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茨威格小说心理现实主义的研究

聂杉杉

一、茨威格小说心理现实主义形成

（一）心理现实主义写作手法萌生

20世纪初期，在欧洲金融危机的爆发和两次世界大战的影响下，西方国家和谐的社会生活被彻底瓦解。文学创作者对传统文学和道德观产生很大的怀疑，开始对人们精神状态进行密切的关注，挖掘人们内心深处与现实生活完全相背离的东西，使得人们精神得到清醒、道德观得到复苏。这时，著名的心理学家——弗洛伊德，创作了精神分析学说，揭示了人们神秘的心理世界，挖掘人们内心情感，为心理小说奠定了重要基础。而很多小说创作者在现实主义写作手法基础上，通过心理描述、心理剖析及现代化表现手法，来表现人物的内心世界，心理现实主义写作手法由此萌生。

（二）心理现实主义的表现范畴

心理现实主义表现范畴主要有两个方面，即心理范畴和现实范畴，这两个表现范畴是相互依存、补充且不可分割的关系。要求小说创作者在运用心理现实主义写作手法时，不仅要通过小说人物内心世界来反映出现实、客观的世界，同时要与现实、客观的世界相结合，使两者形成辩证统一的关系。心理现实主义写作手法成为了20世纪较为重要的一个文学思潮，很多文学创作者通过这种写作手法，取得了很大的文学成就，茨威格就是当时典型代表者之一。

（三）继承了弗洛伊德学说思想

茨威格小说中应用的心理现实主义主要是受到弗洛伊德学说的影响。茨威格小说中，对人物心理及意识状态进行了详细的描写和分析，使得人物内心包含的激情和欲望能够充分表现出来，并能从人物内心思索出故事后续情节。茨威格小说创作方式具有新旧交替特点，融合了现实主义、现代主义及弗洛伊德学说等创作艺术，形成了别具一格的创作手法，受到较高的赞誉。其通过特定环境、人物境遇、人物性格等方面，对人物心理进行描述，并将人物心理变化过程充分表现出来，清楚地反映出残酷的现实生活，然后借用了弗洛伊德学说思想，对人物心理进行详细的剖析，使得心理创作得到革新和发展。

二、茨威格小说中的心理表现

（一）心理现实主义——女性心理

茨威格很多小说都以女性神秘的内心世界作为创作笔触，并塑造了典型的女性形象，包括怀抱梦想的、充满情欲的、自私报复的、善良的、饱受折磨等，而由于女性生活环境不同、遭遇不同及性格不同，因此，茨威格在描述女性心理手法上也有所不同。[1]其一，青春期女性心理。茨威格小说描述青春期女性，心理较为敏感，并具有多愁善感的特点，对世事都过于感情用事，对爱情充满了期待和幻想。例如，《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中，茨威格用了较长的篇幅来描写青春期少女对一个叫做R的作家产生暗恋情愫的心理。在未见到作家R时，对其充满了各种幻想，幻想着作家R是一个善良、儒雅的男子。而当现实生活中英俊、博学的作家R出现时，女孩对他产生了盲目崇拜和好奇心理，不经意的对视，使得女孩感到十分羞涩，使得女孩原本孤独的内心得到复苏，表现出了人性中纯净且真挚的情感。其二，成熟女性心理。茨威格小说描述成熟女性，在情欲中表现出不能自拔的内心，同时表现了成熟女性，特别是已经结婚了的女性，现实生活与情感生活存在矛盾，使得读者对现实社会问题进行深深的思索。例如，《恐惧》这篇小说中描述的已婚女性——依莱娜，是一个生活在上流社会且生活安逸的贵妇，在平淡无奇的婚姻生活中，内心感到孤独和寂寞，向往着浪漫、充满激情的爱情，邂逅以为忧郁且具有气质的贫穷青年艺术家后，陷入了世俗唾弃的婚外情中，她对青年艺术家没有强烈的追求欲望，只是在原有平淡的婚姻生活中存在一个精神寄托。

（二）心理现实主义——情欲心理

茨威格小说中情欲心理形式主要是依据人物年龄而定的，主要包括婚外恋、初恋、同性恋等。由于人的情欲较为复杂且具有多样性的特点，其主要表现为理性情欲和非理性情欲，对人类神秘情感世界进行深入探索，同时将人物情欲与社会道德相结合，体现出人类高尚品格和尊严。例如，《热带癫狂患者》中，描述一位德国医生，在无奈情况下，到热带丛林工作。而富商妻子以一种冷漠且高傲姿态来求其帮她堕胎的时候，医生产生了强暴富商妻子的欲望。而富商妻子则大笑而去，表现其宁死不屈、维护自身尊严的精神。最后富商妻子让一位一无所知的老妪来堕胎，最后过度流血而死。茨威格通过心理分析，表现出了医生非理性情欲，同时从富商妻子悲剧中，表现出了道德对人类情欲产生的约束，对人性和尊严给予肯定。

（三）心理现实主义——战争心理

茨威格《旧书商门德尔》、《看不见的收藏》等反战争小说，充分揭示了战争对人们精神造成的摧残，表现了人们在战争下的痛苦、绝望、悲观的心理，引导读者对人类未来命运进行思索。例如，《旧书商门德尔》小说中的门德尔，对周围世事都不闻不闻，完全陷入到书的海洋中。从前的门德尔乐于助人、博学多才、受人尊重，而战争后，门德尔变得精神呆滞、受人唾弃、贫困潦倒。又如，《看不见的收藏》中，战争前，双目失明老人喜爱收藏古画，而战争后，妻儿为了生活，不得不用其收藏古画来换取食物，全部古画全成为了白纸，而老人抚摸已成为白纸的古画时，内心充满着快乐和幸福，表现了战争给人们带来的痛苦和悲伤。

