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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藏高原的神山类型及其信仰意义

2013-08-15南文渊

大连民族大学学报 2013年2期
关键词:之山苯教山神

南文渊

(大连民族学院东北少数民族研究院,辽宁大连 116605)

神山是生存在青藏高原环境中的各个族群的一种精神创造和象征性符号。神山的神话构建既是适应高原环境的生存需要,也是献身于崇高信仰的精神文化追求。

一、青藏高原的山系

总面积为290万平方公里的青藏高原是大山的世界。高原边缘高山环绕、峡谷深切;境内纵横延展着许多巨大山系,在这高大山系之间又绵延盘亘着次一级的一条条山脉,矗立着一座座巍巍雪山。在山脉之间流淌着大江大河。人说,高原是“十万雪山,十万江河”。高原从北向南的山体是:昆仑山脉-阿尔金山脉-祁连山脉;东昆仑山脉-巴颜喀喇山脉;喀喇昆仑山脉-唐古拉山脉;冈底斯山脉-念青唐古拉山脉;喜马拉雅山脉等。这些山脉在青藏高原境内形成了自西向东的五大山系与河谷。而横断山脉以南北方向横卧在高原东部。

历史上不同族群曾经生存于这些巨大山系中,塑造了不同时期的神山。例如高原北方的祁连山系中某些高山被古代汉族称为昆仑山而受到崇拜;岗则吾结则是古代羌人的神山,吐蕃时期成为吐蕃人的神山,近代又被蒙古人奉为神山;环绕青海湖的13神山可能自元代已经出名,其中主峰称为阿木尼天沁察罕山;日月山则为近代以来藏汉蒙各民族所崇拜。

喀拉昆仑山—唐古拉山系标志性神山是阿庆岗欠日旧,曾经被羌、汉民族认为是神圣昆仑;玛卿岗日,称为藏区九大世界大山之一,是古代羌人、近代藏人的共同神山。

冈底斯山—念青唐古拉山文化区域标志性神山是冈底斯山脉的主峰冈仁波齐神山;中部是念青唐古拉山神山;东部是玉龙雪山。《安多政教史》指出:冈仁波齐与玛卿雪山之间有护佑藏区的八座神山[1]。

喜马拉雅山文化区域标志性神山有:西部是纳木那尼峰,中部是珠穆朗玛峰,东段是南迦巴瓦峰;而山南地区的雅拉香波山山体虽然不大,但由于居住在它周围的部落最先发展壮大起来,并统一了全吐蕃之地,因而它的地位也上升到全藏人崇拜的最古老的神山,成为最高之神灵。

藏东横断山文化区域近代以来标志性神山是贡嘎山。

二、高原神山的分类

高山山体是岩石和草木组成的自然体,无所谓神圣或者世俗。自然的山体成为神灵的山或者文化的山,是从宗教的产生传播以后而形成的观念。对整个高原山系进行整体上的大范围的分类,只有世界宗教才有可能进行这样的事。苯教与萨满教在青藏高原的传播已经有2000多年的历史,而佛教在吐蕃时期就已进入高原。这三种宗教在不同时期对高原山系进行整体分类,同时划分各自的神山。一般从地域权限和文化影响范围将神山分为世界宗教神山、区域族群神山、部落社会神山与民众个人魂山四种不同地位不同层次的神山。

1.世界神山

不同宗教将神山作为世界的中心。这无论是探寻想象中的宇宙中心,还是寻找现实中的文化中心,其深层意义乃是为了寻找精神家园。这个新的精神家园将为宗教徒建立精神上文化上的中心和归宿点。不同宗教划分的世界神山是:

(1)九迭雍仲山——冈底斯山。佛教传入高原以前,高原南方的俄摩隆仁曾经为苯教统治,苯教构建了以九迭雍仲山为中心的俄摩隆仁宇宙平面图。俄摩隆仁的平面区域结构体现了中心与四方的协调有序。11世纪以后,苯教越来越趋向有一种说法:现实的俄摩隆仁就在青藏高原西部,俄摩隆仁中央是九迭雍仲山,九迭雍仲山就是冈底斯山主峰冈仁波齐[2]。而佛教观念中,须弥山是诸山之王,世界的中心。藏传佛教在传播过程中,参照苯教的方法,认同于苯教宇宙三界中的圣山——岗底斯山。将冈仁波齐认同为须弥山。

(2)宇宙中心——昆仑。上古西域各民族文化中提出了昆仑原型以及神话宇宙观的思想;而华夏民族昆仑神话中无论是在《山海经》还是在《淮南子》都明确提出昆仑在西部,是西部族群的宇宙模型,是天圆地方的园圃或者盆地形状。昆仑的主要特征是地之中心,天之立柱,而且是圣人云集之处,众水发源之处。且与天的中心相对应,因而是天地间的圣山或宇宙山。

