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英语学习信念结构探析
2013-10-13宋志燕
宋志燕
(长治学院 教育研究所,山西 长治 046011)
学生的英语学习信念是指学生个体对英语知识和英语学习的一套认识论信念系统,它涉及对英语知识性质、学习性质、学习过程等维度的直觉认识[1]。很多研究者认为学习信念是一般化的,由此对于不同学科,学习信念的结构也是一般化的。但是不同学科具有不同的知识结构,尤其对于我国的学生,英语学习是在母语环境中对第二种语言的学习活动,尤其特殊性,由此信念结构很可能是学科特殊化的。本研究探讨了我国中学生的英语学习信念结构,以期对进一步研究英语学习信念的相关研究提供理论借鉴。
一、一般学习信念的核心结构
以Schommer为代表的研究者提出了学习信念的多维结构:(1)学习的可控性,学习是否由不可控的先天能力决定;(2)学习速度,学习是快速发生的亦或是一个渐进的过程;(3)知识结构,知识是孤立的、零碎的还是联系的、复杂的;(4)知识稳定性,知识是确定不变的还是处在不断变化过程中的;(5)知识的来源,知识是由无所不知的权威传递而来的,还是通过推理和经历得到的[2]。
在这个多维结构的框架下,Schommer发展了一个含有63个项目,12个分量表,5个维度的5点式自陈问卷SEQ(Schommer Epistemological Questionnaire),适用于高中生和大学生,其样例见下表。
Schommer认识论信念问卷的项目样例
二、英语学习信念结构的已有研究
Horwitz,E.K.编制了外语学习信念问卷(BALLI:Beliefs about Language Learning Inventory)。共包括34个项目,整个问卷分为5个纬度:(1)外语学习的本质(如:要想学好外语,必须了解该门语言的文化);(2)外语学习的难度(如:有些语言比另外一些语言学习起来更难);(3)外语学习的天生能力(如:一些人天生就容易学好外语);(4)外语交流(如直到表达正确才能和别人用外语交流);(5)动机与期望(如:如果我学好外语会有利于我找工作)[3]。问卷曾用于调查不同母语(包括汉语、日语等)的大、中学生的英语学习信念和美国大、中学生的外语学习信念(包括法语、西班牙语等)。但该问卷对外语学习信念的维度划分缺少实证研究的支持和理论基础。BALLI的编制主要是从当时美国成年人学习外语的一些认识误区出发的,更多是对一些现象的描述。尽管该问卷的科学性和效度受到质疑。但后来还是成为有关外语学习信念的研究主要使用的工具。
Cotterall区分了学生语言学习信念的六个方面:教师的作用、反馈的作用、学习自主性、学习效能感、语言学习经验、学习方法。可以看到他对信念维度的划分缺少统合的框架,而且效能感、学习经验并非学生的学习信念[4]。
MoriY.在对美国大学生日语学习的研究中,编制了外语学习信念问卷。探索性因素分析后得到6个维度:学习困难性、学习简单性、学习方法、准确性要求;避免模糊、母语依赖[5]。尽管Mori声称其问卷的编制是根据Schommer的学习信念理论,但从其最后的项目和维度划分上可以看出问卷存在很多问题。如“汉字学习困难或简单”是学生日常的学习经验,尽管信念的形成很多依赖于学习经验,但信念并不等同于经验;如“学习方法”其实是学生学习行为或策略。不过该问卷仍有值得借鉴之处,“准确性要求‘如同Horwitz的BALLI中的’外语交流”,是外语学习中不同于其他学科的独特信念。
研究者对外语学习信念的成分划分并不一致;绝大多数都缺少对其结构的理论构想,也尚未形成为研究者所共同接受的研究框架。有的研究者把学习信念与学习经验、学习动机混淆在一起,因而其研究结果的有效性、科学性值得怀疑。
三、对中国学生英语学习信念结构的探析
(1)结构构想及问卷编制与施测
首先,借鉴以往研究,初步确立了外语学习信念的部分维度。以学习信念的相关研究为基础,参考Schommer的学习信念问卷SEQ和EB及外语学习信念问卷(BALLI),确立了本次调查中所要包括的部分维度:天生能力、快速学习、知识结构(知识联系性)、准确性要求(risktaking)。学习信念研究中的另外两个维度,知识稳定性(知识是确定不变还是处在不断变化过程中)和知识的来源(知识是由无所不知的权威传递而来还是通过推理和经历而得到)对英语学习针对性不强,因而在本研究中没有采用。
其次,实践调查和理论分析结合,确定问卷结构。对参与本次研究的高中生及高中英语教师进行访谈,多角度了解他们的英语学习信念,确定了以上四个维度可以纳入到英语学习信念中。在理论分析和实践调查的基础上,又加入了努力作用和知识简单化信念两个维度,由此比较完整的提出了英语学习信念的6个维度。其中在SEQ中先天能力和努力的作用是混在一起的,二者尽管有很多联系,但仍然是两个问题,认为先天能力重要不一定就会认为努力不重要,因此把努力的作用从中抽取出来。知识简单化是访谈中获得的一个信念成分,在访谈中(包括对教师的访谈)发现很多学生认为英语学习不同于数学、物理,不过是对单词、语法、句型的记忆。语言教育学家Dr.KnowlesLance指出,语言学习是掌握技能的过程,它是一个获得语言的过程,而不仅仅是语言知识的记忆。尽管访谈的数量并不多,也有随意性,但发现成绩差一些的学生比成绩好的学生更容易把英语知识简单化。值得一提的是“知识结构”强调的是知识内容之间的联系性,虽然如果认为知识是孤立的也是对知识的简单化,但“知识简单化”强调的是把英语学习简单地看作对单词、语法的记忆或汉英翻译等,因此这两个维度阐述的是不同的问题。在此基础上编制相应的问卷项目,征求专家和教师的意见后反复修改形成问卷初稿,共有35个项目。问卷为4点计分,“一点也不符”、“不太符合”、“比较符合”、“完全符合”分别计分为 1、2、3、4。各维度计项目平均分。
