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农村社会管理创新视角下的非正式组织——以G县“把兄弟”关系圈为例

2013-09-18刘武芳

石家庄学院学报 2013年5期
关键词:兄弟建构

苑 丰,刘武芳

(石家庄学院 政治与法律学院,河北 石家庄 050035)

县域社会内部关系建构的形态一方面构成民众实际生活的重要网络,同时作为一种网络本身又构成了“国家”与“社会”联结的重要介质,是加强和创新农村社会管理的重要环节。因此,研究这种关系建构的形态不仅可以真实地理解县域民众的生活,而且对构建“国家”与“社会”在县域层面的良性互动和有效衔接关系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当前学术界对县域社会内部关系建构形态的研究多从正式组织的角度入手。①如从村民自治组织、村民小组、农民专业合作社、县域行业协会等角度入手。对于农村社会的非正式组织则只是关注了宗族、派性等的影响。而对“把兄弟”这种准亲属关系的建构形态没有给予切实的关注②相较于政治学、行政管理学等学科而言,社会学对此问题的研究多有努力,如:孙立平的《关系、社会关系和社会结构》,载《社会学研究》1996年第5期;阎云翔的《礼物的流动:一个中国村庄中的互惠原则与关系网络》,上海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翟学伟的《人情、面子与权力的再生产》,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等等。,而正是这种建构形态成为众多民众实际的生活方式,并在公权力与民众之间架构了一条切实存在的联结纽带。笔者通过对河北省G县一个“把兄弟”关系圈的个案解剖,试图对其建立、形态、存在原因及引导对策作出探讨。

一、样本简介③本样本访谈资料是笔者随于建嵘教授于2010年11月23日赴河北省G县调研所得。

G县位于河北省东部,以生产日用品毛巾著称,其产品据称占据中国市场的1/3。除了少数的大规模的正规厂房进行生产之外,主要以家庭式的作坊生产为主。我们调研的这个“把兄弟”关系圈,由14人组成,遍布G县几个村,是在县域层面跨村庄、跨乡镇的一个关系圈。14人全部是从事该日用品生产、经销的老板,且有三人具有一般体制内身份④主要是教师和公务员。。该“把兄弟”关系圈于2008年4月在G县县城一个宾馆里举行结拜仪式,正式建立。其年龄、学历、职业等基本情况如表1。

二、“把兄弟”农村非正式组织形态

(一)“把兄弟”农村非正式组织的建立

在我们的个案中和当事人所谈到的其他 “把兄弟”关系圈中,我们发现“把兄弟”关系的确立需要一定的发起人,发起人本身要具有一定的威望,对于拟建立的“把兄弟”关系的人数规模和具体人员大致心中有数,并十分熟识。经发起人倡导之后,14人因为有相互不熟识的,因此往往需要在一起聚几次,相互了解并具有一致的意向之后才能约定结拜仪式的时间、地点和人数。相互了解(但并不一定相互彼此之间全部熟识)的过程即是一个认同建构的过程。[1]

表1 G县“把兄弟”关系圈样本成员特征

在G县确立“把兄弟”关系要举行正式的仪式。在我们调研的个案中,大家一起点燃了三炷香,排行大哥的人坐在椅子上,其他兄弟分别向大哥行磕头礼,以表示尊重。之后由二哥口头说明大家确立“把兄弟”关系的目标和宗旨是相互帮扶、共同发展。最后落座入席,在大家的心目中“把兄弟”关系正式建立。

需要说明的是,我们的访谈对象中,每个人除了这个关系圈外,都还分属其他不同的关系圈,有的规模有50-100人。比如老四谈到:“有百八十个吧。从事什么职业的都有,有当官的、有经商的、有种地的,还有一部分‘道儿上’的。乱七八糟的什么人都有,有一班人好几个都是道上的,你想不拜但是都是熟人介绍的,你不好意思不拜,你不拜就是不给人家面子。”①老四访谈,2010年11月23日。因此,能够参与不同的“把兄弟”关系圈,是需要有相当的经济基础的。

(二)“把兄弟”农村非正式组织的形态

“把兄弟”关系圈具有阶段性,即在他们人生的不同阶段,拜把兄弟的对象是不同的。在结婚之前多以从小玩到大的伙伴作为结拜的对象,结婚成家之后往往注重共同的兴趣,在事业的闯荡和成熟期往往以更有利于自身的事业发展和性格相投为主要标准来选择结拜的对象。因此“把兄弟”关系圈就具有不同的类型。在形态上,G县还讲究结拜的一个关系圈的人数要是双数,忌讳单数。