佛教传入中国后,许多人论证佛教宇宙观中的须弥山就是岗仁波钦,或者是昆仑山。魏晋时人们已经明确认为须弥山就在中国,称之为阿耨达山;而且阿耨达山就是昆仑山。这样须弥山中心说与昆仑中心说在此开始结合起来了,认为二者如一。

藏汉两个民族不同神话对俄摩隆仁的岗仁波钦神山与昆仑神山的特征描述大多是一致的。世界神山的地位和特征主要体现为:它处于宇宙中心的位置;是民族的发源地;是祖先登天、天神下界的天梯;是圣贤云集修持地;是生物繁茂、和谐美好的天堂。而这些特征为冈底斯山和昆仑山所共有。所以有关宇宙中心、水系发源地、天神天梯、圣贤云集地、和谐美好的天堂等等方面基本上都相同,为俄摩隆仁与昆仑所共有。这表明了古代藏汉民族神话可能有共同的源头。而且汉代以后,越来越多的汉族探险者好官员趋向于将昆仑山与俄摩隆仁周围的岗仁布钦看做是同一座山,也反映了藏汉民族的文化信仰趋向一致。

这种相同的特征表明史前和历史时期青藏高原一南一北两座神山的崇拜其实不同区域的族群源于同一种宗教宇宙观体系,这就是源于二元论宗教的苯教和萨满教。

(3)藏区九大世界神山。高原藏族地区在历史上不同时期还出现过一些世界之神山,这些神山有的是区域部落自封的,或者是某种宗教所炫耀的,虽然没有以上的昆仑山与岗仁布钦那样出名。但是其基本特征的描述大体一样。《藏汉大辞典》中排列了藏区九大神山,即山南地区的雅拉香波,北方羌塘的念青唐拉,南方神山库拉什杰,东方神的沃德巩甲,安多地区的阿尼玛沁山,还有岗巴拉杰、雪拉居保,贵沃目甲,西鸟卡日也被认为是全体藏人崇拜之山。所谓九大神山只是作为佛教的护法神而言。其中特别有名的是四大神山:东方的雅拉香波山神(在雅砻河谷);南方的库拉卡日山神(在山南地区);西方的诺吉康桑山神(在江孜地区);北方的念青唐古拉山神(藏北高原),这种山神方位的排列,都是围绕一个区域中心展开的,这个中心就是卫藏地区的拉萨与山南地区。四大神山是这一区域诸佛教寺院的护法神。因此,对广大民众来说,无论是岗底斯山还是九大神山或者四大神山,都是宗教意义上的圣山,是宗教中心的象征。凡佛教传播的区域,凡全世界的佛教徒,都向往这中心之山。而各个地区不同部落的神山则是直接面对民众的社会之山[3]240。

2.区域族群的神山

藏族史书对吐蕃时期的藏区作了如下划分:“有雪吐蕃之国与四邻各国接界处,有什巴神所立的四座大碑:在东部,汉地与吐蕃交界的夏普岗噶天神之地方有准布白螺之碑,以上为吐蕃;在南面,印度与吐蕃交界的什穆克马普库尔魔之地方,有蓝色玉石之碑,以内为吐蕃;在西部,在大食与吐蕃交界的岗玛岗久龙之地方,有夏孜白银之碑,以下为吐蕃;在北方,冲木格萨尔与吐蕃交界的玛美鲁居曼地方,有热干黄金碑,以内为吐蕃。以上为有雪吐蕃的地域界限。”[4]

近代以来人们将藏区划分为卫藏(西藏大部)、康巴(川西、藏东地区)、安多(青海与甘肃藏区)三部,这是一种地域的划分,同时也有文化上的区别。每一个区域都有自己的区域文化象征——神山及其山神崇拜在藏区,一个地区拥有一座神山,一座神山构建有一种神话系统。勒内.沃杰科维茨在《西藏的神灵与鬼怪》一书中根据本教文献对藏区神山进行分类,认为山神被认为是土地神的统治者,这些被统辖的土地神的活动区域也都是统辖他们的山神的寓所。例如:玛卿山神被认为是所有居住在“玛”地内的土地神的首领;康娃桑布山神统领着后藏地区的所有土地神;雅拉香波山神统辖雅隆山谷的所有土地神;唐拉耶秀神山(即念青唐古拉山神)是所有居住在“卫”(中藏)地区的土地神的首领;沃德巩甲是娘布地区土地神的首领;贡布班日山神是达布土地神的首领;贡宗岱姆女神是贡布地方土地神的首领;卡夏努日山,神是门域土地神的首领;绒拉坚参是绒地土地神的首领;穷脱日山神:是包沃地方土地神首领;玛奔查兑(旺秋)是擦瓦康地方土地神的首领;米孔嘎保是玛尔康地方土地神的首领;居住在五台山的山神是汉地所有土地神的首领;焦拉蔡载是蒙古地方土地神的首领;姜日木保山神是“姜”(南诏)地土地神的首领。纳西)部落的人崇拜姜日木保山神。丽江雪山位于美丽的木里王国的西北部。山神多吉洛卓(与统辖撑达岗的念神名比较)据说就居住在圣山木雅(西夏)雪山的山峰之上[3]255。

