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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诚就任与被免远征军司令的几个问题

2013-09-18刘会军张智丹

中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3年4期
关键词:陈诚

刘会军 张智丹

收稿日期:2013?02?22;修回日期:2013?04?16

作者简介:刘会军(1957?),男,吉林白城人,吉林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中国近现代史;张智丹(1978?),男,吉林长春人,吉林大学文学院博士研究生,长春师范学院学报编辑部编辑,主要研究方向:中国近现代史.

摘要:蒋介石为整训远征军、便利反攻缅甸起见,于1942年底决定由陈诚任远征军司令长官。陈诚对反攻缅甸的态度较为消极,但鉴于蒋介石的困难处境仍勉强受命。由于军队积弊深重、财政罗掘俱穷等原因,陈诚对反攻缅甸前景甚为悲观,多次向蒋介石请辞,但均未为其所允准。陈诚在任职近九个月之际离职,原因在于其胃病发作、难以视事,并非由于其与史迪威的合作关系引发蒋介石的戒心。

关键词:陈诚;远征军司令;反攻缅甸

中图分类号:K26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3104(2013)04?0252?05

陈诚在1943年2月接到远征军司令长官任职令,并于3月间赴云南就职。到同年11月底陈诚即离职,任职时间不到9个月。关于陈诚在任远征军司令期间与蒋介石的关系及其解除该职务的原因,学界已从不同角度进行分析,但其中的一些论点仍值得商榷和进一步探讨。①

一、赴任:勉为其难

1942年7月,史迪威向蒋介石送呈了关于反攻缅甸的备忘录。随后,中美双方就中国远征军整训和反攻缅甸计划展开具体的交涉和筹备。在此过程中,远征军指挥官的人选问题引起中美双方的重视。

为争取美援和便利反攻,国民政府方面认为应早定和慎定远征军统帅。11月3日,蒋介石考虑反攻缅甸问题时,认为反攻之统帅与参谋团之组织应早确 定。[1](539?540)11日,林蔚在与史迪威的商谈中提到中国入缅军队之指挥官宜早为选定,史迪威表示同意。次日,林蔚、刘斐在给蒋介石的签呈中称:滇西方面我攻缅军指挥官及后勤负责专人之人选,拟请早日裁决,以便迅速着手筹备一切。[2](383?384)

因为涉及到美援的使用效率问题,美国方面也很重视远征军指挥官的人选。10月12日,史迪威转交给蒋介石的罗斯福关于援华计划的电文中提到:“云南组训中国部队抽选优秀长官领导如在兰加所实行者亦属吾人联合计划之一部分,如能由阁下使其实现,则于完成吾人共同之目标关系实极重要。”[1](409)史迪威认为罗卓英可能会指挥远征军,鉴于这是其讨厌之人选,遂决定在此人选问题上争一下。[3](155)12月23日,他在给宋子文的备忘录中称:除兵工署以外的各机关都满是延宕和混乱,为纠正这一问题,需要蒋介石为远征军任命一名真正的指挥官,赋予他实权,并责成他对作战结果负责。他对罗卓英在驻印军方面的工作表示了不满,并指出美国方面为反攻缅甸付出了诸多方面的艰苦努力,因此他“必须向自己保证:中国军队的指挥官是称职的”。[4](235?236)

蒋介石出于整训远征军的需要,又鉴于美国方面的态度,决定调第六战区司令长官陈诚任远征军指挥官。12月21日,他手谕在恩施的陈诚,表示原拟调罗卓英指挥驻滇部队,但鉴于驻滇之中央各军庞杂骄矜、统属为难,担心罗卓英难以胜任,遂决定派陈诚前往云南,“先从事整顿,并作反攻之准备,期于明春能如期反攻,不致贻误大局,为外人所蔑视”。[5](539)陈诚随即复电表示“调职为远征军总司令或司令长官,自当遵照”,“待此间交代准备就绪即来渝请训”。[6](98)

陈诚虽然接受了任命,但在内心里并不愿就职,曾在致妻子书中表示:“以公言,在责任上,在良心上,均无任何理由与条件使余担任远征军任务”,“然始终非来不可者,完全是老头子[蒋中正]之情勿能却,而感老头子实太可怜也”。[7](527)史迪威对陈诚的态度也有所了解,其1943年1月16日日记中提到:陈诚明天到重庆,对统帅远征军“这差事不够热情”。[3](166)

