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迭尔饭店绑架案
2013-10-21申志远
◎申志远
建于1921年的马迭尔饭店
发生在哈尔滨的马迭尔绑架案,离现在还真是有点远了。在七十多年前,上个世纪三十年代,中央大街二百号马迭尔饭店绑架案曾经震惊了世界。
现在的马迭尔饭店已经被周围的高楼大厦掩映得似乎有些渺小。不过他散发出的来自历史的永恒与经典的品质,却是周边任何一座建筑物都无法比拟的。马迭尔饭店始建于1921年,那时候中央大街还叫中国大街,马迭尔饭店当时是远东最具知名度的一个宾馆。他的第一任老板名叫约瑟夫·开斯普,就是被绑架的西蒙·开斯普的父亲。
被绑架的人叫西蒙·开斯普,来自法国巴黎,当年才二十四岁,这个西蒙·开斯普是一个音乐家。一个音乐家为什么来到哈尔滨?为什么会在哈尔滨无端遭到绑架了?绑匪是谁?他们绑架的目的又是什么?
约瑟夫·开斯普是一名犹太人,原籍俄罗斯,在那个战乱的年代为了寻求庇护,加入了法国国籍。老开斯普非常善于经营,马迭尔饭店在他的管理下很快有声有色起来,成为远东地区最富丽堂皇的饭店,他本人也一跃成为哈尔滨首屈一指的富翁。
西蒙·开斯普是老开斯普的小儿子,法国巴黎音乐学院钢琴专业的学生。1933年夏天,趁学院放假从巴黎来到哈尔滨父亲身边。老开斯普视这个儿子为掌上明珠,在哈尔滨选择了上等的剧场,为儿子归来举办钢琴独奏音乐会。
那个时候的哈尔滨处于日本人掌控之下的伪满洲国时期,普通百姓的生活根本无法得到有效的保障,生生死死的故事每日都在发生。当年的女作家萧红就曾经将哈尔滨形象地称为“生死场”。
父亲是一个犹太大富翁,从巴黎来到哈尔滨这一“生死场”的阔少西蒙·开斯普当然是危机重重,凶多吉少了。
1933年8月24日深夜,西蒙·开斯普和她的女朋友利迪娅,参加一个朋友组织的晚会之后,开着卡迪拉克轿车送女友回家。汽车来到了利迪娅的家门前,面包街一百零九号,也就是现在的红专街。由于西蒙·开斯普明天就要动身前去大连演出,所以利迪娅并没有马上下车,热恋中的男女正在卿卿我我的时候,车门被拉开,一只冰凉的手枪顶在小开斯普的脑袋上。
西蒙·开斯普就是在这里遭到了绑架。
绑架案发生了。
此时,马迭尔饭店里面的老开斯普还不知道自己的小儿子已经落入了绑匪的手中,他正在为儿子准备明天去大连的行李。小开斯普房间的灯光刺破了窗外淡淡的夜幕,映照在中国大街两边法国梧桐树上。这里的深夜似乎是那么的宁静。
凯迪拉克轿车载着小开斯普和利迪亚一路狂奔,来到了比利时街,也就是如今的比乐街附近。在这里,小开斯普被换到了另一辆车上押走了。已经吓得花容失色的利迪亚被释放,不过这并不是绑匪大发善心,而是绑匪对利迪亚有所要求,要求她带话给老开斯普,要三十万赎金。
事业有成、引以为傲的幼子转眼之间就成了绑匪手中的人质,生死未卜。面对着收拾好的行李箱,老开斯普老泪纵横。1933年8月24日这一个深夜,对于这一个犹太老人来说,显得无比漫长。
儿子落在绑匪的手里,绑匪是谁?绑架西蒙·开斯普的目的是什么?是儿子结下的仇人还是自己的仇家?儿子风流不羁,会不会是因情生恨了?绑架仅仅只是为了勒索赎金吗?西蒙·开斯普是死是活?这一切,天知道地知道绑匪知道,除此之外,还有谁知道呢?
