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口译认知加工机制的理论述评

2013-11-01

天津外国语大学学报 2013年1期
关键词:原语工作记忆口译

张 威

(北京语言大学外国语学院英语系,北京 100083)

一、引言

口译(特别是同声传译)是一种特殊的语言处理活动,表现出突出的即时性和即席性特点。与笔译不同,口译活动中,口译员没有机会反复理解原语信息,而是要一次性地听取原语信息,借助笔记,甚至在没有任何外界辅助手段的条件下(如同声传译),执行原语信息听辩、信息意义的表征与理解、信息暂时贮存、译语组织与计划、译语信息表达与监控等一系列彼此影响、相互制约,甚至往往重叠进行的加工任务。在这一过程中口译员必须具备良好的信息保持与处理能力,以确保初始信息的准确理解、前后信息的衔接与连贯、译语表达与原语信息的统一。因此,口译活动对口译员的语言记忆能力造成了很大的压力,而口译员出色的语言记忆能力也成为成功的口译活动必不可少的基本条件之一(Gile,1995)。

由于口译活动(尤其是同声传译)对记忆能力的特殊要求,自20世纪60年代口译研究正式开展以来,语言信息的记忆能力与口译活动的关系一直就是人们关注的焦点问题之一(Gile,2000)。随着对口译活动,特别是对口译深层认知加工过程的认识不断加深,同时在认知心理学和心理语言学等相关领域关于语言记忆研究的推动下,口译记忆研究也在各个方面取得了很多成果,不仅进一步廓清了记忆能力与口译活动的相互作用与影响,有利于提高实际口译效果,也促进了口译教学与培训的改革与完善(Christoffels & de Groot,2005)。当然,口译记忆研究还需要进一步加强跨学科研究的理论意识,改善研究策略与方法,设计更科学的实验程序与测量手段,对相关问题进行更细致的观察与分析(梁君英、李鹏、沈模卫,2007;张威、王克非,2007;杨小虎,2009)。

二、口译认知研究的理论渊源

当代认知科学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就是以信息加工观点为核心的认知心理学(cognitive psychology)。认知心理学运用信息加工观点来研究认知活动,研究范围主要包括感知觉、注意、表象、学习记忆、思维和言语等心理过程或认知过程,核心是揭示认知过程的内部心理机制,即信息是如何获得、贮存、加工和使用的。因此,认知心理学的实质就在于探索认知活动本身的结构和过程,并且把这些心理过程看作信息加工过程(王甦、汪安圣,1992:1-5)。

在认知心理学研究的启示下,自然语言在习得和使用过程中涉及的心理过程就成为语言形式结构(结构语言学)、语言社会功能(功能语言学、社会语言学)以外的另一个研究热点,心理语言学(或称为语言心理学)(psycholinguistics or psychology of language)也就应运而生(桂诗春,2000:3-4)。认知心理学的两个重要研究目的是信息处理和认知能力,而心理语言学正是从信息处理和认知能力的角度考察和分析语言学习和使用的过程,并应用信息加工的观点,将语言处理过程视为一个语言信息的编码、存储、解码的过程。

1 认知心理学

根据认知心理学,记忆一般可分为瞬间记忆(亦称为感觉记忆)、短时记忆、长时记忆三类(彭聃龄,2004:207)。但随着记忆研究的不断深入,单纯负责信息存储的短时记忆概念已难以解释许多复杂认知加工活动中出现的现象。认知心理学家在多年实验研究的基础上提出并逐步完善了工作记忆的概念(Baddeley,1998)。他们认为,工作记忆(working memory)是指在执行认知任务过程中既负责信息存储又负责信息加工的一个资源有限的认知资源系统。该系统包括中央执行系统(central executive)、语音环(phonological loop)、 视 觉 空 间 模 板(visual-spatial sketch pad)等三部分,分别负责资源与任务的协调、语言信息的处理、视觉和空间信息的处理。

认知心理学研究较为普遍的结论是,工作记忆能力的概念既包括信息激活与保持的具体容量,即工作记忆所能贮存信息的总量,也包括认知资源在存储与加工之间进行有效的转换、分配与协调的能力(Ericsson &Kintsch,1995;Just & Carpenter,1992)。因此,工作记忆容量与工作记忆协调实际上是相互支持、彼此影响的,从不同角度说明了工作记忆能力的构成与作用。

