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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朱淑真作品中女性意识的觉醒

2013-12-12屈国琴

安徽文学·下半月 2013年1期
关键词:朱淑真封建礼教李清照

屈国琴

朱淑真与李清照是宋代文坛上最为突出的两位女性诗人,《断肠集》与《漱玉集》也并称为宋代文学的“双壁”,历来认为李清照诗词以含蓄蕴藉而取胜,而朱淑真的诗词却以清新质朴、婉转简约、情深意切而取胜,诗名不及前者。[1]

从古至今,女性一直作为男性的附属地位而立足于世,三纲五常、伦理道德,一切的封建教条都是禁锢她们思想的牢笼,也都扼杀了她们享有与男人平等的自由与权力,从而沦为封建礼教的牺牲品,朱淑真正是在这样的封建道德的侵蚀下,以她丰富而又细腻的笔触向整个腐朽的封建礼教宣战。她所留下的三百余首作品,打破了以往将女性作为男性附属物的传统,而将女性作为独立的个体,针对她们内心世界,表达她们对自由与爱情的向往与渴望。

一、外部研究

(一)混乱不堪的社会环境

朱淑真,生卒年不详,只知其出身于仕宦家庭,浙江钱塘人,据冀勤在浙江古籍出版社出版的《朱淑真集注》“佼点说明”,则具体推算为“约生于北宋神宗元丰二年—三年(约1079-1080),约死于南宋高宗绍兴初年间(约1131-1133)大约活了五十一二岁”。[2]

宋朝是历史上颇为耻辱的一个时代,在辽金不断的侵犯下,内忧外患,战乱连连,致使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在中国历史上,两宋王朝的版图最小,国势最弱,而中央集权却最为强烈,南宋后期,由于大力推崇理学思想,对妇女的禁锢更加严酷,诸如“饿死事小,失节事大”[3]等等。朱淑真恰恰生活在这一时期,因此与外界接触甚少。靖康之变之后,北宋灭亡,蛮夷的铁蹄之下也造就了无数的冤魂,这一点在李清照、朱淑真的诗词里都多有记载,遭受战乱苦难最深重的是妇女群众。朱淑真有词《秋夜有感》:“哭损双眸断尽肠,怕黄昏后到昏黄。”自己风烛残年时的孤独落寞的心情无以言表。还有《围炉》:“昨夜霜风透胆寒,围炉漫忆昔年欢。”写出了对往昔幸福时光的追忆,如今孤独难遣,唯有借酒浇愁。这些作品是我们了解这一特殊时期女性生活最真实、最直接、最重要的依据。

李清照、朱淑真二人对于自我意识的精神世界所作的悲歌,正是表达了其要求解放心灵束缚、获得新生的期望,她们在觉醒,自由和独立已经成为她们生活所必需的一部分。

(二)开明的文化环境

宋代社会经济高度发达,儒、释、道三种思想在这一时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融通与和谐,社会风气相对开放与自由,对女性思想的禁锢稍有松懈,这就为宋代女性提供了一个相对自由的文化环境。宋代的百姓民族繁杂,各民族的文化思想也各有不同,使得宋代的文化也出现了多种不同的因素,不管是妇女的服饰还是妇女的地位,都开始逐步转变,她们开始获得受教育的机会,比如南宋著名女词人李清照自小便受到良好的教育,婚后与丈夫赵明诚更是伉俪情深、夫唱妇随。同时,社会的进步也促进了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从而使得女性开始有了关注自己生存状况的意识,在对自己心灵世界的剖析中实现自我的独立。[4]

觉醒的一些宋代女性,尤其是像李清照、朱淑真一样的宋代女作家由于自己长期以来被封建教条所压抑、被忽视的地位以及自己个人生活的悲苦,迫使她们对自己当前地位和坎坷的生活进行反思,同时通过反思来进一步认清自己在社会中的自我价值。她们的意识已经开始在慢慢偏离中国封建社会传统礼教的轨道,她们开始用自己特定的表现方式来进行心灵的歌唱,大胆而自由,不同于以往那些恪守封建礼教道德规范的前时代女子,她们借诗词来展示自己独特的人格魅力。

二、内部研究

(一)语言细腻,情感丰富

作为传统知识女性的代表,朱淑真接受了封建伦理道德规范的教育,一方面造就了她善于读书、工于辞章而又温文儒雅的品性,为日后的文学创作打下了坚实的基;另一方面,其作品中也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传统封建礼教的色彩。[5]从她的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她所特有的敏感细腻、多愁善感,表现出纯粹的女性之美。

女性内心情感世界较男性作家要丰富得多,朱淑真的诗词就是以描写真实的情感而取胜,一切应属于女性的情感都包容在她的词作中,这皆源于她坎坷的人生际遇和一段失败的婚姻。其诗集之所以取名为“断肠”,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其思想情感的汇集。朱淑真好用情语,其笔下经常出现感情色彩极浓的语词:“烟愁露泣”(《清平乐》)何等悲哀,“深院重关春寂寂”(《洗溪沙》)何等压抑,等等。