哈尔滨当年是一个国际化程度非常高的城市,有十四个国家在这里设立了领事馆。当年的领事馆如今已经成为普通的民宅。小开斯普被绑架之后的第二天早上,老开斯普就赶到了法国领事馆,寻求帮助。
法国驻哈尔滨的副领事向本是老开斯普的好朋友。不管是出于私心还是源于公事,法国领事馆都有必要来处理本国侨民被绑架的案件。
当年的领事馆的地位非常高。老开斯普找到领事馆的目的就是希望通过领事馆出面,来处理这件对他来说天大的事情。
当时,日本是哈尔滨的事实上占领方。1931年“9·18事变”之后,日本占领了东三省,组建了伪满洲国。不过伪满洲国就是一个空架子,一切都是日本人在其中起到主导作用。副领事向本只能向当时的日本特务机关求助,于是他找到了这个案件中最至关重要的一个人物,那就是意大利人,多国间谍范斯白。
马迭尔饭店老板约瑟夫·开斯普
范斯白,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曾经是协约国的情报官,这个时候的他,表面上为日本特务机关做事,实际上也是抗日力量最为重要的信息来源。向本找到范斯白之后,绑架案就取得了重大的突破。这一突破似乎也让老开斯普看到了儿子回家的希望。
在范斯白的帮助下,领事馆找到了白俄绑匪康米萨兰科。在哈尔滨这个地面上,范斯白当时是一个神通广大的人物,在他的努力下,抓到了绑匪康米萨兰科。
康米萨兰科,俄国人,为日本宪兵机构工作。难道绑架案与日本的宪兵机构有关系?这个想法让向本和老开斯普感到不寒而栗。
事实会是什么样呢?
第二天,老开斯普和副领事向本拿着康米萨兰科的供词找到了日本宪兵司令部,希望日本宪兵司令部能够按照康米萨兰科提供的供词来抓捕绑匪,解救人质。
可是,当老开斯普回家的时候,他突然收到了一封信。这封信让这位犹太老人再次瘫坐在椅子上。信封里装着一个血淋淋的耳朵。绑匪虽然将赎金降到了十五万,但是很明确地警告了老开斯普,不要再寻求其他力量的支持,赶快交钱赎人,否则小开斯普必死无疑。
关于绑匪和日本人勾结的事情,看来是确凿无疑的事实,否则不可能当天下午就来逼老开斯普的。
很快,日本宪兵司令部也传来了消息,说根本没有找到绑匪,就连康米萨兰科也不见了踪影。实际上,康米萨兰科就是在日本宪兵司令部的安排下逃走的。
老开斯普应该怎么办呢?因为他这个时候面对的不是一般的绑匪而是整个日本帝国主义在伪满洲国全部的势力,一个人和一个政权的专政机器做斗争,获胜的可能性非常小。交赎金能否就能保证小开斯普回到身边呢?八月份是哈尔滨难得的好天气,不过老开斯普却没有心思享受这份天气带来的快乐。他必须做出决定,否则多一天时间,他的儿子就多一份危险。
一个人面对一个政权的专政机关,力量的悬殊是显而易见的。当时对于老开斯普来说,最大的优势就是日本人还不敢明目张胆地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只能是遮遮掩掩、犹抱琵琶半遮面下去。不过,让人疑惑不解的是日本宪兵队,它本身是日本的执法机关,他们为什么要策划这起绑架案?他们绑架的真正目的和意图又是什么?
