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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问政类节目流行的解读——以洛阳电视台《百姓问政》节目为例

2013-10-24■王

视听 2013年9期
关键词:问政类节目百姓

■王 智

(作者系广西师范学院新闻传播学院研究生)

在网络问政先行的条件下,电视问政类节目的出现以其媒介地位的权威性、现场形象的生动性、参与双方的严肃性等特征,将人们关注时政的重点从无序的网络讨论中解放出来,在电视媒介既定的节目框架中,把人们对社会问题的关注导入了可观察、可解决的行动当中。

于2012年开播的洛阳市《百姓问政》节目,由洛阳市作风办和洛阳广播电视台联合举办。洛阳市引进电视问政这类节目的初衷,河南省省委常委、洛阳市委书记毛万春表述为:通过政务公开、暗访追责,能更好地管束干部队伍[1]。

电视问政类节目的创办往往由当地政府牵头,主要目的就是管束干部队伍。借助电视媒介的平台进行监督问政,将电视媒介自身的特点与问政对公民意识的培养结合了起来。由政府牵头的电视问政类节目,在播出至今有着不俗的民间反应,但由于其属于一种全新的电视节目形式,笔者拟对电视问政类节目流行的前提、根本与核心的方面作出解读,以便更好地认识这种全新的电视节目形式。

一、电视问政类节目流行的前提:具体可感的互动双方

具体可感首先指的是有可被感知的具体形象,其次是明确的身份确认。前者确保了监督方与被监督方的平等,后者确保了权利义务关系的明确。

这一点与传统的媒体监督不同,传统的媒体监督借由事件的曝光让公众有一个认识,而后,再通过舆论压力,间接地作用在问题解决的过程中。一方面,由于缺乏群众的直接参与带来的现时压力,在接受媒体记者采访时,干部可以采用不同的手段来应付尖锐问题的挑战。另一方面,由于没有传统媒介的迅速参与,个体公众在与干部的交流当中处于不利的地位。

从这个角度来讲,在电视问政类节目出现之前,双方的对话没有具体可感的对象。由媒体作为中介进行的社会监督,虽然取得了很大的成绩,但是由于间接性导致的监督主体与客体之间的身份模糊,使得媒体监督常常会出现一些偏差。同时,由于媒体掌握监督的主动权,使得出现问题的干部由害怕人民变成了害怕媒体,这种认识带来的危害实质上是一种对人民权利的去除。具体形象的缺失,将人民变成了一个抽象的概念,监督主体与客体的身份模糊,会导致法律关系的不稳定。不经由法律层面的社会监督,是一种定性的监督,由这种监督引发的舆论更多是一种情绪的宣泄,对我国的民主建设实际上是有害的,并不利于公民意识的培养。

那么电视问政类节目是如何确保互动双方的具体可感呢?

首先,政府转型,从政治层面明确了各地方政府服务公众、直面监督的态度。

《百姓问政》的开播得到了洛阳市市委、市政府的支持,不论从制度上,还是从组织上,都确保了政府官员走进直播现场,接受群众监督。针对每期节目主题的不同,会有相关问题的负责人被邀请到节目当中,这些官员在进入演播厅伊始就被脱去了官员的权力衣衫,以负责人的身份与公民进行交流。

其次,通过随机抽取产生的现场公众具有真实性,通过社会调查选出的问政主题具有代表性。

《百姓问政》现场的90名观众是随机抽样的结果,每期都确保会有不同的面孔。这90名“民意代表团”成员首先是以洛阳市市民的身份参加节目转播的。他们在每天的生活中能够切身体会到,洛阳这座城市需要改进与发展的地方,也正是因为市民的身份,让他们拥有对政府施政进行监督评议的资格。从《百姓问政》问政方向的选择中就可以看出这,让交通更顺畅、解决停车难等等都是节目组在经过社会调查以后做出的选择。百姓有话说,有问政的欲望,是官员感知公民意识强度的途径,只有官员把公民形象与问责主体联系起来,才能更好地转变政府服务态度。

