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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帝国的完整梦境:从曹雪芹、文康到老舍
——三部旗人小说的文化反思

2013-12-12白燕

安徽文学·下半月 2013年11期
关键词:旗人八旗曹雪芹

白燕

曹雪芹、文康、老舍是三位杰出的旗籍小说家,他们都曾为穷愁所困,也都在其作品中不同程度地流露出民族意识。不同的是,曹雪芹至少还经历过一段繁华的少年时代,所以能够做出“红楼”之梦,但是他以思想家的敏感已经呼吸到了盛世的“悲凉之雾”;不同的是文康,面对岌岌可危的清朝统治,他要在末世去圆一个补天的梦;而生于正红旗下的老舍,从开始即体验到梦的破碎和现实的步步紧逼,所以转而去描写下层旗人的尴尬。从曹雪芹、文康到老舍,这或许恰好概括了大清帝国由繁华到没落的完整梦境。

一、《红楼梦》:盛世的悲凉之梦

王国维认为《红楼梦》是一部“彻头彻尾之悲剧”、“悲剧中的悲剧”。曹雪芹在经历了家庭盛极而衰的变故后,在“秦淮风月”与“举家食粥”的强烈反差中,抒写着对现实和人生的悲剧意识。《红楼梦》即以曹雪芹对自己家族命运盛衰的反思为基础,写出了一部预示着清王朝行将衰败的历史悲剧。

曹雪芹,正白旗满洲人,出生在一个显赫的内务府包衣世家。不可否认,《红楼梦》悲剧意蕴的形成与曹家的兴衰际遇、曹雪芹的生活遭遇有着密切关系。正是在这一点上,新红学派的代表人物胡适、俞平伯等人称《红楼梦》为曹雪芹的“自叙传”。曹家从曹雪芹的高祖曹振彦起,就逐渐走上了既为包衣,又为达官显贵的道路。顺治年间,曹振彦外任浙江盐法道;康熙继位,高祖曹玺外任江宁织造,内升工部尚书;祖父曹寅,因母系康熙乳母而备受宠信,出任江宁织造兼两淮盐政;父辈曹颙、曹頫继任江宁织造,分别任郎中、员外郎。曹氏一族显赫数十年,在内务府世家中也算佼佼者。尤其曹家与皇室之间的亲密程度更是十分罕见。康熙在位六十一年间,曹家三代四人备受恩宠。康熙与曹寅的关系尤为特殊,他们之间不仅是君臣,更兼乳兄乳弟、同窗共学。康熙对曹寅迭施“格外殊恩”,曹寅对康熙也是“肝脑涂地”。康熙六次南巡,有四次驻跸于江宁织造府。然而这种亲密关系,又使曹家的兴衰与皇室内部的矛盾斗争纠结在一起。雍正继位以后,曹家曾两次被革职抄家,从此一蹶不振。曹雪芹亲历了曹家盛极而衰的过程,“生于繁华,终于沦落”的经历和体验使他充满了对人生际遇的感叹。“也不过是瞬息的繁华,一时的欢乐,万不可忘了那‘盛筵必散’的俗语”,这种由好到了、由色到空的感喟显然是作者在繁华过后对世界的悲剧体认。

《红楼梦》全部的悲剧情节都是在贾府的衰败史上展开的。虽然作者把这种衰败归结为宿命,但是在小说细致入微的描摹中,我们仍然可以看到作者在现实层面所作的思考。《红楼梦》中的贾府是清代康乾盛世时期八旗贵族家庭的缩影。尽管作者一再强调“假语村言”、“真事隐去”、“无朝代年纪可考”,有意进行回避和虚构,但是贾府的世袭爵位、庄园经济、家奴制度、骑射文化以及满洲习俗,凡此无不透露出这是一个典型的满洲贵族家庭。贾府的权势和富贵奢华远非当时的汉族世家所能比拟。贾府的祖上靠军功起家,因为功勋卓著而被封为宁国公和荣国公。贾府凭借着祖上的勋业,成为京城最有权势的贵族,经历了“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贾府的子孙依靠祖上的荫庇,过着无所事事的悠闲生活。然而这种令人炫目的奢华并不能掩盖其内在的虚弱,作者借冷子兴之口点出了贾府所面临的深刻危机:“如今生齿日繁,事务日盛,主仆上下,安富尊荣者尽多,运筹谋划者无一,其日用排场费用,又不能将就省俭,如今外面的架子虽未甚倒,内囊却也尽上来了。这还是小事。更有一件大事:谁知这样钟鸣鼎食之家,翰墨诗书之族,如今的儿孙,竟一代不如一代了!”贾府虽然是作者有意虚构的对象,但其中也包含了现实的比附和定位。曹雪芹所生活的乾隆时期,八旗制度的种种弊端已经充分暴露:一方面是八旗人口的急剧增长,子孙繁衍,几代之后,原来“足以养赡”的地亩已经不敷使用,加之不事生产,更不准从事工商业活动,旗人的生活普遍出现困难,经常是寅吃卯粮,“连王爷家还不够过的呢”;另一方面则是骄奢淫逸之风盛极一时。宗室盛昱描述当时的王公大臣:“营第宅,美衣服,饰厨傅,蓄姬侍,宠奴仆,酒肉弃于衢,罗绮照于市,楼台相接,钟鼓相闻,恣睢跳踉于辇毂之下。”[1]《红楼梦》所描写的贾府正是这种风气下的产物。曹雪芹以高度的艺术真实再现了一个八旗贵族家庭的末世景象。

