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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炊烟

2013-09-17李梅

椰城 2013年10期
关键词:冷暖安然暮色

■李梅

这是暮色渐临的黄昏了,若是此时,在几十里外的山乡,炊烟,该袅袅了吧。

蓦然地,有些想念炊烟的味道。那淡淡的,幽幽的炊烟,在黄昏的村落里徐徐升起,山间的屋顶上,缭绕着一种诗意,人世间的烟火冷暖,就这样开始酝酿。若有风来,炊烟如同起伏的音律,有了一些浅浅的波动。我心荡漾,像一缕极尽天空的渴望。

置身于这样一个性情委婉的小城,也是不乏见识到烟雾的。节日里升腾而出的烟花,喜庆时常常鸣响的鞭炮,汽车倏然而过的尾气,那些生硬的烟雾,伴着轰隆的噪声,汇成一片或者是揉成一团。那不是我要的一缕,在宁静的暮色或者微明的早晨,一缕炊烟升起,有些婉约的诗意。而在那样的诗意里,你的感觉里,就会抽出一些安然,一些生动,一些淡定。像心里生出最柔和最新鲜的字句。

儿时贪玩耍,在暮色中被母亲唤回家,晚餐渐熟,温热在锅里,炊烟隐隐;少年时从学堂归来,若是看到远远的家中的炊烟升起,心中便是欣喜,想必有母亲安歇在家,有温暖的晚餐,有一家人围桌笑谈的快意,心里很是踏实,再在渐近时,喊出一声生动的“妈”,母亲便忙着朝锅灶里塞上一把柴,出来应声迎接。想来,那时母亲清瘦地站立,炊烟在她身后的厨房上端缭绕,成为我心中最为温暖的浅灰记忆。那样清瘦的身姿,多年在我心里居植。

炊烟是母亲的歌阙,是我心中温暖的皈依。有时,母亲在灶上忙碌,我就在灶下帮忙添火。我将粗组的干树枝丫、或者各种树叶、小麦的秸秆,塞进灶膛,按着母亲发出的各种指令,将火调大或者压小,火光照红了我脸上的笑。母亲总是忙碌,她瘦瘦的身子,围着炉台,转来转去,却也迅速无比。侍弄着火候的我,也会见缝插针地和母亲说说话,快乐并于柴间燃烧,烦恼都化作了一缕炊烟了。那时日子虽清苦,但有火光就有温暖,有炊烟就有诗意。

后来的行走中,渐渐体会了人世的冷暖,只是炊烟,渐渐地远了。每天的早晨,赶着匆忙上班的间隙,吃上一顿仓促的早餐;或者在看黄昏来临时候,整个城市平静而呆板的画面,每座楼,每扇窗,都有自己固定的位置,也会遇见一些风景,会有美丽着自己的美丽,只是,匆匆忙忙地将日子一页页地掀开在风里,再也找不到一缕炊烟的平实和温润。暮色总是苍白,奔忙的人群和川流不息的车行,在黄昏里也难得停歇。

快要想不起炊烟的样子。忘了也就忘了吧。这本是个速速更新和健忘的时代,忘却,仿如是一种本能的替代。然而,那个出城的日子里,在山路蜿蜒的地方,一环水流的旁边,天然的绿意的上阕,尤一首袅袅的炊烟之歌。整个的山野,在那一时,安然如处子般,空气里淡淡的烟火味道,是许久以来不曾嗅到的芬芳。车渐行渐远,而我,却将一路心情留在那未名的人家里。

树叶黄了,秋天走了又来,而炊烟不老。那是谁家的烟火,映照着母亲怎样沧桑的侧影?谁人又在黄昏时候归来呢,母亲解着围裙,眺望。脚边的黄叶,擦响生命的过往。秋天还是老了,那烟囱可以作证。

像是又回到少时,像是又回到家乡的山野。我莫名地欣喜着。这不是经过,有一种生命注入的饱满。我们究竟走了多远,我们安居的城市里,究竟有多少空洞,我不知道。行走是必须的,只是此刻,我愿纳入这一缕炊烟的温暖,或者诗意的淡然,从此,安守着凡俗的日子,愿岁月袅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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