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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概念隐喻角度解读《红高粱家族》与《狼厅》

2013-11-21马丽娣

电影评介 2013年10期
关键词:红高粱家族红高粱隐喻

□文/马丽娣

因为《红高粱家族》和《狼厅》两部作品同为20世纪文学作品、重要文学奖项获奖作品,而两位独具特色的作家在创作中又都在作品中涉及历史的回顾,皆可以粗定义为历史小说,比较两部作品发现他们在各自作品中共同使用了隐喻,而各自隐喻的使用都有效地助推读者认知二者共同的揭示人性本质主题的功用。

一、“概念隐喻”视角下的隐喻认知本质

不同于传统意义上对隐喻的修辞学定义,Lakoff&Johnson(1980)提出了“概念隐喻”理论,开启了认知隐喻研究的新视角。他们认为现实生活和文学作品中普遍存在的隐喻从本质上来讲是一种认知现象,即人类以熟悉域(熟知领域)先验信息、知识、经验来向待知域(未知领域)的映射。(邢晓宇:《认知语境在隐喻认知构建中的制约作用》,载《内蒙古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9年1期,104-107页)并将隐喻划分为结构隐喻、实体隐喻和方位隐喻。以实体隐喻为例,它指的是人们以源概念结构来解释目的概念结构,将抽象模糊的思想、感情、心理活动等无形概念进行有形化具体化。(朱盛娥,李芳:《实体隐喻——新概念的源泉》,载《湖南人文科技学院学报》2008年2月1期,118-120页)例如,汉语中以“价格跳水”来指代价格的大幅度降低。“跳水”这个动作属于熟悉域,跳水的动作必然是急促的,方向必然是向下的,这里通过有形实体向未知领域的映射,用来形容价格的骤然大幅度下跌,使“价格”这个无法触摸的无形概念变得有形化,使读者对抽象概念的认知瞬间变得具体。总之,概念隐喻的核心基础即是认为概念是通过身体、大脑对世界的体验和感知得到的,隐喻本身是认知的。体现在文学作品的解读中,读者是通过利用先习得经验信息来趋同作者的隐喻预设并完成理解认知过程的。《红高粱家族》和《狼厅》这两部作品中隐喻的使用,即可帮助读者对作者旨在揭示的概念进行有效认知,并深刻揭示主题。

二、隐喻在《狼厅》中服务于助读者认知过程和表达主题功用

《狼厅》讲述英国都铎王朝亨利八世继位后为离婚而与教皇之间的政教之争,英王亨利八世的首席国务大臣托马斯·克伦威尔帮助亨利八世迎娶新娘,并成为国王最信任的顾问。最终克伦威尔却被斩首伦敦塔。

首先,距今近五百年的一段尘封历史被曼特尔以细腻的笔触、精妙的细节完整再现,克伦威尔这个只是作为历史人物名称存在的符号式人物被她以生花妙笔填充了血肉,赋予了思想,复活了灵魂。虽然创作的是英国宫廷历史小说,但是作者站在民间的立场上对克伦威尔作为普通人的一面的社会的生存状况予以关注。作家使用现代英语和现在时态来描述历史事件,这本身即是隐喻的使用。因为曼特尔通过以语言锻造、人物描摹等文学还原生活手段,成功激活读者的熟悉域,利用读者的感官世界和经验世界的认知基础,引发了读者对未知域的概念化。克伦威尔这历史名字是抽象的,但是对其历史使命之外的民间式的生活描述本身就是通过引发普通读者的生活经验来加强对历史人物的认知,拉近距离。如果没有隐喻的使用,也就剥离了读者认知基础,对历史小说本身进行生活画面还原型的细致描述本身即是为读者提供认知语境,从而完成隐喻认知构建。读者可以利用自身的感知能力以及语言解码能力的激活来理解作者的预设写作目的,使历史变得触手可及。这无疑造就了布克奖评审委员会最终的授奖决定。