大量研究证明,工作记忆能力并不是一种固定不变的认知资源,而被看作是具体领域内使用效率的结果。同时进行的各项任务都需要占用认知资源(工作记忆),有限的工作记忆资源在各个任务中分配越合理、效率越高,任务完成的效果也就越好。通过训练和大量实践人们完全可以提高工作记忆效率,进而克服工作记忆的容量限制,提高认知加工任务的执行效果(Gavens & Barrouillet,2004)。

虽然工作记忆容量有限,信息保持时间也很短,但它所具有的信息保持与加工同时进行的性质又与许多复杂认知任务的信息多重加工属性密切相关,对任务的具体执行效果有重大影响。例如,在推理、学习、问题理解、心理旋转,特别是语言理解活动等复杂认知加工活动中(包括口笔译实践),个体在工作记忆能力上的差异对具体认知加工活动的效果有显著的影响,即工作记忆能力越强,任务执行效果就越好(Baddeley,2000)。

2 心理语言学

2.1 工作记忆在语言信息处理任务中的作用

在信息处理理论的基础上,研究人员提出了语言信息处理的一般模型(Gagne,1977:53;Carroll,2000:47)。在语言信息处理过程中,信息的接收、编码、存储、提取、应用、监控等加工过程都必须在记忆资源的直接参与下才可能完成。记忆资源水平以及应用效率也直接影响到上述加工任务的执行效果。因此,记忆资源是整个语言信息处理模型中的核心组成部分(桂诗春,2000:91)。大量的实证性研究也进一步证实了工作记忆在语言处理任务中发挥着关键的核心性作用。工作记忆能力与个体语言处理能力与效果有着很强的相关性,工作记忆能力强的人在语言处理效果方面要好于工作记忆能力弱的人(Hambrick &Oswald,2005)。

2.2 语言信息处理过程的控制性与自动性

一般来说,如果某项任务的处理需要大量工作记忆资源,该任务就是控制性任务(controlled task),其过程也就是控制性过程(controlled process)。控制性加工过程需要有意识的加工处理,在很大程度上受到有限认知资源的限制。因此,任何需要控制性加工的活动都降低从事其他活动的可能性。而如果该任务占用工作记忆资源很少,该任务就是自动化任务(automatic task),而其处理过程就是自动化过程(automatic process)。自动化过程的一般特点是速度快、资源消耗少、无意识,因此一般不会干扰其他智力活动的过程(Carroll,2000 :54-55)。

就语言信息的理解与运用过程来看,研究显示,虽然我们对某些语言信息的处理(如常见的词汇)常常表现出自动化的倾向,而且在多数情况下并没有意识到理解语言或应用语言时认知资源的作用和影响,但语言信息的处理过程在更大程度上是一种控制性加工过程(桂诗春,2000:114-115)。在实际交际情景下,语言处理任务常常都很复杂,往往包含着许多从属性的次任务(sub-tasks)。这些次任务彼此制约,相互影响,并共同构成整体任务的完成过程。这些任务往往需要消耗大量的资源,而人的认知资源又往往是有限的。因此,往往某一方面的任务使用了大部分的资源,就没有足够资源来处理其他任务,这就影响了整个行为的完成。

三、口译认知研究的理论分析

从以上认知心理学、心理语言学发展关系可以看出,语言信息的存储与加工是各领域共同关注的对象。口译活动是一种特殊的语言理解和应用过程,在不同语言形式迅速转换、信息有效传递的背后蕴含着深层的认知和心理加工机制。而口译认知研究的目的就在于揭示口译员如何完成信息接收与理解、表征与命题形成、信息贮存、译语转换、译语计划、译语生成等一系列加工任务,最终完成信息处理任务(Danks et al.,1997)。

对同声传译而言,译语产出与原语听辨同时进行,对原语信息的存储与加工形成了巨大的压力,因而记忆能力(特别是工作记忆)在同传活动中的作用和影响就显得非常突出。因此,结合认知心理学和心理语言学的研究成果,描述并分析口译过程中的记忆机制,特别是具有短时记忆性质的工作记忆与同声传译的相互关系,已成为当前实证性口译认知研究的核心课题之一(Danks et al.,1997;Christoffels & de Groot,2005)。在这一过程中,在借鉴认知心理学和心理语言学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形成了研究口译认知加工过程的相关理论,如口译释意理论、口译信息加工理论、口译认知资源分配理论、口译认知与语用理论等。

