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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解与重建——谈网络流行语的文化意义

2013-08-15

福建开放大学学报 2013年6期
关键词:流行语大众文化网民

(福建广播电视大学泉州分校,福建泉州,362000)

自2008年以来,网络流行语成为网络媒体传播信息的重要方式,同时也补救了网络世界里人际交流的缺席现象,以简单的符号、惟妙惟肖的形象性创造出了网络时代特有的语言。网络流行语被快速地大量复制、模仿和转载,有极高的人气和点击率,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网民的智慧和心态,是某一特定时期社会生活事件的折射和缩影。[1]

一、网络流行语的基本特点

网络流行语借助网络平台在产生和传播过程中,显示出很多特点,比如依赖性、平等性、交互性、虚拟性、开放性等等,下面着重阐述依赖性、平等性和交互性三个特点。

第一,依赖性。网络文化在电子介质下可以实现迅速传播,计算机网络在进行网络文化传播的过程中,充分体现了极高的时效性,实现了信息传播的瞬间性,拉近了地球人的时空距离,真正实现了人类“地球村”的梦想。一方面,网络流行语依赖于网络技术平台的支撑。网络流行语是在以计算机互联网为载体的基础上产生并盛行起来的。另一方面,网络流行语的产生与传播,依赖于经济的快速发展。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只有当人们的物质生活得到满足之后,才有闲心去创造并享受网络流行语所带来的狂欢般的精神享受。

第二,平等性。中国的传统文化十分关注规范,讲究循规蹈矩、趋同避异,等级观念鲜明。但在网络世界里,人与人之间是平等的,没有现实社会中的等级之分、贵贱之别,不受限制和约束,日常生活中的地位和权力都失去了以往的光环,话语权出现了扁平化和自由化倾向。因此,网民在网络这个虚拟世界里,创造、使用新的词汇、新的流行语的时候,不必左顾右盼,瞻前顾后,也不必太在意他人的评价,有很大的自由和空间。从某种意义上说,网络文化是一种“平等文化”,而网络流行语就是传播这种“平等文化”的“急先锋”。

第三,交互性。交互性是指网络言说主体所进行的言说行为具有作者与读者的双向属性,而且两者的身份可以随时交换。在这里,传统作者的权威地位受到威胁,每一个人都可以成为网络上面的发言人和受话人,言说的神圣与接受的被动状况被改变了。交互性意味着传统作者权威地位的颠覆,并在这种颠覆中建构新的主体形式。[2]

网络流行语是网民创造的一种特殊话语,其本身包含着复杂的意义产生和含义建构过程。网络流行语是在言说主体双向交流的基础上得到传播的。无论是聊天室、社区论坛、还是微博,数字网络允许不同的人们同时登陆在线,进行即时交流;而一些大型综合网站如新浪、搜狐、网易,利用电子邮件终端程序接受、撰写和发送书信等,似乎非常接近于传统的信息使用方式,但是,对各类信息的有效跟踪和随意评论,对各种电子邮件的广泛转发和随意点评等等,同时蕴含了交互性的特点。[3]网络流行语是网民作为话语产生主体自主创造出来的意义符码,这种意义符码的影响力从个体层面蔓延至群体层面,形成热点舆论,并影响大众传媒,完全改变了传统媒体中作为受众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尴尬局面。

二、网络流行语对权力话语的颠覆与质疑

大众文化具有通俗性、消费性、流行性和娱乐性等特点。网络流行语具有大众文化的属性,它把大众文化的上述特点夸大与变形,它来源于大众文化,又实现了对精英文化的改造,以搞笑、“雷人”、夸张、变形、陌生化的手法,对精英文化进行另类诠释,使精英文化的价值观和文化内涵都产生了一定的偏离。