三、茨威格小说心理现实主义的艺术手法

（一）典型形象

茨威格所刻画的人物心理都是通过人物的事物感受和影响来表现的，以揭示出当时的社会精神面貌。虽然茨威格小说所描述的人物无丰满且独特的性格，也没有充满戏剧性的故事情节，但是描述的人物心理个性鲜明、深入人心。[2]例如，《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中，将文中一个无名无姓的“陌生女人”在青春期面对爱情时的羞涩、甜蜜及为爱困扰等内心情感世界表现得淋漓尽致。又如，《普特拉的春天》中，将主人公“她”在房间内产生的烦躁心理及退去华丽装饰后的愉悦心情进行细致的描述和对比，表现了不同时期主人公的心理状况。

（二）视角变换

茨威格小说视角变化形式主要有两种，其一，全知视角与见证者视角的融合。例如，《家庭女教师》中隐藏的叙事者，通过全知视角形式，对小姐妹的成长经历进行详细的描述，属于小说故事中第一个层次；然后通过儿童视角，也就是见证者的视角形式，对家庭女教师不幸遭遇及成人内心情感世界进行叙述，属于小说故事的第二个层次。通过两种不同的视角，使得儿童天真与成人现实有效结合，表现出成人内心世界中存在的虚伪，引发人们对儿童成长环境的思考。其二，多种组合形式的融合。例如，《夏天的故事》中，通过见证者“我”视角，引出了小说主人公“我”对过往情感故事的回忆，主人公“我”对自己情感故事进行描述，以寄托对少女的思念，表现出了主人公自己在情感中羞涩、痛苦、迷茫的心理，而后发现现实中伊人已离去。通过见证者“我”与主人公两个主次视角，使得人物内心与现实世界得到融合。

（三）景物衬托

茨威格具有敏锐且细致的景物捕捉能力，能够通过对景物环境的描写，来揭示人物神秘的内心世界和情感。[3]茨威格小说描述景物并不是对小说故事起到交代背景作用，而是通过景物衬托的手法，来表现人物内心活动。例如，《雨润心田》小说中描述的故事情节虽然简单，但是人物内心情感起伏很大。茨威格通过描述乌云和雷声来表现大雨将至的情况，将人物期盼下雨的心情及害怕大雨不至的心理有效地融合，使得故事情节得到延续和发展，吸引读者目光。而后又描述了浓密的乌云慢慢变得稀薄而散去，使得人物期盼下雨心情破灭，产生失望、愤怒的情绪。最后描述了大雨后的情景，阳光灿烂、天地交接、天空湛蓝等景物，表明了人物内心得到满足后，所产生的愉悦、平静的心情。

（四）现代手法

1.内心独白

茨威格受到意识流小说思潮的影响，在创作小说时，常常会应用很多的内心独白片段，使得人物内心蕴含情感得到自我的抒发，表现出人物在遭遇事情后，内心产生的强烈的冲击性，情绪波动较大。例如，《奇妙的夜》小说中，描述R男爵在收到与自己相恋女友将要结婚信函时的内心独白，其实表现的是R男爵的内心反思，在多次阅读信函后，情绪从惊讶，然后到羞愧，再到惊恐的过程，将主人公内心复杂且矛盾的心理刻画得生动形象。

2.自由联想

在弗洛伊德学说的影响下，茨威格将自由联想变成了自己的独特创作方式。例如，《猩红热》小说中在描述贝格尔受到猩红热传染后，通过自由联想的写作方式，对贝格尔内心世界进行详细描述，主人公仿佛听到鸟叫声和小女孩歌声，随即浮现出了很多画面，房东女儿美丽的脸庞和甜甜的吻，她生病了，她的妈妈，还有这栋房子，最后主人公又回到现实生活，自己正处于生病处境，表现出了主人公从愉悦心情到悲伤情绪的内心活动过程。

3.梦境描写

同样受到弗洛伊德学说的影响，茨威格经常会运用梦境描写手法，对人们神秘内心世界进行揭示和探索。例如，《恐惧》这篇小说中，对伊娜莱太太做噩梦的描述。生活在安逸舒适环境中的依莱娜太太，有一个钢琴家情人，她的丈夫为了让妻子迷途知返，雇佣一个女人对妻子进行跟踪和恐吓，而受到惊吓的依莱娜太太陷入了极度紧张、不安、恐惧的状态下，在舞会那天晚上就做了个噩梦。恐吓她的女人出现了，并当众羞辱他，而丈夫无动于衷，她要回家后，丈夫却握着刀刺向她。通过梦境描写表现出依莱娜太太对现实婚姻生活的不满，渴望浪漫爱情，而噩梦中恐吓的女人则代表了社会道德对这种婚外情的批判，丈夫无动于衷则反映出了丈夫对妻子这种背叛行为产生的愤怒情绪。

[1]王升.斯蒂芬·茨威格小说的心理描写探析[J].辽宁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9(01):89-90.

[2]张杰.论茨威格小说的心理描写艺术[J].山东省农业管理干部学院学报,2010,6(01)67-68.

[3]王升.斯蒂芬·茨威格小说的心理描写探析[J].辽宁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23(01):5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