满洲贵族的没落预示着清王朝开始走向败落。大清帝国的康乾盛世不过是晚秋晴日,至嘉庆登基,盛世的光景就已悄然褪去。曹雪芹以敏锐的目光透视出盛世背后的重重危机,吟唱了一曲盛世的悲歌。曹雪芹去世五六年后,宗室文人永忠(康熙玄烨第十四子允禵之孙)读到《红楼梦》时,引起了强烈的心灵震颤和情感共鸣。而到了文康生活的时代,大清王朝早已变得更加暗淡无光,《红楼梦》带给他的则是更强烈的心理刺激和由此产生的创作焦虑。

二、《儿女英雄传》:末世的补天之梦

与曹雪芹痛定思痛的反思不同,文康的现实关怀要明确得多。这部产生于晚清之际的《儿女英雄传》,带着强烈的民族认同和民族复兴的愿望,处处与《红楼梦》相对抗。它以“儿女英雄”的故事来敷衍“忠孝节义”的义理,力图构建一个“没落时期满洲贵族的理想模式”。[2]

《儿女英雄传》的作者文康,费莫氏,镶红旗满洲人。他出身于一个累代簪缨的八旗贵族世家。据史料记载,文康的八世祖瑚尔汉、七世祖瑚世礼都是清廷的显赫功臣;五世祖温达、曾祖温福,都曾任尚书、大学士;祖父勒保,封一等威勤侯,晚年入阁,任军机大臣、武英殿大学士;父辈英惠亦为显宦,即所谓“三代四大学士之家”。有清一代,像这样一个代有相国、位及人臣的世家大族,在八旗宦门中亦属罕见,其显赫程度远胜于内府包衣的曹氏一族。然而豪门巨族的没落,比一般意义的家道中落更具有深刻悲凉的意味。马从善在《儿女英雄传序》中,谈到了文康创作这部小说的动机:“先生少席家世余荫,门第之盛,无有伦比。晚年诸子不肖,家道中落,先时遗物斥卖略尽。先生块处一室,笔墨之外无长物,故著此书以自遣。”鲁迅先生亦认为:“荣华已落,怆然有怀,命笔留辞,其情况盖与曹雪芹颇类。”[3]

然而这部小说成书于晚清之际,却有着更为深厚的现实原因。清朝自入关以来,历经了康乾盛世之后,至文康生活的时代,昔日的繁华早已一去不返。尤其是鸦片战争之后,西方列强的鸱张弥甚,清廷的腐败无能,民变的起伏生灭,这一切无不应验着曹雪芹“呼啦啦大厦将倾”的预言。更令人痛心疾首的是,八旗子弟的精神面貌更见委顿,“国语骑射,自郐无讥。服饰饮食,亦非故俗。所习于汉人者,多得其流弊而非精华。所存旧俗,又多失其精华而存其流弊,此殆交失也”。[4]这种感慨在晚清进步旗人中普遍存在,晚年经历了诸子不肖的文康,对此感受得更为深切。因此,在八旗没落之时追慕昔日的强盛和奋进精神,激励八旗子弟的进取意识,唤醒民族精神,重振大清雄风,便成为这部小说创作的一个基本出发点。

《儿女英雄传》约成书于咸丰、同治年间,写的是大清康熙末年、雍正初年,正黄旗汉军旗人安学海一家,恪守封建伦理纲常,历经磨难重振家业的故事。文康一方面自豪地追忆大清王朝的兴盛,一方面痛感现实中八旗子弟的不肖,因此塑造了追求功名的安骥、侠肝义胆的何玉凤、恪守礼教的张金凤形象,把复兴的希望寄托在青年一代。书中的安骥是一个不同于贾宝玉的形象,显然是作者理想的化身,他既功成名就,又能坚持满洲传统,是八旗子弟的典范。而书中描写的安家,也不同于《红楼梦》中的贾府,它是一个父慈子孝、夫贵妻荣、妻妾安宁、主仆恩义的和谐家庭。作者深信儒家的伦理道德可以维系世道人心。长期以来,《儿女英雄传》因为宣扬忠孝节义思想而受到了批评和指责。但是另一方面,我们还应该看到在作者的“补天”理想中,实际包含着一个八旗文人的忧患意识和对本民族命运的深切关注。