网络流行语的兴起和快速传播,表明了网民热衷于通过话语来表达对社会公共事件的热切关注,是网民争取话语权的需要。在传统媒体的格局中,话语权通常掌握在传媒或精英阶层手中,媒体习惯用固有的模式或者框架来反映现实,体制的约束,刻板的报道,常常使事件的真相无法得到真实客观的反映。2008年6月底贵州“瓮安事件”发生,7月1日晚贵州召开新闻发布会。几分钟后,天涯杂谈就出现了帖子:《我是来做俯卧撑的》。一天时间,就有数万帖子以该词为主题在网上发布,如“不关我的事,做三个俯卧撑就走”,“不要再吵了,大家做做俯卧撑不好吗?”“俯卧撑”这个体育锻炼的动作,由于在网络环境中被赋予了新的寓意,这句话已经成为当时人们最新的一种调侃方式而盛行于网上各大论坛。[4]在“瓮安事件”中,地方政府以极其荒唐的理由和毫无逻辑的陈述在敷衍搪塞,混淆视听,而互联网上不留情面的监督和讽刺使传统的宣传手段失去效力,并陷入尴尬的状态。

每一个热点新闻事件都会催生出一个或多个网络流行语,除上述的“做俯卧撑”之外,还有如“范跑跑”、“打酱油”、“躲猫猫”、“周老虎”、“表哥”、“房叔”等等,这些鲜明概括新闻事件(或人物)的词汇能广泛流行,实际上是网民表达对现实世界的关注和宣泄不满情绪的产物,在网络语境下,网民渴望政治参与、关注社会现实的梦想得以实现,网民以一种“集体起哄”的方式,表达了参与公共事务讨论的强烈意愿。特别是“表哥”、“房叔”事件发生后,进一步引发了网民对官员财产公开的呼吁,也真正拉开了网络反腐的序幕。继“表哥”之后,广东“房叔”事件凸显我国官员家庭财产申报制度的缺陷以及反腐的盲区。随着“表哥”、“房叔”这些流行语“穷追不舍”的舆论跟踪,相关事件不断发酵,“草根”反腐将社会力量引入到反腐工作中,并形成合力,有效推进制度反腐力度的加大,结局是案情大白于天下,涉案腐败官员纷纷落马,大快人心,也彰显了网络流行语在参与公共舆论监督中的作用。

三、网络流行语强调个性化倾向

网络流行语是传统的大众文化在网络媒体里进行的个性化创造,以非主流文化的形态出现。网络流行语的传播具有非理性、非线性和不确定性的特征,这给大众文化带来了颠覆性的挑战,其传播方式常常以恶搞的形态出现,对主流文化中权力话语的“霸主”地位进行叛逆性冲击,对传统的价值观念、审美取向、道德观念及其语言习惯进行消解与重构。[5]

网络流行语是一种全新的信息载体。这种信息载体之所以被人们接受,一个重要原因是其清新独特的表达风格,它可以用文字的形式形象表达人类说话的动作、语气、音调、姿势等等,即时传递情感,也经常以一种诙谐的比喻形容某种网络行为,加深人们的印象,从而愉悦了信息交流的双方,营造亲和力和良好氛围。

网络流行语专注的是个性化的表达。从传播的主体而言,网络流行语具有以传播主体的价值取向和兴趣理念为核心的自我中心性,强调以个体为中心的思想和情感宣泄,刻意标新立异,努力创造“一鸣惊人”的效果,注重眼球的吸引力和语言表达后的影响力,表现出网民求炫、求奇的文化心态。[1]网络流行语将普通语意中的词汇、短语、句子甚至是名言语录,进行了网络化加工,变成一种具有特定文化审美、感情抒发、消遣娱乐等多方面价值取向的精辟语言,实现了在网络语境中对传统语言的个性化改造。

四、网络流行语体现网民集体归属感的心理诉求

任何一种文化现象的兴起都有特定的社会心理。网络流行语作为网络文化的一个组成部分,同样体现网民颠覆传统、追新猎奇、宣泄不平、彰显个性的心理诉求,这些网民希望自己尽快融入网络这个大社区,他们在虚拟社区中的情感归属感越来越强,而广大网民在交互式的网络语境中,产生了认同感和情感共鸣,并把自己内心的感受毫无保留地发泄出来,以“草根”的姿态自豪地向世界发言。

