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市体育休闲活动设施的变迁与考察
2013-09-04李丽梅楼嘉军肖伟伟
李丽梅,楼嘉军,肖伟伟
诺思认为制度是一个社会的博弈规则,或者更规范地说是一些人为设计的、型塑人们互动关系的约束[1],它抑制着可能出现的机会主义和乖僻的个人行为,使人们的行为更可预见并由此促进着劳动分工和财富创造[2]。制度经济学的研究成果表明,制度在社会中具有更为基础性的作用,它是决定长期经济绩效的根本原因[3]。
政策作为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通常是在既定的制度约束中展开,是一种比较直接规范人们行为价值取向的规则[4]。我国是一个以政府政策为中心而展开运转的社会,政府的政策过程对社会运行的质量是至关重要的,其影响是任何其他因素都无法比拟的[5]。当代的美国经济学家一般认为,市场机制有助于生产资源合理配置,但有严重的自发倾向,通过政府的干预,才能保证供求的平衡。“不存在所有经济决策都在市场中作决定的纯粹市场,市场经济都是混合的,在现代社会中,政府要起重要作用[6]。”依此而言,体育休闲活动的发展必须紧密结合政府,政府在体育休闲实践过程中起着主导作用。如果将体育休闲政策作为上海体育休闲发展运行的重要风向标,那么体育休闲设施则构成了其休闲发展实践的重要维度之一[7]。值得注意的是,政策的运行是一个完整的过程,既包括政策的制定,也包括政策的执行及评估。
1 体育休闲活动设施的构成与分类
1.1 构成
体育休闲活动设施包括体育休闲场所和设施,它是开展体育休闲活动不可或缺的物质基础。2008年国家统计局和国家体育总局联合发布《体育及相关产业分类》,这是我国关于体育行业首个具有约束力的统计标准,体育健身休闲活动设施由1 1大类构成(见表1)。
表1 体育休闲活动设施构成TableⅠ Component Parts of Leisure Sport Facilities
1.2 分类
体育休闲活动设施的种类繁多,根据不同的划分标准可以划分成不同的类型(见表2)。
2 上海体育休闲活动设施的发展变迁
2.1 体育休闲活动设施配置社区化
建国初期上海市人民政府就开始着手改造和新建体育场馆设施,但囿于时代背景的制约,直到20世纪80年代,上海体育场馆设施的发展才正式进入战略机遇期。尤其伴随上海举办的体育赛事活动逐年增加,上海的体育休闲活动设施开始呈现出规模化、高水平和多元化的发展态势。1983年上海建成游泳馆、水上运动场以及黄埔、闸北等9座中型体育馆,并对20余个老体育场所进行改造。至1990年,上海全市各区县已经实现体育场馆(池)等配套建设,拥有体育场地5 462片,是建国初期的175倍。
20世纪90年代以来,延续对承办国内外重大体育赛事的政策导向,上海的体育设施建设步伐提速,相继建成上海体育场、上海国际赛车场、上海虹口足球场、旗忠网球中心等一批多功能的体育场馆。专业性的体育场馆在近年来的发展过程中逐渐成为上海城市形象的新地标和旅游吸引物,此外场馆经营项目开始趋向多元,除健身娱乐项目外,还提供桑拿、康复、理疗按摩、健身咨询、美容及餐饮服务,不断满足居民日益增长的体育休闲娱乐需求。
随着上海竞赛表演业的快速发展,1995年上海体育局下设体育彩票管理中心,为体育的发展提供资金支持,同年,上海全民健身计划开始启动,体育彩票的发行为全民健身工程的开展提供了有力的契机。上海通过体育彩票公益基金为主要渠道,建设健身苑点等社区体育设施场所,推动了体育休闲活动设施的配置在空间范围上逐渐走向社区化。一方面,社区体育健身设施的数量逐年增长,500 m健身圈已经在中心城区形成;另一方面,社区体育休闲活动设施类型细分化,主要包括社区体育健身苑/点、社区公共运动场以及社区健身俱乐部3个层面。
