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件园“重生记”
2013-10-31赵艳秋
赵艳秋
1998年,时任房地产综合开发企业——亿达集团总经济师的高炜,向集团提出了发展软件业的战略规划。当他向同事们描述软件业的前景时,许多人都听不懂。“从听起来很遥远,到它渗透到老百姓生活的方方面面,这个时代我是完整地经历了。”高炜说。
在这之后,作为大连软件园股份有限公司的总裁,高炜主持了大连软件园的规划开发、建设与运营管理工作,成为国内最早从事软件园区投资运营管理的人士。
现在,“老软件人”高炜遇到了软件行业的新一轮变革。“这种骤变是每 30 年才遇到一次。”美国知名科技博客BusinessInsider描述说,“上一次行业革命创造了今日的巨头,像微软、甲骨文和 SAP,同样的事情会在这5 年内重演,新的行业巨头和技术将崛起,也有一部分旧公司退出历史的浪潮。”
5年内的暴风骤雨
高炜对这个骤变已有预感。
在印度考察时,他发现当地著名的塔塔集团,当年从软件服务外包起步,现在为印度中小企业创立云平台,客户可按月付费使用最基本的会计和销售管理软件。另外两家印度企业Cognizant和Wipro,利用云平台、物联网等技术搭建了家庭护理解决方案,承接美国病人的家庭护理外包业务,这些公司建立了美国运营中心、印度运营中心和外勤护工团队,并为此配备了IT设备和基础设施。
在国内,高炜他们在北京见过一家公司中启创,创始团队从西门子出来以后,创建了云计算公司,专门为一些不愿在IT上做大投入的小企业提供服务。客户只要按月付费,例如每月支付200元,就可以远程使用OFFICE等云平台上提供的软件,不同的费用标准所能使用的软件也不同。
在上海,高炜接触过的一家名为美库尔的公司,虽然是做客户管理的,但他们不开发软件,而是运用大数据分析技术,针对某个人、公司或者组织设计营销方案。比如说你上淘宝买东西,左边有一栏东西,你看了什么、你会喜欢什么,他们利用这些数据,会自动总结出属于你的营销方案,然后把类似的东西都推送给你。“不久前,大连软件园参加在新加坡举行的SSOW会上,有个专题研讨会就在讨论大数据和海量数据间的区别。当时大家有一个一致的观点,大量的数据并不就是大数据,所谓大数据,是围绕对象相关的数据给它整合起来。”高炜说。美库尔做的就是基于大数据的生意,他们目前基于大数据在做上海迪士尼的消费体验分析。
这些“新”企业,与高炜他们过去做软件园10多年中接触的传统软件企业有着一些根本的不同:
首先,它们对地域概念不再那么强了,身处何方都可以开展它们的业务。
其次,它们通过网络来运营、管理业务;而且这些公司更加活跃,它们会熟练利用互联网和新兴的社交媒体来做营销推广。因此,它们对网络的可靠性和稳定性非常看重。
再次,很多新型软件企业不再像传统软件开发那样依赖大量人力。这些新型企业规模通常不大,更加关注成本,关心有没有便利的软件服务,不用他们自己做投资,因此,它们对云服务更有需求。
此外,新企业更年轻,更喜欢创新性事物,更强调不拘一格的创新。
那么,高炜自然而然地要面对这样的问题:在这样的变化下,软件园要做哪些改变呢?
追随新生代
你可能会惊讶地发现,现在由大连软件园股份有限公司负责规划和运营管理的武汉软件新城,在某种意义上实现了“智慧城市”的部分畅想:智能一卡通系统将园区内的门禁、停车收费和生活配套设施等服务都集成在一张卡片上,这张卡片同时接驳至区域内的公交系统,让企业员工的生活和出行更为便利。园区内主要路口的大屏幕信息屏、楼宇内的多媒体触摸查询系统、电梯内的液晶电视屏,进行实时的信息发布、传播和查询,同时向园区内的移动终端用户发送实时的信息推送通知。
在软件园中规划的公共服务平台,除了那些满足马斯洛基本需求——像吃饭、交流的基础设施外,现在也少不了云平台。高炜想起多年前,在大连软件园建设过程中,曾经有段时间,园区中有很多企业在接大型机软件改造的外包业务,但却没有大型机开发平台。当时,高炜他们就与IBM谈合作,租赁了一个大型机平台,拉线到那些软件企业中去,让大家来共享这个平台做开发。
如今,这个平台经济和资源整合的基因仍然是软件园最重要的特质之一。“阿里就是提供了一个好的平台,建立起了一个生态圈;软件园也需要搭建好的平台,建起一个生态圈。新时代下,云服务也成为公共平台的一个组成部分。”高炜说。不久前,高炜与北京云基地等组织做了交流,现在云的生态链引进和商业运作,是他们尝试做的一件事。
同时,怎么更好地利用互联网去抓住客户,服务客户也是软件园尝试的一件事。
孵化器在近些年也已成为软件园和开发区的一个必备功能。现在新型软件公司发展非常快,不断涌现出新企业。在这个阶段孵化器的作用很大。软件园正在尝试为小微企业提供打包式服务,采用分成形式,来探索新的盈利模式。软件园也联合风投一起运作,如果看好一家公司,可以给它免租,但是可能占它5%的股份,等这些企业上市或者有了发展后再来获取回报,这些新的运营机制都在探索之中。