“把兄弟”关系圈也是具有明确的边界的,即“谁是我们的圈内人?一个行业的:做毛巾、棉纱的。我就是卖棉纱的。我们的帮扶义务到哪里为止,都是有明确的界线的。”②老八访谈,2010年11月23日。“每个结拜都是有范围的,都是要有利益联系的。说没有利益,什么义气啊,感情啊,那都是虚的、假的,都得有利益。……现在中国社会是什么社会?是一个人情社会。只有社交圈子大了,你才能利用这个人情,才能把事情给办了。没有人情、没有关系,你就办不了。什么事情都得要关系,你再有钱,你送不到,没人收,也办不了事。就得有这社会关系圈,你才能办事,这就是社会利益。”①十二访谈,2010年11月23日。

(三)“把兄弟”农村非正式组织的结构

在一个“把兄弟”关系圈中是有相对明确的分工的。比如,大哥和其他核心人物往往起到主持和调节关系的作用,老小要负责有事通知大家,做跑腿的工作。在我们的个案中,有一个约定的组织架构,他们自己称为“理事会”,由有威望的兄弟组成,成员包括老大、老二和老小等五人,负责协商并处理日常红白事和组织内成员间的矛盾纠纷。组织成员每年缴纳一定的“份儿费”,作为日常活动和聚会的经费。②老二访谈,2010年11月23日。彼此之间有不成文的权利义务关系,比如红白喜事、人情世故之间的往来,在生意上的资金、信息、技术等方面的沟通和帮扶以及其他他们认为 “不违法而有能力帮忙的事情”③老大访谈,2010年11月23日。。

在动态上,“把兄弟”关系的维持需要“关系再生产”的纽带。[2]主要的纽带就是每年大约两次的全体聚会和大量的小范围的临时聚会。这些聚会以及红白喜事等事情上的互助和帮扶共同构成了“把兄弟”关系维持即“关系再生产”的纽带。“经常不在一起关系当然就变淡了。我们没事经常在一起喝个酒、聚聚,我们都定好了这个月谁请下个月谁请。有没有不去的?天天喝酒谁受的了啊,有的时候找个借口说家里有事就不去。家里要是有红白事,有时间的话都过去看看,帮帮忙。”④老四访谈,2010年11月23日。不通过这些纽带、不参加这些活动,往往意味着退出。而在县域乡村社会,退出不需要仪式,大家心照不宣。

三、“把兄弟”农村非正式组织存在的原因

已有研究指出:社会关系网络提供了一种信任和承诺。它可以减少环境的不确定性,降低交易成本,减少网内成员的机会主义行为。[3]在当前的农村社会中,“把兄弟”关系圈大量存在和广泛盛行是具有深刻的社会背景的,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一)正式组织功能的缺失

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但是在具体的时空背景下,社会关系的建构形态是不同的。比如有正式组织和非正式组织之分。在当前县域社会内部,正式组织主要包括党支部、村委会、行业协会、专业合作社等。而这些组织的功能发挥是备受人们关注的一个问题,大量的实证调查和研究证明,这些组织普遍存在功能缺失的问题[4],不能很好地为县域民众提供保护自身权益、发展利益的作用。“在制度真空、制度缺失甚至制度失信的背景下,在企业资源配置中社会关系因素必然在一定程度上取代制度因素而发挥着广泛的功能。在理性化程度不高的中国,非国有企业中社会关系因素在资源配置中的作用比正式制度更为重要。中国社会中对人际关系的重视为人们寻找短缺资源提供了有利的帮助。”[5]因此,正式组织功能的缺失是民众寻求自身利益保护和发展的重要原因。

对此,李路路曾经通过对私营企业主群体个人背景与企业成功之间的相关因素进行分析,认为与企业主来往最密切的亲戚和朋友的关系,特别是这些亲戚和朋友的权力地位,对他们进入私营经济领域、获得资源和企业的发展等,都有重要作用。社会文化传统和原有社会结构体系(如“单位制”),是积累这种社会资本并将其转化为经济资本的浓厚土壤。他指出,在通常的市场竞争规则之外,其他的因素,例如“关系”就会起很大作用。[6]同样,陈俊杰以个案的形式,向人们展示了“越村”老板们逐渐产生的整个过程,指出在老板财富增长的过程中,“关系资源”起到了不可或缺的重要作用。[7]