社区体育健身苑/点建设层面。为积极构建亲民、便民和惠民的社区体育健身苑/点,保障市民的休闲权利,截至2011年底,已建成社区健身苑点7 741个,建成健身步道859条469 km,全市80%的中小学校体育场地向社区开放,基本覆盖街道和乡镇。同年上海市体育局正式颁布的《上海市全民健身实施计划(2011-2015)》提出了“天天运动、人人健康”的3 65工作思路,全面推进体育公共服务体系的建设,到2015年,上海社区体育健身设施覆盖率将达到95%。
社区公共运动场建设层面。主要基于以下两方面考虑:第一,健身苑/点的建设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市民参与体育健身娱乐的需求与健身设施供给不足的矛盾,但社区健身苑/点的建设主要适合于中老年人群,适合中年人和青少年的体育设施场地依然缺乏[8];第二,进入新世纪以后,上海提出建设成为亚洲一流体育中心城市的战略目标,这就要求继续完善与推进全民体育健身活动。在居民需求与政府政策导引下,2004年上海启动了社区公共运动场地的建设。社区公共运动场在地理位置上方便就近健身,在项目设置上更显示科学健身理念、在服务类别上将组织体育展示与比赛、科学健身指导、社区体育健身俱乐部和青少年体育俱乐部活动基地、社区居民日常健身服务等多类工作融合在一起[9]。截至2011年底,上海已建成社区公共运动场316处764片,农民体育健身工程1 033个。
社区健身俱乐部建设层面。2004年国家体育总局提出以构建社区体育健身俱乐部为平台的社区体育活动开展模式[10],同时在全国大中城市迅速推广。相对于社区体育健身苑/点和社区公共运动场,社区体育俱乐部更加注重居民的体育兴趣,开展的活动内容既包括篮球、羽毛球、足球、台球、网球等竞争性项目,也包括健身操、太极拳、游泳、棋牌、体育舞蹈等休闲娱乐性项目,极大满足了社区居民的体育文化生活需求,迎合了社区居民追求健康生活方式的理念诉求。现阶段,上海全市健身社区体育俱乐部106家,涌现出14个国家级社区体育健身俱乐部(见表3),以及一批具有各区特色的体育健身俱乐部品牌,如浦东新区唐镇社区体育健身俱乐部打造出台球品牌;嘉定区菊园新区社区体育健身俱乐部的足球品牌;青浦区朱家角镇文体健身俱乐部的三大体育产品:民俗摇(快)船、水上龙舟、中国象棋;静安区曹家渡街道社区体育健身俱乐部的笼式足球特色品牌;嘉定区南翔社区体育健身俱乐部的石担石锁、揉力球特色项目等[11]。
表2 体育休闲活动设施分类Table Ⅱ Categories of Leisure Sport Facilities
表3 上海1 4个国家级社区体育健身俱乐部分布图TableⅢ Distribution of the 14 National Community Sports Fitness Clubs in Shanghai
2.2 体育休闲活动设施布局集聚化
2.2.1 设施规模
首先,体育休闲设施类别方面。根据上海市体育局发布的上海市健身地图类别显示,目前上海体育休闲场馆设施涵盖乒乓球、排球、溜冰、健身、桌球等在内的29种类别的健身场馆,其中各区县的体育休闲设施以健身场所、桌球馆、游泳池和网球馆居多(见图1)。
从调查可以看出,目前上海的体育设施类别已经呈现出休闲娱乐的特质。健身场所主要以健身俱乐部、健身中心、健身会所以及各类瑜伽馆为主;桌球馆已经突破以前的露天桌球摊和简陋的小球馆形式,呈现高档次、大规模的时尚型和专业化趋势;网球作为第二大球类运动现已风行于全世界,上海网球馆也随着上海网球大师赛的举办逐渐增多;游泳运动作为不同年龄群体都青睐的体育项目,游泳馆一直都是上海重点建设的场馆设施。
其次,在体育休闲设施数量方面。根据上海市体育局发布的体育健身地图资料和“我易网·上海”提供的体育健身设施场馆资料,笔者统计分析得出,目前上海各区县体育休闲设施数量总计1 204家,其中位于中心城区的体育休闲设施有990家,非中心城区214家,其中绝大部分城区以健身中心(馆)的数量居多。
从统计可以看出,上海各区县体育休闲设施数量呈现出分布的不平衡性。从政策层面上执行的体育活动设施配置,由于各区县以及区县内部经济发展水平的差异性、历史文化特色的不同和政府决策能力的差别等因素,导致对体育休闲设施不同程度的包容力和吸引力[12],造成上海体育休闲设施空间分布的失衡。
