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企业生态创新影响因素研究前沿探析与未来研究热点展望

2013-10-17彭雪蓉

外国经济与管理 2013年9期
关键词:相关者规制高管

彭雪蓉,黄 学

(浙江大学 管理学院,浙江 杭州 310058)

一、引 言

生态创新(eco-innovation)是一个新兴但快速增长的研究领域(Schiederig等,2012)。生态创新的概念最早由Fussler和James(1996)提出,是指既能显著降低对环境的影响又能为企业带来商业价值的创新。Reid和Miedzinski(2008)把生态创新更加具体地定义为:为了以产品生命周期内最少的自然资源消耗和有害物排放来满足人类需要和提升每个人的生活质量而创造有价格竞争力的新的产品、工艺、系统、服务和流程。与传统的创新相比,生态创新具有结果双重外部性(知识溢出和对环境产生较小的影响)(Rennings,2000;Jaffe等,2005)、目标二元性(追求经济和环境双赢)、内容动态多样、研发过程复杂系统等基本特点(彭雪蓉等,2013),而且是实现国家(彭雪蓉等,2013)、产业(Mirata和 Emtairah,2005)和企业(Ramus和Steger,2000)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手段之一,因此,深入研究企业生态创新的影响因素具有重要的理论与现实意义(董颖和石磊,2010)。

在梳理国外企业生态创新研究文献的基础上,本文旨在分析和归纳企业生态创新的影响因素,并且揭示企业生态创新影响因素发生作用的内在机理。为了尽可能全面地收集有关企业生态创新影响因素的研究成果,笔者以“生态(技术)创新”——“eco-/ecological(technological)innovation”、“环 境 (技 术)创 新”——“environmental(technological)innovation”、“绿 色 (技 术 )创新”——“green(technological)innovation”、“环保战略”——“environmental strategy/strategies”、“环境管理”——“environmental management”等为关键词,在SSCI、EBSCO等数据库中共检索到315篇1992~2013年间发表在一般组织和管理学期刊(如《Academy of Management Journal》)、创新管理期刊(如《Technovation》)、商业伦理期刊(如《Journal of Business Ethics》)、环境管理期刊(如《Journal of Cleaner Production》)上的生态创新文献,其中有60篇大样本检验企业生态创新影响因素的实证研究。在系统梳理这些文献的基础上,本文先介绍了现有企业生态创新影响因素研究所采用的不同理论视角,然后对企业生态创新影响因素研究成果进行了比较全面的评介,最后对未来相关研究热点进行了展望。

二、企业生态创新影响因素研究理论视角剖析

目前,学者们主要运用经济学和管理学两个学科的理论来分析影响生态创新的前因。早期,他们主要运用新古典经济学和演化经济学理论来考察宏观(国家)和中观(产业)层面生态创新的影响因素(Rennings,2000)。具体而言,基于新古典经济学理论的研究①主要根据经济人自利、完全理性假设和最大化均衡分析框架来考察生态创新的双重外部性和规制驱动问题,着重关注驱动生态创新的外部影响因素(如政府规制、市场、技术等);而基于演化经济学理论的研究则根据有限理性假设和经验法则着重考察驱动生态创新的内部和外部影响因素以及内、外部影响因素的交互作用问题。

近年来,学者们开始运用管理学理论(如制度理论、利益相关者理论、资源基础观、高阶理论、计划行为理论等),从制度、组织和个体三个层次来剖析微观层面(企业)的生态创新影响因素。下面具体探讨基于这些管理学理论解释不同层次因素影响企业生态创新的基本逻辑。

首先,制度层次的企业生态创新影响因素分析主要依据制度理论(Meyer和Rowan,1977;DiMaggio和 Powell,1983;Suchman,1995)和利益相关者理论(Freeman,1984;Clarkson,1995;Mitchell等,1997)。这两种理论都强调企业的社会嵌入性(Granovetter,1985)和外部控制(Pfeffer和Salancik,1978)等特点,也就是说强调外部环境对企业组织行为的影响。具体而言,制度理论关注制度同形(isomorphism)如何形塑组织行为等问题,其基本假设是组织希望获得社会认同(合法性),因此,组织行为会朝着社会期望的方向趋同(DiMaggio和Powell,1983)。基于制度理论的研究(如 Bansal和 Roth,2000;Paulraj,2009;Berrone等,2013)并不深入探讨企业生态创新效率以及战略选择对财务绩效的影响等问题,因为财务绩效不是企业为了遵从社会普遍价值体系而实施某些行为的主要原因(Berrone等,2013)。因此,制度理论对环境管理研究者特别有吸引力,原因很简单:绿色投资在短期内通常得不偿失(Berrone等,2013)。运用制度理论分析企业生态创新前因的逻辑是把生态创新看作企业应对环保规制压力的一种方式(Berrone等,2013),目的是要提升组织合法性。Berrone等(2013)是明确采用制度理论分析企业生态创新前因的典型代表。而利益相关者理论的基本逻辑是组织行为会对他人(利益相关者)造成影响,而他人也会为应对组织行为的影响而做出反应(Freeman,1984)。组织不可能响应所有利益相关者的诉求(压力),而是选择重要利益相关者的诉求做出回应,而利益相关者的重要性则取决于他们的权利性、合法性和诉求的紧急性(Mitchell等,1997)。此外,组织管理者对利益相关者重要性的感知还受到诸多其他因素的影响,如管理者自身的特质、价值观、态度等(Agle等,1999;Egri和 Herman,2000;Sharma,2000;Murillo-Luna等,2008)。因此,运用利益相关者理论分析企业生态创新影响因素的基本逻辑是:先对利益相关者进行分类,然后考察不同类型利益相关者施加的压力对不同类型企业生态创新的影响。