因此,具有重要的功能是“把兄弟”这种关系建构形态的又一个重要的特征。在今天的中国,关系网络能够给个人和企业提供不完全可模仿的资源,这种资源可以创造出与他人不同的竞争优势。在我们的个案中,这种功能主要表现在可以在资金、商业信息、生产技术、与官方的接触中获得相对的利益等方面互相帮扶,促进共同发展,同时因为有准亲属的“兄弟”关系的存在,从而在生活的安全感、荣誉感等方面也具有重要的作用。“有了这层关系,更贴心了。”⑤老小访谈,2010年11月23日。“需要人气,关系越多人气越旺,人气越旺越有面子。”⑥老四访谈,2010年11月23日。“认识人多了也好办事,在有些事上可以相互帮忙。比方说谁在生意上有困难了,大家都帮衬一把。谁有谁的关系,现在的社会就是人托人,你办不了的他没准就能办。一把钥匙开一把锁,你这把钥匙开不了是没找对人,你找对了就行了。这是人际关系学,你要是没这个关系没法弄,你在村里没法过。”①老四访谈,2010年11月23日。

(二)现代政府建构的不成熟

市场经济体制需要法治政府、服务政府和责任政府。具体到地方政府的建设而言,要树立“以公共服务为导向,以规制治理为手段”的理念,将资源更多地配置到社会管理和公共服务领域,并给予社会公正更多关注。[8]改革开放进程的推进对现代政府的建构提出了要求,但是,我国现代政府建构总体是不成熟的,特别是在县域层面的县政府和乡政府方面,这一问题更为突出②相关研究参见:张静《基层政权:乡村制度诸问题》,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版;于建嵘《岳村政治》,商务印书馆2005版,等等。。因此,现代政府建构的不成熟,增加了民众生产和生活的外部风险。当代乡村社会正处于从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转型的时期,由于农村经济改革与政治改革的不同步、经济与社会发展的不协调,使得乡村社会从礼治秩序向法治秩序的转变要经历一个较长的过渡时期。

在这个转型和过渡时期,整个社会呈现出一定程度的无序状态,即原有的秩序已无法维持,而新的秩序的产生又需要一个过程。换言之,转型期社会关系、人际关系日益在市场化进程中资本化,其结果导致普遍主义原则丧失和特殊主义原则凌驾于普遍主义原则之上。普遍主义原则是市场经济所需求的行为准则,是制度化、规范化的产物。特殊主义原则是在获取社会资源的过程中,凡与某社会关系网络有关的成员可以优先获得该网络中潜存的或可以支配的社会资源,即“特殊关系特殊处理”。也即社会关系网络工具性利用的根本目的是为了追逐利益。“在原有资源配置方式失效,而新的市场配置方式尚未完全建立的情况下,人际关系网作为一种重要的补救机制,它使社会的资源配置得以顺利进行。也许通过人际关系配置资源可以有效地瓦解僵化的计划机制,促使经济资源从缺乏效率的组织体系中转向有效率的组织体系,从而在一定程度上为市场经济体制的最终确立开辟道路。”[9]

在这里,“把兄弟”这种社会关系网络构成了一种资源配置的方式。资源稀缺者、需要者通过编织关系网,把自己纳入社会资源支配者的关系网络之中,成为“圈内人”。纳入的途径是逐步建立信任机制。有时个人间的关系往往要借助假亲缘的纽带,比如拜把子、金兰谱、哥儿们等形式。其本质在于,各种资源的流动与配置是嵌入在社会关系网络之中的,社会关系网络是介于市场、企业这两种资源配置机制之间的第三种配置资源的机制。“对华人社会而言,社会关系网络配置资源的功能显得尤为突出。因为华人最重视社会关系网络,也最善于编织社会关系网络,特别是把家族关系以外的社会关系泛家族化的本领更是世所罕见。社会关系网络在华人社会经济活动中往往起着替代正式制度的作用。”[10]

“有人,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本来需要20000(元),我通过关系可能要3 000(元)摆平,别人可能只要1 000(元)就可以摆平,但是我心里没意见,因为人家关系运作得好。”③老四访谈,2010年11月23日。为了力图有效地消解这种风险,通过“把兄弟”的准血亲关系来建构自己的社会关系网就成为一种选择。“结拜,它是减少信息传达的层级,本来这个事我得托人给他说才能办,现在我自己认识他了,我直接给他说。再说了现在我这是好几人认识他,一块给他说,这是双管齐下,再加上是兄弟了,兄弟之间你要讲感情,不能不给面子,这就是感情因素,然后这事就好办了。这就是社会网络的最大化。”④十二访谈,2010年11月23日。

