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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读韦锦

2013-11-16刘乐艺

地火 2013年2期
关键词:诗人诗歌

■ 刘乐艺

有评论家主张,文学作品允许并鼓励“合理误读”。对韦锦这样独树一帜的诗人,对他那些陌生新奇而深奥的诗作,我作为一个普通读者,只能误读,而我的“误读”,也达不到评论家们对“误读”产生的所有期盼,或许将“误读”改为“误判”更为合适吧。

如将韦锦早期诗作排除在外,我想韦锦较长时期以来的相当部分诗作,处于一种孤芳自赏的创作状态。阅读韦锦诗歌时使我产生想象:绝大多数读者,甚至包括圈内的某些人,对他相当部分诗作恐怕是难以读懂或不能完全读懂的。尽管他出版了诗集《冬至时分》 《不倦的雪》 《结霜的花园》,还有诗作被选入多种年度、年代选本,被诗评界推崇的长诗《转向或阿兰之歌》甚至在重要刊物《作品与争鸣》上引发讨论,证明韦锦是中国诗坛尤其石油诗坛具有重要影响力的诗人之一,但他的诗仍然很难潜入普通读者的心灵,彼此之间,一直存在着一堵相互拒绝的墙或屏障。假如今天街谈巷议韦锦,读者们津津乐道的,一定是他早年那首赞美石油工人艰苦创业的短诗《这儿》,因为它简洁明快清新隽永凝炼且虚实布置精巧容量极大,真实地表达了一代或几代石油人的生活面貌与生命状态,诗人自己也融汇其中。这首诗,当年几乎倾倒征服了所有石油人。中国行业界著名文学刊物《地火》在出版庆祝新中国成立60周年“中国石油诗珍藏版”时,将这首诗列为开篇,可见其彰显的里程碑意义。但类似风格的诗作,在韦锦后来的创作中不说销声匿迹也是极难寻觅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们读不懂韦锦了,与他生疏隔离了。我们感叹自己的浅见薄识,也为韦锦创作的变化难以言说。但我们又不得不承认,韦锦是一位有着宏远诗歌理想和严肃诗歌态度而不停地追求与探索的真正诗人,我们不得不这样来谅解宽容甚至接纳他:韦锦的诗歌世界是深邃幽远的,他以拒绝的姿态敞开着“楼洞”,期盼真正的进入者,而我们无法成为他所期盼的进入者。这些年来,我就一直迷迷糊糊地当着他的读者,不明就里地读着他的诗。我在他的门外翘首、徘徊、干着急,无法迈过那道既高且深的门坎与“楼洞”。而我想象他的诗歌殿堂:春暖花开(海子语),惊心动魄。

我很不以为然,韦锦宣称欣赏诗歌大师瓦雷里的话:“我的诗,甘愿让一个读者读一千遍,而不愿让一千个读者只读一遍。”这与我们普通人广泛的价值认同观大相径庭,也是不现实的。借用网络流行词,哪怕是某位诗人的“屌丝”,以一天读一遍计算,也不可能在这个诗人的某首诗或某部诗集上耗花近三年的阅读时间。我做不到。即使我再喜欢韦锦,让我将他的某件作品读“一千遍”肯定不干。这太虚夸了。我想瓦雷里所“甘愿”的,只是在表达一种“执拗”的创作态度,一种文人的清高姿态而已,他骨子里追求的,恐怕仍然期盼“千千万万读者”读他的诗作,哪怕一遍也好,累加起来不就成“千千万万遍”了吗?这种广泛的喜爱,才是对一个诗人的最真挚的认同与赞美。

韦锦相当部分诗,我们读不懂;韦锦相当部分诗,缺乏读者群。从某种程度上,韦锦的诗是孤独的,或被他囚困于幽深寂寞的宫殿,或被他送上险峻陡峭的峰巅。著名诗人张洪波所言诗人“独旅”的情景,或许也是对韦锦诗歌状态的写照吧。

我能理解韦锦。他不能老站在《这儿》原地不动,他必须显现新的跨越。他一直在探寻诗思的奇崛、诗骨的伟岸、诗哲的敛含,让情感在暗流涌动中得以抒发,使之变得更加坚实宏大,更加丰盈俊逸。这是我从他艰涩的诗意中隐隐约约感觉到的。