其次,组织层次的影响因素分析主要基于资源基础观(RBV)(Barney,1991;Barney等,2001)和自然资源基础观(NRBV)(Hart,1995;Hart和Dowell,2011)视角。RBV的核心思想是持续竞争优势和高绩效源于要素市场存在的缺陷,即在一定时间内组织间存在不可流动的异质性资源和能力,这些资源和能力具有价值性、稀缺性、不可模仿性和不可替代性等特征(Barney,1991)。因此,依据RBV分析企业生态创新的影响因素遵循两条逻辑:第一,企业进行生态创新,是因为它有利于企业构建或获取异质性资源和能力。例如,有研究者(如 Hart,1995;Sharma和 Vredenburg,1998)认为,生态创新能提升企业的社会合法性和声誉,而且有利于企业构建企业专有性能力。第二,拥有异质性资源和能力的企业能够做好其他企业不能做的事,如生态创新。现有的组织层次影响因素实证研究(如Horbach等,2012;Berrone等,2013)主要遵循第二条逻辑。

最后,个体层次的影响因素分析主要基于高阶理论、计划行为理论视角。高阶理论认为,企业高管(主要指决策者或决策团队)的价值观、经历和个性等(即高管认知)会极大地影响他们对环境的感知和解读,进而影响他们的决策和组织绩效(Hambrick和 Mason,1984;Hambrick,2007);高管特征作用于战略决策和组织绩效的内在机理是信息筛选过程(Hambrick,2005),而有限理性(March和Simon,1958;Cyert和 March,1963)是高阶理论的一个隐性假设。因此,高管特征(心理和人口统计特征)是生态创新的重要预测变量,可用来回答高管选择生态创新的问题。计划行为理论(Ajzen,1991)认为,个体行为意向是其行为最直接的决定因素,而行为意向又取决于个体的态度、主观规范(subjective norms)和行为控制感(perceived behavior control)。这里的态度是指个体对某种行为或者预期行为结果的偏好程度;主观规范是指个体在考虑是否执行某一行为时感知到的社会压力,它反映的是重要利益相关者对个体行为决策的影响(段文婷和江光荣,2008);而行为控制感是指个体对成功实施某一行为的自我感觉或信念(Ajzen,1991)。依据计划行为理论分析企业生态创新影响因素的思路有两个:一是考察高管态度、主观规范和行为控制感对企业生态创新意向和行为的影响,如Cordano和Frieze(2000);二是考察能影响高管态度、主观规范和行为控制感的预测变量对企业生态创新的影响,如Uhlaner等(2012)。

由上可见,运用管理学理论分析企业生态创新影响因素的研究目前还处在起步阶段,但Sarkis等(2011)十分看好运用网络嵌入理论、委托代理理论等其他管理学理论来分析生态创新影响因素的前景。具体而言,社会嵌入理论认为,企业嵌入在持续变化的社会关系网络中(Granovetter,1985),企业与社会网络中其他行动主体的关系特征(关系嵌入)以及企业在网络中的位置特征(结构嵌入)会影响企业的行为,关系嵌入可以为企业生态创新提供所需的资源和信息,而结构嵌入则可为企业生态创新提供参照标准,因此网络嵌入可能是影响企业生态创新行为的重要因素。而委托代理理论关注委托人授权代理人并要求其为了委托人利益而行动的情境(Eisenhardt,1989),关注焦点是经理人与股东利益发生冲突所产生的代理成本(Sarkis等,2011)。其实,企业生态创新也隐含这种冲突,因为企业生态创新能提升环境绩效,而环境绩效的提升有利于经理人的个人声誉和职业生涯发展。但是,环境绩效与企业财务绩效可能会发生冲突,从而损害股东的利益。因此,经理人可能出于私利做出有损股东利益的生态创新决策。

三、企业生态创新不同层次影响因素分析

企业生态创新影响因素研究经历了一个不断演进的过程。早期的研究(如Rennings,2000)更加强调影响企业生态创新的外部因素,如政府规制、技术和市场/需求因素;而近期的研究(如Horbach等,2012)认识到组织内部因素(如战略、资源和能力等)对驱动企业生态创新的重要作用,因此开始关注组织内部的影响因素。基于对本文检索到的60篇企业生态创新影响因素实证研究的分析,我们发现现有研究(如 Horbach等,2012)对企业生态创新影响因素的分类还不够完整,而且有层次不清之嫌。为了更加全面地揭示企业生态创新的影响因素,我们认为从制度、组织、个体三个层次来区分企业生态创新影响因素更为合理,下面按照这种分类来剖析不同层次具体影响企业生态创新的因素。

(一)制度和环境层次的影响因素

制度和环境层次的企业生态创新影响因素主要包括环境规制(压力)、利益相关者压力、技术特征及任务环境特征等,下面对相关研究进行述评。

1.环境规制。由于生态创新具有正的环境溢出效应,因此规制是生态创新的一种重要驱动因素(Horbach,2008)。Porter和 Van der Linde(1995)认为,规制能激发企业的创新行为,进而实现经济和环境的双赢。在Horbach(2008)看来,Porter和 Van der Linde(1995)的观点特别适合生态创新。不过,它有两个基本假设;第一,企业缺乏通过创新解决环境问题的经历,很难意识到生态创新的潜在好处(如降低成本等),因此需要政府通过倒逼机制来迫使企业认识到生态创新的经济收益。第二,率先遵守环境规制的企业能获得先发优势,因此能在未来赚取利润。已有许多学者探讨了上述所谓的“波特假设”成立的条件,大体可把他们分成规制选择和规制设计两个学派。