1 口译释意理论

塞莱斯科维奇等人(Seleskovitch,1975/2002;塞莱斯科维奇、勒代雷尔,1992)提出的翻译释意理论(théorie du sens)认为,翻译(包括口译)是在特定社会情景下进行的一种交际行为。在自然交际中,语言只是承载交际信息的工具,因此,翻译的对象应该是信息内容,而不是语言。翻译是对原文意思(sens)的理解与传达,不是语言形式的机械转换。他们提出了翻译活动的三个基本操作过程(塞莱斯科维奇、勒代雷尔,1992:165,183)。

翻译的基本过程是,首先,译者接收原语信息,并结合已有认知知识理解原语所包含的意思;其次,所理解的意思脱离原语语言形式的载体,也就是脱离原语语言外壳(déverbalisation)①,成为大脑认知记忆所存储的命题表征;最后,将这些意思或命题表征以另一种语言表达形式传达出去,完成翻译过程(塞莱斯科维奇、勒代雷尔,1992:260)。他们坚持认为,脱离原语语言外壳是翻译过程中介于原文理解和译文表达之间的一个必然的过渡阶段(同上:269)。特别是在原语信息即时转换要求非常高的同传活动中,口译员必然要摆脱原语语言形式的束缚,把握原语内在意义,迅速地用译语传达出来(同上:85)②。

在释意派的理论模式中,记忆因素(也即脱离原语语言形式转换为记忆表征)对顺利完成口译转换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因此,在一定程度上,口译意义的转换也就是口译记忆资源(包括工作记忆、长时记忆等)对口译信息的提取、存储、加工、产出、监控、调整的过程。

释意派口译加工三角型模式 (两种表达形式)

2 口译信息加工理论

在心理语言学语言信息加工理论的基础上,Gerver(1976)和 Moser-Mercer(1997)等人提出了同传的心理信息加工模型,详尽描述了同传过程的心理结构和信息加工过程,试图反映同传的真实加工过程(real-time processing)。这些模型突出了口译信息加工过程的两个特点:一是记忆结构(包括短期缓冲存储、长期缓冲存储、产出存储等)在口译中的作用,二是口译员对口译过程的各种控制性活动(如输入信息的筛选、译语输出的预测、输出的监控及再加工等)。这些模型显示出口译中信息接收、信息解码与编码、译语产出等各个阶段都有缓冲存储区(临时性存储),并且都在工作记忆中发挥作用,而且不断从长时记忆中得到信息反馈。也就是说,在口译信息加工过程中,工作记忆与长时记忆相互作用,从下到上(bottom-up)的过程与从上到下(up-bottom)的过程在口译各个阶段都同时存在。

以心理语言学语言信息加工为理论依据,特别是应用计算程序的方法,口译信息加工理论以直观而形象的方式呈现了口译加工过程中信息流动的全过程,既有利于清楚认识口译信息加工过程中各个环节的性质、特点和功能,也有利于明确把握各加工环节彼此间的影响与作用。但不可否认的是,以此建立起来的种种口译信息加工模型或程序虽然辅以各种复杂的图表,但依然是对口译加工过程的一种纯理论性的阐释,缺乏客观而充分的实证数据,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其理论的解释性和预测力。

3 口译认知资源分配理论

Gile(1995:161-169)认为,口译活动中原语信息听辨、信息意义的表征与理解、信息暂时贮存、译语组织与计划、译语信息表达与监控各个处理环节都是控制性加工过程,而成功的口译则是各个环节彼此协调、相互配合的结果。因此,Gile(1995)提出了口译操作过程的认知负荷模型(effort model),说明认知资源的总体水平以及具体运用效率(即在各个加工环节上的分配与协调状况)如何制约着各个加工环节的处理过程,乃至对口译活动的最终效果产生重大的影响。

从认知资源的作用来看,成功的口译活动(包括同传和交传)必须满足两个基本条件:一是译员的认知资源总体水平(TA,total available processing capacity)要高于口译操作过程所需的加工资源总体需求(TR,total requirements),即TA>TR;二是分配在口译各个加工环节上认知资源水平要高于具体加工环节所需的加工资源。就同传而言,同传操作过程可基本分解为以下公式:SI=L +M + P + C, 即同声传 译(SI,simultaneous interpreting)= 听力与分析(L,listening and analysis)+ 短期记忆(M,short-term memory effort)+ 言语产出(P,speech production)+协调(C,coordination)。因此,同传的认知负荷模型,也就是成功的同传活动在认知资源上的条件为资源总体水平大于资源总体需求(TA>TR),听力与分析资源大于听力与分析加工需求(LA>LR),短期记忆资源大于短期记忆加工需求(MA>MR),言语产出资源大于言语产出加工需求(PA>PR),协调资源大于协调需求(CA>CR)。