最后,试测与修订。先对一所学校的高一、高二共95名高中生进行了初次试测,结束后对部分学生进行访谈。首先向他们介绍研究目的,然后请受测学生逐项对问卷测查项目内容的适宜性和表述的合理性发表看法,并请他们提出问卷中对英语学习信念的考察有无忽略或遗漏之处。另外对3名英语教师进行类似的访谈。在此基础上,进行修订。初步修订后,再次对另一所学校高二年级的75名学生进行了试测,结束后再次访谈学生,进行了少许修订。最终形成用于正式施测的问卷共有25个题目。
采取整群抽样法,从山西省某中等城市选取重点中学、普通中学、落后中学各一所。在重点中学的高一~高三年级各抽取一个班,在普通中学和落后中学的高一~高三年级各抽取两个班。被选取的班级英语水平在年级处于中等,英语老师在该班任课半年以上但不担任该班的班主任。共发放问卷850份,剔除不合格问卷,回收有效问卷830份,问卷有效率为97.6%。
对学生进行了团体施测。在施测过程中,向学生说明施测要求后,学生统一填写问卷,当时回收并逐一审核。测试时间为30分钟左右。所有数据使用SPSS10.0和AMOS4.0进行管理和分析。
(2)英语学习信念问卷的信、效度分析
为了考察英语学习信念问卷的结构效度,把被试匹配等分了两份,先抽取其中一半数量的被试进行了探索性因素分析,再对另一半进行了验证性因素分析。
采用探索性因素分析来考察量表的因素构成,并进一步考察各量表的内部一致性信度系数,结果见表1。分析之前,进行了量表所有项目的Bartlett's球形检验和KMO取样适当性参数检验,结果Bartlett值为 3162.854,p<.001,KMO值为.888,说明采用因素分析是适当的。
表1 英语学习信念问卷的维度、项目载荷及信度指数
采用主成分分析法抽取因子,经方差最大正交旋转来确定项目的归属,删除多个因素上负荷大于.30的项目,并根据题目意义等多方面因素决定项目的取舍。最终获得了23个项目6个因子的量表,共解释了63.01%的总体变异。由各因子上项目的意义可知与编制量表时设想的结构相一致。对总量表和分量表的内部一致性信度进行了分析,发现各分量表的α系数在.6909到.8325之间,说明信度比较令人满意。
对英语学习信念各维度之间进行了相关分析,从表2中可以看到,各维度之间大多相关显著,但相关系数较低。总体来看天生能力、快速学习、知识简单化、准确性要求之间显著正相关,并分别与努力作用和知识联系性显著负相关;努力作用与知识联系性显著正相关。
表2 英语学习信念量表各因素之间的相关
不同信念维度之间有着显著的相关,这为我们下一步对模型的验证提供了初步基础。对另一半被试,运用AMOS4.0程序,采用极大似然估计法对英语学习信念问卷进行了验证性因素分析,见表3。一般来讲,评价一个模型的合理性时,必须检查多个拟合指数,而不能仅依赖其中的某一指数。最常用的拟合指数是CFI、TLI、RMSEA以及χ2/df,其中CFI、TLI的值在0.90以上表示模型拟合得比较好,RMSEA的值小于0.05表明模型拟合很好,χ2/df小于5表示模型拟合较好。从拟合指数来看模型拟合较好。综合探索性因素分析和验证性因素分析的结果,说明英语学习信念问卷有着较好的结构效度。
表3 英语学习信念问卷的验证性因素分析模型的拟合指数
由此本研究得出英语学习信念包含六个核心维度:(1)天生能力,如“一个人的先天能力决定了是否能够学好英语”;(2)努力的作用,如“要在英语学习中名列前茅需要付出很多努力”(3)快速学习,如“英语学习中如果不能马上明白或学会某个知识点就最好放弃它”;(4)知识简单化,如“英语学习就是背诵记忆”;(5)知识联系性,如“英语的知识点看起来琐碎,但有很多联系”;(6)准确性要求,如“英语发音不准最好少说英语,免得让人笑话”。
学习信念有着良好的结构构想。但同时各维度的相关系数并不高,都在0.3以下。指出,这是因为认识论信念是一个多维度的结构,内部各类型的信念之间是相互独立的,发展速度也不一定同步,即个体可能同时拥有成熟和不成熟的信念;这些不同的信念并非一个连续体,而是按频次分布的[6]。
关于外语学习信念的研究较少,本研究对英语学习信念结构的探讨也是在探索阶段,还需要更多进一步的研究去验证和改进。
[1]宋志燕,王耘,侯怀银.高中生英语学习信念及其与英语学习行为的关[J].山西师大学报,2008,35(1):143-146.
[2]Schommer,M..Effects of beliefs about the nature of knowledge and learning mong post-secondary students.Journal of Educational Psychology[J],1990,82:498-504.
[3]Horwitz E.K.The beliefs about language learning of beginning university foreign language students[J].The Modern Language Journal,1988,72(3):283-294.
[4]Cotterall,Sara.Readiness for autonomy:investigating learner beliefs[J].System,1995,23(2):195-205.
[5]Mori Yoshiko.Epistemological beliefs and language learning beliefs:what do language learners believe about their learning?[J].Language learning,1999,49(3):377-415.
[6] Schommer,M.Explaining the epistemological belief system:introducing the embedded systemic model and coordinated research approach [J].Educational psychologist,2004,39(1):19-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