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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乙己形象探析

2013-12-12王乐昂

安徽文学·下半月 2013年8期
关键词:短衣长衫读书人

王乐昂

孔乙己形象探析

王乐昂

鲁迅的《孔乙己》塑造了封建科举制度奴役下一个可怜、可悲的牺牲品的形象。本文从外貌揭示人物性格、孤独突显人物悲剧、笑声渲染人物悲剧等几个方面分析了鲁迅先生塑造孔乙己这一艺术形象的手法。

孔乙己 迂腐 孤独 笑声 悲剧

一、引言

近几年来,社会道德风气迅速下滑,广州两岁女童被车碾,18个路人冷漠无视;老人摔倒,众人围观却无人管。如此种种情形让我不禁怀念起鲁迅的作品,鲁迅说:“我的取材,多采自病态社会的不幸的人们中,意思是在揭出病苦,引起疗救的注意。”[1]我们现今,也需要有唤醒公众良知的“呐喊”,以此来警醒世人。

鲁迅在《孔乙己》这篇小说里塑造了孔乙己这一不朽的艺术典型,以乐景写哀,以哀景写乐,将社会对于苦人的冷酷,对于生命的漠视,不慌不忙地付诸笔端,它不仅是一篇讨伐封建文化教育的战斗檄文,更主要的是描写了中国封建社会末期人民群众思想昏沉、精神麻木的可悲状态,以唤起人们的警醒。“描写社会上的或一种生活,请读者看看”,在作者笔下,孔乙己是一个矛盾的综合体:他怀着科举失败的苦痛又以读书人自居,贫困不能自存而又好吃懒做,很想清白做人却又不免偷窃的可悲境况,他死要面子、怕人嘲笑而又自欺欺人、迂腐可笑。作者以鬼斧神工之笔精心塑造了这一被损害、被摧残,可悲而又可笑的人物形象。

二、外貌揭示人物性格

“孔乙己是站着喝酒,而穿长衫的唯一的人”,孔乙己当不了长衫主顾,又不愿与短衣帮为伍,在咸丰酒店是一个不伦不类的人,他一无所有,没有钱,也没有地位,买不起好酒好菜,也进不到柜台里大模大样喝酒,只能站着喝酒,也就享受不到长衫主顾的礼遇,沦为一个尴尬、可怜的“长衫”。在他的思想意识中,总认为自己是读书人,“长衫“是读书人的标志,虽然穷困潦倒,无情的现实粉碎了他进入仕途的迷梦,但他有阿“Q”精神,穿上长衫,自我安慰,画饼也能充饥。孔乙己一出场,就让我们知道了他是一个具有独特身份的人,他的经济地位和思想意识之间存在着严重矛盾,他的精神状态已到了十分麻木的程度。这“长衫”是孔乙己的标志,作者对他的长衫描写,是作为塑造人物形象揭示性格的点睛之笔,最能体现出孔乙己这个最卑贱、最下层的老童生的性格特征。孔乙己想靠读书往上爬,结果却成了一场空,所学的知识也一无所用,不能靠着生活;可恨的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封建观念让他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不会劳动,也不愿劳动,这样孔乙己就彻底成了一无是处、没有价值的废人了。没有了生活来源,怎么生存下去?在条条道路都堵塞的情况下,孔乙己只好沦为了小偷。就是在这样一种悲惨的境况下,他还端着读书人的架子,还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比“短衣帮”要高一等,他处处卖弄自己的学问,处处显摆自己的“长衫身份”,一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讨打样”。“他身材高大,青白脸色,皱纹间时常夹些伤痕;一部乱蓬蓬的花白的胡子。穿的虽然是长衫,可是又脏又破,似乎十多年没有补也没有洗。他对人说话,满口之乎者也,教人半懂不懂的。”“他身材高大”说明他有力气;“青白脸色”表明他常忍饥挨饿,营养不良;“乱蓬蓬的花白胡子”表明他的年岁已大,精神颓丧又好吃懒做,游手好闲;“时常夹些伤痕”暗示他经常偷些东西,被人打伤;但“长衫又脏又破,似乎十多年没有补,也没有洗”,仅仅是因为他四体不勤,又懒惰无比吗?更重要的是他每时每刻都不愿脱下长衫,脱下读书人的标志,与“短衣帮”为伍。通过作者这样精雕细刻,一个独一无二的、奴性十足的孔乙己就呈现在读者眼前了。

三、孤独突显人物悲剧

人生的孤独来自于人与人之间的隔膜,在《孔乙己 》中,作者通过孔乙己极力去讨好小孩,如热心、真诚地教小伙计认字,大方地分茴香豆给小孩子吃的描写,表现了他精神上的极度空虚与孤独。孔乙己在周围成人们的讥笑声中孤立无援、无所依靠,就只好到单纯的孩子们中去寻求心灵的安慰,去寻找孤独灵魂的居所;他的认真的态度,他的恳切的心情,表现出他对人情的向往,对友谊的追求。而他最简单的追求最后都成了泡影,他还是只能形单影只,孤独一人,没有地方能安放他一颗孤独的心。他教小伙计“茴字有四种写法”,孩子们要茴香豆时,他说:“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这一方面表现了孔乙己处处表示自己的极其穷酸、迂腐的性格;另一方面表现了孔乙己彻底的孤独。“孔乙己是这样使人快活,可是没有他,别人也便这么过。”孔乙己活着没有别的用处,别的意义,只是作为别人取笑和作乐的材料;没有他,生活还是照样过,谁也不会记起他,因为孔乙己完全是当时社会上的一块废料。统治阶级厌恶了,把他踩在脚下;劳动人民也不需要他。正如鲁迅后来所说:“在我自己,总仿佛觉得我们人人之间各有一道高墙,将各个分离,使大家的心无从相印。 ”[2]