规制选择学派主要关注不同规制对企业生态创新的影响。现有研究主要将规制分为强制性工具(如排放标准、产品禁令、技术标准等)和市场工具(如排污征税、排污许可)。早期的研究大多关注强制性工具对企业生态创新的影响,而后期的研究则认为市场工具比强制性工具更能激发企业实施生态创新。究其原因,前者能对企业环保行为产生长效的经济激励,而后者直接规定企业环保绩效或环保技术水平(Eiadat等,2008)。规制选择学派存在一个明显的缺陷,那就是假设规制选择本身决定规制成功(Blazejczak等,1999)。其实,规制对企业生态创新的影响很难从规制与其他工具的组合效应中分离出来。而且,现有的相关实证研究(如Cleff和Rennings,1999;Chen等,2012;Berrone等,2013)也显示,不同的规制会对不同的企业生态创新产生不同的影响。有鉴于此,一些研究者转而关注规制设计对企业生态创新的影响,于是就逐渐形成了规制设计学派。在规制设计学派看来,规制能否促进生态创新并不在于规制选择本身,而在于所选择规制的设计特征。因此,许多研究者(如Porter和Van der Linde,1995;Eiadat等,2008;Kemp和Pontoglio,2011)识别了促进生态创新的规制特征,如严厉性、灵活性、稳定性、可预测性、可靠性等。但是,相关实证研究并没有得出一致的结论,如规制严厉性对末端治理技术(end of pipe,以下简称EOP)(Frondel等,2007和2008)、生态产品创新及其创新范围和程度(Kammerer,2009)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但对整合清洁生产技术的正向影响并不显著(Frondel等,2007)。

总之,既有相关研究大多关注正式的行政处罚和经济激励措施,而很少关注行政激励和非正式规制对企业生态创新行为的影响。不过,近期的相关研究有所突破。例如,Zeng等(2011)研究发现,政府奖励对高污染企业的污染防治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而政府规制和政府支持对企业防治污染只产生并不显著的影响。Horbach等(2012)研究发现,政府补贴对企业生态工艺和产品创新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但对替代有毒物质和产品回收产生显著的负向影响。

2.利益相关者压力。利益相关者是指影响企业目标实现且受到企业目标实现影响的群体(Freeman,1984),主要包括政府、消费者、供应商、竞争对手、企业所在社区、非营利组织、媒体等。处理好受企业环境影响的首要利益相关者群体与企业之间的关系,是企业必须完成的一项重要战略任务(Murillo-Luna等,2008)。因此,识别首要绿色利益相关者群体和评估其对企业施加的环保压力,对于研究企业环境响应战略十分重要(Murillo-Luna等,2008)。有关利益相关者压力对生态创新影响的实证研究主要有两个分支:一是具体考察某个或某些利益相关者群体对企业生态创新行为的影响;二是笼统考察全体利益相关者施压对企业生态创新行为的影响。

第一个分支的研究又采用两种不同的操作方式:一是直接考察具体某个或几个利益相关者群体对企业生态创新行为的影响。例如,有学者考察了消费者需求对企业生态创新行为的影响,结果发现:倘若把生态创新作为单维构念,那么,消费者需求与企业生态创新行为显著正相关(Weng和Lin,2011;Kesidou和 Demirel,2012);而倘若把生态创新作为多维构念,那么,消费者需求对不同类型的生态创新产生不同的影响(Zeng等,2011;Chen等,2012)。此外,还有学者考察了供应商(Theyel,2000)、投资者(Chen等,2012)、竞争对手(Fraj-Andres等,2009;Zeng等,2011)等对企业生态创新行为的影响。二是把利益相关者压力作为某几个具体利益相关者群体压力的潜变量,考察潜变量对企业生态创新行为的影响,但结果既有正相关的(如Qi等,2010),也有不相关的(如Eiadat等,2008)。

第二个分支的研究遵循两种不同的思路展开。首先是基于传统分类来探讨不同利益相关者群体的压力对企业生态创新行为或环保战略的影响,如 Buysse和 Verbeke(2003)、Murillo-Luna等(2008)、Darnall等(2010)的相关研究就采用了这种思路。其次是基于利益相关者的环保意识强度来区分不同利益相关者群体,进而考察不同环保意识的利益相关者群体对企业生态创新行为的影响。例如,Wagner(2007)研究发现,企业与不同环保意识的利益相关者群体合作,会对环保产品创新和环保专利产生不同的影响。

除了环境规制和利益相关者压力之外,还有一些学者考察了技术特征(相对优势、兼容性、复杂性、可观测性、适用性、新颖性等)(Weng和Lin,2011;Petruzzelli等,2011;Chou等,2012)和任务环境特征(不确定性、丰裕性、复杂性)(Rothenberg 和 Zyglidopoulos,2007;Weng 和Lin等,2011)等制度和环境层次的影响因素对企业生态创新的影响。

(二)组织层次的影响因素

组织层次的企业生态创新影响因素主要包括企业的战略动机与行为、组织结构与程序、资源与能力、组织基本特征等。下面对相关研究进行具体述评。

1.战略动机与行为。现有文献主要从降低成本、产品出口、研发与创新、扩大市场份额或销售额、改善形象等战略动机与行为来展开相关实证研究,但并未得出一致的结论。

其一,降低成本作为企业实施生态创新的一个重要战略动机,会对企业不同类型的生态创新产生不同的影响。具体而言,有学者实证发现降低成本的动机对企业采用整合清洁技术(Frondel等,2007)、环境管理系统(EMS)(Frondel等,2008)、生态产品和工艺创新(Horbach等,2012)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而对企业采用EOP技术产生并不显著的正向影响(Frondel等,2007和2008)。不过,Demirel和 Kesidou(2011)研究发现,成本节省动机对生态研发产生非常显著的正向影响(P<0.01),而对EOP和整合清洁生产技术只产生显著水平较低(P<0.1)的影响。