Gile(1995:171,186) 认 为, 认 知 负荷模型可以有效地解释形成口译失误的两类原因:一类是整体饱和(saturation),即整体认知资源不足以应对口译任务的整体要求(TA<TR),造成口译活动的失败;另一类是能力管理(capacity management)上的问题,即认知资源在各个加工环节上的分配或协调不合理,过多地集中于一种加工任务而影响了其他任务的处理效果。

4 口译认知与语用理论

根据认知科学和语用学的相关理论,结合实际口译语料,Setton(1999)提出了口译研究的认知与语用理论,试图结合口译实际情景因素,分析口译活动中信息意义的产生、表征与转换等认知加工过程。Setton(1999:15,249)认为,口译认知加工过程的核心是口译员要在工作记忆系统中建立并不断修正包括口译情景(situation)与话语(discourse)在内的心理模型(mental model)。而心理模型是指根据从话语以及其他表象(tokens)和概念中得出的命题表征,在工作记忆中构建一个类似于实际或想象事态的结构。也就是说,在话语理解过程中,在对相关表象和概念进行处理的过程中会形成一系列的意义或命题,这些命题或意义在工作记忆中又组织起来,其组织结构与真实情景或想象情景一致,从而更有利于信息的保存与提取。

在心理模型的构建和修正过程中,工作记忆的资源虽然非常有限,但变化却非常大。译员工作记忆系统须根据口译具体交际情景不断保持话语中最突出、与话语意义最相关的实体、关系、命题等内容,从而形成动态的、自我组织的、与主题相关的结构,为口译意义整合(meaning assembly)提供必要的前提和情景。因此,Setton(1999:3-4)进而认为,在口译培训与实践中所观察到的口译效果的变化或改善更多地是由于更有效地应用语用和知识资源,而不是能够更好地协调有限的认知加工资源。也就是说,对口译实际效果而言,语用知识和交际策略可能要比工作记忆的作用更大。

5 口译认知研究理论的客观评价

上述种种对口译认知过程的理论阐释有利于认识口译的深层认知加工机制,明确了解口译操作程序的各个环节及相互关系,对口译教学与实践亦有启示意义。特别是脱离原语语言外壳这一概念化过程(Seleskovitch,1975/2002)以及口译加工各环节的精力分配原则(Gile,1995)对翻译教学有十分积极的作用,而且产生了相当可观的教学与研究成果(鲍刚,1998:6)。但不可否认上述关于口译认知机制的探索在方法策略、焦点问题、解释效力等方面也存在不足。

上述对口译认知机制的探索依然停留在纯粹理性思辨的层次上,主要参照认知心理学、心理语言学的模式、理论或术语,对口译认知加工过程进行理论分析或推测,缺乏客观的实证数据支持;是个人感性经验的抽象总结,没有进行大规模社会调查、实际观察或实验研究。因此,各个理论性认识能否客观反映真实情景下口译活动的认知加工程序,种种模式是否全面反映了口译实践操作中记忆资源的特点,都有待多样化的实证研究加以验证(Gile,2000;Wu & Wang,2009;王斌华,2008;张吉良,2010;张威,2011b)。

如前所述,记忆能力是当今认知科学与心理语言学研究的核心议题,目前对记忆(特别是工作记忆)的结构、功能、发展过程以及与认知加工程序的关系等的探索依然存在极大争议(Noah,2008)。作为一种特殊的语言认知加工活动,口译(尤其是同声传译)无疑是一个观察记忆机制及其作用的理想研究对象或实验场所。而上述各种口译认知加工理论虽然也论及记忆体系在口译转换中的作用,却均未将记忆机制视为研究重点,更未涉及记忆体系的类别、内部结构及其与口译操作的复杂关系。这些无疑都极大影响了关于口译认知机制具体结论的代表性与普遍性。

鉴于定性描述明显及记忆系统专项研究不足这两方面的缺陷,上述口译认知记忆理论对以记忆系统为核心的口译认知过程的解释力度并不明显。具体表现为没有明确阐释记忆系统不同成分在口译认知加工过程中的相互关系及具体作用③,没有考虑记忆系统的发展特性与口译加工效果的关系④,没有细致说明记忆能力(以工作记忆为核心)与口译操作过程及具体效果的关系(如相互促进或制约作用)。