我总忘不了读他经典短诗《这儿》的情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虽在基层政工部门工作,还不知道韦锦是谁。随着“拨乱反正”,全国省以上文学刊物相继复刊,我就在《诗刊》上读到了韦锦的《这儿》,一下子喜欢得不得了。诗很短,反复几遍下来,就刻在脑子里了:这儿很少刮风/一年只刮两次/一次刮半年//这儿刮的风很小/连一片秋叶也吹不下来/这儿没有树//这儿的阳光很充足/我们没来之前/白日里连个影子都没有//我们在这儿干了好多年了/打了好多井/抽上来好多油/盖了楼,种了树/树长得很高很粗了//现在/我们的孩子生活在一座城市里。记得,诗一经发表,油田上下赞扬之声不绝于耳,文坛内外好评如潮。今天从网络上搜索,发现此诗仍在全国被选载、被讲座、被课本、被教程。从那时起,我就记住了韦锦,认为这是一位清晰明快的诗人,一位用大众语言写诗的诗人。套用“人民艺术家”的称谓,韦锦当属“人民诗人”或“大众诗人”了。

过了几年,我已在油田某单位宣传科谋生了,一位教师朋友将韦锦新出版的诗集《冬至时分》转交给我,那时油田极少有作者出个人专集,我立马打开读了几首,又喜欢上了,觉得这属于具有珍藏意义的诗集。虽感诗风与《这儿》完全不同,但觉得很新鲜,吸引人。有的作品虽不能一下子读懂,但大概意思是知道的。毫不夸张地说,是《冬至时分》在我面前打开了一片崭新的诗歌天地。因为那时的诗歌,文革遗风尚没彻底根除,标语口号、概念化仍有写作与阅读市场,韦锦这类诗就尤显稀缺、珍贵。几十年过去,现在才明白这类诗叫典雅、深沉、超俗,具有探索意义。总之,韦锦的这部诗集,以其旺盛的生命力活跃于我的阅读承受能力之内。当时我让这位教师转告韦锦,给我预留100册,并给他写了一封绝对肯定与赞扬的短信。后将诗集发给了各单位,并在一次业务会议上强调:宣传干事要读诗,要爱文学,否则,永远不会有出息。当然,也有宣传推销韦锦的意味。但在我的潜意识里,认为韦锦的诗开始减持大众化元素,但走得还不是太远。而这正是我所欣赏、推崇的。

应该说,这个时期,韦锦的诗还是拥有相当的读者量的,并不孤独。我的一位老大哥同事,文字极有造诣,很高傲,从不轻易表扬人。我向他推荐《冬至时分》时说:“韦锦,身边的诗人。”想不到他认真地读完了诗集,对韦锦大加赞扬,一下改变了对新诗的看法,并说如果作者适当地“通俗”一点,会更好读了。这使我感悟到,真正受读者拥戴的好诗,只有两种:一种明白如画,让人赏心悦目;一种朦朦胧胧,让人似懂非懂。韦锦的诗集,当属于后一种。叫诗人将诗写得“通俗”一些,在行家们看来,肯定是外行话,我不敢向韦锦转告,怕被嘲笑。