其二,有关产品出口对企业生态创新影响的研究也未能得出一致的结论。Rehfeld等(2007)研究发现,产品出口没有对企业生态产品和工艺创新产生显著的影响。Horbach(2008)研究发现,企业市场范围(多区域销售或国际化销售)对环境创新和其他创新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原因在于市场国际化和多区域化会面临更加激烈的竞争,从而促使企业进行环境创新。De Marchi(2012)研究发现,产品出口对促进健康和安全的环境创新具有显著的负向影响,而对旨在降低能源和原材料消耗的环境创新只产生并不显著的负向影响。对此,De Marchi解释是本地市场更能影响企业的生态工艺创新。

其三,创新具有路径依赖性,创新和研发水平高的企业更有可能进行生态创新。不过,有关企业研发或创新水平与生态创新关系的实证研究未能得出一致的结论。具体而言,研发活动(虚拟变量)与生态产品创新显著正相关(Rehfeld等,2007;Horbach,2008),与生态工艺创新显著正相关(Horbach等,2012)或不相关(Rehfeld等,2007),与所有生态创新的相关性不显著(Horbach,2008;Horbach 等,2012)。Horbach 等(2012)还研究发现,创新水平(以人均创新投入作为代理变量)对生态产品创新和总体生态创新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但企业购买专利对总体生态创新产生显著的负向影响。此外,Wagner(2007)研究证实了研发强度(用研发投入占销售收入的比例来表征)只对环保专利产生并不显著的影响;Hammar和Lofgren(2010)研究证实了环保研发投入(虚拟变量)对企业采用清洁生产技术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但对采用EOP技术只产生并不显著的影响;Cheng和Shiu(2012)研究证实了创新战略对生态创新产生正向影响。实证研究结论不一,可能与研发和创新活动的测量方法和表征生态创新的变量不同有关。

其四,也有研究者把扩大市场份额或销售额作为生态创新的战略动机,考察了这种动机对企业生态创新的影响,但相关实证研究也因表征生态创新的变量不同而得出了不同的结论。例如,Cleff和Rennings(1999)以及 Horbach(2008)实证发现这一战略动机对生态产品创新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但对总体生态创新只产生并不显著的影响。

其五,还有研究者考察了提升企业形象这一战略动机对企业不同类型生态创新的影响。具体而言,Frondeld等(2007和2008)研究发现,提升企业形象对企业采用EOP技术(2007和2008)和整合清洁生产技术只产生并不显著的影响(2007),而对企业采用EMS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2008)。

此外,相关实证研究还表明,企业的创业导向水平(Menguc等,2010)、创新导向水平(Uhlaner等,2012)、生态产品市场研究(Wagner,2008)、市场领先者身份感知(Buysse和Verbeke,2003)等都会对生态创新或环保战略产生显著的正面影响。

2.组织结构与程序。影响生态创新的组织结构和程序主要有环境管理工具、环境伦理与文化、社会网络等。下面分别进行具体述评。

首先,环境管理工具。已有多项实证研究考察了EMS对生态创新的影响。正式的EMS(需要第三方认证)主要包括ISO140001和欧盟环境管理与审计计划(EMAS)。关于EMS对生态创新的影响,目前有两种不同的观点。一种观点认为EMS的实施能促进企业的生态创新;而另一种观点则认为实施EMS对生态创新不会产生直接影响(Demirel和 Kesidou,2011)。事实上,相关的实证研究显示,EMS对企业生态创新的影响因生态创新类型与测量方法而异。具体而言,Rehfeld等(2007)、Wagner(2008)和 Horbach等(2012)研究发现EMS对生态产品和工艺创新具有显著的正面影响,而Horbach(2008)研究仅发现EMS对生态产品创新产生显著的正面影响。Demirel和 Kesidou(2011)研究发现,EMS对企业采用EOP技术和实施生态研发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而对整合清洁生产技术的影响并不显著。Kesidou和Demirel(2012)实证研究发现,EMS对生态创新投资决策及投资水平具有显著的正面影响。不过,Wagner(2007)研究证实,EMS与基于自我评价的生态创新显著正相关,但与基于环保专利的生态创新显著负相关。Frondel等(2008)研究显示,EMS对企业环境创新(采用EOP或工艺整合技术)没有产生显著的影响。此外,现有实证研究还探讨了其他(环境)管理工具对生态创新的影响,如产品环境影响生命周期评估(life cycle assessment)、生态标签(eco-labelling)、安全与健康管理系统、废物处理与回收措施、质量管理等,但结论也不一致。

其次,环境伦理和文化。生态创新具有双重外部性,基于自律的企业社会责任(CSR)是企业进行环保创新的重要驱动力(Demirel和Kesidou,2011),而环境伦理是CSR的重要组成部分(Holtbrugge和Dogl,2012)。同时,环境伦理是一种卓越的企业文化,能激发企业采取前瞻性环保战略,从而促进生态创新(Chang,2011)。但是,相关的实证研究并没有得出一致的结论。具体而言,Chang(2011)研究发现,企业的环境伦理对绿色产品创新和工艺创新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而Demirel和Kesidou(2011)的实证研究表明,企业的社会责任感并没有对三种生态创新行为(EOP、整合清洁生产技术、生态研发)产生显著的影响;Kesidou和Demirel(2012)进一步研究表明,虽然企业社会责任感对企业生态创新投资决策不会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但对企业生态创新投资水平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此外,Chen等(2012)研究发现,企业的环保文化对企业前瞻性和响应性绿色创新均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而Tsai等(2012)则研究发现,企业的市场导向型文化对生态产品开发、绿色管理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