再次,电视节目现场组织形式确保了双方形象确认的快速。

电视节目时长的限制以及对现场较高的要求,在电视问政类节目中却成为快速解决公民、官员双方的对象认知与自我认知的优点。媒体监督实质上是一种间接的监督,其监督权的行驶是受公民知晓权与监督权委托的结果。省去媒体这个中间环节,让公民与官员直接进行面对面的交流,身份认知上的迷惑便消除了。应《百姓问政》邀请来参加节目的官员上台前的心态像极了一个准备见老师的小学生[2]。正是这种身份的明确,让双方的权力与义务清晰起来。小学生接受考试,是考试的过程,但其成立的前提是小学生应该而且必须接受考试,实质上,这是就既定问题双方以平等的心态进行协商的体现,是一种社会进步。

总而言之,在电视框架内进行问政,其前提有二,一是有问政双方参与的可能,二是有明确的身份,以确保责任的归属与监督的显现。只有先解决了身份的定位,才能谈接下来的问题。

二、电视问政类节目流行的根本:不作秀,谈实事

电视问政类节目之所以拥有很高的人气,除了借助电视这个受众最多的媒介之外,真刀真枪的论事议事才是节目高收视率的根本。由于问政问的是当地各方面建设中存在的问题,在洛阳,收看《百姓问政》甚至成为一种关心家乡建设的表现。形成这种认识的原因,一是因为节目关注当地的建设,二是公民可以参与到节目当中,并主动地成为节目内容,在节目现场公众有了与政府官员平等对话的机会。有了对平等的认识,才能催生出正常的、具有建设性的问政,平等是合作协商关系建立的要求。

其中的着眼点仍然是平等,电视问政类节目的组织形式保证了平等的前提,而现场问政不弄虚作假保证了平等的实现。这种平等的观念脱离了权力对人的包装。在问政类节目现场,没有平民、没有官员,大家的身份只有一个:公民。平等的身份是群众敢于说真话、官员敢于听真话的基础。

在《百姓问政》的节目现场常常可以看到这样的场面,官员被问得无言以对,以致汗流浃背。例如在一场问政直播中,洛阳市规划局长马朝信在回答唐宫西路前后共更改了4次规划,且都未得到审批时,解释三次被打断,这时候,马局长的面色已经微微发红。[3]

电视问政类节目之所以可以达到这样的效果,有以下几点原因。

第一,委托媒体行驶监督的权力归还给了公众。

由于地方媒体的管理权掌握在当地政府手中,在接受媒体监督的时候,处于上下级关系的双方往往不能形成真正意义上的监督关系,导致了诸如中央媒体监督地方政府、异地监督等变种的出现。但是,《百姓问政》节目的开播,得到了洛阳市市委市政府的首肯,允许本地媒体对本地政府进行监督,以往的家丑不可外扬的心态得到了矫正。

同时,《百姓问政》将舞台交给公众,电视媒介仅仅作为展示平台,把公众的监督行为通过节目直播的方式展示出来。虽然节目现场有主持人和专家评论团,但是参与讨论的真正主体是公众与政府官员。在双方平等的前提下,作为公共利益的直接关联者,决定了公众捍卫公用利益的决心。问政双方对待问题的态度,确保了公众有话要说、敢于问政。当然,由于电视节目的本身限制,百姓问政的具体问题仍然由主持人代替百姓提出,但是在接下来的百姓提问环节和百姓表明态度的环节仍然体现了公众作为监督主体的地位,这种监督是一种在即时交流中的监督。

第二,讨论主题的保密杜绝了政府官员通过节目作秀的可能。

《百姓问政》除了组织相关问题专家、随机抽取的公众、负责部门的政府官员到场参加讨论,还在前期使用偷拍的方式将问题通过“真实”的镜头记录下来,并在讨论现场播送,以直观的方式引出接下来的讨论。

此外,讨论主题的绝对保密避免了政府官员事前准备的可能。相对于时时刻刻置身于问题中的公众,政府官员被放在了应对的位置,工作做到了,就有应对之策;工作疏忽了,就会在会场被问得汗流浃背。倘若希望蒙混过关就会出现下面的场景。洛阳市停车办负责人在回答为什么没有在承诺的时间内恢复五处停车场的问题时,故意用拿着话筒的右手画了一圈,以至于其回答的声音不能被听到,现场马上对这位官员的“睿智”做出了回应,哄堂大笑。倘若用“应考”来表达官员走进演播厅的心态,那么这场考试无疑是一场“闭卷”考试。