关于日本人为什么要策划这起绑架案,多年来一直众说纷纭:哈尔滨一些研究地方史的专家和学者认为,绑架西蒙·开斯普和老开斯普的反日立场有一定的关系。老开斯普是国联李顿调查团在哈尔滨期间接触过的为数不多的非亲日派人士之一。后来国联调查伪满洲国的情况,确认伪满洲国的存在为非法。日本方面怀疑这和老开斯普有一定的关联。
当时国联调查团来哈尔滨的时候,老开斯普是唯一能够接触到国联调查团的人士。因为他是马迭尔宾馆老板,宾馆的服务员全都更换了,而老开斯普由于身份特殊无法更换。
另外一种观点就是认为当时日本为了在哈尔滨排挤俄英法等其他国家的势力,而采用了一些非正常的手段。通过绑架暗杀,逼迫这些外国侨民离开哈尔滨,以便毫无顾忌地占领哈尔滨,夯实他们在哈尔滨的统治地位。
还有一种观点就是很直白地认为日本方面绑架老开斯普没有其他的目的,只是为了索要金钱。最近日本方面刚刚解密的内部资料也证实了这一点,日本人曾经推行过所谓的“金百合”计划,内容就是绑架富商索要钱财,扩充日本的军费。至于具体到马迭尔绑架案发生的缘由,至今没有定论。
但是,无论如何,小开斯普在日本人控制的俄国人手中。
面对日本宪兵的步步紧逼,老开斯普依然咬紧牙关,只是同意将赎金多加五千元,愿意支付三万五千元的赎金。同时,老开斯普通过法国领事馆向日本方面施压,希望日本人能够严惩凶手,释放人质。法国领事馆这个时候将这个案件的前后情况通过国际媒体在全世界范围内发布。一时间,迟迟不能破案的日本方面在国际舆论上也遇到了极大的压力。
巧合的是,由于日本方面通风报信逃离哈尔滨的绑匪康米萨兰科在绥芬河被捕,并且被押到了哈尔滨铁路公安局审讯。审讯中,康米萨兰科交代了这起绑架案的前后情况。共有七名俄罗斯匪徒参与了绑架。
法国领事馆副领事向本和老开斯普押着康米萨兰科亲自找到了宪兵队,希望日本人能够公正地处理这起绑架案。
日本方面接到这个线索后依然不办理此案,还是继续拖延时间。
日本宪兵队的不作为逼迫老开斯普动用自己的力量来解救自己的儿子。1933年11月28日,根据密探的汇报,绑匪比斯鲁可和赛亚兹夫在哈尔滨车站被哈尔滨铁路警察抓获。据绑匪交代,人质在小岭。他们就是要去小岭,替换那里正在看守小开斯普的另外两名绑匪。
绑匪交代了人质的下落,案件就要明朗起来。小开斯普似乎也要和自己的老父亲重逢。但是,这一切能如人所希望的那样吗?
在小岭的小开斯普此刻命悬一线。
看守小开斯普的绑匪是吉利正科和开留斯科。到了交接的时间,这两名匪徒仍不见换人看守到来,这就使他们担心起来,怕出了岔子,感到不安。多心的吉利正科三番两次地到车站打电话给中村,询问为何还不来人,中村有意隐瞒了两名匪徒被捕的消息,只是叫吉利正科耐心等待。而当吉利正科去打电话的时候,另一名看守开留斯科趁机和小开斯普做起交易来。他要求小开斯普写一封信告诉他父亲,让他父亲支付开留斯科一万元钱,他就可以放了小开斯普,也不必再付钱给日本人了,他们私下达成了默契。当吉利正科打完电话回来时,察觉到他们神色异常,知道他们肯定有某种勾当。开留斯科借口当晚就回哈尔滨,更加重了他的疑心。吉利正科不露声色,又到车站打电话把他的怀疑告诉了中村,中村让他转告开留斯科,让开留斯科在早晨五点钟到车站货场见面。
