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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功出细活
——解析《一个人的好天气》的叙事特点

2013-10-17王辽南陈秋琴

世界文学评论 2013年3期
关键词:青山天气小说

王辽南 陈秋琴

精功出细活

——解析《一个人的好天气》的叙事特点

王辽南 陈秋琴

日本新锐小说家青山七惠的小说《一个人的好天气》获2007年芥川奖,风靡全球。本文试从叙事学角度,对《一个人的好天气》的叙述视角、叙述时间、叙述空间、叙述手法等进行多角度的分析,旨在展现其诗意的叙述风情。叙述视角 叙述时间 叙述空间 叙述手法

Authors:

Wang Liaonan, associate professor of College of Humanity at Zhejiang Normal University, his major research direction is Foreign Literature Study in 20Century. Chen Qiuqin, postgraduate of College of Humanity, her major research direction is also Foreign Literature Study in 20Century.

2007年1月,日本纯文学最高奖“芥川奖”颁给了年仅23岁的日本新锐小说家青山七惠。其获奖作品《一个人的好天气》,因清新的语言,随性的笔调,真实的情感,被誉为日本飞特族(Freeters)的青春自白,迅速成为日本最受瞩目的畅销小说。

《一个人的好天气》以女主人公知寿为叙述者,描写了“我”经历了春天、夏天、秋天冬天四个季节,在东京生活、工作、恋爱的经历。作品简单易懂,以“我”和寄宿之所的主人、七十一岁的舅祖母吟子两人平淡无味的生活为主要线索;以“我”和前男友阳平枯燥单调的爱情,与后男友藤田短暂的情感,吟子和芳介的黄昏恋以及母亲和中国王先生的再婚故事为次要线索;加之以作者在东京的打工生活,用清新平和的笔调,展现了日本飞特族(日本出现的青年群体,多为寄居在大城市生活窘迫的80后年轻人,以打工为生,收入地位低微)的生活情感状况。全作品真实展现了日本青少年的生活状况,真挚的青春自白笼罩着淡淡的感伤。芥川文学奖的评委、著名作家村上龙说:“在读这部小说时,我竟然忘记了这是候选的作品,而进入其中,仿佛自己成了主人公。开始的时候,我觉得那些对话写得很真实,渐渐地又为作者的观察力,或者说是眼光的准确性感到惊喜。”(青山七惠 封面)

本文试从叙事学角度,对《一个人的好天气》进行多层次的分析,旨在揭示其成功之处。

一、叙述视角

(一) 叙述声音——“我”的叙述声音转换

自古希腊时代至20世纪70年代初,“叙述声音”并未得到文学批评界的关注和重视,而是将叙述声音隐藏在叙述视角之内,两者简单地混为一谈,未加以仔细的区分和辨别。直到法国叙述学家热奈特1972年在《叙事话语》一书中提出并将之仔细地区分后才被学术界认可。正如申丹所说的“要合理区分视角,首先必须区分叙述声音和叙事眼光(叙事眼光即我们所说的叙事视角)。” (申丹 186)。叙述声音即叙述者的声音;叙述眼光指充当叙事视角的眼光,它既可以是叙述者的眼光,也可以是人物的眼光。 (申丹187)因此,当叙事者和人物一旦分离,叙述声音和叙述视角便不再合为表象下的一体,也逐渐进行分离。叙述声音和叙述视角的分离原因是多方面的,如时间差异、空间差异等等。其中,时间上的差异是造成叙述声音和叙述视角相分离的最常见的原因。

《一个人的好天气》中的叙述声音和叙述视角并非总是相统一的,叙述声音的陈述者多样化。在作品开篇,女主人公知寿在一个雨天到达东京的吟子家,初识吟子时,便出现了:

她脸色苍白,加上一道道皱纹,使我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你就住这间吧。”老奶奶说完就出去了。

看她那样也活不了多久,没准下星期就差不多了。记得当时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青山七惠 4)

叙述者是当时的“我”,而叙述声音的陈述者是若干时间后的“我”。叙述者和叙述声音的陈述者便在瞬间进行了分离,由两个不相同的“我”来完成本次成功的叙述。

再如:

从小我就有爱拿人家东西的毛病……我收集的不是铅笔盒或者运动鞋之类的东西,而是橡皮啦,彩笔啦,小夹子啦等等微不足道的小物件。(青山七惠 27)