在《孔乙己》这部作品中,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极其自然地孤立着孔乙己,他们一步一步把迂腐却不乏善良的孔乙己推向了熊熊的烈火中,一步一步把他推到了孤独痛苦的坟墓里,却还怡然自乐。一个人存在的价值在于他能贡献什么,能奉献什么,是否被人需要。孔乙己无论在统治阶级那边还是在“短衣帮”那边都毫无价值,在统治阶级那边他没有达到他们的要求,也就毫无作用,如同一块脏抹布;在“短衣帮”那边他无所贡献,更无存在的价值。当孔乙己在成人那里无法证明自身的价值时,他倾注了最后一丝希望,跻身于孩子们中,以期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以此来安放孤独的灵魂。但是,现实却给孔乙己又泼上了一盆冷水,让他受伤的心彻底冻结。对于孔乙己的“热心”和“恳切”,“我”这个“小伙计”却毫不领情,对他很不耐烦而且极其轻蔑。在当时的成人世界里,孔乙己是孤独的,是无用的,成人讥笑、奚落他,毫不犹豫地抛弃他;在孩子们的世界里,孔乙己依然是孤独的,孩子们也不需要这样的迂腐者,他走不进孩子们的心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孩子们的拒绝比人们的哄笑,更加严重地摧毁了他的心灵,更让他毫无希望。现实让孔乙己认识到了自己毫无用处,毫不被人需要,已是穷途末路。孩子们对孔乙己的孤立加速了他的灭亡。

四、笑声渲染人物悲剧

“笑”贯穿了孔乙己悲剧的一生,他在笑声中走来,又在笑声中离去。他生活的全部意义在于给别人带来“快活”。“孔乙己是这样使人快活,可是没有他,别人也这么过”,以乐景写哀正是鲁迅高超的艺术手法之一。作者极力渲染咸丰酒店的笑声,用以揭示酒店中各色人物的嘴脸,指出社会世态的炎凉,人情的自私冷漠。也包含着对孔乙己的悲剧的无限同情,愤怒地揭示了人民群众的麻木不仁,怒其不争,痛其不醒。

酒店的人们对孔乙己的嘲笑是漫长的,贯穿了他的一生。我唯一忘不了的也是“只有孔乙己到店,才可以笑几声”。笑他“不能进学”,笑他“偷窃”,笑他“被打折了腿”。笑犹如一柄无形的利剑逼得孔乙己步步溃退、狼狈不堪。这里边也包含有作者对人物的无尽嘲笑,这是一种含泪的笑,笑孔乙己,也笑咸丰酒店的人们。

“孔乙己,你脸上又添新伤疤了。”无聊的人们总爱拿别人的痛苦和不幸来取乐。孔乙己不回答,别人却更尖刻,故意地高声嚷道:“你一定又偷了人家的东西了。”孔乙己也有自尊,愤怒地斥责别人凭空污人清白。但别人却不放过,不会体谅孔乙己的愤怒,也不会理会他的难堪:“我昨天亲眼见了你偷了何家的书,吊着打。”此时,孔乙己已无处可退,只是强词夺理,“窃书不能算偷,是读书人的事”。这种孔乙己式的争辩是无力的,他只是在玩弄概念。他越说得认真,酒客就越讥笑他,哄笑的浪嘲一浪高过一浪,店内外又充满了快乐的空气。在这笑声里,作者不仅写出了孔乙己的迂腐,也勾画了酒客们穷极无聊的嘴脸和冷漠无情,蕴含着一股悲凉的意味。一面是痛苦和不幸,一面是取乐和逗笑。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封建社会的炎凉世态、冷漠人情,在含着眼泪的笑中暴露无遗。

孔乙己是封建科举制度奴役下的一个可怜的祭品,是黑暗社会里一个被漠视、被侮辱、被践踏的痛苦的老童生。鲁迅在描绘这个被旧社会扭曲了灵魂的、麻木、迂腐、可怜的人的悲惨一生时,是交织着爱与憎两种感情的。在孔乙己身上有着善良、诚实的品性,对此作者给予了深切的同情,可是对于一个封建制度下麻木的不可救药的人,作者毫不留情地把他葬送,替他唱出了一首无限辛酸的挽歌,也以此“揭示民众的痛苦,以引起疗救的注意”。

[1]鲁迅.我怎么做起小说来[A]//南腔北调集[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

[2]鲁迅.《阿Q正传》序及著者自叙传略[A]//集外集(俄文译本)[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6.

(作者单位:湖南省双峰县教师进修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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