都很难实现产业结构升级、经济发展方式转型的目标,反而变成落后产业的保护伞。一个产业究竟是新兴的还是落后的,是顺应经济转型趋势的还是逆趋势而行的,最有力也是最后的检验者就是市场竞争,能够在市场中生存下来,并且站稳脚跟的产业才是真正的新兴产业,才代表着经济转型的方向。让市场说话是经济成功转型的基础,许多政府总是一厢情愿的引领产业升级、经济转型,最后很难取得成功,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政府取代了市场,限制了市场优胜劣汰功能的发挥,最终将经济转型政策演变成了地方保护政策,损害了所有市场参与者的利益,反而阻碍了经济转型。
(四)政府在经济转型过程中既不能无所作为又要正确定位
政府在经济转型中所发挥的作用是非常巨大的、而且是不可或缺的。有许多经济转型必备的基础条件只能由政府来完成,而且也只有政府有能力来完成。除了前文说到的对知识产权的保护之外,经济转型所需要的软硬基础设施都不得不由政府来完成,以减轻企业过多的社会负担,增加企业转型的收益。政府对转型的促进来自于软硬两个方面,政府应该为经济转型提供必要的硬件基础设施,特别是交通、通讯、电力等最为基础的硬件设施。而在软件方面,经济转型归根到底还是由人来完成,所以人才的培养是政府义不容辞的责任,特别是在基础学科方面,由于这些学科具有极强的正外部性,很难在市场中实现其价值,没有他们经济转型又不可能持久,所以,政府必须承担这一部分的责任,使得有充足的基础学科人才储备以应对经济结构的进一步升级和经济可持续的发展。
四、结论
虽然,工业革命已经离我们很远,但是,其最精华的思想却仍然适用于当今中国,这一思想也是本文的基本结论,那就是:制度先于科技。一国若要成功实现经济的转型,制度建设才是最根本的途径,只有制度先转型,经济才可能转型;只有制度先升级,科技才有动力升级。可以说中国经济转型最终的、也是最根本的推动力将是制度的转型,没有与经济转型相适应的制度的出现,经济转型不可能实现,即使实现也不会持久。
而制度建设最根本的还是上面提到的四条原则:给人以明确的产权,激励人们去创造;给人以充分的自由,让人们最高效地发挥自己的智慧;让社会的力量相互制衡,削弱任何可能阻碍转型的力量;给人民以充分的民主,只有民主才能将发展引向最正确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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