其次,小说标题《狼厅》也是隐喻使用的范例。小说以书名《狼厅》两字开篇,又以“狼厅”两字结束,这本身即是隐喻的使用,提升读者认知的基础上,也为烘托“人像狼一样对人”的主题发挥功效。克伦威尔的个性中“狼性”与“人性”复杂交织:一方面,残酷的现实和政治斗争造就了克伦威尔的狼性,但“狼性”的政治人同时也是好丈夫、好父亲,狼性的他同时闪烁人性的光辉。表面看来展示的是都铎王朝的历史事件,但历史由人书写,其中也必然离不开对复杂人生、人性的描述。书中人们时常提到狼厅,但从未去到狼厅,狼厅是亨利八世前两位王后的女侍官的乡村别墅,安妮以通奸罪被处死的第二天,女侍官就成为亨利八世的第三任王后。很明显,作者以狼厅喻示着故事的结局,也以狼厅昭示出小说所揭示的人性主题。小说本身即是一则有关人性的寓言。(严春妹:《置身历史漩涡,诠释政治人生——读希拉里·曼特尔的<狼厅>》,载《译林杂志》2011年1期)“概念隐喻”视角下的隐喻使读者对狼厅主题的认知进一步深化加强。

三、隐喻在《红高粱家族》中服务于助读者认知过程和表达主题功用

从一定意义来讲,《红高粱家族》和《狼厅》同属历史题材小说,后者为宫廷历史题材小说,前者属于民间历史题材小说。《红高粱家族》以第一人称手法,描述了“我爷爷”、“我奶奶”在山东高密东北乡上演的轰轰烈烈的爱情、战斗故事。即颂扬了充满野性美、真实美的人性之美,也揭露了战争、死亡、暴力等 人性之恶。(徐红妍:《人性·原始生命力·民间——论沈从文与莫言创作中的三种取向》,山东师范大学2005年学位论文)善恶交织中,隐喻的运用起到了深刻揭示小说人性主题的功用。

首先,莫言系列小说创作的高密东北乡本身即是隐喻的运用。高密东北乡作为故事发生的背景基地,可以引发读者关于原始的、乡土的、真实的、热烈的一切始源域认知,并映射到目标域的认知当中。因为作者以此隐喻的使用即是服务于引领读者向他旨在塑造的目标域的认知映射,读者可以通过自身关于一个遥远的未开发的乡土自然环境的先验来在意识中构建高密东北乡这样一个故事背景,从而使阅读从概念认知领域生发开去,完成对隐喻的抽象意义具体化有形化的认知过程。

其次,文章的标题本身“红高粱”即是隐喻的运用。红高粱也被作为隐喻的形式,人们对于高粱的普遍先验将读者的隐喻认知进一步有形化。“杂种高粱”和“纯种红高粱”也被分别用作隐喻的形式,实际上作者是借此隐喻起到进一步揭示主题的功能。“杂种高粱”喻示早已失去野性生命力的孱弱的后辈,而“纯种红高粱”喻示充满真实美、野性美、充满勃勃生机的生命力勃发的先辈。表达了莫言对其所代表民族在现代文明浸染下的现代人的精神异化深深的忧患意识,同时也起到深化文章主题的作用。通过这一隐喻的使用,解决了读者对于抽象的文章主题的解读困难。可以说,莫言的小说文本本身即是以寓言化的方式形象地阐释现代人精神异化的作品主题,也起到了弘扬优秀的传统民族精神的主观写作目的。《红高粱家族》把整个民族历史隐喻化了。

无论是《狼厅》还是《红高粱家族》,两位独具特色的作者不约而同地以隐喻的标题将隐喻时刻蕴藏在作品之中,概念隐喻的运用即从认知角度帮助读者完成从熟悉域向目标域的映射,同时在揭示各自作品披露人性的或恶或善的人性主题方面起到了很大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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