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职业发展阶段的新生代农民工职业指导和职业培训
2013-12-04陈乐冉
陈乐冉,吴 真
(天津职业技术师范大学 职业教育学院,天津300222)
王春光于2001年将新生代农民工界定为,年龄在16 ~30 岁之间,于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后初次外出的农民工。他们基本缺少务农经历,很多从中学毕业后就直接外出。新生代农民工不喜欢农村的生产劳动,也不喜欢农村的生活方式,他们的城市特征明显增加,开始努力融入城市。研究新生代农民工进城务工的原因和行为选择时,王春光认为新生代农民工选择进城务工,一方面为了经济收入,另一方面则是认为外出务工是改变生活环境和追求城市生活的一种重要途径。[1]
对新生代农民工这一群体,以往大多数是基于人口学、心理学、城乡二元制和社会经济发展转变等传统角度进行分析研究,而专门针对新生代农民工职业指导和职业发展的研究还比较少。蔡干伟于2010年3月底对到苏务工的1400 名农民工进行的职业指导方面的问卷调查表明,57%的新生代农民工没有接受过职业指导,有的甚至没有听说过,更不知道什么是职业指导。[2]华中农业大学也曾对广州市农民工职业生涯规划进行调查,70.5%的新生代农民工中,对职业生涯规划知识的了解程度“很清晰”、“比较清晰”的分别仅有10.5%和23.5%;对达成职业生涯目标的途径和方法“很清晰”、“比较清晰”的分别是4%和15%,高达81%的新生代农民工认为其对达成职业生涯目标的途径和方法很“模糊”。[3]因此,对新生代农民工在城市中的不同职业发展阶段,进行积极的职业指导、合理的职业规划、科学的职业培训迫在眉睫。
一、新生代和老一代农民工的就业特点对比
(一)就业领域由建筑业转向制造业
新生代农民工主要集中在制造业,而老一代农民工主要集中于建筑业。国家统计局2011年发布的新老农民工对比的数据显示:新生代农民工从事制造业的为44.4%,只有9.8%的人从事建筑业;老一代农民工中31.5%的人从事制造业,27.8%的人从事建筑业。相较于老一代农民工,新生代更倾向于工作环境和就业条件更好的职业。
(二)就业年龄年轻化
《全国总工会关于新生代农民工问题研究报告》中指出,与老一代农民工相比,新生代农民工外出年龄更加年轻。新生代农民工初次外出的年龄平均为20.6 岁,老一代农民工初次外出的年龄平均为33.7 岁。其中,在珠江三角洲的一项调查显示:新生代农民工初次外出务工的年龄,80 后平均18岁,90 后平均仅为16 岁。可以说,新生代农民工一离开中学校门就外出务工,他们普遍缺少农业生产劳动经验。
(三)就业动机由“求生存”到“求发展”
据2010年农业部农研中心的一项调查显示,新生代农民工平均受教育年限比老一代农民工要高1.6年,为9.2年。他们文化程度更高、更渴望在城市体面的生活,这些差异性使得新生代农民工进城务工的就业动机转向“求生活、求发展”。新生代农民工在我国社会总体进入小康水平的环境下成长,他们追求的不仅仅是物质生活,还有精神生活,而老一代农民工当时生活的社会背景决定了他们进城务工的动机是“求生存”。
(四)对就业城市的心理由“过客”到“留下来”
来自国家统计局2011年的数据,新生代农民工中只有11.2%人“一定会回农村”,说明百分之八九十的新生代农民工对务工的城市的心态是“留下来”;老一代农民工中大多认为自己只是务工城市的一个“过客”。
(五)就业维权意识由消极到积极
据一项调查显示:53.9%的新生代农民工在工作过程中遭遇过自身权益受侵害的经历,他们最经常使用的维权手段是直接与用人单位领导协商,维护自己合法权力。[4]如今的新生代农民工都具有较强的维权意识,维权方式积极主动,老一代农民工则只求实现基本劳动权益,维权意识较弱,维权方式也比较被动或者忍气吞声。