(三)不完善市场经济环境中的从业风险

“市场竞争是相当激烈的,谁也保不准自己会一直做得好。”⑤老大访谈,2010年11月23日。从业风险最突出地表现在资金、信息、技术瓶颈所带来的经营风险。我国进行经济体制改革以来,国家对个体经济的干预减少了,但规范的市场规则尚未形成,因此当前仍处于不完善的市场经济环境中。这时,转型过程中的不确定性就会普遍增加。为了降低交易成本,“基于社会关系之上的契约便会有一个重要功用即交易可以基于非经济性社会关系,而不是通过匿名的市场进行”[11]31。整个转型社会制度的缺位又使人们不得不运用自己的特殊主义的关系网络以实现自己的工具性目的。金耀基认为,在市场尚不完善的中国,关系实践本身并不一定跟现代化发生冲突,它可以扮演重要的工具性角色,帮助人们实现一些通过正常途径无法实现的目的。[12]41-63

这种作用,除了上述在公权力和社会之间建构媒介,从而为私营经济提供了更多的发展保障之外,还有利于信息的传递。在这里,“把兄弟”这种社会关系网络即充当了“信息桥”。何梦笔认为,在中国,乡村企业与国家组织和国有企业之间的个人关系网,是他们获得技术和信息的关键。……在等级制度或多少非人情化的交流里,存在着各种各样的交流障碍。但在以不同方式人情化了的交流关系里,这些障碍则不存在或者以其他方式存在。此时,即使双方信息有多有少,双方仍然能够在信任的基础上平等地交换信息。双方越是相互信任,就越不会计较短期内的交换平衡。[11]15陈传明和周小虎认为,在传统经济或计划经济条件下,企业的信息网络呈现为链型结构,正式渠道的信息传递速度慢、效率低,企业处于信息短缺状态。在市场经济下,由于信息资源本身具有外部性、不确定性等特征,市场对其配置也常处于失灵状态,企业家处于逆向选择和道德风险不利境地。企业家关系网络是企业家的信息通道,它不仅为企业家提供非正式渠道的信息,而且也成为正式渠道的信息来源。[13]

当然,在我们的个案中,因为每个人的职业和事业发展程度不同,对资金、信息、情感等的需求侧重是不同的。对于“把兄弟”关系网在市场经济从业风险下的帮扶和托衬作用,老四总结为:“首先,在经济利益上有很大的帮助。比如在棉纺生意中,其中我和一个客商有良好的生意往来,我的结拜兄弟也要和这个人做生意,之前他们不认识,这个客商是不敢轻易和我的这个结拜兄弟做生意,因为他不清楚我结拜兄弟的资金、信誉等基本状况。但如果我把我的结拜兄弟介绍给他,因为我和这个客商有良好的业务往来,这个客商就会信任我的结拜兄弟,并和其做生意,这是增加相互之间的诚信,为生意场上的往来打下良好基础。第二,在经济信息的分享上占有很大优势。俗话说商场上无商不奸,有时候很难摸清底细,有时候朋友之间都很难说真话,交流的信息就会有很大水分。但结拜后,就是朋友的关系更近一步,像亲兄弟一样,这样一来,结拜兄弟之间在经济信息的交流上一般是不会隐瞒的,会容易得到更真实的信息,有利于我们生意更好地进行。”①老四访谈,2010年11月23日。

四、农村非正式组织引导对策

“乡村”从来不是静止的时空概念,而是处于特定发展、流变的时空结构中。在社会转型时期,在现代化、城市化、工业化进程中,当前“把兄弟”作为县域社会内部一种普遍存在的社会关系建构形态,是在正式组织功能缺失、现代政府建构不成熟、不完善市场经济环境下存在从业风险这三重背景下当事人寻求自我保护和发展的重要手段。在这种工具理性的主导下,“把兄弟”形成了一个以准血亲关系为象征,具有明确边界、有自身独特(特殊)利益追求,并具有重要活动能量的关系群体。其本身具有一定的合理性,促进了成员相互之间的互助,提供了更多的发展保障,降低了从业的风险和成本,有利于地方经济的发展。

