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花堪折直须折

卡尔维诺编

女人很美，非常美。爬上墙的时候，鲍比并没有什么目的，至少，目的不是那么具体。当然，他不得不承认，一早便知道，墙内住着的是女人。

鲍比曾经在大不列颠酒吧，点了最贵的红酒，问苏珊，女人到底怎么回事？苏珊当时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鼻子，说，结婚了。

当时，鲍比感觉酒很没有味道，说，不像20年陈的，你觉得呢？然后，苏珊便拉着他走进了舞池。不过，我听说，鲍比问苏珊，她不是一个人吗？苏珊便怪笑，我也是一个人。还踮起脚尖，贴紧鲍比，一副怎么样都可以的姿势。女人真的很奇怪，鲍比后来还是打听到了，墙里的女人果真的是结婚了，不过，那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走了。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鲍比觉得，这个男人一定很傻。

回到墙上。鲍比真的是非常不小心，这个角度，绝对不是事先安排好的，但恰好可以透过那扇不大的圆形玻璃窗，看到女人，将头发绾到脑后，露出雪白的肌肤。女人在洗澡，严格来说，是刚刚洗完澡，除了一块刺眼的白布，什么都没有。是的，那种感觉让鲍比无法抗拒，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鲍比从墙上掉了下来，将女人院子里的花盆也打碎了。

声音很清脆，女人必然是能听到的，鲍比显得无比慌乱，这该如何解释？听到脚步声，鲍比大声说，我刚上去摘几颗桃子。女人将门推开一条缝，鲍比看见，女人还是用白布裹着，一颗水珠从脸颊上滑落，她竟然不生气，还关心地问，摔伤了吗？

没有。我只是想摘几颗桃子。鲍比强调，然后指了指院门。女人说，那下次要小心了，你从那边出去。

鲍比离开的时候，心里有点害怕，有点紧张，他推门离开的那一刻，很想回头再看看那个女人，谢谢她，关心她，或者是请求原谅。但是，他没有，鲍比没有这个勇气。他永远不会知道，女人一直目送他離开，后来，还裹着浴巾，跑到他摔下来的地方，拿起碎了的瓦片，发了好长的呆。

鲍比离开后，一度想找苏珊聊聊，有些事情，必须得找个人说说才会痛快，但是，当他走到苏珊的门口，准备敲门的时候，里面传来一阵男欢女爱的大叫声。苏珊就是这样，鲍比摇摇头，关于爱情，还是需要坚持自己的追求。

鲍比再次回到了围墙边，而且，在后来的许多年，通过这个围墙，发生了许多故事。故事的男主角是鲍比，而女主角，正是她。

如果一定要给这个故事找一个结局，那么，鲍比希望是最自然的那一幕，多年后的某个夜里，鲍比与她两两相拥。

鲍比说，其实那天，我也并不是爬上墙去摘什么桃子。女人便笑了，露出满足的笑容，气喘吁吁地说，傻瓜，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摘桃子，那个时间，根本就不是摘桃子的季节。

谁说不是摘桃子的季节呢？鲍比翻了个身，那正是蜜桃成熟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