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的规范特点及其对流行音乐发展的影响

2013-11-16陈忠辉

艺苑 2013年2期

文‖陈忠辉

一、布鲁斯的规范特点

布鲁斯（bluse），又称兰调，它是美国爵士音乐中的“古典”，又是黑人音乐的基础。它是20世纪20年代在密西西比河三角洲地带黑人民间滋生的一种演唱形式，部分是由黑人灵歌演变而来，但与灵歌不同的是，它着重于独唱，而不是合唱。

布鲁斯有它自身的规范：其一，它的歌词每段三行，每行4小节，第二行往往重复第一行，第三行是独立的，这就决定了它的音乐段落是12小节，而不是一般意义上的8小节或16小节；其二，布鲁斯用固定不变的和弦反复进行，起固定低音的作用；其三，布鲁斯也称怨音，即音阶中的降III级和降VII级音，并以此作为上下滑音而形成停顿；其四，是它演唱和演奏上的即兴性，尤其是演奏者由感而发的宣泄性表演大大增加了布鲁斯的临场演出效果。“布鲁斯的规范并没有束缚住爵士音乐家的手脚，从贝西·史密斯、雷尼妈妈这些最早的布鲁斯歌唱高手起，直到查利·帕克的革新所形成的更为明智的爵士乐，布鲁斯的规范始终是对爵士音乐家的巨大推动力之一。”在一般人的观念中，布鲁斯往往被错误地认为是忧伤的、哀怨的。的确，布鲁斯演唱中常常会有一些哀怨的情调，这在某些歌曲中表现得尤其明显。但是，布鲁斯中也有令人兴高采烈和生气勃勃的情绪与情感，能为我们带来一种粗犷的、富有生命力的情感体验。从20世纪40年代开始，在欧美和世界其他地区，布鲁斯已经逐渐融入到主流音乐的行列之中，它的风格也在发生改变。在其原有的四平八稳的节奏下的徐缓的音乐中，加入了三连音和切分音。尤其跨小节切分音的使用，使布鲁斯音乐增加了内在的律动感和听觉上的趣味性与新颖性。节奏的摇摆无疑增加了音乐的表现力，某种程度上在四拍子与三拍子的似是而非之中，加强了音乐表现人的内心情感的功能，一切音乐的灵魂都是节奏，它不仅是旋律的催化剂，也是音乐能够深入人的内心深处的通道，因为节奏的脉冲与人的心脏的跳动有着天然的一致性，布鲁斯在节奏上的特性，被后来的一些才华横溢的音乐家加以发挥、创新，形成了“节奏布鲁斯”（B&B），并成为黑人流行音乐的经典。

二、布鲁斯对流行音乐发展的影响

爵士（Jazz）音乐以其节奏的亢奋和即兴演奏的创造性和灵活性为最重要和最显著的特点，其艺术特色为：即兴演奏或演唱，运用布鲁斯音阶降三级、降七级，节奏的极其复杂性，独有的爵士和弦，独特的音色运用，等等。