最后,企业的社会网络。一般认为,企业的外部社会网络有利于企业获取为生态创新所必需的资源和信息,而内部网络则有助于企业开展生态创新所要求的部门间协作。因此,企业内部和外部社会网络都会对企业的生态创新行为产生正向影响。不过,相关实证研究表明,不同的外部社会网络会对企业生态创新产生不同的影响。具体而言,企业间网络(Johnston和 Linton,2000;Horbach等,2012)对企业生态创新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由企业、咨询机构、媒体等构成的公共网络(Johnston和Linton,2000)对企业生态创新具有显著的负向影响,而本地网络(Johnston和Linton,2000)对企业生态技术创新的影响并不显著。同样,有关企业内部社会网络对生态创新影响的实证研究也得出了不同的结论:有不相关的(如Johnston和Linton,2000),也有正相关的(如Pujari,2006)。另有学者考察了外部研发网络对企业生态创新的影响。例如,Horbach(2008)和Horbach等(2012)考察发现,外部研发合作对企业生态创新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De Marchi(2012)进一步发现,企业与供应商、高校和科研机构的研发合作对环保创新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与客户、竞争对手的合作对环保创新仅仅产生并不显著的正向影响,而外部研发合作和企业内部自主创新之间具有替代效应。

除了上述(环境)管理工具、环境伦理和文化、社会网络等组织结构和程序会对企业生态创新产生影响外,现有的实证研究还发现了组织变革(Horbach,2008;Horbach等,2012)、创新路径(Horbach,2008;De Marchi,2012)、设立分支机构(Horbach等,2012)等组织结构和程序对企业生态创新行为的显著正向影响。

3.资源与能力。生态创新需要大量的资源投入和多元化的知识,许多学者考察了员工素质、设备等资源和能力对企业生态创新的影响。首先,虽然一般都认为高素质员工具有较强的学习能力和创新能力,能较好地传递信息,这些因素都有助于企业开展生态创新,但相关实证研究也得出了不同的结论。一些研究(如 Ho等,2009;Weng和Lin,2011)表明员工素质(用信息传播技能和创新能力来表征)对生态创新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而另一些研究则表明大学学历员工的比例与传统创新显著正相关(Horbach,2008),但与生态创新负相关(Horbach等,2012)或不相关(Horbach,2008)。其次,设备升级能提升能源利用效率和降低成本,因此,企业往往通过设备升级来提高生产效率,进而驱动生态创新(Demirel和Kesidou,2011)。相关的实证研究表明,设备升级对生态创新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De Marchi,2012;Horbach等,2012),但对生态创新投资水平的影响并不显著(Kesidou和Demirel,2012)。

此外,另有一些实证研究还表明企业的组织能力(Chan,2005;Aragón-Correa等,2008)、绿色核心 能 力 (Chen,2008)、环 境 能 力 (Chen 等,2012)、组织学习(Fong和 Chang,2012)、知识积累(Ho等,2009)、内部和外部营销活动、供应商提供的信息(Horbach等,2012)、员工人均新产品销售额(Horbach,2008)对企业生态创新或环保战略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而销售增长率并没有对企业生态创新产生显著的影响(Horbach,2008)。

4.组织基本特征。大多数生态创新影响因素研究将企业规模、年龄、所属行业等组织基本特征作为控制变量纳入实证分析模型,但也有少数研究者认为上述组织基本特征在特定情境下会对企业生态创新行为产生较大的影响,应该把它们作为影响因素来研究。首先,企业规模越大,一方面意味着拥有越多的资源,就越有可能进行生态创新(Pereira和 Vence,2012),另一方面意味着企业知名度越高,所面临的规制和利益相关者压力越大(Chiu和Sharfman,2009),就越需要生态创新。其次,企业年龄对生态创新的影响具有两面性,存续时间长一方面有助于企业多积累知识,为生态创新提供重要的知识储备;另一方面会形成组织惯性,从而阻碍企业生态创新(Pereira和Vence,2012)。最后,企业所属行业决定企业面临的技术创新机会(Pereira和 Vence,2012),如高污染行业企业面临更多的生态创新机会,同时也要承受更大的规制压力和利益相关者压力,从而迫使企业进行生态创新以降低因污染环境而遭受惩罚的风险。

(三)个体层次的影响因素

现有相关研究主要把企业高管的环保意识、承诺与支持、行为意向(包括态度、主观规范和行为控制感)等作为个体层次的企业生态创新影响因素。下面对相关研究进行述评。

1.高管环保意识。高管环保意识一般包括两个方面:一是高管对企业行为负面影响环境的认知程度(一般环保意识);二是高管对企业环保举措增加企业收入、降低成本等的认知程度(环保收益意识)(Gadenne等,2009)。高管的一般环保意识越强,越可能出于责任感推动生态创新以降低企业对环境的负面影响,这就是所谓的“价值观(道德)驱动型生态创新”;高管的环保收益意识越强,越可能出于逐利动机推动生态创新(尽管客观上可能提升企业的环境绩效),即所谓的“价值驱动型生态创新”。总之,高管的生态创新决策要么由价值观(道德)驱动,要么由价值(逐利)驱动(Gadenne等,2009),当然也可能两者兼而有之。相关实证研究支持了上述观点。例如,早在2000年,Sharma就曾研究发现,企业高管对环境问题的解读会显著影响企业的环保战略。企业高管越是把环境问题看作机会,那么,企业就越倾向于采用前瞻性环保战略;而企业高管越是把环境问题看成是威胁,那么,企业就越倾向于采用响应性环保战略。也就是说,高管环保收益意识越强,企业就越可能采用前瞻性环保战略,进而越可能进行生态创新(Chang,2011)。Gadenne等(2009)研究发现,高管的环保意识对企业实施环保管理制度和环保措施(回收、减排、降耗)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但对企业外部环保支持措施的影响并不显著。不难发现,前两种环保举措是生态管理创新和生态工艺创新的重要内容,因此,该项研究实际上表明高管环保意识对企业的生态创新产生正向影响。