陈诚对新任职务的消极态度缘于其对国内外战场

关系的认知。缅甸战役失败后,盟国间在反攻缅甸问题上存在着明显的意见分歧。英国仍把战略重点置于对德战事,对全面反攻缅甸并不热心。美国虽较为关注反攻缅甸问题,但也把主要精力放在欧洲战事上。在英、美“先欧后亚”战略的制约下,国民政府所属意的中、英、美陆海空军配合全面收复缅甸计划在短期内难以实现。有鉴于此,陈诚提倡首重本土防务、再图对外反攻。1942年12月27日,他在施垣扩大纪念周上的演讲中称:对于现在世界战争中的四个战场,即苏德在欧洲的战场、北非战场、缅甸战场和中国战场,有许多人期待前三个战场的心情,较期待本国战场者,尤为迫切,此种心情既可怕又可耻。真正要解决中国问题,还是要靠我们自己,我们急应反省,清除因人成事的心理,而准备用我们自己的力量驱除倭寇、光复国土。[8](573)31日,他致电蒋介石,强调中国抗战之根本要点在江防、在重庆,认为在英、美同盟国尚无真意在东南亚对敌全力攻击、对我供给大量必要之军火飞机等形势下,以我军为攻击之主体重兵远出、主力他调,可能会引敌乘虚而入,进而危及陪都、摇动国本。为此,他建议来年度之根本至计仍在巩固我根本、整训我主力,而不于未成熟之时机及不适当之地域被动作战。②

另外,国内的军事条件和政治环境也对陈诚的任职态度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一方面,国民政府内部对反攻战略存在分歧,且未做好充分的军事准备。1943年1月20日,陈诚对王世杰称:蒋介石“颇主于一二月后即发动反攻,军委会将领则以为尔时尚不能反攻。故对缅战事,我至今尚未决定战略。”[9](12)2月10日,王世杰从陈诚处得知,“夏季以前我无法对缅发动反攻。”[9](22)另一方面,陈诚在得到蒋介石倚重的同时,在国民党内仍面临复杂的派系纷争。2月10日,陈诚对王世杰称:蒋介石“已决定任彼负滇缅方面军事全责”,对何应钦推荐刘峙甚为不满。[9](21?22)

二、在职:多次请辞

1943年5月间鄂西战事吃紧,陈诚主动请缨赴恩施指挥第六战区作战,得到蒋介石的同意。6月中旬,鄂西战事告一段落。7月11日陈诚接到蒋介石要其从速赴滇的电令,当即复呈请辞远征军司令长官职。14日,蒋介石复电不准其辞远征军职,并催其早日赴渝。20日,陈诚离施飞渝,再次请辞,仍未获准。③31日,蒋介石与陈诚谈话后,认为陈“对远征军任务甚踌躇、畏缩”,殊失其望。[10](190)

9月6日,陈诚以“能力薄弱,毫无建树”为由,再度向蒋介石请辞。[5](554)蒋介石对陈诚屡次请辞颇为气愤,认为“此诚无道义、无胆气之表示,只顾个人成败荣辱之计者也。此种悍将之所为最足令人气短,培植二十年竟至如此。”[10](527)他于15日手谕陈诚,对其提出措辞极为严厉的批评:“关于远征军事,凡你所要求者无不遵你意旨照办;于我个人,无论公私,我以为已到至极地步……你的命令、你的意旨,无论上官与政府非绝对服从无条件接受不可,这种行动态度究竟为何种态度行动,我想已往军阀亦绝不出此。”他向陈诚强调:“我派你往远征军,乃是要希望你立业成名,而绝非陷你于死地。”[5](555)蒋介石在当日日记也发泄了对陈诚的不满:“部属之不能如意,最所痛心!余今忍痛抑悲,制愤茹苦,而处事会客如常。呜呼!心之苦痛极矣!”[11](925)

蒋介石提出派陈诚往远征军是望其“立业成名”,但陈诚显然持不同看法,曾对外发出其“攻缅必败”之语。④他的悲观态度主要源于两方面的原因:

