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论俄语句法联系①

2013-08-16岳强

当代教育理论与实践 2013年10期

关键词：词形连接词主从

岳强

(上海外国语大学，上海200083)

近年来我国俄语语法研究冷寂，但是俄语语法还远远没有被研究透彻，还有许多新老问题亟待着我们做进一步研究和探索。现有的大部分国内外学术论文和著作中，只是在词组、简单句以及复合句的章节中分开叙述，缺乏一个全面系统的介绍。

一句法联系概念界定

“句法联系”(синтаксическая связь)作为一个术语广泛使用于语言学的研究中，但是究竟什么是句法联系?仍然是一个需要探讨的问题。

传统语法认为，句法联系是实词与实词之间语法上的有规律的联系。这种观点长期占据着统治地位，甚至一些大学教科书中也沿袭着这种观点。

80年《语法》中承认句法联系包括一个实词的所有形式与另一个词的形式的联系(如词组中的展词性主从联系)，包括两个完全确定的词形之间的组合，也包括词形与整个句子的联系，甚至还有主语与谓语之间的联系。如果我们承认主谓联系的话，就应该知道主谓联系本质上并不只是实词间的联系，还有虚词。如:Грянуло《ура》;Татьяна ах!А он реветь.(А.Пушкин);Нет，вы，господа，ой － ой － ой (И.Тургенев).此外，复合句中的句法联系并不仅发生在句子中，还发生在句子之间(这时句子是复合句的组成成素)、词与句子之间、词形与句子之间。由此我们认为，若仅将句法联系归结为实词之间的联系是不科学也不妥当的。

莫斯科大学语文系教材《Современный русский язык》中对句法联系的定义是:句法单位的组成成素相互间处于一定的意义联系之中，这些意义联系就是句法关系，句法联系是句法关系的形式体现，所以句法联系也就是句法单位组成成素间的表达句法关系的形式关系。句法联系可由各种语言手段来表达，句法联系形成了句法学最初的、基本的概念，即句法——句法联系(В.А.Белошапкова 1981:370)。

《语言学术语词典》对句法联系的解释是:句法联系是“言语成素间不同种类的相互关系，受到构造规则和所搭配的词的词汇意义的制约”(Ахманова)。

国内的一些学者把句法联系理解为:句子成素间的形式上的和结构上的相互关系。

综合分析这些观点，我们将句法联系的定义概括为:句法单位组成成素间的形式上的和结构上的相互关系。定义确定了之后我们将对句法联系做一个全面研究和系统分类。

二句法联系分层研究

处于不同层次的语言单位间的句法联系具有完全不同的性质。发生在词组中的句法联系与发生在句子中的句法联系是根本不同的:

(1)就特征而言，发生在词组中的句法联系具有非述谓性特征，而发生在句子中的句法联系的情况比词组要复杂得多，既包括有述谓特征的句法联系，又包括无述谓特征的句法联系，如:Я ему сосед;Сегодня я потерял ключ;Я вернулся веселым;Дом построится (построен)рабочими.

(2)就性质而言，词组中的句法联系是展词性的，取决于词的属性，而简单句中的句法联系大多是非展词性的，取决于词所在的句位。

(3)就方向而言，词组中的句法联系因为与词有关，是纯粹的单向性的，而句子中的联系因为与句位有关既可以是单向的也可以是双向的。

正因如此，句法联系需要分层研究。

(一)词组层次的句法联系

鉴于主从联系和并列联系的跨层次性，词组中的句法联系可以从总体上分为主从联系和并列联系两种。如:комната под лестницей – комната и лестница

(1)主从联系

词组中的主从联系是展词性的主从联系，展词联系是由实词(主导词)性能决定的与其他词(从属词)之间的联系，与该词在句中的句位无关。传统观点认为词组中主从联系的类别可分为三种:一致联系、支配联系和依附联系。依附联系还可分为两类，纯依附和格依附(信德麟2009:473－474)。

实际上，词组中主从联系的传统分类还是存在着矛盾之处的。80年《语法》把主从联系分为一致联系、支配联系和依附联系首先是根据从属词有无词形变化，把主从联系分为有词形变化的和无词形变化的两类。有词形变化的根据是否仿同主导词分为一致联系和非一致联系(或支配联系)。无词形变化的是依附联系，依附联系又再分为纯依附和格依附，但是这里的格依附是有词形变化的，这就与最开始的分类标准相矛盾。这正说明了俄语语法中的一些老问题还远远没有被研究透彻，还存在着进一步研究的空间。

(2)并列联系

并列联系:传统语法认为，并列联系是一种句子成分之间或复合句的组成部分之间的句法关系，与主从联系相对立。并列联系的句法成素相互之间不是从属的，在句法功能上是同一的。我们赞同 В.А.Белошапкова教授的观点，词组中也应该包括并列联系。词组中的并列联系主要指的是用并列连接词连接的两个实词或其形式之间的联系。如:комната и лестница;читать и говорить.