30岁以下的网民是我国网络的重要用户群,是网络流行语的主要创造者。他们具有强烈的好奇心和创新欲,能迅速地将词句模式化,用“不伦不类”的语言表达方式。如流行于2012年光棍节之后的“十动然拒”(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不明觉厉”(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但觉得很厉害的样子),类似这种生造词汇现象不胜枚举。这种网络行为满足了年轻群体的求变求新心理,却也设置了人们进行交流的语言障碍。人的“社会天性”里有一种特质就是害怕孤独,总是努力从周围环境中寻找支持,避免陷入孤立状态。尤其是青少年,怕被时尚(网络流行语其实也是一种时尚的文化现象)抛弃,怕落伍,怕与他人隔阂,怕被拒之于日新月异的网络文化潮流之外。网民在与权力话语的抗衡、互动中,以一种调侃的、游戏的姿态,似乎找到了自己新的社会定位:通过使用这种流行性的符号,形成独特的“草根”话语与政府引导的上层舆论互动,并建构一种受众广泛的新的权力话语。

有些网络流行语,表现了网民内心的空虚与无聊,比如“贾君鹏,你妈妈叫你回家吃饭”,这句话的使用和传播毫无意义,但有巨大数量的人对此热衷,莫名其妙“围观”,让人联想到鲁迅笔下的“看客”,表明一种集体空虚以及盲目从众,实际上导致自我价值贬低,不自信,退缩,无知幼稚。这些人往往没有生活目标,无所事事,为了填补空虚,打发寂寞,寻求刺激,消磨时光,耗费精力和热情。也有些网络流行语比较有思想深度,带有幽默调侃的语气往往指向自己,词语有所装饰,富有艺术性,显示出一定的美感。如“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人生是张茶几,上面放满了杯具”。但如果过分陶醉其中,便容易陷入盲目自恋的囹圄而难于逃离。

五、对网络流行语进行正确引导和有效监督

网络文化的平等性和互动性给每个普通人提供了了解世界并与世界同步发展的机会,网络流行语是网民充分展示个人才能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良莠并存。我们应该努力构建良性的网络文化生态环境,弘扬社会正气,传递积极向上的精神。

第一,建立健全符合我国国情的网络法规。应当通过对网络内容进行安全分类分级,制定相应的评估标准以及司法解释,制定具有可操作性的实施细则,建立严格的审查和准入制度。把网络文化的安全问题放在首位,最大限度地屏蔽负面信息,净化网络环境,提升网络流行语传播的控制能力。

第二,加强网络道德建设。应大力倡导文明上网活动,引导网民树立正确的网络文化观念,增强自觉维护网络文化环境的责任意识,养成科学、文明、健康的上网习惯,自觉抵制有害信息和低下媚俗之风,促进网络文明建设。一方面要综合运用包括大众媒介在内的各种方式加强对网民的思想政治教育,提高网民的是非判断力和敏锐性;另一方面要有针对性地加强网络伦理教育,特别是培养未成年网民的自律意识,形成全体网民自觉遵守法律法规,做到文明上网,讲究社会公德。

第三,构建网络文化安全监督体系。我国目前的网络管理技术,尤其是安全监督技术还滞后于网络技术的发展水平。因此,要采取各种手段鼓励和支持对于网络内容控制技术的研发,用先进的控制技术对网络传播内容进行管理和控制,检测与过滤,从而构建网络文化安全预警平台和网络文化安全技术体系。

综上所述,网络流行语是一把双刃剑,在消解中重建,在流行中消解,积极与消极的因素并存。在网络交流中,既增强了网民的集体归属感,又使其获得了掌握话语权的愉悦。网络流行语代表了一种民意,是民众对社会热点的普遍关注和对社会现象的基本评判,在社会主义民主化进程中也起到了一定的促进作用,同时也为大众文化的发展注入了新鲜活力。但是,网络流行语对社会也产生一定的消极影响,有些是出于好奇心理,纯粹恶搞;有些宣扬了不健康的社会观念和道德观念,甚至是捉弄和欺骗;有些是恶意颠覆业已被广大人民群众接受的社会规范,为和谐社会主义建设制造障碍。网络流行语的存在已是不争的事实,也必将继续存在和发展,我们应持辨证的态度,认真甄别和判断,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加以正确引导,让网络流行语在社会主义文化建设中发挥正能量。

[1]姚必鲜.网络流行语对主流文化的僭越与消融[J].新闻爱好者,2011,(10).

[2]王一川.大众文化导论[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

[3]范敬群.网络话语意义的产生与传播研究[J].华中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2).

[4]柯人.社会学视觉看网络流行语[N].新华日报,2009-07-08.

[5]绯云.网络颠覆了什么[J].特别观察,200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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