2.高管承诺与支持。企业高管的承诺是企业内部一股强大的政治力量(Drumwright,1994),能够反映企业高管的信念、价值观等,因而直接决定企业的环保承诺程度,进而决定企业的环保取向和环保战略(Fineman,1997)。高管对环保的承诺与支持越大,企业越可能进行生态创新。首先,高管承诺与支持能为生态创新提供资源支持(Ho等,2009)。一方面,相对于其他环保举措而言,生态创新涉及新技术开发,需要更多的资源投入;另一方面,生态创新因其双重外部性而难以获得资源配置优先权,因此,企业高管的承诺和支持有利于生态创新获得必要的资源配置。其次,高管承诺与支持能够满足生态创新对跨职能合作的需要。把环保问题整合到创新活动中,需要跨学科知识的协调与整合以及对现有运营流程的 改 进 (Shrivastava 和 Hart,1995;Russo 和Fouts,1997),所以,要求企业的环境管理部门与其他部门(如研发、市场和生产部门)通力合作(Ho等,2009)。显然,企业高管的承诺和支持能够确保企业不同部门之间的协调和沟通更加顺畅(Ho等,2009;Weng和Lin,2011)。最后,高管承诺与支持有利于激发员工生态创新的创造力和调动员工生态创新的积极性,进而有助于提升整个企业的生态创新水平(Ramus和Steger,2000)。

相关的实证研究也支持上述观点。例如,del Río González(2005)研究发现,高管承诺是影响企业采用清洁技术的重要原因之一,而Eiadat等(2008)、Ho等(2009)、Qi等(2010)以及 Weng和Lin(2011)的定量分析也表明,高管对环保的关注和承诺对生态创新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

3.高管行为意向。现有的实证研究基于计划行为理论考察了高管的态度、主观规范和行为控制感对企业生态创新意向和行为的影响。首先,越来越多的研究者认为,高管的态度会极大地影响企业的污染防治行为(Schmidheiny,1992;Ashford,1993;Dieleman和 De Hoo,1993;Kemp,1993;Marcus,1995);高管对环保持否定态度的现象在工业企业非常普遍(Ashford,1993;Dieleman和De Hoo,1993),从而阻碍企业采用积极的污染防治措施,而只满足于遵守环保规制(Cordano和Frieze,2000)。相关的实证研究支持了上述观点。例如,Cordano和Frieze(2000)研究发现,企业环保经理对污染防治的态度与污染源减少措施偏好显著正相关;Gadenne等(2009)研究表明,高管的环保态度对企业的环境管理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其次,有学者认为高管的主观环保规范会影响企业的生态创新,不过相关实证并没有得出一致的结论。例如,Cordano和Frieze(2000)研究发现,企业环保经理的主观环保规范与污染源减少措施偏好显著正相关,而Chou等(2012)则发现,高管社会压力感对企业采取绿色措施只产生并不显著的负向影响。最后,另有学者(如Cordano和Frieze,2000)认为,高管行为控制感会影响生态创新,也即高管认为实施生态创新的难度越小,企业的生态创新意向就越强烈。但相关实证并没有得出一致的结论,如Chou等(2012)研究发现,高管行为控制感与企业采取绿色措施的意向显著正相关,而Cordano和Frieze(2000)则发现,企业环保经理的行为控制感对污染源减少措施偏好产生显著的负向影响。

四、现有研究总结与未来研究展望

生态创新是一个全新的研究领域,管理学者从1980年代末才着手进行生态创新理论研究,直到1990年代初才开始生态创新实证研究。从我们掌握的资料看,现有的生态创新研究主要关注影响企业生态创新的因素,并且取得了不少值得关注的成果。具体而言,首先,企业生态创新影响因素的研究框架已经基本确立。早期的研究更多地关注规制、市场、技术等外部制度和环境因素对企业生态创新的影响,而近期的研究更加重视企业内部组织和个体因素对企业生态创新的影响,从而形成了考察企业生态创新外部和内部影响因素三层次分析框架(参见图1)。其次,对一些具体影响因素(如规制、环境管理工具等)的研究已经非常深入。

图1 企业生态创新影响因素整合研究框架

虽然现有的企业生态创新影响因素实证研究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但依然存在很多不足。具体而言,第一,企业生态创新影响因素研究的理论视角尚不清晰。现有研究很少明确从不同的理论视角来探讨生态创新的前置因素,少数实证研究从制度理论、RBV、利益相关者理论、高阶理论、计划行为理论等视角对企业生态创新的前置因素进行了理论剖析。第二,现有研究大多只考察了影响因素对生态创新的直接影响,很少[Berrone等(2013)的研究是个例外]关注多个影响因素之间作用于生态创新的交互效应、调节效应和中介效应。因此,目前关于影响因素影响企业生态创新的内在机理仍不甚明了。第三,现有研究大多关注制度层面的影响因素,其次是组织层面的影响因素,而较少关注个体层面的影响因素,更不用说同时关注不同层次的影响因素了。第四,现有研究大多是针对欧美发达国家大型制造企业的,因此,研究结论很可能缺乏普遍适用性。第五,现有研究还存在方法欠规范的问题,如Zeng等(2011)的研究没有设置控制变量,因而有可能导致模型设定误差,进而导致结论出现偏差。