《红楼梦》中潜隐的民族意识,在《儿女英雄传》中被鲜明地彰显出来。小说以安家为背景,集中描写了汉军旗人的生活,充满了浓郁的民族色彩。小说字里行间流露出鲜明的民族意识,全书贯穿一个“旗”字,随处可见 “咱们旗人”、“咱们八旗”、“国家的旗人”、“旗人子弟”、“在旗的”、“旗下的”等字眼。“旗人可以吃钱粮,可以考繙译,可以挑侍卫”、“生为旗人不作官又作甚么”,显然这种民族意识首先表现为身为旗人的民族优越感。作品中还有意识地强调八旗内部的凝聚力,“咱们八旗,论起来非亲即友”、“咱们八旗那不是骨肉”。此外,作者还反复强调旗人的老规矩、老做法,以及追忆清初旗人的种种风气,如“咱们旗人家……”、“在讲到旗人的老规矩……”、“咱们的老规矩……”等,这些都使得整部小说散发出浓厚的民族气息。太田辰夫认为:“此部小说应当说是满族文学的代表作,它充满民族精神。”[5]

总之,在文康的“补天”梦里,渗透着八旗文人强烈的民族精神和忧患意识。但是当八旗制度的弊端已经暴露无遗,大清王朝已经明显呈现末世光景的时候,文康还要“作一场儿女英雄公案,成一篇人情天理文章,点缀太平盛世”,这显然是不合时宜的。梦的虚妄和不切实际,又使这部小说呈现出另一种悲剧风格。

三、《正红旗下》:梦的彻底破碎

真正继承曹雪芹的悲剧精神和反思传统,并以现代性眼光来审视和反省满族盛衰悲剧的旗人作家是老舍。老舍原名舒庆春,字舍予,正红旗满洲人。生于北京小羊圈胡同一个贫苦的旗人家庭,父亲是保卫皇城的护军,在对抗八国联军的战斗中阵亡。老舍在母亲含辛茹苦的养育下,于苦难中成人。他自幼年到少年,都是生活在北京的穷旗人中间,出生不久即遭遇庚子国变,后又经历大朝亡国,目睹了旗人世界天翻地覆的变化,种种记忆刻骨铭心。从他怀着家仇国恨初登文坛起,即用纯熟的北京话来描写他熟悉的人和事。他倾其一生“写也写不倦的老城西北角,刚好相当于清末的正红旗驻地和正黄旗驻地”。[6]尽管在老舍的大部分作品中都没有直接正面描写北京的旗人,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用含有自己的民族要素的眼睛”[7]去看待和审视旗人世界。用旗人作家的笔,写出旗人下层人民的生活和整个满族兴衰的历史悲剧,始终是老舍创作中一个挥之不去的情结。在《茶馆》里,老舍终于找到了正面描写满族生活的空间,剧中塑造了常四爷和松二爷两个栩栩如生的旗人形象,倾注了他对于没落八旗子弟悲剧命运的关注。而自传体小说《正红旗下》,则是老舍酝酿了近三十年的作品。它以清末民族衰落、列强入侵和民族抗争为大背景,展开了国难、家殇和民族衰落的三重悲剧。[8]遗憾的是,这部本应该以史诗规模呈现的巨著,由于特殊的历史原因而被迫中断,最终仅以八九万的中篇问世。但是在这不长的篇幅里,我们仍然可见老舍对满族盛衰悲剧的沉痛反思和对没落旗人生活的深刻自省。

《正红旗下》可以说是老舍对旗人文化一次深入而又集中的省察,作者试图通过几代旗人形象完整概括旗人的历史命运。其深刻之处在于,它不仅揭示了旗人文化的没落,更指出了民族复兴的希望。而游走于老舍笔端的,则是那份压抑许久的民族情结。