综上所述,虽然目前对口译认知加工机制进行了初步的理性思考与分析,但尚未深入考察以工作记忆为核心的记忆体系在口译操作过程中的作用,加之研究方法上偏重定性分析而实证数据不足,口译认知加工机制的探索目前及未来依然需要开展大规模定量研究,以期验证或修正经验认识或理性分析。因此,以口译加工程序为基础,重点考察记忆系统(以工作记忆为核心)与口译操作的相互关系,进而提出口译加工的记忆运行机制,应该是未来口译认知研究的一个重点议题 (张威,2011a)。

四、结语

要对口译活动进行全面而深刻的研究和探索,相关的口译研究不能仅仅滞留在实践经验感悟与技巧总结的层面上,而应深入分析影响口译活动的各种认知因素,更进一步认识口译认知加工的操作程序及深层机制。而口译的理论研究应充分借鉴认知科学的研究方法和理论框架,结合口译实践过程,以较大规模的实证性客观数据为基础,深入分析口译活动所涉及的深层认知加工、信息传播、交际特性等因素,才有可能逐步真正了解口译活动的特点与本质。

注释:

① 关于脱离原语语言外壳概念的具体意义,许多学者也作了详细阐释,有助于对这一概念客观而全面的理解与认识。如鲍刚(1998:212-213)认为,脱离原语语言外壳有完全脱离和不完全脱离两种情况。“巴黎释意理论提出的脱离原语词语外壳的真谛即在于更真实、更细致地揭示口笔译双语转换内部的智力机制,以较好地指导译员更精确地把握原语信息,并能更好地为译语产出做出智力准备。”(鲍刚,1998:212)认知心理学和心理语言学关于意义表征的研究可参看桂诗春(1991:130-135;2000:392-394)和 Paradis(2000)。

② 释意派多次强调在口译初始阶段,在语境信息还不充分,篇章意义还不十分完整的情况下,译员多数情况下只能通过语言表层形式理解词义,因此也常常进行代码转译(transcodage)(亦译为“代码转换”),即直接将原语语言形式转换为译语中意义等值的表达形式(塞莱斯科维奇、勒代雷尔,1992:139-140,149,205)。口译中确实存在一些没有脱离或不能脱离原语语言形式的信息因素(如专有词汇、术语、数字等),因而需要直接进行代码转换(同上:209-210)。因此,他们建议在同传中,意思口译可以与代码转译协同使用,但同时又强调能够进行代码转译的部分所占比重很少,绝大部分内容还要靠意思来进行表达(同上:211-213)。

③ 主要包括短时记忆、长时记忆、工作记忆,还包括内隐记忆对认知加工活动的特殊影响(彭聃龄,2004:239-244)。

④ 研究表明,以工作记忆为代表的记忆资源具有明显的发展特性,记忆容量与记忆协调性不仅因加工性质、熟悉程度等因素而不断变化,而且与口译效果存在显著的相关性(张威,2008)。

[1]Baddeley, a.D. Human Memory: Theory and Practice[M]. Boston: Allyn and Bacon, 1998.

[2]Baddeley, a.D. Working Memory and Language Processing[A]. In b.E. Dimitrova & K. Hylyenstam (eds.)Language Processing and Simultaneous Interpreting:Interdisciplinary Perspectives[C].Amsterdam: John Benjamins Publishing Company,2000.1-16.

[3]Carroll, D. W. Psychology of Language[M]. 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2000.

[4]Christoffels, I. K. & a.M. b.de Groot. Simultaneous Interpreting: A Cognitive Perspective[A]. In J. K. Kroll & a.M. b.de Groot(eds.) Handbook of Bilingualism: Psycholinguistic Approaches [C].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5.454-479.

[5]Danks, J. H. et al. Cognitive Processes in Translation and Interpreting[C]. Thousand Oaks: SAGE Publications, 1997.

[6]Ericsson, K. a.& W. Kintsch. Long-term Working Memory[J]. Psychological Review, 1995,(102):211-245.

[7]Gagne, R. The Condition of Learning [M]. New York: Holt, Rinehart & Winston, 1977.

[8]Gavens, N. & P. Barrouillet. Delays of Retention, Processing Efficiency, and Attentional Resources in Working Memory Span Development[J]. Journal of Memory and Language,2004,(4):644-657.

[9]Gerver, D. Empirical Studies of Simultaneous Interpretation: A Review and a Model[A]. In R.W. Brislin (ed.) Translation:Applications and Research[C]. New York: Gardner Press, 1976.165-207.