爵士乐起源于美国的新奥尔良的贫民区，是当地黑人文化与欧洲文化独特交流的结果，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促成了它的诞生，最早是城市游行中和在酒吧里演奏的乐队，其音乐取自拉格泰姆跳动的旋律在街头巷尾田间地头听到的号叫咆哮的布鲁斯音乐，特别是运用布鲁斯降低半音的音演奏富有特色的旋律性。这十分清楚地告诉我们爵士音乐是出于布鲁斯，事实也是如此，爵士乐中相当一部分的曲目都是布鲁斯，可见爵士音乐与布鲁斯的关系是多么直接，布鲁斯可以说是爵士音乐的母体。最早的爵士独奏家小号名手路易.阿姆斯特朗在20年代晚期创造了他个人独奏的风格，他那令人望而生畏的演奏和奥尔良乐队的集体演奏形成了强烈而鲜明的对比，他把即兴演奏的基础建立在曲调的和声模进上，而不是旋律本身，这一做法向前迈进了一大步。随着爵士乐的广泛传播，乐队也扩大了，一种称为“势韵”（swing）的风格出现了，并支配着30年代。由铜管乐器和簧管乐器在其打击乐器的节奏背景下互相对吼形成的大乐队强烈音响，在全世界回荡。单簧管演奏家本尼.古德曼创造的这种声音，常常只是为了用它们产生的兴奋来补偿公式化改编曲的不是。到40年代中期出现对刻板的“势韵”的反动，回到即兴演奏，这一反动走向了极端，使爵士音乐失去了通俗性，这就是“比博普”与“雷博普”，通称为“博普”。这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末在纽约发展起来一种爵士乐风格，它的主要特点是应用不协和和弦，复杂的节奏和连绵不断的即兴的旋律性。由于迪尔·吉莱斯皮、迈尔斯·戴维斯以及号称“鸟儿”的查利·帕克出神入化的演奏，博普改革了爵士乐。尽管如此，博普仍然未脱离布鲁斯的影响。20世纪50年代，美国爵士音乐形成两种风格，一是集中于美国西海岸一带的冷风格，一是以纽约为基础的硬的博普风格，两种风格角逐着人们对爵士音乐的欢心。60年代小号手迈尔斯·戴维斯开始把即兴演奏的基础建立在调式音的排列上，和声基础处于简单化，使即兴演奏获得更大的自由空间。从此爵士乐分成了背道而驰的两大派，以次中音萨克管演奏者奥内特·科尔曼为首的自由派走着全盘自由化的道路，避免演奏中任何的组织性，不受爵士乐基本规范的约束。以迈尔斯.戴维斯为首的一派则用富有动力的节奏和摇摆乐的电声，两派都把重点放在集体的即兴演奏上。20世纪60年代末和70年代，爵士音乐创造性的即兴演奏传到了美国以外的欧洲和日本，从此美国失去了爵士音乐由来已久的传统地位。爵士音乐当今一方面向先锋派靠近，另一方面则与摇摆音乐和流行音乐结合。在博普出现以前的爵士音乐传统律动（也可以说是布鲁斯的音乐律动），已经变成了当今世界范围内轻音乐的一部分。

摇滚音乐作为当代的都市音乐，以其明晰而强烈的节奏和其即兴演唱（奏）中有感而发的毫无保留地情感宣泄，深得青年一代和市民阶层的拥戴与喜爱。其实摇滚乐起初也是由“跳跃布鲁斯”发展起来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摇滚乐加大了电吉他和磁鼓的声音效果，并且在其后得到社会人士的认可，随着节奏布鲁斯的兴起，贝利·亥瑞就又把节奏布鲁斯（B&B）带进了摇滚乐，为摇滚乐注入了新的元素。布鲁斯的许多元素除去被摇滚乐吸收之外，也被逐渐地用到了乡村音乐和其他流行音乐中。

布鲁斯的内容和表现形式，决定了它的演唱风格是自由的、即兴的，同时它又是很生活化的，与生活的语言紧密结合，在其表现中既有歌唱也有语言的直白；“布鲁斯”这个词的本意就表示忧郁，故而认为布鲁斯只能表现忧郁和悲伤，但，这仅是问题的一面，其实布鲁斯也有兴高采烈和生气勃勃的一面。就以布鲁斯所表现的哀怨和悲伤来说，也有苦中作乐的含意，是一种自嘲，它实质上是受压迫受欺凌的下等人小人物对现实的一种机智的反抗，并非是顾影自怜。

我们在前文中已经说过布鲁斯的音乐段落是12小节，这12小节的表现功能是不同的，一般规律是，前面两小节为歌手的演唱，后两小节是伴奏，这4个小节为一句；第二个4小节是（5-8小节）是前4小节的重复，这是一种地区性应答式的轮唱形式；最后4小节（9-12小节）是歌手或乐手的即兴演唱或演奏，对歌曲的旋律、节奏和力度等方面进行新的诠释处理，这实际上是以歌词为中心的即兴演唱和演奏，这一个12小节之后，还有另外一个或多个12小节构成的其他段落，在这些段落中可能出现说唱的乐句，以表达对生活中的不满和无奈，对不平等的无奈的反抗，这些有规律的有内在联系的表述，其实是一首歌曲的完整性起了辅充的作用，大大地丰富了布鲁斯的表现内容，这也是布鲁斯之所以能够对流行音乐的发展产生深刻影响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