其一,军队积弊深重。陈诚在任职之初对滇西、滇南进行了考察,了解到驻滇各部队的不良情况:官兵因滇境物价极高所受物质压迫较其他驻地之部队为大,若干部队走私、运烟、聚赌、盗卖军械等败坏纪律行为较其他驻地之部队为多;因各军之师管区远隔,兵员补充不易,而天候特殊,死亡特多,又因工价高涨、环境引诱,士兵潜逃颇众。[12](32)陈诚尤其认为驻滇“中央各高级军官渐随环境堕落,非大加整饬不能用”,遂“向各军官明言,其此次来非为救国,乃为自救军队之本身”。[13](379)9月17日,陈诚在上蒋介石书中痛陈了关于远征军事的严重问题:其一,中外关于远征军事之意见始终未能一致。除蒋介石外,其他方面多数不能重视与积极,消极批评者有之,无形搁置者有之,多方牵制者亦有之。其二,由于意见不一致,在中央方面凡事推不动、办不通,除蒋介石本身指挥外,无任何机关、任何个人可有办法使之力量集中与意志集中。其三,在地方方面存在得过且过之心理,认为敌不会来攻我,同时我亦绝无力量反攻。其四,由于心理与观念之错误,部队纪律废弛,战力消失。综合以上情况,陈诚认为“今日部队实况,确属难言反攻。非但难言反攻,纵令走到缅甸,亦不可能。再进一步言,无论防御或反攻,均暂不计,单论部队本身,长此以往,能否维持下去,实属疑问”。最后,陈诚表示:“对于远征军各种问题,再三自问,绝无法解决。”⑤另外,陈诚对军队指挥权不统一也有所不满。据熊式辉回忆,陈诚于9月在重庆时曾与其谈及远征军事,对“不能将滇南、滇西、桂南三方面指挥统一,殊为牢骚”。熊式辉认为陈诚“有责任心,但喜揽权太过,当然军部不为同意”。[13](425)

其二,财政罗掘俱穷。陈诚在赴云南前,即请蒋介石“先发运输开办等费周转金贰百万元,事后实报实销”。蒋介石照准了陈诚的要求。[6](516)陈诚到云南后,对当地的观感颇为不佳,尤其担心社会经济状况。3月22日,他在致妻子书中道:“此间生活比重庆高几倍。在恩施以元计,在重庆以十百计,此间则以千万计。阔者固尽其奢侈之能事,而贫者真不堪言 状。”[7](526)8月12日,他在致妻子书中称:“社会上一般最为可虑者,即物价问题,许多东西实高的无理……其高涨之原因,非经济本身问题,实政治使然 也。”[7](527?528)日军的封锁、社会的不公、政治的腐败等诸多因素导致云南社会生活的困苦,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影响到远征军诸事务的处理。3月31日,陈诚在致蒋介石电中称:驻滇部队“一般纪律败坏之原因实与目前滇中生活问题有密切之关系,今后对于纪律问题固当严格要求,同时生活问题亦须切实为之解决。”他请蒋介石“饬令主管员司速就驻滇各军实际情形重行固定给与或另订合理之地区生活补助办法,务期切合实情,使无不够与不平之弊,俾官兵得以维持最低限度之生活,藉收整饬纪律增加战力之实效”。蒋介石批示云:“交军政部核议,限一周呈复。”[14](124?126)纵使有蒋介石在财政等方面的大力支持,陈诚办起事来仍颇感费力。他在回忆录中称:远征军整训诸事“做起来都是困难丛生。最大原因还是没有钱。即就重武器装备一事而论,使用这种装备,要用骡马驮拉,要有道路可走。据估计远征军所属部队就需要一万匹骡马,修筑几千里公路,试想这岂是我们罗掘俱穷的财力所能负担的?”[15](203)

三、解职:胃疾发作

据陈诚自述,他二十几岁时即患有胃病,在远征军期间操劳过度致使胃病复发。他在回忆录中讲述了其病发过程:10月6日,从大理视察完毕途经弥度,胃部大感不适;12日,病即大作,已入昏迷状态;14、15日,病况转佳,但怒江方面有敌情,仍需扶病理事,致夜不能寐;16日,鼻流血,医生要求其二周后始能倚床小坐,六周后可在室内扶行,最好能易地静 养。[15](210?211)