第三,面对公众,“官僚式”作答不能得到群众的“笑脸”。

反映现场观众意见态度的是三组分发到观众手中的小牌,绿色的笑脸代表对官员的回答满意,黄色的脸代表基本满意,红色的哭脸代表不满意。官员回答的现场得分占整个得分的60%,通过网络等渠道参与的投票占到40%。能够得到高票数的多是用百姓感到舒服的方式做出的回答,而背文件、打官腔的回答往往还没有结束就被叫停。

实际上,在公众、官员双方平等的既定条件下,“去官僚化”才符合这个平台的对话要求。个别领导同志不懂得传播技巧,在节目直播的过程中频频闹出笑话。殊不知诚恳认真的合作态度才是公众真正想得到的结果。但是只是通过说,并不能促成事件的解决,所以不管《百姓问政》的直播现场多么热闹,电视问政类节目流行的核心还是在于做到了实实在在解决问题。

三、电视问政类节目流行的关键:实实在在解决问题,保证公众利益不受损害

《百姓问政》类似于美国90年代兴起的公共新闻运动,都将着眼点放在了保证问题解决的行动力上。通过对问题的持续关注,将问题的现状、议题的提出、社会讨论、敦促解决完整地展示在公众面前。

之所以能做到这一点,一方面在于问题提出的迫切性,另一方面在于双方交流的瞬时性。现场百姓在官员述职完毕后马上打分,这种效率在以往的媒体监督中是难以做到的。同时,这种打分也是分阶段的多次打分,在一次次的打分中,相关问题的负责人必须将事情处理得让群众满意,否则,“问政”就会成为“问责”,直接决定官员的去留问题,就像洛阳市纪委副书记、市监察局局长在回答东方今报记者提问时所说,“对于曝出来的问题,肯定要严肃问责。”[4]在刺痛官员神经这一点,《百姓问政》做得很实在,相对于传统型的“定性”监督,拥有快速有效的现场反馈优势的电视问政类节目的监督,更像是可量化、看得见的“定量”的监督。

虽然电视问政类节目属于新兴的监督形式,但得到了公民监督与政府问责两方面的支持,电视问政类节目确实可以作为一个能够产生行动力的平台,将发生在公共领域的问题导入一个可解决的渠道中去。这是保证电视问政类节目的关键。电视问政类节目不是曝光揭丑式的新闻报道,其出现的初衷不应该背离其产生的初衷,即通过搭建一个平等交流的平台,以供城市建设朝更好的方向发展,并在交流的过程中,增加双方互信,形成平等合作的政治氛围。将尚待解决或者由于种种原因出现的问题解决掉才是电视问政类节目的着眼点。将问题曝光出来,引导并控制社会舆论并不是电视问政类节目全部工作。以往由于社会问题曝光导致群众不满情绪的宣泄,其结症在于事情并没有得到根本解决。而在《百姓问政》的平台上,百姓是否满意,是衡量政府工作的唯一标准。同时,政府也利用这一平台展示政府积极形象,对媒体的监督和百姓的追问,洛阳市副市长谭建忠说:“我们应该有勇气面对媒体,矛盾是躲不过去的,只会越积越多,尽管有些问题还不能完全解决,但至少让百姓知道,我们在尽自己的努力。”[5]

四、结语

电视问政类节目的价值,不仅仅在于其节目本身的所搭建的平等交流的平台,而是要通过发生在这种平台上的交流,建立起一种常态化的政策实施机制,将公众问政的热情转变为政府职能部门工作的规则。更为重要的是培养公民意识以及加强政府服务意识这两方面。社会的转型首先是理论、观念上的转型。通过类似的媒体内容创新,会加速这一转型过程,使我国社会主义建设的成就以更丰满、更生动、更深入的面貌展示在世人面前。

注释

[1]韩俊杰:《洛阳电视问政:让官员平时多流汗,台上少流汗》[N],《中国青年报》,2013年01月25日(08版)。

[2][3]张渝:《“百姓问政”洛阳能走多远?》[N],凤凰网河南,2012年 09月 06日。http://hn.ifeng.com/difang/luoyang/detail_2012_09/06/324552_0.shtml

[4][5]章杰:《百姓问政的洛阳路 径 》[EB/OL],2012年 08月 11日。http://roll.sohu.com/20120811/n350393707.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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