1933年11月29日,中村和一个日本宪兵以及重新获释的康密萨兰科到车站货场把开留斯科抓住,搜出了小开斯普写给他父亲的信。虽然他们不懂法文,但那10,000的数字却是认得的。事情已经很清楚,中村拔出手枪击毙开留斯科,然后通知吉利正科打死小开斯普,然后回哈尔滨领护照和钱,跑路走人。
在小岭,吉利正科打死了小开斯普,持宪兵队给的假名字的护照仓皇逃命,但被铁路警方在呼兰东站逮捕。
在吉利正科的指引下,人们找到了小开斯普的尸体:已经是12月3日了。在一个浅坑中,尸身盖着薄薄的泥土,景象惨不忍睹。九十五天的禁锢,严酷的私刑,使这个二十四岁的高大青年只剩下一副骷髅。东北北部零下三十度的严寒,冻裂了他的面颊、鼻子和双手,皮肉大块大块被冻崩落,肌肉内部已经腐烂,双耳被割去。在长达几个月的监禁中,小开斯普不曾洗澡、修面和理发,尸身上积满尘埃和污垢。
小开斯普的遗体运回哈尔滨,老开斯普不顾友人的劝阻,让人把棺木搬进他的屋子里,执意让仆人揭开棺盖,以便同他可怜的孩子再见上一面。这位坚强的犹太人也是彻夜嚎啕不止,痛骂凶手。
整个哈尔滨愤怒了,不单是犹太人、俄国人、中国人、朝鲜人,甚至有些日本人,都在诅咒这种暴行。被害者出殡之日,整队整队的日本宪兵和一个联队的步兵从齐齐哈尔开来,以加强本地的兵力。
在哈尔滨,从未有过如此大规模的葬礼。尽管伪警察厅禁止灵车通过大街,尽管有大量的军警,全哈尔滨的居民还是都涌上街头。那是哈尔滨开埠三十年来最为壮观的一幕:那一天清晨,哈尔滨的天空飘满了雪花,人们从四面八方涌到马迭尔饭店的门口,等待灵车的缓缓驶出。男士们戴着黑色的礼帽,女士披着黑色披巾,胸前均戴着一朵白色的绢花。哈尔滨的大部分俄国人、中国人、朝鲜人还有少部分日本人自动地加入为西蒙·凯斯普的送葬的队伍。灵车从马迭尔饭店出发,经过中国大街、霁虹桥和哈尔滨火车站,送行的人越聚越多,直到抵达犹太人墓地,向死者作以最后的诀别……
绑匪落网,人质遇害,故事到这里似乎就该结束了。但是,接下来的审判却让全世界大吃一惊。到这个时候,故事更加精彩了,也更让人愤慨了。
犯罪分子落网之后,按照一般的程序就应该司法审判,但是由于这起案件的幕后黑手是日本宪兵队,审判很难得到有效地实施。法国领事、开斯普家以及外国报纸的在世界范围内发起了抗议,他们一致要求将谋杀小开斯普的凶犯移送法庭惩办。最后,从日本的国都东京来了命令,要求必须马上审理这个案子。这已经是小开斯普死后一年半的事情了。
伪哈尔滨警察厅刑事科科长江口治才秉承宪兵队的旨意,草拟了一份公诉状。但是在这份公诉状中,这六名绑匪竟然被称为最诚实最优等的公民,是反对共产主义的俄国志士。他们绑架了小开斯普,动机完全是为了筹集反共团体的经费,不能把他们视为绑匪,也不能把他们视为普通犯人,应该看作是政治犯。
案件再次急转直下。这是当时哈尔滨警察厅刑事科长的公诉状中部分内容:“查被告马西诺夫等六名俄国志士,皆为最正直善良之优等国民,曾竭其大半生之精力,献身于反布尔什维克斗争,倘果有绑架之事,则动机亦非谋私利,其实为其反共团体提供必要之资金,以续其崇高之战斗,被告等所为,实由爱国热忱驱使,其过可宥(就是可以原谅的意思),应宜从宽处之……无罪释放。”
难道小开斯普的冤屈就无法昭雪了?