小说围绕着“我”的降生,首先叙述了清末旗人的生活窘况:“我”只赶上了大清朝的“残灯末庙”,在这个日落西山的残景里,尽管大姐的婆婆仍然常常吹嗙她是子爵的女儿、佐领的太太,可是她的几十套单、夹、棉、皮、纱衣服,与冬夏的各色首饰,却都循环地出入当铺;至于穷旗兵们,虽然好歹还有点铁杆庄稼,可是“已经觉得脖子上仿佛有根绳子,越勒越紧”;不仅穷苦旗人家是这样的,那些军衔较高钱粮颇丰的旗人家,居然也靠赊欠过日子,他们已经把赊欠看成是一种特权授予的荣耀。小说特别描写了大姐的婆婆一家,通过大姐的公公和大姐夫,描写了没落八旗子弟的空虚和沉沦。大姐的公公,虽是武职,“四品顶戴的佐领”,却不大爱谈怎么带兵打仗,“我曾问过他是否会骑马射箭,他的回答是咳嗽了一阵,而后马上又说起养鸟的技术来。”同样的,这位“大姐夫”,也和他的父亲一样,“每天要玩耍”,而且“玩得细致,考究,入迷”。作者在这种淡乎平常的叙述中,进入对历史真实的全然自省和正面逼视,他如此鞭辟入里地总结出一个民族的精神和文化追求:“二百多年积累下来的历史尘垢,使一般的旗人忘了自谴,也忘了自励。我们创造了一种独具风格的生活方式:有钱的真讲究,没钱的穷讲究。生命就这么沉浮在有讲究的一汪死水里。”

尤其深刻的是,老舍最终从制度层面揭示了这个民族何以至此的根源。在《红楼梦》和《儿女英雄传》中,通过客观描述所暴露的八旗制度的弊病,在老舍这里终于有了明确的表达——“这种制度曾经扫南荡北,打下天下;这种制度可也逐渐使旗人失去自由,失去自信,还有多少人终身失业。”是的,大姐的公公和大姐夫,之所以能过着梦一样生活,就是因为有了这铁杆儿庄稼,“他们老爷儿俩到时候就领银子,终年都有老米吃,干吗注意天有多么高,地有多么厚呢?”还有那个又懒又馋的多老大,他抱着“这年头,什么都是洋的好”的心理入了基督教。老舍在这里说:“一个比别的民族都高着一等的旗人若是失去自信,像多老大这样,他便对一切都失去信心。”一个民族失去了自信,必然会害怕一切变革。而一个丧失了自信力的民族,在内、外部各种力量的冲击和压迫下,势必走向衰落。这是老舍这部作品最富现代性思考的精髓所在。

更可贵的是,老舍的思考并没有停留在这一个点上。老舍还满怀激情地描写了福海这类推动民族历史转折的一代旗人。福海二哥是作者着意推出的新型旗人形象,他是一位普通的旗兵,同样是“熟透了的旗人”,他“没忘记二百多年来的骑马射箭的锻炼”,他也照例会唱几句京剧,会看点风水,会批八字儿。他也知道怎么养鸽子,养鸟,养骡子与金鱼。但是“惊人之笔是在这里:他是个油漆匠”。这位出身于三品亮蓝顶子参领之家的“八旗子弟”,竟然不怕旗人的耻笑,拜师学到一手油漆彩画的好技艺,变成了“一个顺治与康熙所想象不到的旗人”。写到这里,老舍难掩其兴奋之情:“是的,历史发展到一定的阶段,总会有人,像二哥,多看出一两步棋的。”他显然是把福海式的人物视为探索民族新生之路的先行者。养食而生的旗人,终于有人要走上自力更生的道路,还有谁比老舍更能感到此中的庄严与神圣。老舍无疑是爱这个民族的,“怀着爱意写旗人文化,必不至于仅仅抽绎出浅近易晓的教训,因承受那一份命运的,有如是之姿态优雅禀赋优异的人物。”[9]如果说《红楼梦》所发出的盛世哀音是出于曹雪芹对历史文化的敏锐洞察力和思想的深邃幽广;而《正红旗下》福海的新生则体现了老舍对本民族的深深眷顾和人格的自珍。历史的巨变给旗人带来的种种阵痛,不经历过的人是难解其中滋味的。老舍用一种看似轻松的笔调淡化了这一历史过程的复杂和艰辛。老舍意在告诉旗人:梦醒了并非无路可走!

[1](清)盛昱,杨钟羲.八旗文经(卷六十)[M].沈阳:辽沈书社,1988:487.

[2]张菊玲.清代满族文学作家概论[M].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1990:246.

[3]鲁迅.中国小说史略[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195.

[4](清)震钧.天咫偶闻(卷十)[M].北京:北京古籍出版社,1982:208.

[5](日)太田辰夫.《儿女英雄传》里出现的旗人[A]//满洲族文学考[C].中国满族文学史编委会,1980年油印本.

[6]关纪新.老舍评传[M].重庆:重庆出版社,1998:7.

[7]北京大学中文系文艺理论教研室.文学理论学习资料[C].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0:588.

[8]孙玉石,张菊玲.《正红旗下》悲剧心理探寻[J].北京大学学报(哲社版),1999(5).

[9]赵园.北京:城与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1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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