同样方式的叙述声音的变换,一改一本正经的叙述方式,扩充了文本的意蕴,使叙述时间显得错落有致,叙述节奏也变得跳跃灵活,增强了阅读的趣味性。同时,变化的叙述声音,拉开了故事情节之间的时空,以“我”现在来追忆若干年前“记得当时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所发生的事情,显得那样的云淡风轻;追述我从小有爱拿人家东西的毛病,坦然、释然地承认自身存在的问题,和日本80后的心理极为符合,显得客观冷静,使整个作品笼罩着一种淡淡的而又坚定的色彩。

(二) 叙述视角——以知寿为主体的内聚焦型叙述视角

《一个人的好天气》主要采用的是以女主人公知寿“我”为主要形式的内聚焦型叙述视角,以“我”的感受和意识来呈现我所知道的、看见的以及听见的事件。

关于叙述视角的分类,西方文学批评界有多种的分法,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是弗里德曼(N.Friedan)在《小说的视角》一文中区分的八种不同的类型,如编辑性的全知,中性的全知,第一人称见证人叙述等等。 (申丹 192)热奈特在弗里德曼的八种视角理论基础上进行了分析归纳,从“聚焦”这个概念出发,将视角分为三大类:非聚焦型、内聚焦型以及外聚焦型。笔者所采用的便是热奈特的聚焦观点。

《一个人的好天气》中多采用的内聚焦型视角,所谓的“内聚焦型视角”是指“在内聚焦视角中,每件事都严格地按照一个或几个人物的感受和意识来呈现。它完全凭借一个或几个人物(主人公或见证人)的感官去看,去听,只转述这个人物从外部接受的信息和可能产生的内心活动,而对其他人物像旁观者那样,仅凭接触去猜读,臆测其思想” (胡亚敏 12)。

《一个人的好天气》以“我”为主要的叙事视角,从“我”的所见所闻角度描述事件的模样,关注更多的是人的内心活动的,描述大段大段的内心独白和情感意识,因此带有浓烈的“自我”情绪及私人情感化的特点。

1.人物刻画有意识模糊化

《一个人的好天气》以知寿为主体的内聚焦型叙述视角,对文章人物刻画进行有意识的模糊化,人跟人的联系似乎很单薄,很无关紧要。文中对于涉及的人物,如吟子,前男友阳平,后结交的男友藤田以及妈妈的描述,都是以“我”为视角,呈现的也仅仅是我所了解或者我所看见的,并不具有传统意义上的立体的、全方位的饱满的形象,而是选取作者本身确定知道的信息,认为最能够体现人物形象的方面进行人物的塑造。比如作品对阳平的描述:

他是我高中的学长,现在在大学学系统工程。他对学习不怎么上心,整天在房间里跟电脑玩游戏。我常常对着他的后背看书或沉浸于空想。(青山七惠 12—13)

对于一个交往了两年半的男朋友,作者对他的描写近乎是单薄的,只是将阳平的最简短的信息提供给了读者。两人的关系也是不浓不淡地维持着:

跟阳平交朋友有两年半了,可我们从不出去约会,去年连生日礼物都没有互送。我们俩见面一般泡在屋子里,从没讨论过任何问题,也没吵过一次像样的架。说得好听一点,彼此的存在犹如空气。但实际上,我们互相都感觉对方是可有可无的,这跟空气有本质的区别。(青山七惠 12)

两人的恋爱关系也是非常的模糊,不具有任何的实体感,让人觉得非常平淡,而这也是作者所要表达的感觉,80后的日本族,对于爱情、亲情等感情的淡漠。

作者在笹冢车站的小卖店工作时,看见男朋友藤田和新来的丝井之间的亲密谈话时的场景:

九点十分,我看见藤田和她凑近了说话,真切地看在眼里之后,我静静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们已经分开了。(青山七惠 84)

而由于“我”所处的距离和藤田以及丝井之间太远,只能看到藤田和丝井的动作,对于两人的谈话也因为视角的限制而无法得知,随着叙述视角的承担者“我”闭上眼睛之后,画面也便随之截至。至于藤田和丝井之间说了什么,“我”闭上眼睛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作者一概不提,将之模糊化。

正是这种将人物与故事情节的模糊化,才产生了作者所想要达到的独特的审美效应。将日本现今青年尤其是飞特族的心理状态表现出来,如浮萍般无所凭依的生活状态,对生活漂泊孤独的无奈,对人际关系的淡漠以及顺其自然消极的生活状态表现得淋漓尽致。

2.注重内心意识的叙述

《一个人的好天气》以知寿为主体的内聚焦型叙述视角,注重内心意识的叙述。由于是非全知全能式的、,内聚焦式的叙述视角,因此全书注重内心意识的渲染和描写,全书存有大量的“我”的个人式内心独白或内心猜测,而非事实性的直接的陈述,呈现当时“我”的心理意识的流动。如当“我”在阳平的住处发现他和别的女生在一起后,在花坛的所想:

