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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园子的思考

2013-08-29孙小健

阅读 2013年8期
关键词:颐和园帝王园子

孙小健

坐落于京郊的颐和园,是大多数“80后”的美好回忆。从小学课本上知道,园里有座山,有一汪湖水,似乎是天使在人间的住所。

记忆成了最原始符号,在知识不断丰富地成长中,慢慢纠结起来,再随着青春舒展开来,成了一枚大大的问号:颐和园到底是啥样风景,会不会是市场的速生,还是文化的矫揉?

2012年5月份,我第一次进了园,在如织人群中找寻。其时,黄金长假,游人挤得变形,导游举着各色的标志旗,大声召唤旅人。原本立意幽静的皇家园林,不经意间染上了“急躁病”,没有丝毫的停顿与思考。

心情所致,园景当然惨淡:万寿山只是小土丘,敌不过华山之险,也不及黄山之秀;那一片湖水,浅处见底,远处无型,哪有西湖烟波里的梦幻;几座拱桥,耸得出奇,着实令人费解。脑海里不停比较着,上海“南京路”的现代派,深圳“欢乐谷”的激情畅快,无锡“三国城”传统经典的新演绎,颐和园似乎稍逊风骚……

可是,仅仅如此,未免肤浅。颐和园,她一直存在着,曾经风华绝代;她经历过,会深深意指。一派中国味道的经典园林,从历史中走来,承载着近代民族苦难。“浅尝辄止”的态度本身就是不对,用心感知,才能真实品尝到她的苦乐。

于是,今年4月,我重新来过,把心放平了,端详着这座曾经的皇家园林。

园区整体“北山南水”,北为万寿山,南为昆明湖,东为行宫。湖中筑堤设岛,河、堤,交织成人间仙境。稻田、藕池、鱼塘棋布,一副中国传统山水画作。初春之际,阳光撒遍,河水碧绿,柳叶欲放,徜徉山水之间,北国之春也有一番滋味。园中主体万寿山、昆明湖,源自辽金,向来被称为风水宝地。风水,听起来有点唯心,细细看来,更多的是代表着人们对于风调雨顺、农产丰收的祈求。颐和园把美好的风水留住,祈祷大清农业生产。再来评味万寿山,祝寿老人,显示帝王孝道,某种程度上也就是昭示着人伦情怀。其实,颐和园在告诉天下人:人有南北,地处东西,贯彻农耕文化,帝国才能长治久安。

历史倒回去,大清面临深重灾难。虚弱的晚清,颐和园不再那么闪亮,充盈着衰败和阴谋的朽味。大清帝国在痛苦中煎熬,到底是彻底变革,还是求教古人,最高明的政客都难以把握。一块高悬的石牌坊,上面镌刻着“拜关公”,生生道出最高统治者渴望尚武图强。“戊戍变法”失败,不幸的帝王被囚禁在玉澜堂,门前子母石头,分立东西两侧,观念、利益、亲情截然对立,帝国试图回光返照,怎奈惯性太过强大。理论上讲,饱读圣贤书的权臣都能掂量出人情与国事,可是在宫廷与官场混合搅局下,面对国事危危,耗资千万重修“乐园”的蠢事依然能够成行。看来,帝国的事情确实没那么简单!

黑格尔讲,凡是现实的都是合理的,凡是合理的都是现实的。这么个园子,就此宏大叙事,未免过于偏激,也容易遮蔽世态人伦、民俗风情。今天,我们似乎应该宽容点,更多地理解我们的过去,以便更容易洞悉一种心路历程。

颐和园,怀柔万方,统御内外,展示出中华文明的智慧。她除了游憩之外,也兼具起居、观奇、理政甚至是狩猎功能。大清农耕文化发展到极致,美学造诣深厚,集帝国之力修建园子实在不难。其时,西欧各国刚刚从中世纪的束缚中解脱,工业革命的火苗倔强,可毕竟还未旺盛。周边邻居还锁着门,并经常遭灾,生活有点困难,顾不上审美。颐和园,用金银铜器、古玩珍宝抖露出富庶奢华,在旁人的艳羡中,摆开了帝国繁华的阵势。在这个园子里,属国朝贡,外邦来使,朝觐者难免觊觎。帝国幅员辽阔,山高水远,人情阻隔,文化未必完全通达。帝王在园子里以轻松平和的心态,让北方藩王晋见、大臣行礼节、各地戏班演出、召见民间贤能,化威严成恩典,宏大的皇家园林助推帝王的威望从朝廷向江湖延伸。

颐和园也许就能称得上面子工程。主人享受完美的服务,帝王饮食、起居、思考、娱乐等私人信息口口相授,加以各等文人润色,在人们的好奇中呈指数级扩散,到达千万里之外,也就能神话了,效果甚至比四书五经给力。

(摘自中国军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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