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浩然和李白入仕失败后的漫游诗比较
2013-08-15李嫣然
李嫣然
(山东大学 儒学高等研究院,山东 济南 250100)
学而优则仕,入仕对于古代读书人而言,是唯一的目标,也是终极的目标。要么努力进入官场,成为治理国家的一员;在没能进入官场或者被排挤出官场之后,则远离政治去漫游名山大川,用徜徉山水来排遣郁闷,获得心灵上的安慰。李白和孟浩然在入仕遭受重大挫折之后,都有过远离政治前去漫游的经历。孟浩然是在开元十七年科举落榜之后,开始他长达八年的漫游的;李白是在天宝三年遭谗赐金放还后,开始他长达十一年的漫游的。笔者截取了两人这段时间的诗歌,深入分析比较孟、李两人漫游期间的心理和对仕途的态度。
一、诗人对做官的态度——心向官场
孟浩然和李白都是读书人,他们的人生自然也离不开政治,不过两人通常被后世归为远离政治的一类人。要知道,孟、李都是唐代著名的“在野党”,一个一生没做过官,一个也只是作为一个文学侍臣供奉翰林三年。
开元、天宝年间,文士知名者,汴州崔颢、京兆王昌龄、高适,襄阳孟浩然,皆名位不振,唯高适
官达,自有传。[1]《文苑传》
名位不振的除了崔、王、孟,李白也是这样。孟、李二人隐居是因为厌恶做官心向归隐吗?不,两人都对入仕抱有极大的兴趣。
先看孟浩然,他的漫游从开元十七年到开元二十四年,路线为洛阳—润州—杭州—天台—会稽—乐城—巴蜀—洞庭湖—庐山,历时八年,遍及半个中国。仔细阅读这段时间的19首山水诗,其中一首《泛舟经湖海》引人注目,诗曰:
大江分九派,森漫成水乡。
舟子乘利涉,往来逗浔阳。
因之泛五湖,流浪经三湘。
观涛壮枚发,吊屈痛沉湘。
魏阙心常在,金门诏不忘。
遥怜上林雁 冰畔已回翔
在这十九首山水诗中孟浩然一直坚定地循着沉醉自然、洗涤尘虑、一心隐居的路子,这首诗却一改常态大抒自己对朝廷的向往,与前后隐居山林的情感格格不入。
是孟浩然在诗中说谎了吗?
想要彻底弄清孟浩然在这段时间的想法,还要先谈谈他对归隐的态度。孟浩然是隐士,这已经是盖棺定论的事情了,李白有诗曰:“我爱孟夫子,风流天下闻。红颜弃轩冕,白首卧松云。醉月频中圣,迷花不事君。高山安可仰,徒此揖清芬”[3]1731。的确,在大唐盛世孟浩然是少有的布衣终身的,他的诗歌被认为是描写隐士生活的典型。可终身没有做官也要具体分析,孟浩然是厌恶官场不想做官而隐逸,还是想当官却没当成不得不隐呢?