2.2.2 分布状态
第一,空间分布的集中程度高。本部分内容采用集中指数对上海各区县体育休闲设施空间分布进行考量,计算公式为:C=(1-n/N)×100%,h=h1+h2+……hn,hi为各区县的体育休闲设施数量,n按下述原则确定:将体育休闲设施数量在各个区域上的分布,按多寡顺序进行排列,设为h1、h2……hn,当h1+h2+……hn=1/2H时,n即为所求。此时n的意义为占上海各区县半数体育休闲设施时的区县数目。一般来说,集中指数50~60为相对分散,61~69为相对集中,70~80为相当集中,80以上为高度集中[13]。将图4数据代入公式得,上海各区县体育休闲设施分布的集中指数C=74%。可以看出,上海各区县体育休闲设施的空间分布相当集中。
第二,空间分布的阶层分化显著。城市地理学研究认为,每个阶层的体育休闲行为在场所的时空过程,构成了体育休闲亚文化空间结构模式,即在空间上形成不同类型的社会区域及其区域内阶层体育休闲场所[14]。
相关研究表明,上海市存在4处城市体育休闲空间阶层分化较为显著的地区,即以南京路、淮海路为中心的高阶层体育休闲空间,内环与外环交界带的中下阶层体育休闲空间以及外环的低阶层体育休闲空间[15](见图2)。
体育休闲空间阶层分化的特征,不仅体现了上海体育休闲消费社会分化现象,而且表明政府公共体育休闲服务方面尚存在缺陷,体育休闲服务的均等性有待提高。对于弱势区位群体的体育休闲服务,政府可通过扩大绿色开放空间、改善中心城区健身休闲场所可达性、委派专业型的体育休闲指导人员进驻弱势区位,以及合理规划开发不同层次体育休闲消费场所等方式提升弱势区位的体育休闲价值,关注低收入群体的体育休闲权利。
表4 上海各区县体育休闲设施分布密度表Table Ⅳ Distribution Density of Leisure Sport Facilities in the Districts and County of Shanghai
第三,各区县体育休闲设施分布密度。从表4数据来看,一方面上海各区县体育休闲设施数量多寡与各区县面积不存在正相关关系;另一方面各区县体育休闲设施分布密度差异较大,其中静安区高达10.24个/km2,而最低的是崇明县。需要说明的是,中心城区和位于郊区的闵行区的体育休闲设施分布密度均高于上海整体0.18个/km2的平均密度,这反映了上海体育休闲设施地域分布不平衡现状,中心城区集中指数较高。体育休闲活动设施空间分布的集中化程度显示,政府承担的维护体育公平与公正的角色并没有真正有效发挥,尽管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政策允许市场介入体育设施的建设,但由于市场是以效率和利益为出发点,必然会导致体育休闲机会的不公平。
3 结语
从上述分析可以看出,20世纪90年代以来,上海市政府不断加强对体育休闲服务的直接提供。在配置方面,上海体育休闲活动设施的配置从城区和社区两个层面展开。城区建设专业性的体育场馆,开展体育竞赛娱乐业;社区开展体育健身苑/点、社区公共运动场以及社区健身俱乐部,推动体育生活化进程。在布局方面,体育休闲设施数量呈现出分布的不平衡性,体育休闲设施的空间分布相当集中,同时阶层分化明显。
因此,从政策执行的效果来看,政府应从以下3个层面推进体育休闲设施的建设。首先,体育休闲设施在整个城市的定位布局要合理,推动体育休闲活动设施发展向偏远区县倾斜,使市民享有公平的休闲条件;其次,适应于居民日常健身休闲所需的体育场馆设施要尽量亲民、便民和惠民,适应于大型体育竞赛表演业的体育场馆设施建造的地点及其之间的距离要着重考虑时间成本的因素;最后,体育休闲场馆设施要由事业型向企业型转变,通过市场手段多渠道融资、筹资,吸引社会资金融资控股,从而为体育休闲场馆设施的运行和维护提供足够的资金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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