当时,我是这样认识韦锦的诗歌的:即使让人读得似是而非,但语言奇特优美,也可以接受。如《冬至时分》中,有一首诗叫《劝诫》,本意也许是劝告或提醒河边的一位沐浴者,诗本应该写得明白通透些,劝人嘛,少弯弯绕,而韦锦却写成了这个样子:银子的声音,从河边传来,天空划上了丝丝缕缕的斑纹。太阳已睡得眼球发红,霉味扩散。谁在沐浴并袒露自己?//暗室已被毁弃,勿忘我花与成簇的磨菇齐呜。而发黄的苔藓和老榆树渴望下雨。谁在沐浴并袒露自己?神秘的世界不需要独白。干吗力求单纯?寂寞的生活恰是缺少杂乱和琐屑。//水净化你你净化水?发霉的太阳你视而不见。水的颂歌你充耳不闻。请将锈刀和心放进胸膛,曝晒只会使其变质。无论从字面理解或琢磨其意蕴,一般读者很难将内容与立意鲜明的标题联系在一起。如果请其他诗家权威为此诗拟题,恐怕与“劝诫”二字相去甚远。“暗室”“勿忘我花”“磨菇”“苔藓”“老树”“锈刀”“曝晒”“变质”,复杂得让人想象不出作者真正寓指什么。“干吗力求单纯”“请将锈刀和心放进胸膛”,也让人疑虑诗人的意图。独白本来就是神秘世界的专利,为什么不需要?尽管“缺少杂乱和琐屑”使生活变得寂寞,但也不能说单纯就有什么不好不对吧,非要将“锈刀和心”“放进胸膛”隐藏起来吗?作者是劝诫放弃袒露坦诚还是引诱遮蔽阴暗?不知道,只能猜。韦锦很正直,年轻时代十分热血,为抗议某国暴徒集群性虐杀、蹂躏华裔妇女曾在其驻华使馆前举旗呐喊抗议。我至今还相信,他的血始终鲜红,不会反感单纯和坦诚。而此诗,不知为何而劝而诫,让人茫然。

韦锦的诗,如果读不明白,那就割断句子间的联系与渗透,一句一句,单挑出来欣赏吧。上面这首《劝诫》,它的句子,句句精美,句句新奇,写水声,“银子的声音”;写天空,“划上了丝丝缕缕的斑纹”;写太阳,“眼球发红,霉味扩散”,多好!其他的句子,虽大都不知“意象”着什么,但新颖、勾人。这在当时的诗坛是少见的。所以,“单挑”似的欣赏,也是欣赏,一种各取所需的欣赏吧。或许,这个时期或今后时期的韦锦,已不是为“大众”写诗的诗人了。起码,不是给普通石油工人写诗的诗人了。他的读者群在改变,不断地朝“阳春白雪”的“顶尖”靠拢提升。不过,这只是我的主观的臆测,或并非韦锦的本意。

随着时间推移,中国呈现越来越多的分崩离析,我越来越认为:韦锦的诗,在一条离弃大众化写作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他的另两部诗集《不倦的雪》、《结霜的花园》我没见到,引发诗评家们研究的长诗《转向或阿兰之歌》我也没见到,估摸是难读难懂的。但他发表在一批刊物上如《地火》、《太阳魂》、《太阳河》等上的诗,我零星读过,不懂、不太懂的感觉不但没有减退反而愈加强烈,但我对韦锦诗歌创作的关注度依然,亲切感依然,因为他是从胜利油田走出去的诗人,有一种本土的亲情与牵挂。

远的不说,就谈当下吧。

2013年第一期《太阳河》发表了韦锦的组诗《成千上万个辘轳》,因上面有我的一篇《文友印象》,我及时收到刊物。先读韦锦的诗。感觉是复杂的也是失望的。全诗中纷杂的意象,急切的转换,连串的象征,莫名的隐喻,艰涩枯燥而乏味。我想连我这个熟识韦锦的朋友也读得如此费力,难以想象其他读者会坚持下去吗?我也在反思,是否我的阅读能力衰减还是我的审美方向出了问题?但我又深信自己是诚实质朴的,也是愿意开拓视野与时俱进的,可我实在难以与韦锦和鸣共振。

韦锦的这组诗共十一首,读了《后记:一组诗的修改和对一个人的纪念》,感到此诗对韦锦所具有的重要性,是与纪念一位早逝的诗人朋友有关的。我相信韦锦发表此诗是慎重而严肃的,有许多沉重的期待。“从夏天写到春天”,之后又“陷在翻来复去的修改中”,可想其中经过的磨难。韦锦纪念的这位诗人也是我熟悉的,我曾撰文悼念他,放在《文友印象之九》中,尚待发表。韦锦的组诗应该对我造成激发,但事与愿违。如果没附后记,我从诗中压根读不出缅怀逝者的意思;我会将这组诗一般对待,想也想不到从诗中来寻找诗人朋友的影子。还有后记仅300多字,而“内生”“分贝”“声部”“措置”“质地”“骨密度”“契合”等学术性字眼,也让人有点晕眩。这使我想起诗风并扩之文风的问题,丰锦是在有意疏离我们这些普通读者吗?不会吧。