通过研读孟浩然的诗,笔者发现孟浩然并非对官场存在抵触情绪(像陶渊明那样),恰恰相反,终其一生他都处于求仕的状态下。《旧唐书·文苑传》是这样记载孟浩然的:
孟浩然,隐鹿门山,以诗自适。年四十来游京城,应进士不第,还襄阳。张九龄镇荆州,署为
从事,与之唱和,不达而卒。[1]《文苑传》
传记虽简单,却说明了两个重要问题,一是孟浩然曾进京参加过科举考试,二是孟浩然在张九龄麾下当过幕僚。虽然科举考试名落孙山,幕僚也做了一年不到,但这反映了孟浩然有入仕之心。一个厌恶官场的人是不会参加科举的;一个厌恶官场的人更不会屈身于他人之下担任幕僚。楚王将宰相之位双手奉上,庄子都说:“往矣,吾将曳尾于途中”[4]441。至于醉酒拒韩朝宗,人人都称赞孟浩然率性洒脱蔑视功名,但他要是不在意功名会让韩朝宗约他“偕至京师,欲见诸朝”[5]吗?再者,孟浩然在科举失利之后,经常流露出消极的情绪,例如《岁暮海上作》中里的“仲尼既已没,余亦浮于海”[2]36,《永嘉上浦馆逢张八子容》里的“乡关万余里,失路一相悲”[2]219,《除夜乐城张少府宅》里的“余为乘桴客,君为失意人”[2]161,无一意外地表现出不得志的郁郁寡欢。不得志不得的是什么“志”,就是无法受到朝廷重用的“志”。所以孟浩然的归隐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归隐,是无奈之下的选择。
所以孟浩然在山水诗歌中才会出现与归隐不和谐乃至于截然对立的声音。他是在求仕失败后才去漫游的,科举失利对孟浩然的刺激非常大。诗人的总体情绪是故作高兴的低沉,他拼命遗忘科举失利的结果,努力使自己沉浸在山林风光中,就好像一个人为了掩饰自己的悲伤而拼命哈哈大笑一样。孟浩然拼命地催眠自己,我喜欢隐居,我向往隐居,做出沉浸山林心无外物的举动,当然不排除在短暂的时间他是真的处在对自然的审美愉悦中。这种做法很成功,他骗过了所以人,甚至到了最后他连自己也一并骗过。
只消看看其他人写的诗文就知道,《唐才子传》说“磬折谦退,才名日高”,李白说“红颜弃轩冕,白首卧松云”,后世人更是把孟浩然当做陶渊明式的人物来崇拜。可在孟浩然的内心深处想要做官的心声始终挥之不去,这个声音在他泛舟长江的时候突然强大起来,以致他被迫正视自己的内心——他还是对官场不能忘情。
再看李白,他的漫游从天宝三年到天宝十四年,路线为汾州、岐山—洛阳—梁宋(即开封)—山东—会稽—金陵—庐江—金陵—寻阳—洛阳—山东—梁宋—宣城—金陵—宣城,历时十一年,足迹遍布全国。与孟浩然相比,李白漫游路线重复的很多,宣城、金陵、山东、梁宋都是多次游历,其中梁宋呆的时间最长,王琦《李太白年谱》说:“自是浮游四方,北抵赵、魏、燕、晋,西涉邠、歧,历商于,至洛阳,南游淮、泗,再入会稽,而家寓鲁中,故时往来齐、鲁间,前后十年间,惟游梁、宋最久。”[6]1761
李白的确有隐居的想法,究其原因在于他无拘无束的性子。李白向往仙家的高蹈出世、长生不老,追求个体生命的永恒和自由。这样的人自然适应不了官场上礼制森严尊卑有序的规矩,无法按照社会主流,也就是儒家伦理来行事。所以他向往山林,向往隐居的自由自在,这方面有很多诗可以佐证,像《题嵩山逸人元丹丘山居》里的“自矜林湍好,不羡市朝乐”[6]1445、《答王十二寒夜独酌有怀》里的“达亦不足贵、穷亦不足悲。少年早欲五湖去,见此弥将钟鼎疏”[6]1143等等。
可是李白就不想做官了吗?他想。入长安前有《上安州李长史书》、《上安州裴长史书》、《上韩荆州书》三篇干谒文,遭谗放还后也向很多权贵投过干谒的诗文像《对雪献从兄虞城宰》、《上李邕》、《赠崔咨议》、《寄上吴王三首》、《赠宣城赵太守悦》等,请求他们的推荐。可以说在李白的思想里,仙家的高蹈出世也就是归隐,和儒家的建功立业也就是做官,是并驾齐驱、并行不悖的。