但是,当它的运作超出了单纯经济发展的界限,而需要大量运用并通过它来在县域公权力与民众之间架构桥梁的时候,它就无形中强化了非正式关系网的作用,进而强化了扭曲形态的政商关系,构建成为“中间权力网络”[14]。这一方面固然可以把企业家“行贿”行为归结为他的道德和素质,但是另一方面,政府的不当管制、公权力的无限扩大等制度缺陷“诱良为娼”也应当引起我们的重视。[15]因此,“把兄弟”关系圈在消解地方现代政府建构不成熟带来的风险的同时,也成为现代政府建构进程本身的一支消解力量,进而对于公平、法治、竞争的市场环境的形成以及地方社会意识的导向,甚至于对于更大范围的社会公平、正义的构建等方面也都会具有消解作用。由此我们看到:改革开放以来由分权和市场化导致的地方主义在促进了地方经济发展和繁荣的同时,一定程度上也造成了重复建设、市场分割和地方保护主义等后果。追求短期利益却导致了可持续性发展的破坏。[16]这正如格兰诺维特(Mark Granovetter)所强调的社会关系的重要性:社会关系在经济行动和社会结构中普遍存在,它也潜藏在理性的经济活动中,并会产生与正式权威相对抗的力量,同时它也会发展很多非正式的规则。[17]即我们要关注宏观层面上的一种负的“外部性”给整个社会带来的消极结果,如社团内过强的社会资本有可能导致“不利于社会公众的共谋”,对社会资本的依赖将导致过度资本化并使整个社会的效率降低等。[18]所以,面对地方社会“桌面下的交流”对公开规则的这种伤害,如何重构地方社会政府与民众的关系,从不完善的市场经济到法治的市场经济,使主体间从隐蔽、扭曲的博弈转变为公开、规范的行为,这是尤其值得我们进一步研究和关注的。

当前,要做到有效引导农村非正式组织的功能发挥,需要从两个方面着手。一是做好现代政府自身的建设,使公权力公开、透明、依法运行,为社会主体的发展提供稳定、可预期的公平环境。二是引导农民在自愿的基础上建立各类社区民间组织和中介服务组织,使“把兄弟”等非正式组织所承载的功能得到剥离并得以规范运行。比如,农民合作社是带动农户进入市场的基本主体,是发展农村集体经济的新型实体,是创新农村社会管理的有效载体。应鼓励农民兴办专业合作和股份合作等多元化、多类型合作社,逐步构建集约化、专业化、组织化、社会化相结合的新型农业经营体系;同时,要有序发展民事调解、文化娱乐、红白喜事理事会等社区性社会组织,发挥农民自我管理、自我服务、自我教育、自我监督的作用;还要建立、健全维护群众权益机制,畅通和规范群众诉求表达、利益协调、权益保障渠道。在此基础上探索完善农村社区建设的领导体制、工作机制和经费投入机制,不断增强农村社区建设和乡村治理的新活力。

[1]杨宜音.“自己人”:信任建构过程的个案研究[J].社会学研究,1995,(5):18-23.

[2]翟学伟.人情、面子与权力的再生产[J].社会学研究,2004,(5):48-57.

[3]刘世定.乡镇企业发展中对非正式社会关系资源的利用[J].改革,1995,(2):62-68.

[4]于建嵘.“后税费时代”基层权力“悬浮”之忧[J].人民论坛,2010,(1):18-19.

[5]李正彪.对企业社会关系网络研究经济价值的简要阐释[J].经济问题探索,2004,(3):70-71.

[6]李路路.向市场过渡中的私营企业[J].社会学研究,1998,(6):87-104.

[7]陈俊杰.关系资源与农民的非农化——浙东越村的实地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8.

[8]朱光磊,孙涛.“规制一服务型”地方政府:定位、内涵与建设[J].中国人民大学学报,2005,(1):103-111.

[9]毛孟凯.人际关系的经济分析 [J].浙江社会科学,2002,(10):12-18.

[10]储小平.家族企业研究:一个具有现代意义的话题[J].中国社会科学,2000,(5):51-58.

[11][德]何梦笔.网络、文化与华人社会经济行为方式[M].太原:山西经济出版社,1996.

[12]金耀基.中国社会与文化[M].伦敦:牛津大学出版社,1993.

[13]陈传明,周小虎.关于企业家社会资本的若干思考[J].南京社会科学,2001,(11):1-6.

[14]李秘.中间权力网络与台湾的民主进程[D].上海:复旦大学,2010.

[15]冯 伦.民营企业的三道坎[J].商界,2011,(3):40.

[16]郁建兴,石德金.超越发展型国家与中国的国家转型[J].学术月刊,2008,(4):5-12.

[17]GRANOVETTER M.Economic Action and Social Structure:The Problem of Embeddedness[J].American Journal of Sociology,1985,91(3):481-510.

[18]高红艳.社会网络与“新生存空间”的生成[D].上海:上海大学,2006.

猜你喜欢

兄弟建构
消解、建构以及新的可能——阿来文学创作论
情境—建构—深化—反思
残酷青春中的自我建构和救赎
谈高中语文阅读理解课程的建构
笨柴兄弟
建构游戏玩不够
跟你做兄弟是会上瘾的
紧抓十进制 建构数的认知体系——以《亿以内数的认识》例谈
落难两兄弟
恶搞版《奔跑吧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