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值理念下的新疆双语教学质量评价——对小学五年级汉语学科的实证研究

凡细珍 任 杰

近30多年来，教育评价领域兴起了一种新的评价方式——增值性评价（Value-added Assessment），即通过追踪研究设计，收集学生在一段时间内不同时间点上的标准化测验成绩，通过比较学生实际的学习结果与预期获得的学习结果之间的差异，即增值，对学生的学习表现及教师和学校的教学效能进行评估的教育评价体系。[1]与基于一次考试平均成绩的终结性评价相比，增值性评价以“增值”作为评价指标，关注学生的进步和成长，从而保证了更加公平、科学的比较。本文以新疆学业水平监测五年级汉语学科的教学质量评价为例，采用四年级和五年级的汉语学科考试数据进行了增值性评价的实证研究，尝试将增值的理念引入新疆双语教学质量评价的实践中，进一步改进和完善新疆双语教学质量评价体系，促进新疆地区双语教学的蓬勃发展。

1 增值性评价理论综述

1.1 什么是增值及增值性评价

随着学生接受学校教育时间的增加，人们期望学生的成绩会有所提高。“增值（Value-added）”表示学校教育使学生学习成绩超过预期成绩的部分。[2]从数学意义上来说，增值表示学生在某段时间结束时的实际成绩与预期成绩之差。增值性评价即以“增值”为指标对学生、教师和学校进行评估的教育评价体系。

1.2 增值模型建构

在增值性评价中，怎样预测出学生的预期成绩？在预测中最经常使用的一种数学工具是回归。[3]值评价关键的一步是根据基础成绩及影响学生学业成绩的各种因素，建立合适的回归方程，预测出学生在一段时间之后的成绩期望值，进而与实际成绩进行对比，求得增值。这个过程即增值模型建构的过程。

传统的回归分析必须满足线性、独立、等方差、正态性四个假设，任何一个假设不能得到满足，使用线性回归所作出的分析都会存在着很大的误差。[4]然而在现实的学校教育情境中，存在着大量的学生嵌套于班级、班级嵌套于学校的层级数据，无法满足传统多重线性回归的条件。阶层线性模型（Hierarchical Linear Modeling，HLM）解决了传统回归的不足，为增值性评价提供了一个更为科学的统计工具。阶层线性模型充分利用了学生层面和学校或教师层面的数据信息，能将影响学生成绩的外部因素与学校或教师的效应分离开来，得到学校或教师的“净效应”，实现对学校或教师效能的科学评价。阶层线性模型的一般表达式如下：[5]

第一层：

第二层：

阶层线性模型与传统多重线性回归的最大不同在于它将各个不同层级的变量进行了分层，第二层是针对第一层截距和回归系数的回归分析，第一层有多少的自变量，第二层就会比第一层的自变量个数多一个方程式。通常来说，第一层为低层因素，第二层为高一层次因素。以学校情境中的数据为例，第一层通常为学生个体层次的变量，第二层为班级或学校总体层次的变量。当然，根据实际数据的层级多少，阶层线性模型可以分为相应的层次，这里仅以二层数据结构来对阶层线性模型的一般式进行简单介绍。以上是阶层线性模型的一般式，根据实际应用的需要，可以对每一层的变量进行不同的设置，从而获得不同的变式。

图1 研究过程示意图

2 实证研究过程与方法

实证研究主要包括数据采集、数据整理、模型建构、增值计算等具体过程，见图1。

2.1 数据采集

（1）学生成绩

本研究收集到新疆学业水平监测汉语学科四年级考试数据和同一批考生在五年级时的考试数据。两次考试中包含了一定数量的共同题，为研究中两次考试分数的垂直量表化奠定了基础。

（2）背景资料

本研究采用调查问卷收集学生的背景信息，共有学生问卷、教师问卷、校长问卷三套。根据问卷的调查结果，总结归纳出影响学生学业成绩的学生个体因素、教师层次因素、学校层次因素，并根据问卷题目选项之间的等级差别将其换算成1、2等分值，作为影响学生学业成绩的背景信息变量。为减小误差，我们将上面各个变量的得分求离均差，将其作以各组平均数为基准的中心化处理，再放入模型进行回归与估计。经过中心化处理之后，每一个变量值所代表的是一个相对位置，而不是我们所赋予的绝对数值。