(六)对职业身份的认定由“农民”到“工人”
2011年,全国总工会关于“职业身份的认定”新老农民工对比的调查显示:54.8%的老一代农民工认为自己是“农民”;66.3%的新生代农民工认为自己是“工人/打工者”,特别是90 后的新生代农民工,只有11.3%认为自己是“农民”。
二、新生代农民工的就业问题及分析
(一)知识技能水平较低而影响就业质量
全国总工会2010年5月发布的《关于新生代农民工问题调查与思考的研究报告》明确指出,“新生代农民工对职业培训的需求难以得到满足是阻碍他们扎根城市、继续发展的重要因素”。当前,受过专门职业技能训练,有一定知识水平是劳动力市场中最需要的。但只有20%左右的新生代农民工具备此能力。“用工荒”、“技工荒”均说明,劳动力密集型向知识密集型转变的新时期,若新生代农民工不能与时俱进、有所提升发展,那么他们无法较好地在城市长期稳定就业。
国家统计局于2011年3月公布了一项对新生代农民工的调查:有1.4%的新生代农民工“对当前工作环境”很不满意,3.3%“对当前收入水平”很不满意。很显然90%多的新生代农民工都对工作水平、环境不满意,这样的数据在很大程度上也说明,新生代农民工对于自身职业发展期望较高,而现实中却无法满足。无论是国家政府还是新生代农民工自身,加强职业指导和职业技能培训,不仅可以满足我国工业化、现代化、城市化对于人才的需求,而且对于提高新生代农民工的收入水平,促进其职业发展均具有重要意义。[5]
(二)缺少职业指导,就业具有盲目性
尽管新生代农民工是在信息通讯高度发达、社会高度开放的环境下成长的,但由于他们对城市、就业等方面的信息不了解,找工作更多是通过“自己找工作”和“亲戚、朋友或者同乡介绍”等传统的方式。这是因为一方面国家相关政府部门对职业指导宣传不够,另一方面新生代农民工不懂得职业指导,对人际关系的处理、工作成绩与绩效、潜力挖掘等制约职业发展因素的认识,往往比较片面单一,以至于影响自身职业选择,比较盲目。[6]
(三)职业规划不明确,就业流动性较大
这是新生代农民工普遍存在的问题。一方面是因为经济形势的发展,人力资源配置受市场经济内在规律支配,不随人的意愿而转移。另一方面是因为新生代农民工有一定的文化基础,相对拓宽了择业空间。但对职位和自身认识不足,没有一个长远的职业规划,以至于他们在劳动力市场上频繁无序地跳槽。长此以往,很难形成工作技能和经验的积累,和谐稳定的劳务关系和市场也就难以构建。[7]
据数据显示,2010年只有20%的新生代农民工在城市稳定就业,80%的就业处于漂泊不定。尽管他们对城市工作生活充满希望,但是缺少对自身职业生涯的规划,使他们很难长期稳定地就业。新生代农民工应该根据自身学历、经验及发展目标等,做好职业生涯规划,选择适合的发展方向和路径。[8]
(四)职业培训与职业发展不匹配
我国政府和各社会组织一直比较重视新生代农民工的职业培训,像国家主办的“阳光工程”培训以及社会上各种职业培训学校,都为新生代农民工提供很多培训的机会和选择。然而,大多数培训的效果不理想。究其原因,对新生代农民工的职业培训忽视个体差异;没有和老一代区别开来,也没有和市场需求、就业相结合;更不重视对他们以后的职业生涯进行引导和规划。周盈孜的一项调查研究显示,目前我国很多职业培训的内容与新生代农民工职业中所需技能不匹配,大多新生代农民工表示受过的职业教育对实际工作帮助并不大。[9]
三、基于职业发展阶段的新生代农民工职业指导和职业培训
(一)职前阶段
万事开头难,职前阶段是整个职业生涯发展的最初阶段,主要任务是确定职业倾向,完成择业和初步就业。新生代农民工就业问题中的盲目性,大多是因为他们在职前阶段缺少职业指导,对于自身和市场需求不了解。所以新生代农民工职前阶段的职业指导尤其重要,输出地政府应该根据新生代农民工的需求开展分层分类指导,并将新生代农民工组织起来统一进行针对性的培训。