针对现有研究存在的以上不足,本文觉得未来可从以下几个方面来深入开展企业生态创新影响因素研究。

第一,引入不同理论来深入探讨企业生态创新影响因素的研究,以拓展现有组织理论的运用情境和揭示生态创新影响因素的理论内涵。具体而言,一是运用更多的管理学理论来分析生态创新的影响因素。如网络嵌入理论,该理论既不像制度理论那样强调企业的过度社会化,也不像RBV所隐含的企业社会化不足问题(戴维奇等,2011),而是一个更加接近企业真实情境——既不过度社会化又不存在社会化不足问题的理论分析视角(Granovetter,1985)。二是整合运用多种理论来发掘生态创新的影响因素。已有学者在这方面进行了一些尝试,如Berrone等(2013)整合运用制度理论和RBV考察了企业资源禀赋、规制压力与生态创新之间的关系,结果发现前者会对后两者的关系产生调节效应。

第二,深入研究不同影响因素对企业生态创新的作用机理,以加深对生态创新行为发生过程的理解。未来研究应深入考察不同生态创新影响因素之间的交互效应以及对其他影响因素与生态创新之间可能产生的中介效应或调节效应。具体而言,首先,未来研究可探讨某一层次影响因素与其他层次影响因素之间的交互可能对生态创新产生的影响,如组织冗余与高管认知的交互可能对生态创新产生重要影响,因为前者能为企业生态创新提供所需的资源与能力,而后者又可能把这些资源和能力优先配置于生态创新,从而推动企业的生态创新。其次,未来研究可以探讨某一层次影响因素在其他层次影响因素与生态创新之间可能产生的中介效应或调节效应,如组织的外部网络嵌入可能通过影响高管认知再作用于企业的生态创新行为。

第三,深入推进组织和个体层次的影响因素研究,以展现企业生态创新影响因素的全貌。首先,从组织层次的影响因素来看,现有研究尚未探讨企业并购、公司治理和公司创业等相关因素对企业生态创新的影响。具体而言,Berchicci等(2012)研究表明,企业的环境能力(environmental capabilities)是驱动企业实施并购的重要因素;但企业并购也可能会对企业的环境能力产生影响,进而影响企业的生态创新行为。现有研究表明,治理越规范的企业越可能采取CSR行为,生态创新具有典型的CSR性质。那么,治理越规范的企业,是否就越重视生态创新?根据我们的观察,上市公司比非上市公司更加注重生态创新,未来研究可实证考察这种现象是否具有普遍性。公司创业包括风险投资、创新和战略更新三个方面(Sharma和Chrisman,1999),生态创新既可能是公司创业的一个重要内容,也可能是公司创业的结果,因为生态创新需要承担更大的风险。因此,未来有必要考察公司创业对企业生态创新的影响。其次,个体层次影响因素的研究尚处在起步阶段,未来研究一方面要识别更多个体层次的影响因素,如高管人口统计特征,对企业生态创新的影响;另一方面要引入更多的理论,如代理理论,来解释个体层次的影响因素作用于企业生态创新的内在机理。

第四,拓展企业生态创新影响因素的研究情境,以考察不同情境对生态创新影响因素及其效应的影响。具体而言,首先,更多地开展基于发展中国家情境的研究(Kemp和Oltra,2011),以验证影响发展中国家企业生态创新的因素是否不同于影响发达国家企业生态创新的因素,相同的影响因素在这两种国家中是否产生不同的效应,进而更好地指导发展中国家企业生态创新实践。其次,更多地关注服务业生态创新影响因素的研究。服务业在国民经济中的地位越来越重要,而且许多服务企业(如酒店)都是能耗大户,生态创新在服务业具有良好的发展前景。今后,有必要把生态创新影响因素研究拓展到服务业的情境中,以便提升相关研究结论的普适性。最后,生态创新对中小企业具有同样重要的意义(del Brío和Junquera,2003),而且中小企业数量可观,在国民经济中占据重要的地位,是生态创新的一支重要力量。只有中小企业能够真正重视并解决生态创新问题,才可能提升整个国家的生态创新水平。因此,未来有必要更多地开展中小企业生态创新影响因素研究,以便制定和实施鼓励中小企业生态创新的政策,从而推动中小企业生态创新并提升我国的总体生态创新水平。

第五,进一步规范研究方法,提高研究结论的可靠性和可重复检验性。具体而言,首先,现有研究主要采用环保专利、生态创新研发投入或支出、环境管理系统以及根据构念内涵开发的量表来测量生态创新,不同的测量指标和方法各有利弊,因此有可能影响研究结论。未来研究应该根据研究问题和情境选择适当的生态创新测量指标和方法,以提高测量的信度和效度,进而提高研究结论的可靠性和可重复检验性。其次,减少模型设定误差,如检验主效应时应控制理论上可能影响生态创新的其他变量,以提高研究的统计结论效度。

注释:

①新古典经济学生态创新研究又可细分为环境经济学研究和创新经济学研究。两者的主要区别在于环境经济学研究强调规制对绿色创新的影响,而创新经济学研究关注市场和技术对绿色创新的影响。

[1]Aragón-Correa J A,et al.Environmental strategy and performance in small firms:A resource-based perspective[J].Journal of Environmental Management,2008,86(1):88-103.

[2]Bansal P and Roth K.Why companies go green:A model of ecological responsiveness[J].Academy of Management Journal,2000,43(4):717-736.

[3]Berrone P,et al.Necessity as the mother of“green”inventions:Institutional pressures and environmental innovations[J].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2013,34(8):891-909.

[4]Buysse K and Verbeke A.Proactive environmental strategies:A stakeholder management perspective[J].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2003,24(5):453-470.