诗人还善于从微小的事物中领略独特的感受,如“游蜂喧翅入珠帘”(《绝句》),微小的游蜂振翅而飞,在诗人的感觉中却是一串喧闹的乐音。作者所营造的这种超静超微的氛围,是女性心灵深处那观察入微的心思的真实写照,这一切都是男性诗人所无法企及的。

(二)取材生活,爱情至上

闺中女子素来生活面极窄,全部的生活仅仅是自然界与闺阁之中,所以朱淑真的诗作也不可避免地围绕自然和爱情这两大主题而展开。《断肠集》中大量使用了“春天”这一意象,她爱春天,其创作中有大量以春为题材的诗词。[6]在她笔下,春似乎有了生命,与春低语,向春谴怀,为春的到来而欣喜,为春的逝去而叹息。然而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将逝去,这像是女子红颜薄命的写照,所以她“感春”、“伤春”。

在朱淑真的作品看来,她们的抒情内容大多取材于现实生活,通过对自己悲惨现实的描绘,来传达她们渴望自由和不向命运屈服的心声。如 《生查子·元夕》: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在词中,她毫无遮掩地通过“今年”与“去年”形成对比,选择同一个“元宵夜”场景,表达她向往爱情却不得的惆怅痛苦,以及与恋人分别的无奈与悲愁。过于直露的抒情方式与传统强调的“含蓄蕴藉”相违背而招致非议。如《清平乐·夏日游湖》:

恼烟撩露,留我须臾住。携手藕花荷上路,一霎黄梅细雨。

娇痴不怕人猜,和衣睡倒入怀。最是分携时候,归来懒傍妆台。

这首词从湖上悠游的闲适写到分离归家后的相思眷恋,情感高低起伏。朱淑真直白地抒发自己内心真实的情感,公然地与恋人“携手”,“和衣睡倒入怀”,朱淑真正是本着女性的角度出发,不仅表现出了热恋中女性温柔细腻的心思,且能从容道出,毫无拘束,少了文人的矫揉造作,实在让人佩服。

(三)个性独立,创作诉求

朱淑真的创作欲望非常强烈,是唐宋以来留存作品最丰盛的女作家之一。朱淑真能够有勇气冲破传统礼教的束缚,追求自我价值是其思想上的进步,此外,朱淑真在意象的选择上也是有自己独特的眼光,以花木为题的咏物诗词占据了相当大的篇幅,诗人正是借花木以寄托自己高雅的志趣和对美的追求。如:

《梅花》:“园林萧索未迎春,独尔花开处处新。”

《白菊》:“回旋秋色溥清露,凌厉西风紫嫩霜。莫作东篱等闲看,上清曾借广寒香。”[7]

梅、兰、竹、菊被称为“花中四君子”,它们向来为诗人所称颂。古之圣贤者,大多以此自况,表达自己洁身自好、不愿同流合污的高风亮节,而朱淑真身为女儿身,却尤好此类意象,这是诗人对自己的要求,要求用世人对男性的要求来衡量己身,其个性独立已“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朱淑真善于以竹自况,赞赏竹“终不凋零材异众,岂似寻常花木。傲雪欺霜,虚心直节,妙理皆非俗”,(《酹江月·咏竹》),“凌冬不改清坚节,冒雪何伤色转苍”(《竹》),大雪纷飞的恶劣环境使得许多花木都凋零死亡,而竹仍然保持着自己独特的魅力,作者以竹自况,表现出她在残酷的现实生活中仍要保持自己个性的独立。这就是朱淑真,决不随波逐流,有着强烈的自主意识。

朱淑真正是从女性独有的视角出发,代表历来千千万万的女性同胞喊出她们对自由与爱情的渴望,她们已然已经觉醒,正在以自己所特有的方式向整个封建礼教发出挑战。但同时纵观这些诗篇,我们也不得不承认,在古代封建社会,女性要真正意义上实现精神解放、个性独立,是一个长期的、艰难的过程,因为封建礼教在几千年以来已经根深蒂固,但即使最终还是失败,但朱淑真也同样凭靠自己的努力向女性的思想解放又迈进一大步。

[1]魏仲恭.断肠诗集序[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

[2]邓姗姗.朱淑真诗词中的女性世界及其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J].金陵科技学院,2006.

[3]谢无量.中国妇女文学史[M].上海:上海书店,1990.

[4]袁行霈.中国文学史第三卷[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9.

[5]蔡荷芳.朱淑真诗词意象的女性意识[J].铜陵学院学报,2007.

[6]刘彩文.李清照、朱淑真诗词中的女性自我意识觉醒[J].湖南:文学界,2011.

[7]魏玉莲.朱淑真咏花木作品中的抒情女性形象[J].新余高专学报,2007. (作者单位:广西师范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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