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篇章强化研究综述

张博

(周口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河南周口 466000)

一、前 言

篇章强化作为基于形式教学中书面输入的具体实施方法之一，随着基于形式教学理论的进一步深入，篇章强化成为当前国外外语教学与第二语言习得研究所关注的焦点。目前，国外已有一些研究成果发表。本文拟对国外近些年来对篇章强化的研究做一综合论述，以期引起国内同行的关注，为国内篇章强化研究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从而使篇章强化在中国的外语教学中发挥其充分作用。

二、篇章强化的定义

篇章强化是Sharwood Smith在输入强化中提到的，它的英文名字是 Textual Enhancement(TE).在国内对其有两种翻译方法:一是增强阅读材料显性度;二是篇章强化。

篇章强化就是通过在输入文本中改变目标形式的外表视觉形象，如斜体，加黑或加下划线或改变颜色等排印方式，使输入文本中正常情况下学习者不会留意的形式变得醒目，即通过有意识的控制来增强此信息的知觉显性度，以增加学习者注意它们的机会。篇章强化可用在第二语言教学的书面输入中，通过改变目标形式的特征，使学习者注意这些被强化的形式。教师可以选用学生手头的阅读材料，对它们进行排版，打印，也可以通过互联网等媒介寻找适合学生阅读的材料。如果在输入材料中未包含足够多的目标形式，教师可以先修改原文，增加目标形式的数量，然后再用篇章强化方法。我们通过一个例子看篇章强化的具体做法。例子中所选取的目标形式是法语中的不定冠词。在法语中不定冠词有两种:“un－”和“une－”，其中“un－”用于阳性名词，“une－”用于阴性名词。例子如下:

(未经篇章强化的文本)

Lorsque j＇avais six ans，j＇ai vu une fois une magnifique image，dans un livre sur la foret vierge qui s＇appelait《Histoires vecues》.Ca representait un serpent bpa qui avalait un fauve.Voila une copied du dessin.

(Once when I was six year old，I saw a wonderful picture in a book on the virgin forest entitled"Stories Lived".This picture showed a boa snake who was swallowing a wildcat.Here is a copy of the drawing.)

(篇章强化的文本)

Lorsque j＇avais six ans，j＇ai vu une fois une magnifique image，dans un livre sur la foret vierge qui s＇appelait《Histoires vecues》.Ca representait un serpent bpa qui avalait un fauve.Voila une copied du dessin.(Wong，2007)

从这两个文本，很容易看出篇章强化的具体做法，将其用于第二语言课堂操作层面上并不难。在学生阅读篇章强化段落时，并不需要告诉他们去格外留意目标形式，学生的主要任务是理解文章内容，像读报纸，看杂志一样，进行的是一种为获取信息而阅读的交际活动，但无意中，凸显的打印方式增加了学生注意它们的机会，加深了对它们的印象。

三、篇章强化的理论基础

认知心理学为篇章强化提供了理论基础。Schmid(2001)认为，某个语言形式习得的一个前提是学习者必须有意识地注意到这个形式，并知道这一形式在输入中表达的具体含义。当然仅有注意并不能保证习得的实现，但它却至少是“输入转向吸收的必要条件”。“注意”的产生受多种因素的影响，语言教学是其中一个重要因素。语言教学能使学习者把注意力转向语言形式，使他们注意到输入中的某些特定语言形式，尤其是那些单纯靠语言输入无法使学习者注意到的语言形式。如果这种注意不断得到强化，就有可能提高学习者对语言形式的意识，帮助学习者注意到自身中介语系统与目的语之间的差距，从而修正自己的中介语。Sharwood Smith在注意理论的基础上提出了篇章强化。

四、篇章强化的国外研究动态

国外对篇章强化的研究从两方面进行分类综述:一是从研究结果角度;二是从研究方法角度。

(一)从研究结果角度

在国外篇章强化的研究中，对结果的考察分为两种:一是只对目标形式进行考察，即只检测目标形式习得的情况;二是对目标形式和意义理解同时进行考察。下面几例只是对形式习得进行了考察:Alanen(1995)对阅读材料中芬兰语方位格后缀和辅音交替进行篇章强化，通过句子填空测试，结果显示:篇章强化对目标形式习得没有显著影响。Jourdenais et al.(1995)用篇章强化让西班牙学习者辨认西班牙语过去时和完成时，通过写作成绩显示:篇章强化对目标形式的产出起到积极作用。Shook(1994)将篇章强化应用于西班牙语的现在完成时和关系代词中，通过辨认任务和完型填充题测试，结果显示:篇章强化对目标形式习得起到很大的帮助。White(1998)对法国小学六年级的学生进行研究，选择的目标形式是英语所有格，通过看图，口头描述任务进行测试，结果显示:篇章强化只会增加学习者使用目标形式的频率，但在使用的准确率上没有提高。

