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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诗经》中“兴象”与情感的关系

2013-12-12于玲

安徽文学·下半月 2013年11期
关键词:诗经美学意象

于玲

浅谈《诗经》中“兴象”与情感的关系

于玲

《诗经》是中国古代人民书写人类共同主题——爱情和男女步入婚姻以后生活的著作。《诗经》作为婚恋诗的突出代表,其间包含着各种意象。也正是因为这些意象,才使我们今日可以更高地理解诗经、重现写作当日的情境成为一种可能。

《诗经》 兴象 情感

朱熹论兴象说:“兴者,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辞也。”而“兴象”现象在作为诗学概念来处理《诗经》中情与景的关系时,却多了层西方接受美学的分析。《诗经》中“兴”与“象”的关系不仅仅体现着中国古典美学情景互动的关系,也体现在中国的学者在将西方接受美学相关理论应用于中国古典著作中,从而深入其对《诗经》的探究。

一、《诗经》中“兴”与“象”的关系表现在古典诗歌中情景关系的互动上,其中天人合一思想是情景关系互动的一个体现

“兴”就是一种“象”,即一种用以铺排以引发事情感情的东西。“兴”与“象”的关系一方面来说,也就是“情”与“景”两者相互融合,继而这种融合的过程与诗中景物紧密联系的过程。王夫之一直都将“兴”视为情景交融的途径。就如“陆机在《文赋》中所说的‘悲落叶于劲秋,喜柔条于芳春’这原是宇宙间一种生命的共感”。所谓“宇宙间一种生命的共感”即天人合一的思想,即中国哲学中说道:“我们不应该把物看成是和人相峙的异己对象,而应把它看成是与人息息相通的生命本体。”它想要说的不仅仅是哲学语境中心与物的共感问题,它也意味着人与世界主客统一的审美境界。从某种程度上来看,“落叶”与“柔条”是象,而赋予“落叶”以“悲”的情感过程以及赋予“柔条”以“喜”的情感过程实为“兴”的体现。

二、情景互动在《诗经》中的具体体现

“肖驰在其 《中国诗歌美学》中把中国古代关于‘兴’的理论大体归纳为三个方面:‘一是,《尔雅》、《说文》均训‘兴’为‘起’,以物起情几乎是所有论家承认的;二是,‘兴’强调再现:‘物色尽有情而余者,晓会通也。’三是,‘兴’具有多功能性、复义性:‘比兴虽皆托喻,但兴隐而比显’‘兴婉而比直,兴广而狭。”

(一)全诗用一种“象”作为引发联想之用

《诗经》中的“兴”主要功能就是“起”,因“物”而起,起铺陈之辞的作用。这里的“物”只是一种简单的意象,并不需要是一个完整的艺术形象。人们正是从这“物”,基于长期以来形成的一种思维定势,从而引发出联想。并且无论这些所引的事是否是同一个,它都是作为“引起所咏之辞”的“他物”而存在的。

(二)《诗经》中所面临的情景交融只是局部性的

“兴”一般都是为了引起所咏之物,这是“兴”的主要作用。当然《诗经》中所用的“兴”也不例外。但是正因为“兴”作为一个发端之词,所以导致它和“象”的形似指出只是局部性的。也就是说,当我们在阅读的最后想要找到“兴”和“象”的相通之处时,是很难的,甚至于在某些篇目中是没有的。

(三)情景交融到一定境地之后产生意境深远的作品

《诗经》中大多数作品都是作者意境飘逸、神韵悠长之后的作品,所述内容又极其朴实。可以说,在作者的叙述中,总是情即是景、景便是情,情景交融在一起,分不开。

三、从接受美学来看,“兴象”与情感的关系

接受美学的创始人罗伯斯·姚斯提出文学史就是文学的读者接受史、效果史。《诗经》作为爱情作品的典范,当人们在阅读它时,仍能感受出自己作为一个读者与作者之间的交流以及情感上的共鸣。

(1)在对《诗经》进行阐释的过程,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体现了读者在对《诗经》中的作品进行“意义未定和空白”的过程。