实际上,类似的模式,像打包服务,过去曾在巨型企业身上尝试过、成功过。早在2002年,IBM日本公司有意把一部分软件服务外包业务拿到大连来做。但跨国企业论证、审计流程繁琐复杂,一般需要一年时间。“有没有更简单的方式来做这件事?”IBM相关负责人找到了大连软件园。最终,高炜他们独创了BOT(建设、运营、移交)模式——IBM把核心业务拿过来、核心团队派过来,大连软件园负责楼宇装修、网络设备安装、人才招聘培训,直到建立一个可以运营的公司,然后把公司整体移交给客户。之后,软银、思科也都采用了这个模式入驻大连软件园。“现在IBM在中国有1.6万人,大连就有8000人。”从零起步做这个项目的高炜每次提起来都非常自豪。如今,这样的孵化思路又要结合新时代小企业的特点来调整和再复制。
快速的复制
万达商业地产在全国各地快速地建设,让高炜有很深的感悟。“王健林曾经讲过,做商业地产、做ShoppingMall、做城市综合体,过去没有标准。但现在万达为什么能做这么快、这么专业?就是因为它摸索建立起了一套最符合客观规律的商业地产标准,设计从一开始就按照标准,设计完了一次成型”。
在中国,产业园区本身也是新生事物,产业楼宇的建设和设计也并无成熟先例。高炜他们在过去10多年做软件园区的摸爬滚打中,在与世界500强客户的合作切磋中,积累了大量的经验。令高炜最难忘记的是2003年,美国GE公司请大连软件园为它建设一个定制楼。当时GE给出的英文技术标准文档有厚厚一摞,不仅包括配电、采暖、通风,就连休闲区、提款机、咖啡机的配置甚至卫生间的蹲位都有精细的标准。今天,大连软件园也有能力做自己的精细化标准。今年是大连软件园股份有限公司的“标准年”。高炜说,只有把实践中总结出来的很多东西变成标准、流程,产业园区的复制才能实现高效和专业化。
例如在实践中,大连软件园发现,在数千人的软件公司,男女比例通常达7:3,而服务型企业,如后台服务中心则正好相反,所以,在产业楼宇建设中,他们引入了“预设机动卫生间”这个设计,随时根据业主的情况来调配男女的蹲位比例。在软件园中,加班现象比较常见,但常规写字楼中央空调一般无法在非工作时间内运转。大连软件园就对空调进行分区控制,实现在非常规工作时间内可以针对局部区域集中提供空调服务,还能降低客户加班时的空调延时费用。大连软件园还通过科学设计与提升电梯操控,实现员工在高峰时段候梯时间不超过30秒的设计。通过优化平面设计,使办公室最远工位距离窗边的长度不超过两个柱距,保证每个工位都有好的自然采光和通风。这些经验已被整理为标准流程,作为大连软件园股份有限公司的建设规范。
在移动互联时代,公司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关注员工的创造力。依赖创新的企业相信这样一种理论——轻松愉悦的工作环境可以激发员工的创造力。美国《时代周刊》曾发布过一组有关Google总部Googleplex的照片,描述在加利福尼亚州山景城的Google总部那些不拘一格的设计,像在企业总部中融入高尔夫球场、游乐园、美容院、游泳池、水族馆等等康乐设施和设计思路,来促进员工的创新性和协作能力。在新一代软件园区建设规划中,这也是一个不可避免的趋势。高炜称新的软件社区也正在引入这样的思路,提供适合创新群体的工作环境、生活环境的配套设施。
实际上,高炜做标准、提升产业园区建设复制能力是有根本动力的。现在,中国提出建设新型城镇化,高炜认为,这个新型城镇化要以产业为核心载体,而且作为核心载体的产业要更为绿色,减少对环境的污染,并能吸收更多的大学生就业。“今年被称为‘最难就业季,新毕业大学生达到690万。可是未来10年,每年预计会新增700万大学生,而总的新增就业人口是1500万左右,大学生将占到一半。” 高炜说。这就是新的形势。他打了个比方,如果他们和某知名全球电子制造巨头一同去一个地方投资,在过去,人们肯定会热烈欢迎后者,但现在,高炜他们做得更绿色、更可持续发展的产业园区将更顺应时代的潮流。
目前,大连软件园股份有限公司已经进驻了苏州、武汉等地,与当地一起进行生态科技城开发以及软件园的投资运营。
今年,高炜考察了一些市场,在发展思路上又有了“重要调整”——要进入北京和上海市场。虽然这些一线大都市早已有自己的软件园区和相关产业园区,但“因为这是最大的市场,也是最高端的市场,对大连软件园的长远发展非常有利,所以我们也要进入”。
高炜说,他要将企业的转型融入到如今大环境的变革中。现在,他和他领衔的大连软件园股份有限公司,正在经历一场“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