以上几例算得上是篇章强化研究的前沿，只是对目标形式习得进行研究。由于篇章强化的前提是以意义为主，因此，在研究篇章强化是否有效时，除了关注目标形式的习得外，篇章强化是否对意义的理解有足够的保障，这也是应该去检测的方面。随着篇章强化研究的进一步深入，研究者们同时对形式和意义理解进行了考察。Leow(1997)选取的目标形式是西班牙语中动词引导的祈使句，考察结果显示:篇章强化对形式和意义的理解都没有起到显著的作用。Overstreet(1998)选取的目标形式是西班牙语的过去时和未完成体，结果显示:篇章强化对目标形式的习得没有任何帮助，但对意义的理解产生了负面影响。因此，在篇章强化的同时是否对意义产生影响这个问题，还需要很多工作去做，并且这也是研究篇章强化效果不可缺少的部分。

在国外篇章强化研究中，有3例实验对学习者是否注意到篇章强化的内容进行了研究。Alanen(1995)和Leow(2001)通过有声思维的方法，Izumi(1999)通过对学生记录笔记的方法分别对学习者是否注意到了篇章强化的目标形式进行考察，结果显示:阅读篇章强化文本的学习者比阅读普通文本的学习者更多地提到目标形式。这说明:篇章强化对学习中注意到这些目标形式有很大帮助。这些研究也是很重要的，因为注意是“输入转向吸收的必要条件”(Schmidt，2001)。

(二)从研究领域角度

国外对篇章强化的研究比起二语习得其他方面的研究来说，在数量上并不算多。但是在数量有限的研究中所涉及到的研究领域不少。比如:不同语言形式对篇章强化的影响，不同输入层面对篇章强化的影响，不同强化方式对篇章强化的影响，以及篇章强化与其他因素的结合研究等等。

1.不同语言形式对篇章强化的影响。对于有些形式来说，篇章强化可以帮助学习者辨认和习得目标形式，而对于有的形式来说，篇章强化就不会产生积极的作用，或者说篇章强化对于这种形式所起到的作用不大。这是因为在选择目标形式的时候，忽略了目标形式本身所具有的交际价值，比如说表示复数的“－s”具有极强的交际价值。而像“may”就不具有极强的交际价值。这里的交际价值指的是该形式对意义的理解是否起积极作用。Leow(1993)将现在完成时和虚拟语气作为目标形式，研究结果显示;篇章强化对于这两种形式的习得没有产生任何影响。即篇章强化对这两种形式习得的作用是一致的。Shook(1994)将现在完成时和关系代词作为研究对象，结果显示:在篇章强化的前提下，学习者对现在完成时的习得比对关系代词习得的成绩要高。后Leow又与1995和2003将现在完成时和虚拟语气作为目标形式进行研究，以期对1993年的研究做一重测。这两次研究结果与1993年研究结果发生了改变。研究结果显示:在篇章强化的前提下，学习者对现在完成时的习得比虚拟语气的习得成绩高。Overstreet(2002)在自己的研究中也得出:交际价值高的目标形式更容易习得。

2.不同输入层面对篇章强化的影响。不同输入层面对篇章强化的作用是不一样的。这里指的不同输入层面是:话语层面输入和句子层面输入。关于篇章强化的研究中，几乎都是从话语层面输入着手，给学习者阅读一则新闻，故事等等。因为对于初学一门语言的学习者来说，通常短句子比文章容易理解，因此，Wong假设:篇章强化在句子层面比在话语层面更好地注意到形式。Wong(2002)的一项研究主要考察了篇章强化在这两个不同层面的影响。所选择的目标形式是法语中地理位置前的介词。研究对象是大学一年级法语学习者。在实验中将研究对象分为四组，分别为:阅读话语层面的篇章强化材料;阅读话语层面的非篇章强化材料;阅读句子层面的篇章强化材料;阅读句子层面的非篇章强化材料。研究结果显示:(1)不论是从话语层面还是句子层面，篇章强化对目标形式的习得都有很大帮助。(2)不论是否进行篇章强化，句子层面输入效果优于话语层面输入。两个结果综合显示:篇章强化在句子层面输入使用效果更理想。

第一，不同强化方式对篇章强化的影响

Simard在实验中检验了不同的强化方式对篇章强化的作用是不同的。而Overstreet(2002)研究显示:篇章强化的方式(对整个目标词强化还是对目标词末尾进行强化)对形式的习得没有任何影响。是对整个目标形式进行强化还是对目标形式的部分进行强化，是通过斜体，黑体进行强化?还是只用一种方式进行强化，还是通过多种方式进行强化?在篇章强化的研究中，有些是对整个目标形式进行强化(Overstreet，1998)，有的是对目标形式的部分进行强化(Leow，2001)。到底是哪种方法更好，可以先对学习者进行口头访谈，把他们想到的强化方式进行总结，然后进行实验来检验哪种方式更适合学习者。