[5]Chan R Y K.Does the natural-resource-based view of the firm apply in an emerging economy?A survey of foreign invested enterprises in China[J].Journal of Management Studies,2005,42(3):625-672.

[6]Chang C H.The influence of corporate environmental ethics on competitive advantage:The mediation role of green innovation[J].Journal of Business Ethics,2011,104(3):361-370.

[7]Chen Y S,et al.Origins of green innovations:The differences between proactive and reactive green innovations[J].Management Decision,2012,50(3):368-398.

[8]Chou C J,et al.Green practices in the restaurant industry from an innovation adoption perspective:Evidence from Taiwan[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Hospitality Management,2012,31(3):703-711.

[9]Cordano M and Frieze I H.Pollution reduction preferences of U S environmental managers:Applying Ajzen’s theory of planned behavior[J]. Academy of Management Journal,2000,43(4):627-641.

[10]Darnall N,et al.Adopting proactive environmental strategy:The influence of stakeholders and firm size[J].Journal of Management Studies,2010,47(6):1072-1094.

[11]De Marchi V.Environmental innovation and R&D cooperation:Empirical evidence from Spanish manufacturing firms[J].Research Policy,2012,41(3):614-623.

[12]del Brio J A and Junquera B.Managerial environmental awareness and cooperation with public governments in Spanish industrial companies[J].Technovation,2002,22(7):445-452.

[13]del Brío J A and Junquera B.A review of the literature on environmental innovation management in SMEs:Implications for public policies[J].Technovation,2003,23(12):939-948.

[14]Demirel P and Kesidou E.Stimulating different types of ecoinnovation in the UK:Government policies and firm motivations[J].Ecological Economics,2011,70(8):1546-1557.

[15]DiMaggio P J and Powell W W.The iron cage revisited:Institutional isomorphism and collective rationality in organizational fields[J].American Sociological Review,1983,48(2):147-160.

[16]Frondel M,et al.End-of-pipe or cleaner production?An empirical comparison of environmental innovation decisions across OECD countries[J].Business Strategy and the Environment,2007,16(8):571-594.

[17]Frondel M,et al.What triggers environmental management and innovation?Empirical evidence for Germany[J].Ecological Economics,2008,66(1):153-160.

[18]Gadenne D L,et al.An empirical study of environmental awareness and practices in SMEs[J].Journal of Business Ethics,2009,84(1):45-63.

[19]Hart S L.A natural-resource-based view of the firm[J].A-cademy of Management Review,1995,20(4):986-1014.

[20]Horbach J.Determinants of environmental innovation-New evidence from German panel data sources[J].Research Policy,2008,37(1):163-173.

[21]Horbach J,et al.Determinants of eco-innovations by type of environmental impact-The role of regulatory push/pull,technology push and market pull[J].Ecological Economics,2012,78(1):112-122.

[22]Jaffe A B,et al.A tale of two market failures:Technology and environmental policy[J].Ecological Economics,2005,54(2/3):164-174.

[23]Kesidou E and Demirel P.On the drivers of eco-innovations:Empirical evidence from the UK[J].Research Policy,2012,41(5):862-870.

[24]Mirata M and Emtairah T.Industrial symbiosis networks and the contribution to environmental innovation-The case of the Landskrona industrial symbiosis programme[J].Journal of Cleaner Production,2005,13(10/11):993-1002.

[25]Murillo-Luna J L,et al.Why do patterns of environmental response differ?A stakeholders’pressure approach[J].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2008,29(11):1225-1240.

[26]Porter M E and Van der Linde C.Green and competitive:Ending the stalemate[J].Harvard Business Review,1995,73(5):120-134.

[27]Ramus C A and Steger U.The roles of supervisory support behaviors and environmental policy in employee “ecoinitiatives”at leading-edge European companies[J].Academy of Management Journal,2000,43(4):605-626.

[28]Rehfeld K M,et al.Integrated product policy and environmental product innovations:An empirical analysis[J].Ecological Economics,2007,61(1):91-100.

[29]Rennings K.Redefining innovation-Eco-innovation research and the contribution from ecological economics[J].Ecological Economics,2000,32(2):319-332.

[30]Schiederig T,et al.Green innovation in technology and innovation management-An exploratory literature review[J].R & D Management,2012,42(2):180-192.

[31]Sharma S and Vredenburg H.Proactive corporate environmental strategy and the development of competitively valuable organizational capabilities[J].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1998,19(8):729-753.

[32]Sharma S.Managerial interpretations and organizational context as predictors of corporate choice of environmental strategy[J].Academy of Management Journal,2000,43(4):681-697.

[33]Wagner M.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environmental mana-gement,environmental innovation and patenting:Evidence from German manufacturing firms[J].Research Policy,2007,36(10):1587-1602.

[34]Wagner M.Empirical influence of environmental management on innovation:Evidence from Europe[J].EcologicalEconomics,2008,66(2/3):392-402.

[35]Zeng S X,et al.How environmental management driving forces affect environmental and economic performance of SMEs:A study in the Northern China district[J].Journal of Cleaner Production,2011,19(13):1426-1437.

猜你喜欢

相关者规制高管
主动退市规制的德国经验与启示
基于利益相关者理论的本科教学中教师调课现象审视
论我国民间借贷法律规制的发展和完善——从抑制性规制到激励性规制
重要股东、高管二级市场增、减持明细
重要股东、高管二级市场增、减持明细
重要股东、高管二级市场增、减持明细
重要股东、高管二级市场增、减持明细
保护与规制:关于文学的刑法
全生命周期视角下PPP项目利益相关者关系网络动态分析
建构利益相关者管理的三层次结构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