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生增长理论：一个文献综述

张美云

（三门峡职业技术学院，河南 三门峡472000）

作为经济增长理论的主要研究方向之一，内生增长理论①内生增长理论也被称为新增长理论（New Growth Theory）。提出以来，它所强调的规模收益递增、外溢效应、专业化人力资本积累等是对传统经济增长理论的重大突破。它较好地解释了一些经济增长事实，对各国经济长期增长政策的制定和运用也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一、国外学者对内生增长理论的相关研究

（一）基础研究

Solow（1956）在假定资本和有效劳动规模报酬不变的情况下，建立一个具有要素替代的生产函数模型，开创了新古典增长理论[1]。该理论在逻辑上符合一些经验事实，但是模型中外生的技术进步却不能揭示经济增长的内生机制。此后，多位经济学家开始寻求对经济现实的其他合理解释。

Paul Romer建立了一个具有内生技术变化的内生增长模型，强调知识的外溢效应[2]。Robert Lucas则引入人力资本的积累过程，从而提出最优化增长模型来解释技术进步和经济增长的内生性[3]。Romer和Lucas开创了内生增长理论，但是他们的模型都没有解决对知识积累的回报问题，也忽略了重要的R&D活动。

Paul Romer[4][5]与 Grossman 与 Helpman[6]认 为 ，当新知识被一个企业发现和创造出来后，复制和拷贝该知识的边际成本会变的极低。因此企业会主动投入大量的成本进行R&D活动，从而获得更多的收益。Zeng在此基础之上，将物质、人力资本积累与R&D相结合，建立了包含R&D的模型。

以上这些早期的内生增长模型都具有很强的“规模效应”，即技术进步率与R&D的投入水平成比例，这与现实不符。Jones[7][8]对此提出了质疑，既增长理论中有名的“琼斯批判”。他提出：规模效应的特性是否能经受经验检验?是否能够提出规模不变的增长模型从而保持长期增长的内生性？②汤敏.茅于轼.2002.现代经济学前沿专题（第二辑）.北京：商务印书馆。问题的答案对于理解内生增长理论十分重要。因为在排除规模效应后，理论与经验具有更强的相关性。此外，规模不变的内生增长理论模型可以提高对现实的解释能力并给出更合适的政策建议。

作为该问题的回答，Charles Jones对Paul Romer的模型进行了修正，新的模型消除了规模效应，同时技术进步仍然由内生的R&D决定，但均衡增长速度却取决于外生的人口增长率。

与Jones的方法不同，Peretto建立了一个基于产品差异的二维框架，得出结论是，人口增长只会使消费者福利提高，而不会使长期经济增长率得到增加。此后Young[9]与Howitt等对此模型作了更深入的探讨和运用。

综上所述，内生增长模型的核心思想都强调内生性是推动经济增长的决定性因素。内生增长理论是在不断发展的，从而可以更好地解释现实经济。

（二）近期内生增长理论的应用及发展

近年来，一些文献对技术进步作了更深入的研究，其中包括对创新与人力资本积累之间关系的研究、资本积累和创新与经验事实的比较、通用技术的应用、技术变化的方向、R&D的周期性等。

需要重点说明的是，运用创新和资本积累相互作用的框架可以更好地解释经济增长的差异。例如，Kosempel认为运用人力资本积累与创新相互作用的模型，可以较好地拟合经济发展中普遍关注的四个特征事实[10]。Howitt and Aghion和Papageorgiou and Fidel等也进行了相关的实证研究。

大部分技术变化都不是中性的，因此，研究技术的变化方向也是内生增长理论的一个进展方向。Daron Acemoglu基于 Paul Romer和 Grossman and Helpman的产品多样化框架，使R&D部门的企业可以自主选择利润最大化的技术进步方向[11]。Charles Jones从另一个角度为劳动增进型技术变化提供了微观基础[12]。Acemoglu进一步探讨了技术进步的方向，并指出资本对技术进步方向的影响[13]。

对经济周期成因的研究也是内生增长模型研究方向之一。Aghion and Howitt认为对其他企业未来创新投入的预期是产生经济周期的重要原因[14]。Matsuyama在假定中间物品生产部门的企业只有暂时的垄断权力下，认为市场结构可能是产生经济周期的重要原因。Furukawa提出了一种“自我增强机制”，认为创新可能是导致经济波动的重要原因。

二、国内学者对内生增长理论的相关研究

内生增长理论在我国得到了一定的运用与发展，相关研究也较为丰富。

潘士远、史晋川在Romer模型的基础上，引进知识的异质性和知识的吸收能力两个前提条件，该模型强调了知识吸收能力在经济增长过程中的作用，更具有包容性[15]。

杨立岩等探讨了Romer和Lucas各自模型的缺陷，构建了一个内生增长模型。该模型证明，R&D和人力资本投资在经济增长中都扮演着重要的角色，经济的长远增长率最终依赖于技术进步与人力资本的积累两个因素[16][17]。