还是回到韦锦及这组诗的本身。

韦锦现在的诗作,让我们困难的是:他将一些明明白白、平平淡淡的句子组合在一起,或许的的确确是一首好诗,然而让一般人读起来却不知所云,如坠五里云中。下面我将这组诗中的《序奏曲》之一抄下来:

一队蚂蚁让伐倒的樟树移动了49厘米/一栋海边的房子,朝东的那扇门/准备了钥匙和夏天的露水//一个国家的中心,此刻,硬核桃拥挤的/区间,机场安检刚把我的名字/从嫌疑者中删除。心脏停下左束支的/抖颤/我想着//海边的房子,房子外边的海/白帆和观音熟睡的脸。仰面朝天的岛/无关紧要的云彩,敞开尊贵的胸脯/天使一样白//逸出从生到死的轨迹,板结的河床/逸出迷恋、退却、自闭症的衣束。从一个区间/到另一个区间。一座迷失于灰尘的楼,楼洞,到另一处清澈和湛蓝//那里,白桦挣脱移植的苦痛/台阶沐浴着泉//深肤色的渔人/脊背赤裸,脚赤裸。赤裸着本质/(不是为了掩盖)走到路边/树荫下,摆出海的新鲜和洗尽的贝壳//(哦自信的人,当我说我要离开/你听到的是——我会再来)

单挑任何一个句子,我们不难知道本身所指,“一队蚂蚁”就是一群蚂蚁列成队形,“一栋海边的房子”就是海边有一栋房子,“朝东的那扇门”就是门在房子的东边,一目了然。但是此后呢?“樟树”“钥匙”“露水”“国家中心”“机场安检”“区间”“嫌疑者”“心脏左束支抖颤”“白帆”“观音”“岛”“云彩”“胸脯”“天使”“轨迹”“河床”“衣束”“楼,楼洞”“清澈”“湛蓝”“白桦”“台阶”“泉”“渔人”脊背”“脚”“本质”“路边”“树荫”“贝壳”,泛滥而至,读后你真的就明白它们表达、象征与隐喻的是什么吗?我是不知道的,呈现我面前的犹如一座迷宫,令人眼花缭乱。受作者“后记”的启发,才似乎隐约感到作者可能站在首都某检测单位的区间,忽然记起一位住在海边医院或疗养院的朋友并产生一连串关于孤独的想象吧,其实我心中什么也没留下,感觉太模糊了。我们只能这样理解,韦锦的高度有一种脱离,有一种遥远,有一种遮蔽,我们无法攀越,望尘莫及,难以洞察。我很羞愧,这组诗,我连“误读”的能力也不复存在了,单挑句子欣赏的兴趣也在消失。但我又相信韦锦超常的智慧与锐敏,如后记所述,他诗中肯定寄托了“太多的梦想、期待、踌躇、怯懦、闪电和灰暗”,只是,我们常人的思想太浅,超越力所限,无法与他合鸣罢了。这里就产生了一个疑问,一个学养深厚非常优秀的纯净诗人,为什么不能将诗写得明朗一点就像《这儿》一点呢?非要搞得如此复杂让人琢磨不透吗?我固执地认为,写难懂的诗最易,写易懂的诗最难。韦锦在有意回避《这儿》吗?而我们期望韦锦像当年那样,站立在《这儿》,与我们同享诗歌的欢愉与甘甜。

如今,谁也不喜欢概念化,标语口号化、口水化之类的“诗歌”了,因为它是白开水;谁也不反对诗歌创作多元化,不否认诗歌是高雅高贵深奥的文学品种,但人们仍然喜欢“这儿”、“床前明月光”和“茅屋被秋风所破”般的轻松阅读和震撼冲击,却是事实。“大众”需要诗歌,诗歌也应“大众化”,这是双方关系的最佳体现吧。