[10]Gile, D. Basic Concepts and Models for Interpreter and Translator Training[M]. Amsterdam: John Benjamins Publishing Company, 1995.

[11]Gile, D. Issues in Interdisciplinary Research into Conference Interpreting[A]. In b.E. Dimitrova & K. Hylyenstam (eds.)Language Processing and Simultaneous Interpreting: Interdisciplinary Perspectives[C]. Amsterdam: John Benjamins Publishing Company,2000. 89-106.

[12]Hambrick, D. Z. & F. L. Oswald. Does Domain Knowledge Moderate Involvement of Working Memory Capacity in Higher-level Cognition? [J]. Journal of Memory and Language,2005,(3):377-397.

[13]Just, M. a.& P. a.Carpenter. A Capacity Theory of Comprehension: Individual Differences in Working Memory[J].Psychological Review, 1992,(99):122-149.

[14]Moser-Mercer, b.Beyond Curiosity: Can Interpreting Research Meet the Challenge? [A]. In J. H. Danks et al. (eds.) Cognitive Processes in Translation and Interpreting[C]. Thousand Oaks: SAGE Publications, 1997.176-195.

[15]Noah, b.J. New Research on Short-term Memory[C]. New York: Nova Biomedical Books,2008.

[16]Paradis, M. Prerequisites to a Study of Neurolingistic Processes Involved in Simultaneous Interpreting: A Synopsis[A]. In B.E. Dimitrova & K. Hylyenstam (eds.) Language Processing and Simultaneous Interpreting:Interdisciplinary Perspectives[C].Amsterdam: John Benjamins Publishing Company,2000.17-27.

[17]Pöchhacker, F. Introducing Interpreting Studies[M]. London: Routledge,2004.

[18]Seleskovitch, D. Language and Memory: A Study of Note-taking in Consecutive Interpreting[A]. In F. Pöchhacker & M.Shlesinger (eds.) The Interpreting Studies Readers[C].London:Routledge, 1975/2002.121-129.

[19]Setton, R. Simultaneous Interpreting: A Cognitive-Pragmatic Analysis [M]. Amsterdam: John Benjamins Publishing Company, 1999.

[20]Wu Guangjun & Wang Kefei. Consecutive Interpretation: A Discourse Approach. Towards a Revision of Gile’s Effort Model[J].Meta,2009,(3):401-416.

[21]鲍刚.口译理论概述[M].北京:旅游教育出版社, 1998.

[22]达尼卡•塞莱斯科维奇.口译技艺:即席口译与同声传译经验谈[M]. 黄为忻,钱慧杰译.上海:上海翻译出版公司, 1992.

[23]达尼卡•塞莱斯科维奇,玛丽亚娜•勒代雷尔.口笔译概论[M].孙慧双译.北京:北京语言学院出版社, 1992.

[24]桂诗春.新编心理语言学[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0.

[25]梁君英,李鹏,沈模卫.同声传译过程中的工作记忆与双语控制研究[J].应用心理学,2007,(1):91-96.

[26]彭聃龄.普通心理学[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

[27]王斌华.口译即释意?——关于释意理论及有关争议的反思[J].外语研究,2008,(5):72-76.

[28]王甦,汪安圣.认知心理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1992.

[29]杨小虎.工作记忆与同声传译实验研究综述[J].外语教学理论与实践,2009,(1):77-83.

[30]张吉良.国际口译界有关巴黎释意学派口译理论的争议及其意义[J].外语研究,2010,(1):72-78.

[31]张威.口译认知研究:同声传译与工作记忆的关系[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11a.

[32]张威.口译质量的社会性调查与分析:意义与途径[J].天津外国语大学学报,2011b,(5):37-42.

[33]张威.同声传译对工作记忆发展潜势的特殊影响研究[J].现代外语,2008,(4):423-430.

[34]张威,王克非.口译与工作记忆研究[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7,(1):43-47.

猜你喜欢

原语工作记忆口译
美国法庭口译制度研究及启示——以夏威夷州法庭口译为例
工作记忆怎样在大脑中存储
工作记忆与多种因素相关
情绪影响工作记忆的研究现状与发展动向
略论笔译与口译的区别
浅谈旅游翻译中文化差异的处理
基于ZigBee协议栈的PHY服务研究
口译认知构建中的概念整合——以总理记者招待会的古语诗词口译为例
论心理认知与口译记忆
基于原语自动生成的安全协议组合设计策略及应用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