3.篇章强化与其他因素的结合研究。大多数篇章强化研究者认为，篇章强化与其他因素结合起来效果会更好。比如，将篇章强化与强调学习者注意目标形式的显性指导相结合(Shook，1994;Alanen，1995)。其中，Shook(1994)研究显示:篇章强化与强调学习者注意目标形式的显性指导相结合，其结果并没有与单独篇章强化结果产生显著性差异;Alanen(1995)的研究结果则相反，结果显示:显性指导与篇章强化相结合效果比单独进行篇章强化效果好;将篇章强化与文本长度相结合(Leow，1997)，结果显示:篇章强化对目标形式的习得与文本长度没有显著相关性;将篇章强化与主题熟悉度相结合(Overstreet，1998;Sang－Ki Lee，2007)，Overstreet(1998)研究结果显示:主题熟悉度对篇章强化中形式的习得没有产生影响。在Sang－Ki Lee(2007)的研究中则认为:在篇章强化材料中，主题越熟悉，对形式的习得效果越好;将篇章强化与泛读和听力相结合和将篇章强化与简化输入相结合，这两例研究结果显示:篇章强化与泛读和听力以及简化输入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即篇章强化的有效性与其没有直接的关系;将篇章强化与输出活动相结合(Izumi，2000)。结果显示:不同的输出活动对形式的习得产生不同的影响(比如:辨认任务比产出任务成绩高)。

关于篇章强化对二语习得的影响，到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统一的定论。在国外已有的研究中，部分认为起到很大作用，部分研究者持否定态度。因此，对篇章强化的研究还需要大量的实验去做。

五、对国内篇章强化研究的启示

从国外对篇章强化的研究中可以得出，篇章强化在二语习得中是一个新的还需要不断完善丰富的研究方向。为了确保篇章强化在我国研究中的效果，一些基本原则是需要考虑的。这些原则包括:1.选择适合学生水平的文本，如果学生理解文本比较困难的话，就会更注意文本意义而忽略强化的目标形式;2.应考虑多种强化提示方法;3.最重要的是在使用篇章强化时，必须以意义为中心，要确保学习者注意篇章的意义。国外篇章强化研究为国内研究提供了丰富的经验，比如:将形式与意义一同考察，全面得出篇章强化的效果，也为国内研究提供了多方位的研究方向，比如:不同语言形式对篇章强化的影响，不同输入层面对篇章强化的影响，不同强化方式对篇章强化的影响，以及篇章强化与其他因素的结合研究等等。但同时，我们也注意到，国外的研究主要将大学生或者成年人作为研究对象，而我们知道年龄是第二语言学习者个体差异的重要因素之一。并且篇章强化所需要的理论基础是注意理论，不同年龄阶段的学习者注意力以及引起他们注意的内容与强度也是不同的。因此，在批判吸收国外研究方法的基础上，结合我国学习者的具体情况对篇章强化进行研究，为篇章强化在我国二语习得中的地位做一明确的评价与定位。

［1］Alanen，R.Input enhancement and rule presentation in SLA.In R.Schmidt(Ed.)，Attention and awareness in foreign language acquisition.［J］.Honolulu:University of Hawaii.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1995.

［2］Izumi，S."Promoting noticing and SLA:An empirical study of the effects of output and input enhancement on ESL relativization" ［M］.Diss.，Georgetown University，2000.

［3］Jourdenais，R.Does textual enhancement promote noticing?A think－aloud protocol analysis.In R.Schmidt(Ed.)，Attention and awareness in second language learning.［J］.Honolulu:University of Hawaii，Second Language Teaching and Curriculum Center，1995.

［4］Leow，R."To simplify or not simplify:A look at intake."［J］.Studies in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1993.

［5］Leow，R.The effects of input enhancement and text length on adult L2 readers＇comprehension and intake in SLA.［J］.Applied Language Learning，1997.

［6］Overstreet，M.Text enhancement and content familiarity:The focus of learner attention.［J］.Spanish Applied Linguistics，1998.

［7］Overstreet，M.The effect of textual enhancement on second language learner reading comprehension and form recognition.［D］.Unpublished doctoral dissertation，University of Illinois at Urbana－Champaign，2002.

［8］Sang－Ki Lee.Effects of textual enhancement and topic familiarity on Korean EFL students＇reading comprehension and learning of passive form.［J］.Language Learning，2007.

［9］Schmidt，R.Attention.［A］.In Robinson，P.(ed)，2001.

［10］Shook，J.D.FL/L2reading，grammatical information，and the input to intake phenomenon.［J］.Applied Language Learning，1994.

［11］Simard，D.Effet de la mise en evidence textuelle sur l＇acquisition de differente marques du pluriel en anglais langue seconde aupres de jeunes francophones de premiere secondaire.［D］.Doctoral dissertation，Universite Laval，Quebec，2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