孟浩然只是在沉浸山林的过程中偶尔想想官场,有个主次之分,李白则既要归隐也要做官。他想像范蠡那样,先建功立业名垂青史,然后功成身退隐居江湖。然而,李白一生没干出什么大事业,于国无经纬良策,于家无光耀门楣,建功立业云云完全是吹破了的牛皮,只能说不能行。
可这并不妨碍李白对做官的渴望,眼高手低这种东西往往自己是察觉不出来的。李白一直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能匡扶社稷,是宰辅之才。自他二十五岁离开蜀地起,一直孜孜不倦地推销自己,以谋求重权高位,像给韩朝宗上书、结识道士吴筠、拜谒贺知章、追随永王李璘,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做官。
二、孟浩然和李白漫游诗的区别
被后世视为鄙视官场甘愿布衣终老的孟浩然和李白,其实都有入仕意图,这一点也明显地表现在他们的诗歌中。那同样是渴望做官,同样是仕途受挫之后转向山林,两人的漫游诗区别在哪里?窃以为有三点不同。
1.两人对做官的迫切程度不同
同是游山玩水,孟浩然真正沉浸在了山水中,李白身处山林却整天想着其他的事。
先看孟浩然。孟浩然在八年漫游里写了五十九首诗,其中山水诗十九首,仙佛诗八首,与友人应答诗三十二首,其中《临洞庭》、《送韩使君涂洪府都督》两首是干谒诗。这些诗歌中,山水诗自不必说;仙佛诗也往往把寺院道观、禅师道士放在清幽的景色中去写;友人应答诗一部分写与朋友共同赏景,一部分写宴会别离,赏景赏的是山水,别离也是以凄景写别情,就算是干谒诗像《临洞庭》也是先摹洞庭湖的浩淼景色,再表达自己的入仕心愿。可以说孟浩然的诗歌处处离不开山水,在漫游过程中徜徉山水,把山林清溪勾勒出来已经成为他的本能。
与之相对应的是李白,李白在十一年漫游里写了二百四十五首诗,其中山水诗二十八首,仙佛诗二十六首,怀古、自伤、说理诗三十六首,与友人应答诗一百五十五首。在这些诗中,二十八首山水诗写的虽然是山水,可《梦游天姥吟留别》后半段全写游仙,《金陵望汉江》后半段写停止王者征伐,已经不算纯粹的山水诗了。仙佛诗中共有《送杨山人归嵩山》、《赠丹阳横山周处士惟长》、《登梅岗望金陵赠族侄高座寺僧中孚》、《寻阳紫极宫感秋作》、《自梁园至敬亭山见会公谈陵阳山水兼期同游因有此赠》、《送通禅师还南陵隐静寺》、《赠宣州灵源寺仲濬公》、《送温处士归黄山白鹅峰旧居》、《与谢良辅游泾川陵严寺》、《别山僧》十首涉及山水。怀古、自伤、说理诗无一首涉及山水。与友人应答诗有一小部分写到山水。从上面的数据中我们可以看出李白的诗歌只有五分之一写山水,与孟浩然处处离不开山水形成鲜明对比。
那李白的诗中什么内容最多,会友和言志的内容最多。李白的朋友遍天下,到哪里都有旧识,所以读李白的漫游诗,时时可见拜访友人——与友人一起饮酒——送别友人的固定模式。李白诗歌中的归隐和寄情山水纯粹是求仕无门的被迫之举,他很少真正沉浸于山水中,只看山水不想别的。
因此我们说,李白漫游是为了做官,为了东山再起重回长安,孟浩然漫游是为了欣赏美景,为了在山水中寻找精神慰藉。孟、李在由官场转向山林之后,内心都十分矛盾,但李白纠结的是自己想做官,然而别人却不让他做官,孟浩然纠结的是,到底是做官还是隐居山林。同样是漫游,两人在想法上有本质上的区别。
2.孟浩然和李白的思想构成不同