诗歌发展到今天,谈懂与不懂的问题,似乎过于陈旧,为时已过。但作为一名普通的诗歌读者,遇到难读难懂的诗时,我总会寻思,除供“自我欣赏”的隐蔽性私秘性写作外,诗,到底存不存在大众化的问题,诗人,到底存不存在为大众写作的问题?总会不由自主地回味起韦锦的短诗《这儿》,其实,我的问题他早在30多年前就用作品回答了。我是很为韦锦的放弃而惋惜的。面对目前中国绝大部分诗歌难以动人、生命短暂的状况,我以为不在它的曲高和寡、“阳春白雪”,而是因为它的莫名其妙、不知所云,梦呓般的连加注解也找不到根据。使我觉得许多诗人在“自我”围墙里生活得太久了,诗歌圈内化写作使他们遗忘和疏离了太多,发生了背离性的改变,才造成民众与诗歌相互拒绝的窘境。当然,我不是泛指诗人失去良知与责任,相反,我认为中国诗人是中国社会群体中最富正义情感、最具血性品格而又生活得清贫洁白的群体。我只是就“懂与不懂”的具体事件就事论事,进谏意见。当然,这里面多少也牵涉一点诗人的“大众情感”、“大众方向”的问题,也仅仅是“智者仁者”的一孔之观。

我的文学活动一直处于低层面、低层级,不懂什么文艺创作理论。一次偶然,我读过两位当代理论家共同对刘勰《文心雕龙》的注解与翻译。在古代由少数人掌控文字与语境的情形下,刘勰却认为:在文学作品中,文辞只是次要的枝叶,而情志才是主要骨干;思想情感的抒发要显“豁”,不要一味追求新异,防止文辞的浮滥;思想深刻而文字难懂,故作怪僻晦涩,都是写作的毛病(源自《刘勰论创作》)。老祖宗的话,我认为仍不过时,极具警觉与指导意义。为误读韦锦,我还特意找来了泰戈尔的《吉檀迦利》、莱蒙托夫诗选、毛泽东诗词,觉得他们的诗,构思、语言、意象、折转、跳跃,大都(不是全部) 并不复杂,而且流畅优美、易读易懂。“早晨一定会到来,黑暗一定会消失,而你的声音一定会划破长空,在金色的河流倾泻而下。”泰戈尔将对一个人或一种信念的赞美抒发得多么单纯、美好;“为什么我这样的寻求荣誉?明知荣誉中没有幸福,但是我的心灵却总希望,各方面都达到至善的地步。”莱蒙托夫将人生观、价值观表达得多么通透明了;“我失骄杨君失柳,杨柳轻扬直上重霄九,问讯吴刚何所有,吴刚捧出桂花酒。寂寞嫦娥舒广袖,万里长空且为忠魂舞,忽报人间曾伏虎,泪飞顿作倾盆雨”。同是纪念,毛泽东用几句诗就将爱情、亲情、友情,国情、军情、政情、古代、现代及现实与神话鲜活地交融于一体了。假如他们要故弄玄虚,晦涩地书写与抒发,凭他们的才智,是不会比任何人差的。但他们能控制自己。韦锦是一位极具智慧富有创作力与创新力的诗人,能否节制与变通一些,让作品往简凝、明了、易懂的方面靠靠呢?没有什么是韦锦做不到的吧,因为有《这儿》垫底,地气仍在,只要肯为,不是问题。

再次回到韦锦的《这儿》,它所追求的是中国新诗之风格之气派,目前中国诗坛为此锲而不舍的探求者与发扬光大者,仍大有其人。近者如胜利油田诗人丁庆友的《酸枣那棵树》及一批石油诗,就拥有广大读者群,远者如中国河北乡土诗人刘福君的近作无论民间或诗坛都给予极高评价,证明诗歌大众化写作具有坚实的阅读基础,旺盛的生命活力,广阔的发展前景。

我误读韦锦之后产生的渴求来自浅薄心灵的干裂:中国新诗,大众化一些,民间性一些!

期盼诗人韦锦尽快回到《这儿》,重新出征,从“圈内诗歌”突围,向“圈外诗歌”拓展,以新的艺术高度为中国诗歌的繁荣发展贡献心力,期盼韦锦诗歌在大众“心灵阅读”的土壤上开放锦簇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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