鉴于东南亚战区总司令蒙巴顿即将到重庆来商谈反攻缅甸问题,蒋介石曾于10月12日致电陈诚,望其飞渝与蒙巴顿相晤,以便于将来反攻缅甸时相互联络,并指出如其可来,务于16或17两日到渝。[16](88?89)在14日得悉陈诚“患咯血症”后,蒋介石便去电询问病情,并望其“静心调制,勿必来渝”。[16](101?102)随后,又照准陈诚请假六个星期的要求,令长官部日常业务暂由副长官、参谋长处理。[16](108)27日,赴滇探望陈诚的林蔚致电蒋介石称:陈诚“病已无危险,惟体力甚衰弱而精神甚兴奋,近日内似尚不能谈及正 事”。[16](225)鉴于此,蒋介石致电远征军副长官黄琪翔称:悉陈诚“病状必须静养,勿烦劳其脑力最为重要,前后方军事由兄负责处理,如有重要不能解决之事,则可直接来电请示,总勿使辞修劳神以期其早日复元 也”。[16](315)11月7日,史迪威在得知“陈诚的病比所想得要重许多”的情况下,猜测“将有一个人来接替他[指挥远征军],很可能是卫立煌”。[3](210?211)果然,蒋介石于8日手谕何应钦:“特派军委会委员卫立煌代理远征军司令长官职务。”[16](338)卫立煌于21日赴楚雄就职,陈诚将任内事务交代清楚后于29日离昆飞渝。

陈诚在任远征军司令期间,注意同史迪威加强沟通并信守承诺,较好地处理了两人的关系。史迪威对陈诚的作为颇为认可,其3月间的日记载:“与陈诚开了几次会。他正在做他在重庆时答应了的事……自到中国以来,我头一次觉得我们在进行真正的合作。陈诚有决心,对我们尽力所做的事十分感激。”[3](177)有评论指蒋介石认为陈诚与美国人关系过于亲密,超出其所能容忍的程度,遂设法促使陈诚离职。此一看法似有失偏颇。

其一,蒋介石出于反攻缅甸计划能够顺利进行的考虑,是希望陈诚与史迪威维持良好合作关系的。蒋介石认为陈诚是最适当的远征军负责人选,除因陈有能力并系其嫡系外,还考虑到了史迪威对陈的欢迎态度,并担心其他将领难与史迪威合作。[15](195)5月23日,宋子文向英美联合参谋团阐述中国方面为反攻缅甸所做的大量工作时,有意强调“被史迪威将军认为统帅之下最有能力的指挥官陈诚将军担任了驻云南远征军的指挥官”。[17](90?91)

其二,陈诚与史迪威在政治观念上有很大的差异,两人的合作关系至多维持在军事上。陈诚与蒋介石一样,对史迪威关于国民政府及其军队的一些看法甚为不满。6月12日,他在致宋子文电中称:“盟国胜利最要之条件,为涤除过去尊己卑人之谬见,精诚合作,以迎接更剧烈之战局,而达和平胜利之目的。似美国人以纯物资条件视中国兵不能作战,中国人以革命精神立场视美国兵不能胜利,同属观念上之错误,急应纠正。史迪威以过去北平政府看我中央,以少数不肖军人例我全般,国人之上下,对之均无好感,足为中美两大民族接近中之障碍,私窃忧之,仅抒管见,希先生有以酌转至,庶世界和平前途之幸也。”[5](546)另外,陈诚在中共问题上也与史迪威颇有分歧,在回忆录中指出中共问题“涉及中美两国政府的政策问题,虽不干远征军的事,可是我和史迪威,接触甚多,谈到这些问题,难免就要互相枘凿起来”。[15](205)

陈诚在解远征军司令长官职后,仍与史迪威保持着礼节上的联系。1944年7月史迪威荣膺上将军衔,陈诚闻讯后致电表示祝贺。[18](145)1946年10月12日史迪威在旧金山病逝,陈诚于14日电唁史迪威夫人:“阅报惊悉史迪威将军积劳病逝,不胜恸悼。犹忆在太平洋战争紧张之际,本人与史将军共事于滇缅方面,阻止日寇进攻,开通中印国际路线,使联合国对日作战奠定胜利基础。本人对史将军之深识远见,指挥卓越,至表钦敬。今将军之死,使本人及中国全体官兵,失一良友,尤深惋惜。”[18](289)