杨丽娜和章国平把进行职业指导的新生代农民工分为四个层次:一是劳动预备制农民工,指初高中毕业后不再升学。对他们进行免费劳动预备制培训;二是刚刚外出寻找工作者。对他们进行职业咨询,提高就业成功率;三是不稳定就业者。对他们进行引导性培训,提高职业意识;四是稳定就业者。对他们进行职业技能培训,提高就业能力。[10]
对于职前阶段新生代农民工的职业指导和职业培训,根据其自身特点分为:
1.针对中学应届毕业生的职业指导和职业培训
黄炎培先生主张,职业教育机关招生伊始就要关注学生以后的就业,以及个人需求和社会需求。无论是普通教育还是职业教育,都应该用各种方法使他们了解职业的意义、价值和准备,给予职业指导,避免他们走向不适合他们的道路。所以,新生代农民工,在学期间,普通教育、职业教育学校均开展相应的活动、课程,使学生了解社会各种职业,与其所学专业及以后将从事的工作和社会需求匹配。黄炎培先生认为,完整的职业指导体系贯穿整个学习生涯,人在生涯发展阶段不同任务不同:小学是职业陶冶、朦胧和探索阶段;中学是职业指导,逐步澄清阶段;高中是需要接受职业教育的阶段,这便是生涯发展的思想。[11]
中学应届毕业生包括普通教育中学应届毕业生和职业教育中学应届毕业生。对于普通教育中学应届毕业生,应鼓励他们参加短期的免费劳动预备制培训。进入到培训班之后,可以通过心理测试等方式对学员进行深入个性化的职业指导,帮助他们选择合适的职业。培训的内容可包括专业技能、心理健康、职业规划等,同时也要让学员了解城市的生活习惯。培训过后政府按照个人意愿和社会需求,通过一定的技能考核,定期开展招聘会等方式推荐就业,为结业者提供就业信息和岗位。职业院校负责职业教育中学应届毕业生培训,注意对学生综合素质、理论知识、职业规划等课程的开设,定期举办体验职业角色、了解职业内容的活动。要从学生进校之初,就重视对他们的职业指导。与用人单位保持长久良性的合作关系,给毕业生提供适合自身发展的工作环境,且做好后期的跟踪回访。不仅仅是学校,输入地政府也要对即将进城的新生代农民工给予职业指导,从政策上为他们保驾护航,向他们宣传务工城市的历史文化、规章制度,引导他们向“新市民”逐渐转变。
2.针对中学往届毕业生的职业指导和职业培训
中学往届毕业生包括,中学毕业多年已经进入到城市中没有固定职业者和中学毕业多年刚进城务工者。早已进入城市中没有固定职业者,更需要职业指导。输入地政府可以学习美国的社区学院,只要附近居住年满18 周岁即可申请入学,按照区域性组织起来给予职业指导、统一培训,订单式培养输出。邀请用人单位的管理层或一线工作者授课,对学员将要从事的职业给予一些科学指导,培训内容则主要侧重于职业技能培训、价值观培养、规划能力训练等,根据社会和用人单位的需求决定课程的开设和取消。[12]毕业多年刚进城寻找工作者,个人应该重视职前阶段的职业指导。积极主动地关注输入地政府对于就业的宣传信息,参加免费的劳动预备制培训或者所居住社区的培训,掌握相应的理论知识和专业技能,开启自己的职业生涯。
(二)在职阶段
在职阶段,又分为三个时期。第一,初入职时期。这一时期趋同于萨帕职业发展阶段理论探索阶段的过渡期,此时,新生代农民工已经进入到职场生涯。要注意自身与工作、城市的磨合,确定职业倾向,并对职业发展目标的可行性进行实验。第二,稳定时期。这一时期是大多数人职业生涯周期中的核心部分。逐渐熟悉岗位稳定下来。第三,维持上升时期。个体仍希望继续维持自己的工作职位,同时会面对更多新人员的挑战和竞争。