“我无法想象别人的恋爱情感,其他人是在什么样的感情基础上结合,保持下去的。对我是个难解的谜。”(青山七惠 29)

如描写“我”和藤田分手之后,内心十分空虚和焦躁,情绪显得非常激动和异常时的一段精彩的内心描写:

“没有追我的人,净是离我而去的,这么一想,我就焦躁起来。

真想胡乱地弹一通钢琴。

恨不得把衣橱里的衣服全烧了。

真相把戒指和项链都从楼顶上扔下去。

真相一次连抽十支烟。” (青山七惠 106)

一连串真实的、涌动的思想将“我”失去心爱的男朋友之后的落寞、孤独、空虚以及焦虑、狂躁的心情表现得非常透彻。在书中,这样精彩的内心戏比比皆是,成为全书的又一亮点。而这也是很多读者认为《一个人的好天气》有着日本私小说特点的原因。

1907年,田山花袋发表《棉被》,开创了日本私小说这一创作笔法的先河。虽今日本学术界对私小说的定义未完全确定,但毫无疑问的是,私小说取材于作家日常生活琐事或对某事物的感悟,即作者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 (久米正雄雄过且过 412—423)私小说注重自我内心的展现和剖析,暴露自我真实的内心世界。《一个人的好天气》采用以知寿为主体的内聚焦型叙述视角,极其注重对“我”的内心的展示和剖析,注重内心自我的心灵活动,加之《一个人的好天气》优美清新的文笔,使读者一下子回忆起了夏目漱石等人,具有浓烈的私小说的味道。由于此观点非本文要论证的,因此,不在这不进行详细地的展开和论述。

二、独特的叙述时间

一般现代小说进行的时间,存在着两个既相互联系又相互区别的时间系统,即叙述时间和故事时间。所谓的故事时间,是指文本中的故事发生发展的时间,而叙事时间是指作者在讲故事的过程中如何组织安排。 (倪浓水 78)在《一个人的好天气》中,故事时间和叙述时间随着作者的笔端交错,自然有致,干净利落,明快晓畅,让人耳目一新。

《一个人的好天气》全书共分为五章,分别以“春天”、“夏天”、“秋天”、“冬天”、“迎接春天”命名。全书以春夏秋冬四个季节作为基本的叙述时间,而最后以“迎接春天”作为结束。从宏观的角度看,《一个人的好天气》的也以一年四季作为故事发生发展的故事时间,故事时间和叙述时间在某些时候是相吻合的。但在具体的时间段,《一个人的好天气》综合运用闪回、不同的叙述时间节奏等多种方式将叙述时间和故事时间进行分离,增加全书叙述时间的跳跃性和灵动性。

(一)闪回手法的运用

闪回,又称倒叙,指回头叙述先前发生的事情。 (胡亚敏 65)在《一个人的好天气》中,较多地运用了闪回的手法,作者闪回手法的成熟和恰到好处的运用,使全书显得安排十分巧妙精致,跳跃有致,结构丰富多彩。书中对知寿来到东京生活之前的补叙,就出现在知寿到达东京安顿好后的几天:

“爸爸和妈妈在我五岁的时候离了婚,从那以后,我一直跟妈妈两个人过的。我觉得自己没有爸爸,很可怜,一度想当不良少女,可是不知道怎么当,只好放弃了。”(青山七惠 17)

在“我”在偷拿了吟子的东西之后,补叙“我”从小就有的爱拿别人东西的旧事:“从小我就有爱拿人家东西的毛病……”

作者运用闪回的手法,不仅使文章情节跌宕起伏,同时,又带有独特的个性。较之以往的小说或其他的同时期的小说,闪回手法并不少见,但往往在行文的最关键处加之以补叙进行闪回,被补叙的内容往往对小说情节的发生发展起着关键性的作用。而《一个人的好天气》中闪回手法的使用,却显得不轻不淡,造成独特的美感。作者并没有花费大量的笔墨进行闪回,只是点到性的、随意的、无心的“提起”,对读者进行交代。如对于爸爸妈妈离婚的事情,语气非常平淡,一件在五岁孩子看来天大的事情,在作者笔下显得非常地平淡,“我”的表情也是非常地平静。这正反映了日本80后飞特族对亲情概念的缺失和孤独。对于 “我”从小喜偷的畸形爱好,作者也是轻描淡写,不给予道德、社会性的评价,反而认为是理所当然的承认这种病态的习惯。作者于细微处使用闪回的手法,却又看似轻描淡写,实际上,细细读来,每一处都是作者的用心,包含着深长的意味。