(二)简单句层次的句法联系

简单句层次的句法联系可以有以下几种类型:

(1)简单句内部的并列联系:与词组中所说的并列联系相类似，只在句中就涉及到词形在句中的句法位问题。由并列联系所联结起来的词形在句中通常占同一个句法位:Однажды лебедь，рак и щука везти с поклажей воз взялись(Крылов);Мы все учились понемногу чемунибудь и как － нибудь(Пушкин).(РГ1980:166)

(2)简单句内部的带连接词的主从联系:指的是借助主从连接词引入句中的词形与其所修饰的句子成分之间的联系。词形与主从连接词一起组成带连接词的短语。这些短语有:比较短语(带连接词 как，словно，будто，точно)和由表示“作为”意义的连接词 как构成的短语:Вот красный плащ，летящий мимо，вот женский голос как струна(Блок);Его супруга– Машенька– веселая говорунья с глазами как вишни， была одета ярко(Горький); Он наделся нажить большие деньги как адвокат(Достоевский).

在这些短语中，连接词как构成的短语形成双向句法联系:由连接词引入的静词与被修饰词保持一致联系;与此同时，带连接词的短语与动词连用，与动词发生展词性联系。

(3)主谓协调联系:由 Е.В.Кротевич 在其著作《Синтаксические отношения между членами словосочетания и предложения》中提出(Н.С.Валгина，Д.Э.Розенталь 1971:313)，指的是双部句主要成分——主语和谓语之间的联系，这种联系的特点在于主语和谓语的相互限定，相互从属，是一种双向联系。例如:карандаш мой – книга моя;у него лицо повеселевшее;наступил день– наступила ночь –наступило утро;брат– рабочий ;братья – рабочие;брат был рабочий/рабочим – братья были рабочие/рабочими.

(4)双重联系(двунаправленная связь):双重联系指的是一个词形同时说明两个成分的联系。有些学者也称此为双向联系。双重联系是在词组的主从联系与句子的主谓联系的融合与交错的基础上产生的，是句子所独有的一种联系类型。在此联系中，一个扩展成分可以同时说明主语和谓语，或谓语动词和他的补语，或主要成分和主体限定语(苏祖梅1987:55)。如:

(5)半述谓联系:半述谓联系主要指的是半述谓性的独立短语与句子述谓部分的联系，这是只能发生在句子中的联系。主要由一些形动词、副动词及其短语来表达。如:Он снова расстегнулся，не обращая внимание на мороз.Спокойная，она сегодня очень волнуется.

(6)主体五格联系(类支配或类展词联系):指的是具有主体意义的名词第五格同带－ся的被动动词或被动行动词之间的联系，这种联系只发生在句中，是单向的句法联系。如:Дом строится(построен)рабочими.

(7)限定语联系:限定语与整个句子其余部分的联系叫做限定语联系。如:В юности все люди—мечтатели ;В этой стране говорят на испанском языке.也有的学者把限定语联系称为限定联系，但是实际上限定联系这个术语表示的应是一种关系，准确来讲应该叫做限定关系。限定语联系只发生在句子中，表达限定语与全句的关系。

(8)同位联系(平行联系):同位语与被修饰的名词之间发生的句法联系称为同位联系。В.В.Виноградов 提出了平行联系这个术语用于说明两种同格名词之间的联系，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同位联系。如:дочь － красавица，город Москва，инженер － строитель，студент Иванов，утесвеликан.(Е.А.Стародумова 2005:28)

(9)接续联系:句子的追加部分(接续结构)与句子主要部分之间的联系。在接续联系中，接续结构与句子主要部分一起构成一个句法整体，接续部分通过意义与句子主要部分发生联系，使被说明部分的内容变得更加明确。接续联系也是一种单向联系。如:Была только одна я，да старик (Ф.Достоевский);Надежда сидела на заборе рядом с Колей и все спрашивала его о чем － то，тихонько и пугливо (М.Горький).

(10)说明联系:说明联系是并列联系中的一种。在说明联系中后置的说明短语在句法上联系前置的某个词或句子成分并在语义上揭示其内容，从而形成联系的单向性。说明联系所形成的语义关系有三种:注释说明，如:Валько стал рассказывать подробности гибели своего любимца，то есть Григория Ильича.(А.Фадеев);确切说明，如:Уже поздно，часов в одиннадцать，к Пашке зашел Жухрай.(Н.Островский);包孕说明，如:В этом институте обучают всем важнейшим европейским языкам，в том числе и итальянскому.(李勤 2005:396 －397)

(三)复合句层次上的句法联系

传统观点认为复合句层次上的句法联系可分为两种类型:并列联系和主从联系。这两种联系只出现在有连接词的复合句中，而在无连接词复合句中句法联系是缺省的。

根据二元对立原则我们认为无连接词复合句中也应存在着句法联系，因为无连接词复合句分句间虽然缺少用于表达句法联系的连接词，但是分句间的关系可由谓语形式确定，如:Не пригласи я его，он обидится;Окажись рядом настоящий друг，беды бы не случилось.这里两个分句间通过谓语形式可以确定其条件关系。可以认为无连接词复合句中的句法联系是一种零(无)连接词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