2.2 数据处理

（1）前测成绩与后测成绩的垂直量表化处理

增值评价涉及两个不同年级的分数比较，由于难度等的不同，我们不能将二者直接进行比较，需要对其进行垂直量表化（vertical scaling）处理。利用两个考试中的锚题设计，采用IRT同时估计的方法，使用专门的处理软件BILOG，我们获得了两个年级每一位学生基于同一个量表的阅读能力值、听力能力值和整体能力值，进而可以对两个年级的分数进行比较和分析。

（2）数据连接

将学生的成绩数据与学生的背景信息进行连接，建立增值模型建构所需使用的数据库，见表1。

2.3 模型建构

以学生五年级成绩为因变量，四年级成绩及相关背景信息为自变量构建增值模型。受样本量限制，我们以学生层次的因素为第一层变量，教师和学校因素为第二层自变量，通过设置相应的阶层线性模型，逐步筛选出不同层级的显著变量和交互作用项，分别建立起了学生—教师和学生—学校二层模型。结果如下：

（1）学生—教师二层模型

第一水平模型：

全卷5=B0+B1*（全卷4）+B2*（性别）+B3*（城乡身份）+B4*（学习策略）+B5*（学习兴趣）+0.33119

第二水平模型：

表1 学生信息资料库

（2）学生—学校二层模型

第一水平模型：

全卷 5=B0+B1*（学生性别）+B2*（城乡身份）+B3*（学习兴趣）+B4*（全卷4）+0.07320

第二水平模型：

2.4 增值计算

（1）计算学生增值

利用求得的增值模型可以计算出每一位学生在五年级的预期成绩，学生五年级实际成绩减去预期成绩即可得到每一位学生的增值。

（2）计算教师增值

阶层线性模型能够将影响学生学业成绩的学生因素、教师因素和学校因素分解出来，从而计算出各个阶层的变量对因变量的贡献大小。据此，我们可以利用教师、学校层次的方差成分占总方差的百分比来求得教师和学校的增值。为了使教师之间的增值可以进行比较，我们将教师增值之和除以学生人数。

（3）计算学校增值

与计算教师增值一样，我们采用同样的方法求得每一所学校的增值。

3 实证结果分析讨论

3.1 增值结果报告与分析

表2 学生进步报告表

表3 教师增值贡献报告表

增值结果可显示出学生的进步情况、教师和学校的效能情况，既可让学生了解自身的学习进步与否，教师和学校明了自身的教学效果，也可为各级教育机构评价、监管等提供相应信息。

（1）学生进步报告与分析，见表2

从表2可以看出每个学生在全卷、听力、阅读方面的进步情况。从实际增长来看，1001、1002号学生都实现了能力的增长，但阅读的增长幅度要小于听力，提示该生在以后的学习中，要更加注重阅读方面能力的提升。而从预期增值来看，学生1001全卷和听力都实现了增值，但阅读没有，而学生1002全卷和阅读实现了增值，但听力没有。这说明这两位学生在听力和阅读方面的能力增长均未达到预期的理想水平，尚有待提高的空间。

需要说明的是，表2中的预期增长与实际增长的结果并不一致，并且学生的预期增值较之实际增长值要低一些。增值指标对教师和学校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更能促使教师、学校发挥其在教学中应有的作用，真正促进学生的发展。

（2）教师效能报告与分析，见表3

从表3可以看出教师对学生全卷、听力、阅读三方面教学的效能。以教师T1001为例，他对学生三方面的能力增长都有正向的贡献，有效促进了学生能力的增长，教学效能较好；教师T1002在全卷和阅读方面的效能较好，但听力方面则相对较弱，提醒该教师在以后的教学中，要多加强听力教学的实践与锻炼。

（3）学校效能报告与分析，见表4

从表4可以看出学校对学生全卷、听力、阅读三方面教学的效能，以学校S1001为例，其对学生三方面的能力增长都有正向的贡献，有效促进了学生能力的增长，教学效能较好；学校S1002在全卷和听力方面的效能较好，但阅读方面则相对较弱，提醒学校在后续的教学与管理中，要多加强阅读方面教学的管理与实践。