由职前阶段,顺利进入到在职阶段者,已经初步拥有职业。在这一阶段的主要任务就是通过培训,稳定工作且有所发展,对自身的职业生涯规划,此阶段的职业指导也是围绕自己职业生涯规划进行。这一阶段,由用人单位和新生代农民工输入地负责。第一,根据市场需求提升新生代农民工的创造力,提高他们同城市人的竞争力;第二,心理健康、素质拓展能力;第三,“城市社会适应”阶段向“城市融入阶段”过渡等方面的培训。新生代农民工中有80%未婚。因此,他们比老一代农民工更期待情感生活上的需求得到更好的满足。但由于上班时间限制、交际范围狭窄、收入水平较低,同一行业的新生代农民工男女比例严重失调,而且又远离家乡。使他们陷入情感孤独、婚恋不顺、精神生活匮乏的困境。这些问题和他们的就业问题相互影响,所以,无论是输入地政府还是用人单位,都有责任和义务关注新生代农民工的心理健康,鼓励他们参与城市的社会文化活动,帮助他们融入城市。
无论用人单位的规模大小,都要严格遵守国家法律法规,认识到新一代农民工的可塑性,制定共同发展的职业培训、发展计划,并且围绕这些对他们进行职业指导。根据新生代农民工在职期间表现和自身职业生涯发展,评估是否需要调整岗位等,确立其适合的岗位。避免出现新生代农民工的就业流动性,寻求职业和生活上的稳定。
新生代农民工输入地保障新生代农民工的住房、子女教育、医疗、失业、养老保险和最低生活保障制度等公共服务,将新生代农民工的职业指导纳入城市公共服务范围。建立新生代农民工社区职业指导制度,充分利用各种现代媒体,如网络、电视、电台为他们提供劳动力市场就业信息,传播知识,讲授职业技巧,宣传城市生活基本常识、生活习惯、文明礼貌等。[13]积极响应国家政策,不排斥他们,分批有序、有计划地接纳对城市建设有贡献的新生代农民工,各地城市规划要包括新生代农民工,逐渐帮助他们“市民化”,这样一个城市才能真正地实现和谐,保持可持续发展。
(三)离职阶段
根据萨帕的职业生涯发展阶段理论,这一阶段中新生代农民工在逐步退出职业和结束职业。需要开发新的社会角色,减少权力和责任的承担,适应退休后的生活。[14]
虽然新生代农民工目前还没有经历退休阶段,但是可以预测,由前两个阶段顺利进入到这一阶段的新生代农民工,有稳定、可持续发展的职业,“市民化”、“工人化”的生活。如此,新生代农民工在将来的退休阶段中,职业培训主要是新生代农民工,根据自身情况,自主选择退休生活。但确保其舒适地生活,依赖于国家和输入地政府,以及用人单位给予新生代农民工的社会生活保障。
其实,大多数新生代农民工外出闯荡多年,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创业能力。他们有一定的知识,又积累了一定的资金、技术。对于那些长期在城市打拼由于买不起房等原因难以稳定下来的新生代农民工,可以对他们进行创业的职业指导和鼓励。目前,国家大力扶持县市的中小企业发展,拓宽新生代农民工返乡就业渠道。各级各地政府应该从资金、技术等各方面,通过一系列优惠扶持政策,为新生代农民工打造返乡就业创业平台。如:推行创业贷款贴息制度、政府安排新生代农民工创业专项扶持资金、利用技工院校平台加强技术指导培训[15]。
新生代农民工问题是老一代农民工问题在新阶段的延续、体现和发展。老一代农民工面临的问题,新生代农民工也正在面临,由于新生代农民工相较于老一代的显著特点,使得这些问题更明显、更亟待解决。要提高新生代农民工的就业质量和就业稳定性,需要对他们进行职业指导,重视他们的整个职业生涯,加强不同职业发展阶段的针对性的职业培训,使其更快地适应企业用工需求和产业结构升级,更好地融入城市工作生活。这对于加快我国现代化、工业化城市进程,以及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都具有重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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