王劲松探讨了开放条件下内生经济增长理论的应用，认为技术跨国扩散的观点能更好地说明各国经济水平和经济增长的差异及变化，另外，各国的制度效能变化、开放政策的选择，对于经济增长绩效也起着重要作用[18][19]。

另外，许多学者把多种因素考虑进增长模型中，分析内生增长理论在我国的具体应用。如王志鹏、李子奈研究了FDI与内生增长模型的外溢效应[20]；彭水军、包群等研究了资源、环境与内生增长理论的关联与运用[21]。

三、内生增长理论面临的挑战以及未来发展方向

（一）内生增长理论面临的挑战

挑战主要在于模型的一些假设与现实经济差距较大。如模型假设知识是一种免费礼品，知识的溢出效应是没有成本的，而且知识是可加的。事实上，企业在吸收和运用知识时存在着一系列成本，且其吸收知识的多少取决于自身的能力。再者，很难将知识量化，且不同知识包含的价值差别很大。

在模型对经验数据的解释力度上，也存在着一定的挑战。一方面是由于理论采用了一些过于严格的假设条件，在一定程度上损害了其对经济现实的解释力。另一方面是部分实证研究发现技术进步、创新、R&D等对经济增长的贡献较小，有时甚至没有影响，这促使人们开始重新审视理论的现实依据。

（二）未来的发展方向

如何更好地解释现实经济增长的差异是内生增长理论发展的一个重要方向。部分学者在这方面已经作了一些尝试。再者，随着经济增长理论的发展和大量实证研究的涌现，更多的因素被考虑到增长模型中，如非正式制度、政策、技术扩散、教育、FDI、经济周期、国外援助等。内生增长模型与经济增长的理论与现实结合更加紧密，模型将变得更加多样化。

结语

内生增长理论强调的一系列思想对于现实经济具有较强的政策含义。尽管它在理论框架、分析方法等方面仍然存在一些缺陷，但它为人们重新认识经济增长提供了一些深刻的见解，其丰富的政策内涵对各国（尤其是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实践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因此，应当结合国情，运用该理论提出一些有价值的政策建议，促进我国经济更好更快地发展。

[1]Solow，RobertM.A.Contribution to the Theory of Economic Growth，Quarterly Journal of Economics，1956，70（1）.

[2]Romer，Paul M.Increasing Returns and Long Run Growth，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1986，94（5）.

[3]Lucas，Robert E.On the Mechanics of Economic Development，Journal of Monetary Economics，1988，22（1）.

[4]Romer，Paul M.Growth Based on Increasing Returns to Specialization，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Papers and Proceedings，1987，77（2）.

[5]Romer，Paul M.Endogenous Technological Change，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1990，98（5）.

[6]Grossman G.and E Helpman.Quality ladders in the Theory of Growth，Review of Economic Studies，1991，58（1）.

[7]Jones，Charles I.Time Series Tests of Endogenous Growth Models，Quarterly Journal of Economics，1995A，110（2）.

[8]Jones，Charles I.R&D-BasedModels of Economic Growth，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1995B，103（4）.

[9]Young，Alwyn.Growth withoutScale Effects，Journalof Political Economy，1998，106（1）.

[10]Kosempel，S.A Theory of Development and Long Run Growth，Journal of Developm ent Economics，2004，75.

[11]Acemoglu D.Directed Technical Change，Review of Economic Studies，2002，69（4）.

[12]Jones，Charles I.Growth and Ideas，in P.Aghion and S.Durlauf，Handbook of Economic Growth，2005，1B.

[13]Acemoglu D.Equilibrium Bias of Technology，Econometrica，2007，75.

[14]Aghion P.and P.Howitt.A ModelofGrowth through Creative Destruction，Econometrica，1992，60（2）.

[15]潘士远，史晋川.知识吸收能力与内生经济增长—关于罗默模型的改进与扩展[J].数量经济技术经济研究，2001（11）.

[16]杨立岩，潘慧峰.人力资本、基础研究与经济增长[J].经济研究，2003（4）.

[17]杨立岩，王新丽.人力资本、技术进步与内生经济增长[J].经济学（季刊），2004（3）.

[18]王劲松，开放条件下内生经济增长理论的研究进展[J].数量经济技术经济研究，2007（10）.

[19]王劲松，开放条件下的内生经济增长理论[J].经济学动态，2002（10）.

[20]王志鹏，李子奈.外商直接投资、外溢效应与内生经济增长[J].世界经济文汇，2004（3）.

[21]彭水军，包群.环境污染、内生增长与经济可持续发展[J].数量经济技术经济研究，200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