四、结语

在反攻缅甸的筹划和准备过程中,驻云南中国远征军的指挥官人选成为中美双方共同关注的问题。蒋介石为整训远征军、便利反攻缅甸起见,决定由陈诚任远征军司令长官。但是,陈诚在接受任命之初就有抵触情绪,认为应重点关注本土尤其是四川根据地的防务,在得到盟国积极配合的情况下再组织大规模反攻。任职期间,由于军队弊端深重、财政罗掘俱穷等因素的影响,陈诚对远征前景甚为悲观,认为仅凭自身力量无法改变恶劣现状,为此多次向蒋介石提出辞职请求。蒋介石对于陈诚不能如其心意勇担重任甚感愤懑,屡次驳回了陈诚的辞职要求,并对其提出极为严厉的批评。陈诚最终得以解远征军司令长官职,主要原因在于其胃疾发作、难以任事,与其同美国人的合作关系无关。蒋介石不满陈诚的是其“跋扈恣睢”,而非“挟洋自重”。

陈诚和蒋介石在反攻缅甸问题上的纠葛,在某种程度上反映了两人战略观念的差异。到1942年底,盟国在北非、欧洲战场都取得了进展。在这样的情况下,蒋介石既要考虑对日抗战问题,又要关注战后安排问题。鉴于期待中的日苏战争迟迟不能实现,蒋介石希望亚洲战争能够早于欧洲战争结束,这样有利于其在苏联将注意力转向远东之前解决其一直忧心的中国北部边疆问题和中共问题。为此,他积极准备连同美、英反攻缅甸,力图扭转美、英的“先欧后亚”战略,以便尽早结束对日战争。他的战略思路是先创造有利的国际环境解决中苏、国共间的紧要问题,再徐图推进国内诸多方面的改革。陈诚并不反对借助美、英之力解决对日战争问题,但认为其前提是自身要保有实力,否则无法创造有利的国际环境,也无法抓住有利环境带来的机遇。他的战略思路是先对内进行全面的改革,再在外力的配合下解决威胁国民党政权的问题。1944年5月24日,他在致蒋介石函中称:“去岁远征军事,远非职之本怀,但既奉钧命,亦欲振刷精神,力图整饬。无如弊端既久,风气已成,局部振作,无济于事,虽不惜顶踵,至于大病,究于时艰何补乎?窃尝深思其故,此虽由于职能力薄弱所致,而当前整个问题,无全盘之计划,与根本之改革,实为主要之原因。大本不立,枝节无益。”[5](574?575)日军发起的豫湘桂战役印证了陈诚的看法。国民党军队在此役中的大溃败打乱了蒋介石的全盘谋划,使国民党政权无论对内还是对外都陷于被动地位。

注释:

① 相关的主要研究成果参见:宁志一:《陈诚缘何失去远征军司令一职》,《文史精华》2005年第6期;杨刚、冯杰:《铁血远征:滇缅会战》,武汉大学出版社2010年版;孙宅巍:《蒋介石、陈诚为远征军事的一段纠葛》,《钟山风雨》2011年第6期。

② 陈诚此前已接到蒋介石要其任远征军司令的电令,于此电稿后附注云:“我最不赞成的事结果要我负责。天下矛盾之事,实不可思议。”何智霖编辑:《陈诚先生书信集:与蒋中正先生往来函电》下册,台北:“国史馆”2006年版,第537-539页。

③ 陈诚辞职之意令外人颇为不解,据徐永昌7月28日日记载:“下午会报,蔚文言陈辞修表示辞意,不愿入滇,不悉何故。”《徐永昌日记》第七册,台北:“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1991年版,第190页。

④ 国民政府高层对反攻缅甸持怀疑态度的不只是陈诚,宋子文亦“对攻开滇缅路不乐观,以为仅十之四的希望”,徐永昌则“以为缅路纵攻开,敌果由越出昆明亦大可虑”。《徐永昌日记》第七册,第167、190页。

⑤ 《陈诚先生书信集:与蒋中正先生往来函电》下册,第555-557页。在陈诚对远征军诸事表示不满的同时,驻滇的一些官员也对其颇有意见。据徐永昌1943年8月13日日记载,关麟征来电称:其集团军办事处长周景康(临潼人)来见,为与陈诚不相能,请求调离滇边战区。徐永昌认为此事“似大部出于误会,亦见国军教育与人事缺陷甚大(由于骄傲与封建为最多)”。《徐永昌日记》第七册,第14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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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何智霖. 陈诚先生回忆录: 抗日战争(上)[M]. 台北: “国史馆”, 2005.

[16] 高素兰. 蒋中正总统档案: 事略稿本(第55册)[M]. 台北: “国史馆”,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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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何智霖. 陈诚先生书信集: 与友人书(下册)[M]. 台北: “国史馆”,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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