伊瑟尔所谓的“意义未定和空白”,在修辞中所表现出来的有语义双关、暗喻、暗示、借代等等。而这些修辞手法在《诗经》中是作者经常用到的。

中国崇尚物我合一的宇宙态度,人与自然物我同一,物与我在“寂静、悄然的直觉状态下消融于浑然一体,显示出物我难辨、彼此生成的一体化体认方式”。这种思想使“兴”与“象”的现象变得难以区分,兴象与情境也加以融合。物我一体的思想也正体现着接受美学的观点,文学的作品只有未定型与空白越多,读者才能深入参与作品的这种未定性于空白的理解、想象、体味。这些理解、想象、体味正是“兴”与“象”交融之后的产物。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在兴象与情境融合的过程中,《诗经》中的作品里必须布满可以让后人加以充实、解释、评点的意义未定和空白,也正是这些未定和空白才可以让兴象与情境加以融合。

正如在《〈诗经〉文学阐释史》中所说,开拓《诗经》兴象与情境,酿造新的审美篇章,是化用《诗经》的高级形态,它集中地体现了人们对《诗经》的艺术传承与审美鉴赏,呈现出一种较为纯粹的《诗经》文学阐释景观。汪祚民老师在提及这一观点时以晋代的傅咸所作的 《青蝇赋》、《燕赋》、《蜉蝣赋》、《萤火赋》 为扩展《诗经》中兴象现象为代表。尤其是分析《萤火赋》时提到:“在《东山》诗中,当正在归途的士兵以‘乡情更切,不敢问来人’的心理,想象家乡人去室空,入夜流萤乱飞,一篇凄冷荒凉之时,流萤就成了一种意象,一种象征,最富有情感表现力。傅咸的《萤火赋》就是对诗中这一最具情感审美意象的扩展与升华。”傅咸的《萤火赋》何以作成,正是因为《东山》诗中存在有意义未定和空白,如若没有这些空白,后来者如何想象,如何发挥,如何淋漓尽致地把自己的这种想象抒写出来?

(2)后人就《诗经》中短短的一句话进行分析扩展时,就已体现了“意义未定性和空白”对后人作品的影响。

谢庄的《月赋》就是谢庄在对《诗经》两篇诗作中意义未定和空白进行填补过后的文学作品:“陈王初丧应、刘,端忧多暇……抽毫进牍,以命仲宣。”在《〈诗经〉文学阐释史》中论述道:“所谓‘齐章’即《齐风·东方之日》的第二章:‘东方有月兮,彼姝者子,在我闼兮。在我闼兮,履我发兮。’陈篇即《陈风·月出》……《月出》写的是男子月下思念其所爱恋女子的缱绻情状。柔和的月光与湿润的美人结合在一起,是多令人神往的美妙境界。我们的古人深识这种审美妙境,故创造出了《月出》、《东方之日》这样动人的诗篇……对《诗经》月光美人境界的欣赏不只是《月赋》创作的一个起点,也是其篇中所写的内容之一。赋的正文写了有关月的文化、月下的美景、月下欣赏丝竹歌舞,最后月光吸血,情满于怀,不能自已,于是‘诉皓月而长歌’。歌曰:‘美人迈兮音尘阙,隔千里兮共明月。临风叹兮将焉歇,川路长兮不可越。’此歌正是《陈风·月出》的格调,正是月光美人的艺术模式。”谢庄的《月赋》正是对诗经《月出》中“意义未定和空白”处填补,这一填补中包含有谢庄自己的想象以及自身在其中不自觉的情感流露。”

(3)《诗经》的情感与形象的结合也是作者自身,对自己在创作时所生发的情感所进行的再解读,这也是一种对自身情感的空白点的填充,尤其表现在作者在创作《诗经》时常用的比兴现象。

《〈诗经〉文学阐释史》中在论述到《〈诗经〉作品的原生形态与文学特质》时所提及的《诗经》的比兴现象在《诗经》作品中的频繁出现是诗人自身情感的流露,也是诗人在对自己在创作时所生发的情感进行的再解读,是对自身情感中的空白点进行的再解读。

[1]钱钟书.管锥篇[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1.

[2]章太炎,朱自清.诗经二十讲[M].北京:华夏出版社, 2009.

[3]汪祚民.《诗经》文学阐释史[M].北京:人民出版社, 2005.

[4]周振甫.诗经译著[M].北京:中华书局,2001.

(作者单位:安庆师范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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