3.2 学生学业成绩影响因素分析

表4 学校增值贡献报告表

表5 学生学业成绩影响因素分析结果表

在阶层线性模型中，回归系数代表了自变量对因变量的影响程度。因此，根据回归系数，可看出各自变量对因变量的影响性质与大小，见表5。

从学生因素来看，“全卷 4”、“学生性别”、“城乡身份”、“学习策略”和“学习兴趣”五个自变量均呈现统计上的显著性（P＜0.05）。“全卷4”的系数为正，且数值最大，说明基础能力是影响学生后续能力发展的最重要因素，基础越好的学生，其增值越大。“学生性别”系数为正，说明女生在汉语学科中的表现优于男生，这也符合女生语言思维优于男生的常规。“城乡身份”系数为负，说明家住农村地区的学生学业成绩要优于家住城市的学生，这可能是因为农村地区的学生在学习的努力程度上要高于城市学生。“学习策略”和“学习兴趣”均呈现显著的正向影响，说明懂得运用学习策略、汉语学习兴趣越高的学生，成绩增长越快。

从教师因素来看，“职称”、“性别”、“学历”、“教龄”、“自我效能”五个变量呈现统计上的显著性（P＜0.05），且“职称”、“性别”、“教龄”、“自我效能”系数均为正，说明职称越高越能促进学生能力的增长；女老师教学效能优于男老师；教龄长的教师教学效能优于教龄短的；自我效能越高的教师对学生学业增长的促进作用越大；而教师学历对学生的学业增长呈负向作用，这说明学历越高的教师对学生学业进步的作用越小。这可能是因为学历高的教师一般为年轻教师，教学经验较为欠缺。

从学校因素来看，“所在地区”、“学校类型”、“教学模式”、“教学管理”四个变量呈现统计上的显著性（P＜0.05），且系数均为正，说明地处城区的学校，学生汉语能力增长要优于地处乡镇学校的学生；汉族学校学生汉语能力的增长要优于民汉合校和民族学校；所有学科都采用汉语授课的学校，教学效能优于只汉语学科采用汉语授课和所有科目均采用民族语授课的学校；积极组织教师参与培训与科研的学校，学生汉语能力的增长更为突出。

4 结论与建议

4.1 新疆双语教学诊断性分析与建议

（1）学习兴趣、学习策略是影响学生汉语学习的重要因素，教师在实际的教学中要注意汉语学习策略的传授，同时更要注意调动他们学习的积极性，建立对汉语学习的认同感和自豪感，不应只关注语言知识与技能的传授。

（2）使用汉语进行授课的教学模式，教学效果明显优于使用民族语言授课的模式。因此，使用汉语进行授课的教学模式值得更广范围的推广使用。

（3）汉语学校和汉民合校给学生日常接触和使用汉语提供了一个自然的母语语境，将更有利于学生汉语的习得与掌握。

（4）教师职称与教龄对学生学业促进较大，学校应以老带新，借助老教师的教学经验带动新教师的成长，从而提升整个学校的教学水平。

（5）经常组织教师参加培训和科研的学校，教学效果要优于那些不组织或很少组织这些活动的学校。学校应鼓励教师多参与教学科研活动，并为其提供相应的平台。

4.2 新疆双语教学质量评价实施建议

（1）有必要建立教学质量的增值性评价模式

在新疆，教学评价的结果关系到教师和学校的切身利益，因此，我们有必要在新疆双语教学质量评价中引入增值的理念，一方面对学生、教师、学校作出科学、合理的评价；另一方面也发挥出教育评价对教学的促进作用。

（2）研究制定科学合理的增值性评价方案

建立科学合理的增值性评价方案，首先，需要一个科学准确的学业测验，准确获得学生的学业成绩；其次，利用现代化网络建立起学生学籍信息资料库，每学期或每个学年进行信息更新。最后，要不断探索开发增值模型，依据实际选用最优模型。

（3）建立科学的增值指标运用体系

目前来说，增值所反映的还是学生学业成绩的增长。因此，在实际的使用中，应注意将其与其他评价指标相结合，实现对学生、教师和学校科学、全面、合理的评价，从而促进新疆双语教育的全面发展。

[1]Tekwe C.D，Carter R.L，Ma C.X，Algina J.An empirical comparison of statistical models for value-added assessment of school performance.Journal of Educational and Behavioral Statistics，2004（29）.

[2]Andrew R.School value added measures in England:A paper for the OECD Project on the Development of Value-Added Models in Education Systems.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and Skills，2006（10）.

[3]谢小庆.考试分数等值的新框架[J].考试研究，2008（2）.

[4]张厚粲，徐建平.现代心理与教育统计学[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

[5]温福星.阶层线性模型的原理与应用[M].北京：中国轻工业出版社.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