唐代是个海纳百川兼容并包的社会,统治者打破独尊一家学说的局面,施行以儒学为正宗、儒释道三教并重、多教共存的政策。唐高祖首先提出“三教虽异,善归一揆”[7]558的观点,为唐代宗教文化政策定下基调。受益于此,“文士有的崇儒、有的奉佛、有的入道,或兼通三教,或中途改宗,思想信仰上拥有相当的自由与回旋之地,这既扩大了文思源头与天地,也有助于心理平衡,善处变幻遭际,有利于文化创造。”[8]
因此,唐代读书人都是博采众长杂学旁收,一个人往往汲取好几种流派的思想,儒、释、道、纵横、法家等派都会有所涉及。具体分析又可划为几类:一是一种思想始终占主导地位,其他学说只起辅助补充作用的,以杜甫为代表;二是一段时间里这种思想占主导,另一段时间里那种思想占主导,以孟浩然为代表;三是几种思想激烈冲突,不停打架,分不出主次的,以李白为代表。杜甫与本文主题无关,在此略过,下面我们专一探讨孟浩然和李白的思想构成。
孟浩然的思想可以分为三个阶段,分别是襄阳闭门读书时期、洛阳干谒和长安科举时期、落第后漫游山川时期。第一阶段襄阳读书时期,孟浩然的主导思想是道家和纵横家,《新唐书·文艺传》说:“少好节义,喜振人患难,隐鹿门山。”这段时间孟浩然坚定归隐,过着采菊东篱的高士生活,其笔下的山水田园带着一股天然的朴素和疏朗气息,不事雕琢自可入画。到了第二阶段洛阳干谒和长安科举时期,孟浩然的想法发生转变,儒家的事功思想取代了道家的无为思想,建功立业成为他的主要目标。诗人前往东都洛阳,以文会友博取声誉,以期得到达官贵人的赏识,推荐于朝。这一做法使孟浩然才名远播,《唐才子传》记载:“四十游京师,诸名士间尝集秘省联句,浩然曰:‘微云淡河汉,疏雨滴梧桐。’众钦服。张九龄、王维极称道之。”[5]50
以文会友为孟浩然带了声名,却没能带来官位,他滞留洛阳三年一无所获,入京参加科举考试又名落孙山。因为入仕遭到重大打击,孟浩然回归山林,进入了第三阶段漫游山川时期。他希望通过秀丽的山川美景,使自己忘记求仕无门的痛苦,得到精神上的安慰。他成功了,这一时期的诗歌又恢复了沉醉自然、一心隐居的老路子,只是与第一阶段相比,多了一份郁郁不得志的灰心和狷介。经历过帝都的繁华和风口浪尖上的求仕,他再也无法回到少年单纯无争的闭门生活,再也无法对官场忘情。所以孟浩然的思想可以概括为道——儒——道,隐居——入仕——隐居,不同阶段主导思想不同,不可一概而论。
而李白则是几种思想不停地打架,分不出谁主谁次。这在他的诗歌中表现地十分明显,比如说《留别广陵诸公》和《赠崔咨议》都写于天宝六载,前一首写了被君王抛弃后,放浪山水、采药炼丹的过程,以道家思想为主,可紧接着《赠崔咨议》就自比千里马希望得到崔咨议的赏识,这又是以儒家思想为主。李白脑海中没有压倒性主导思想,导致同一时间出现截然对立的两种思想,中间又没有渐变和过渡。诗人所学驳杂,儒、释、道、纵横都有,又信奉“拿来主义”,需要时顺手拿来,无用时就扔到一边,没有将这几种思想融会贯通形成自己的一家之言,致使各种思想因素在脑子里不停地打架。今天是道家的游仙,愿意举家迁往嵩山采药炼丹,“拙妻好乘鸾,娇女爱飞鹤。提携访神仙,从此炼金药。”[6]1445明天是儒家的建功立业,希望自己名垂青史,“富贵吾自取,建功及春荣。临别意难尽,各希存令名。”[6]646后天是纵横家的游说捭阖,羡慕身处战国四公子时代的士人,“蛾眉笑躄者,宾客去平原。却斩美人首,三千还骏奔。春申一何愚,刎首为李园。贤哉四公子,抚掌黄泉里。借问笑何人?笑人不好士。”[6]989他的想法一天一变,没有常性,与杜甫始终尊儒、孟浩然先道后儒再道形成鲜明对比。
3.孟浩然和李白对社会黑暗的接触程度不同