(二)舒缓的叙述时间节奏

《一个人的好天气》处处充满着主人公淡淡的忧伤和孤独,语言时而明媚,时而迟缓忧伤,都源于作者自如的叙述时间控制,节奏时快时慢,伴随着知寿的心情起伏跳跃。总体而言,全书的节奏是舒缓的。

作者擅长对话的使用,通过大量人物之间的对话,拉长叙述时间,营造平和的叙述时间氛围。如吟子告诉知寿年轻时的事情:

“他很温柔,个子很高,眼睛滴溜溜地转,是个好人。从台湾来日本,日语非常好。我很想跟他结婚,可是家里人都反对,后来他就回国了。我那时候整天地哭,非常憎恨这个世界,我好像把一辈子的恨都用光了。”

“一辈子的恨是什么样的?”

“我不会再恨什么了的。”

“怎么把它全用光了的?”

“忘咯。” (青山七惠 40)

在简短的对话中,时间好像变得缓慢起来,空气中都充满着吟子回忆往事时候的淡淡的哀伤,叙述缓慢而舒展。如:

我受不了自己制造出来的沉默,不想感伤地分手,便笑着摆摆手说:“再见吧。”

“再见吧。”他也说道。

“不跟你联络比较好吧?”

“可以的话。”

“那就这样吧。”

我心里却在喊叫着:“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保——重——啊。”我拖长了声音朝着他的后背说。(青山七惠 97)

藤田来吟子的居住和“我”道别的时候,两人的对话。十分尴尬的场合,十分尴尬的时候,在作者不紧不慢的叙述中,略带有了那么一些的心酸和无奈,“我”身边的人一个个离我而去,“我”回归到一个人的状态,显得那样的地孤独和寂寞。

正是这些独具青山七惠特色的对话,将叙述的节奏放慢,难怪村上龙会被作者“真实的对话”所深深地吸引。

三、独特的叙述空间

(一)叙述空间和叙述时间的非同步性

时间和空间总是相依存在的,但在小说中,尤其是很多的后现代小说,叙述时间和叙述空间在很多时候是相分离的。《一个人的好天气》,叙述时间和叙述空间却是非同步的,时间和空间的紧密性在小说里面是被人为地割裂开来,或者说传统小说所存在的空间感和时间感已经不再重要。表现在《一个人的好天气》则是,时间不再是具体明确的建构叙事的主要的元素,小说的时间概念和空间概念进行匹配时进行了异化。《一个人的好天气》由跳跃的、片段的空间为重要元素进行故事的展开。本文在研究《一个人的好天气》时,随机抽取了《“春天》”一节,概括出本节所叙述的重大事件,并对其时间和空间进行对比,发现如表格所记录的情况,见表1。

表1 《春天》一节所叙述的重大事件

发生的七件事情,均明确地点或者是读者可以间接寻找出来的;但是只有三件事情是有确切的时间的,其余五件事情是无确切的时间的。时间因素不构成叙述的基本要素。省略掉时间之后的文本叙述,显示出另一种特有的风情。

细究小说叙述时间和叙述空间的非同步性,我们在卡尔维诺的《寒冬夜行人》之中得到答案:“最理想的情形是,小说一开始就给以我这样一种感觉:我独自一人占据着空间,周围没有任何东西,包括电话机在内,仿佛这个空间只能容下我一个人,被隔绝在我内心的时间观念中。” (卡尔维诺 117)

这就是现代“人”的“理想情形”:独自占据着空间,将时间隔绝;就算有时间,那也是“我内心的时间”。因此小说摆脱了时间的限制。

(二)叙述空间的意象性

《一个人的好天气》全书都沉浸着对于人生、,对于生命的未知和年轻人特有的淡淡的哀伤。这种哀伤,不仅表现在作品的语言、字里行间,更多地表现在作者叙述空间的选择,作者偏好于唯美的,带有淡淡忧愁的空间作为故事发生发展的背景。作者在文章反复出现的“小院篱笆墙对面就是地铁站,中间只隔着一条小路”,这个地铁站,成为“我”记忆的串联。小说一开始就很不经意地介绍了这个小站。之后它又多次出现在与主人公心情相对应的各种场合,就连在给人留下深刻影响的结尾也出现了。比如:

“吟子挥着手。站台那边,那个老人也挥着手。我也坐正了,朝他行了个礼。这情景怎么跟三途河的此岸与彼岸似的呀。我瞎想着,视野还在晃晃荡荡。”(青山七惠 34)

站台,总是有着离别的哀愁、淡淡的忧伤。站台的这边,年老的吟子挥着她那已已经干枯的手,朝着站台那边同样头发花白,已经不再年轻的老人。站台之间,隔着的是如歌的岁月和不可逾越的距离,时间悠长悠长,是何等的感伤。

“藤田,你为什么在车站干哪?”