伪满洲国的中国籍法官似乎给了小开斯普冤魂一个安慰,但是这个安慰是那么的短暂。绑架和谋杀小开斯普的案子摆在了伪满中国法官的面前,他们不满于日本人所作的偏颇之词的书面说明,试图弄清案情的真相。
约瑟夫·开斯普的儿子西蒙·开斯普
日本人对此大动肝火,日本特务机关吩咐所有的警务机关,如果法官来向他们探听消息,让他们一致咬定江口治才所写的公诉状的“事实”,并派密探,监视法官们的住宅,把去找他们的嫌疑分子加以逮捕和审讯。
但是日本人没有想到,日本宪兵队派去的所谓密探就是多国间谍范斯白。范斯白利用这个机会把有关的证据材料全部交到了法官手里。材料非常清楚明白,是谁杀死了小开斯普,谁割了小开斯普的耳朵,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而且,法官还掌握了一项非常重要的证据,这些绑匪被捕的时候,从他们身上搜出的证件表明,他们不是一般的匪徒,而是宪兵队的探员。
于是,法庭经过审理,判定:这是一起绑架撕票的谋杀。六个绑匪,尽管他们的身份是宪兵队探员,四个被判处死刑,两个被判处终身监禁。中国籍法官在这起案件中表现出来的责任心使哈尔滨的社会各界马上就对这个审判结果表示欢迎,认为这是伸张了正义,还小开斯普和老开斯普一个公道。
可是,在日本人的天底下,这个判决能有效吗?确实无效。第二天,参与审判的主审法官全部被拘捕。案件最后审理完成是在1936年的7月,案子发生将近三年了,伪满最高司法当局撤消了中国法官的判决,案子重新审理,由日本法官来审理。日本人的审理中,判定六名绑匪的绑架案是爱国行为,六人被无罪释放。
老开斯普此时早已离开他的伤心地——哈尔滨,去了巴黎,后来在巴黎抑郁而死。
国内外关于这个案件的说法有很多,造成的国际影响也非常恶劣。
在案发的当时,后来曾经写作名作《红星照耀中国》的著名记者埃德加·斯诺,作为上海《密勒氏评论报》助理主编,出于记者职业的敏感,他对这件事非常感兴趣。他想详细地采访马迭尔饭店的主人,但由于老开斯普一直沉浸在丧子的悲痛之中,因此仅在一次短暂的谈话中,斯诺并没有获得实质性的答复。
由于上海方面的事务,斯诺先生没有等到开斯普案件的终结,便离开了哈尔滨。离开哈尔滨之后,斯诺写下了题为《日本建立的殖民地》的长篇通讯。在这篇通讯中斯诺把原本美丽安静的哈尔滨,写成了人人自危的生死场,而这滔天罪恶的罪魁祸首便是日本侵略者。
关于西蒙·开斯普一案,埃德·加斯诺写道:“我们住的马迭尔饭店的主人正在忧愁着他的儿子,一个有才能的钢琴家西蒙·开斯普。他是一位法国籍的钢琴家,他被俄国匪徒绑去,要他的父亲交出三十万元的赎金,否则要砍掉他的手指。结果,被割去耳朵并且害死了。”在此之后,埃德加斯诺又写了一句,“离城市不远的地方,许多人经常被绑去”。
美丽的东方小巴黎哈尔滨,就在这个案件的映照下,一点点失去了它绚丽的色彩。一点点地成为日本人在远东地区极为重要的情报中心、战略中心。哈尔滨也逐步沦为日本人的实际殖民地。
尽管中国人在这起案件中表达了对受害者的同情,中国法官也表现出了自己应有的气度,但是起主导作用的日本军国主义分子仍然决定了事件最后的走向。这起马迭尔绑架案尽管其中迷雾重重,直到今天故事仍然让人唏嘘感慨。
七十多年过去了,当年出生的孩子都已经成为垂老之人,这段历史,已经灰飞烟灭,无从考证。
但是马迭尔宾馆还在,中央大街依然如故。那一段刀光剑影、惊心动魄的历史已经成为这条大街的背影,留下的是与阳光一样灿烂的文化,成为这座城市的记忆。也成为我们哈尔滨人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