先说孟浩然,在整个唐朝,孟是少有的不知民间疾苦的诗人。他一生经历比较简单,又身处开元盛世,一生生活非常平顺。这种世外桃源式的安稳生活限制了诗人的眼界,身处繁华盛世,本身就没有身处乱世的人对社会黑暗体悟的多,再加上诗人又没有做过官,官场上尔虞我诈你死我活的龌龊事也没经历过。
所以孟浩然很少关心国家大事和百姓疾苦,他的诗无一例外写的都是自己。就漫游期间来说,诗人写的永远是自我仕途不顺的痛苦,例如《自洛之越》中的“遑遑三十载,书剑两无成。”[2]207;漫游思乡的惆怅,例如《初年乐城馆中卧疾怀归》里的“往来乡信断,留滞客情多。”[2]206面对朋友时的同病相怜,例如《除夜乐城张少府宅》里的“余为乘桴客,君为失意人。”[2]161在这期间的59首诗歌中无一首涉及天下民生。
与之相比,李白对社会黑暗的认识要深刻得多。他在帝都呆了三年,作为待诏翰林侍奉皇帝左右,结交了一大批贺知章、崔宗之、玉真公主、汝阳王等高官贵胄,亲眼目睹了官场乃至皇宫里的种种阴私和龌龊,再加上本人就是遭小人谗言被皇帝赐金放还的,所以李白对唐朝社会的认识比孟浩然要深刻。孟浩然只是看到大唐繁华开明的外表,李白接触到了大唐阴暗面,而杜甫则是对阴暗面做了深刻剖析。
所以李白的漫游诗歌中有不少对百姓疾苦的描写和对君王所作所为的思考,像《古风之羽檄如流星》叙写天宝十载杨国忠讨云南大败,大肆征兵,派人在路上抓壮丁的事。诗中是这样描写的:“渡泸及五月,将赴云南征。怯卒非战士,炎方难远行。长号别严亲,日月惨光晶。泣尽继以血,心摧两无声。因兽当猛虎,穷鱼饵奔鲸。千去不一回,投躯岂全生。”[6]152与杜甫《兵车行》有异曲同工之妙。此外,李白还有思考君王行为的诗,像《登高丘而望远海》讽刺秦皇汉武穷兵黩武大兴土木,妄想长生不老,“君不见骊山、茂陵尽灰灭,牧羊之子来攀登。盗贼劫宝玉,精灵竟何能。穷兵黩武今如此,鼎湖飞龙安可乘。” 至于安史之乱爆发后,李白写的揭露社会黑暗的诗歌就更多了。
自东晋谢灵运起,诗人们就把山水作为观照对象,在山林中排遣幽愤、寻求精神寄托,因而仕途不顺时,往往把漫游山川作为人生的另一条路。可是漫游并不能解决实际问题。李白漫游十一年,想做官,别人仍不让他做,最终为了功成名加入永王李璘队伍,险遭杀身之祸。孟浩然漫游八年,仍挣扎在隐居还是做官之间,在短暂担任张九龄的幕僚后归家,与王昌龄饮酒达旦,死于疽疾。这样的人生困境无疑给两位诗人带来了巨大的痛苦,终生处于激烈的内心挣扎之中,但正是这种困境造就了孟浩然和李白独特的诗人气质,使得两人注定不属于官场,成为文坛最耀眼的巨星。
[1] 刘 昫.旧唐书[M].北京:中华书局,1975.
[2] 徐 鹏.孟浩然集校注[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9.
[3] 彭定求.全唐诗[M].北京:中华书局,1985.
[4] 陈鼓应.庄子今注今译[M].北京:中华书局,1983.
[5] 周本淳.唐才子传校正[M].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87.
[6] 崔蜕园,朱金城.李白集校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
[7] 王钦若,杨 亿.册府元龟·帝王部·崇儒术二[M].北京:中华书局,1960.
[8] 林正根.论纳异心态与唐代气魄[J].中国史研究,1995(3):125-1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