“喜欢车站呗。”

“喜欢车站?”

“喜欢喧闹的感觉。”

“喧闹……就为这个?”

“就这个,没别的原因。” (青山七惠 57)

为什么喜欢车站,真的喜欢喧闹的感觉?恐怕这已经说不清楚了。80后的飞特族,就像中国的80后,对车站有着天然的偏好却又说不出来。

“我和吟子走到站台的尽头,朝自己家望去。白色街灯照射下的小平房挺寒酸的,唯一提气的金桂还没有开花。”

“电车载着我,飞速朝有个人等着我的车站驶去。”(青山七惠 141)

车站带着离别的淡淡的忧伤,以及对未来的向往,尽管在书末作者明快的笔调描绘了车站那端的等待,但仍旧带有淡淡的忧伤。作者不知道明天会怎样,也似乎从来都不想去理解未来会以怎样的状况出现在面前。

四、散文诗化的叙述手法

读《一个人的好天气》,感到的是诗情画意,是久违了的夏目漱石式的美感和淡淡的人生哲理,读到的是散文化的语言、诗化的情感。正如汪曾祺所说:“在散文化小说作者的眼里,题材无所谓大小,他们所关注的往往是小事,生活的一角落,一片段。” (汪曾祺 78)在《一个人的好天气》中,有对院子的描述“院门上没有挂名牌,进了院门有条小路通向后面的院子。大大小小光装了土的花盆占据了小路一半般的面积,房子外墙也和院门一样油漆剥落,红黑参杂,斑斑驳驳的。大门旁边有个灰色的水池台,上面堆放着几只水桶。另一边种着一棵顶快到房檐的高大的山茶花,显得格外壮观,叶子被雨打湿了,绿油油的,粉红色大花点缀其中。”作者对颜色的描述有着敏锐的笔调,加之细腻生动的描绘,将作者初到院子时看见的情形淋漓尽致地展现给了我们。尤其是对于山茶花的描写“叶子被雨打湿了,绿油油的,粉红色大花点缀其中”更是具有十足的美感,绿粉相间,在雨中显得那样娇艳。

“篱笆墙还是那样参差不齐的,晾衣杆上晾着大围裙和浴巾,再往那边,从这里只能看见半个窗户,玻璃反射着阳光,闪闪发亮。我寻找着里面吟子的身影。”“我感觉自己已经不会再那样热烈地去爱了。”“我也想尝试一个人生活。我希望能有一回,不是别人离开我,而是我离开别人。”等等语句,则是咋看之下,像极了一个小女人的喃喃自语,而细细品来,竟充满了对生活、对人生的思考和感悟。《一个人的好天气》的散文诗化语言具有女性作家独有的细腻和敏感,温润如玉。怪不得评论称《一个人的好天气》继承了夏目漱石等人的“私小说”传统,想必也是那全文淡淡的诗意,和夏目漱石等一脉相承。

《一个人的好天气》情节简单,语言清新自然,精短的篇幅勾勒出了淡淡的生活图景,有对青春的迷茫,有对未来的憧憬,更多的是太多说不清的人生杂味。

注解【Notes】

[1] 文中有关《一个人的好天气》的引用片段概用(青山七惠 页码)的方式标注。青山七惠:《一个人的好天气》,竺家荣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10年版。

申丹:《叙述学与小说文体学研究》,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

胡亚敏:《叙事学》,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4年版。

[日]久米正雄:《私小说和心境小说》,角川书店1972版。

倪浓水:《小说叙事研究》,群言出版社 2008年版。

胡亚敏:《叙事学》,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4年版。

[意大利]卡尔维诺:《寒冬夜行人》,萧天佑译,译林出版社 2001年版。

汪曾祺:《汪曾祺全集》第3卷,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 。

Title:

Fine manufacturing process deliberately—Analysis of the Narrative Features of Good Weather of a PersonJapanese Young talented novelist Aoyama Nanae's novel, Good Weather of a Person, won the Akutagawa Prize in the year of 2007, compelling its popularity all over the world. This Paper attempts to analyze this novel from the angle of narrative study, emphasizing on the narrative perspective, narrative time, narrative space, narrative techniques, etc. Therefore, it will help to reveal the poetic narrative style of the book.narrative perspective narrative time narrative space narrative techniques王辽南,浙江师范大学人文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20世纪外国文学研究;陈秋琴,浙江师范大学人文学院文学硕士,主要从事20世纪外国文学研究。

作品【Works Ci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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