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元霸权和美元陷阱（之一）最大债权国对债务没发言权

文|向松祚

伯南克公开表示，印刷百元美钞，成本不过4分钱，中国朋友和其他债权国大可不必担心。

2010年，普林斯顿大学历史学和经济学教授哈罗德·詹姆斯在《国家利益杂志》发表一篇关于美国债务和美元危机的文章。文章开篇如此写道（大意）：那是2025年，美国国债总额已经高达35万亿美元。美国政府已经无力偿付本金和利息，财政部长为此头痛不已。

情急之下，财政部长冲进椭圆形总统办公室，粗声粗气地对总统嚷道：“总统先生，我们根本无力偿还债务本息了，作为财政部长，我实在无能为力了，请总统示下如何处理？”

总统平静地回答：“亲爱的部长先生，不要着急。请问我们的最大债主是谁？我们欠他们多少？”

部长答：“是中国。我们欠中国5万亿美元!”

总统说：“好，我现在就给中国朋友打电话。”

总统立刻电话中国国家主席：“亲爱的中国朋友，我们欠您们5万亿美元。鉴于我们实在无力还债了，请您们将我们的全部债务免掉吧。就这么定啦。谢谢！”

总统回头微笑告诉部长：“好啦。中国的5万亿美元一风吹了，不用还了。你的负担轻多了！”

一个完全假想的搞笑段子。然而，中国人大概不太会笑得出来。每当太平洋彼岸的美国政府围绕债务问题争吵不休之时，太平洋此岸的中国都会高度关注，甚至高度紧张。2011年标准普尔下调美国AAA主权信用级别，把中国人吓了一跳，认为美国真要违约，最后连格林斯潘和奥巴马总统都出面安慰：我们不会违约，我们只要印钞票还债就可以了。伯南克公开表示，印刷百元美钞，成本不过4分钱，中国朋友和其他债权国大可不必担心。今年10月美国国会两党再度因债务问题大打出手，中国人的心同样提到了嗓子眼儿。美国是否违约成为各大媒体和政治人物关注的焦点。

虽是假想，哈罗德·詹姆斯的搞笑段子却提出多个严肃问题。

其一、美国财政赤字和债务问题几乎找不出妥善解决之道，赤字和债务规模将持续快速增长。20年前，美国国债只有4万亿美元，如今已经超越17万亿美元。

前不久我遇到国际投资界的怪人吉姆·罗杰斯。谈到美国经济，他认为美国几乎无可救药，最终只有崩溃和赖债不还这条路。与罗杰斯看法相同的美国投资者和学者为数不少。

其二、美国持续增加国债发行，中国很可能会被迫继续大规模购买美国国债。目前我国持有美债1.28万亿美元，高居债权国首位。然而最大债权国对最大债务国的赤字和债务持续增长，几乎没有任何发言权，更谈不上制衡和约束了。

其三、随着美元贬值和全球通胀恶化，中国所持天量美国国债的真实价值将持续下降，中国该如何处理？理论上看起来办法不少。我们可以抛售美债，转投其他债市。然而，假若短期大规模抛售美债，造成美债价格急剧下降，美元汇率急剧贬值，损失最大者还是中国。最大债权国陷入某种“投鼠忌器”的困境。格林斯潘和伯南克就多次说过，中国不会短时期大规模抛售美债，因为中国不愿承受巨额损失。

其四、最极端的时候，美国有可能公然宣布赖债不还，甚至要求债权国为她实施债务削减或重组。历史上，弱小的债务国违约，强大的债权国可以提出附带强硬政治条件的债务重组协议，债务国一旦违约，往往丧失部分主权，债权国军事干预、直接控制债务国海关和税收主权的例子，历史上屡见不鲜。然则美国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军事霸权，即使公开债务违约，她的债权国也不敢实施军事干预，附带强硬政治条件进行债务重组也不太可能。债权国事实上受债务国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