此外,无论是苯教徒还是佛教徒还对青藏高原区域族群神山分为21年神、31神山和13山神。

(1)21凯念神(kuainiang)所居住的山峰或山谷名:1.擦日雪山;2.瓦域雪山;3.拉几康雪山;4.夜叉雪山;5.杰吉卡巴山谷;6.边吉查普山谷;7.用边吉夹玛山谷;8.吉继戳玛山谷;9.邦彭雪山;10.赛恰雪山;11.四玉隆雪山;12.冲恰雪山;13.国拉域雪山;14.够姣姆雪山;15.聂沃雪山;16.杂域雪山;17.围那朗木雪山;18.喜桑雪山;19.绒赞雪山;20.干布雪山;21.洛绒雪山[3]255-256。大体上21座神山还是在西藏一江三河流域。

(2)31座区域神山。佛教徒与苯教徒都曾经撰写《神烟》一书记载有一系列区域山神一类的地方保护神。《神烟》中列出苯教的地神名字和他们的辖地,这些神都占据一块地方或一定的区域。苯教徒认为这些神灵都是山的人形化身[3]266(先列地名,再列地神名)。

1.印度:恰郭邦日;2.乌仗那:梅朵邦色;3.和阗:羌热木保;4.尼泊尔:帕域色扑;5.象雄:保日艾丹;6.格萨尔岭域:桑哥扎日;7.汉地:五台山;8.蕃地:白尼日扎;9.霍尔域:吉拉蔡载;10.姜域:玉日翁保;11.大食:拉日保屯;12.赡部州:康嘎杰保;13.上安多:唐拉耶秀(即念青唐古拉);14.下安多:玛念拍姆热(佛徒叫玛卿伯姆热,即阿尼玛卿山);15.恰瓦朱贝聂:桑哥杰越;16.阿耶岭:桑多边日;17.果域:喀夏木日;18.嘉姆绒:木孜拉念;19.擦瓦绒:喀娃嘎保;20.廓保绒;拉日姜岱;21.凯域:凯拉干布;22.娘布域沃带巩甲;23.阿达绒:恰玛恰日;24.卫藏:喀娃康桑;25.擦瓦岗:托拉廓保;26.玛尔康岗:玛尔姆鹅藏;27.朴砲岗:古拉玉载;28.热岗:夏扎拉孜;29.翁孜岗:玛悦嘎娃;30.湟中:杰日聂保;31.台曲:扎嘎恰廓[3]266。

(3)13神山。13神山传说是佛教传入西藏前西藏土著13神的居地。苯教文献中也作“王之13神”。这13念神由世界形成之9神外加4位神灵组成。这4位神灵是:蛟沃起拉、蛟沃那苏、蛟沃牙邦和蛟沃拉究。在西藏娘堆地区也有13座神山,以前属于苯教的神灵。而且13念神还有22个大臣。

在安多地区青海湖周围亦有13座神山。此13座神山一直到清代后期是依然为当地蒙古人和藏人所熟知。环绕青海湖盆地的13神山是蒙古人所信仰的神山。安多地区东北部的华热藏区也有13神山,但是此13座神山与西藏山南13神山是什么关系,还不明确。

不管怎样,9、13、21这些数字表明,这些神山是佛教传播以前就已经存在,是典型的苯教或者萨满教的崇拜数字。它们可能是天上明显的星座在地上的对应。或者是苯教徒在二元论宇宙观指导下对区域的一种划分。

勒内·沃杰科维茨认为神山是土地神的统治者,土地神的活动区域也是山神统辖的的寓所。神山都是区域内的最高神——“国神”,它控制着区域的一切神。各个区域神山中也包括了佛教中的九大神山,可见区域神山的地位是非常重要的。同时上述神山所属区域的范围还是比较大的。大体上是按族群区域和文化特色划分的,如卫藏、康巴、安多等等。

3.地方部落社会的神山

部落神山是一个藏族部落或者较小范围内的众部落所崇敬的神山。例如,果洛地区将年保玉则神山作为果洛人的保护神。因为果洛人认为自己的祖先是年保玉则神山之女所生,年保玉则山应是果洛人的外公[5]。华日地区各部落的神山是拉布桑神山。藏北安多地区各部落将卓格奉为本区神山。本部落的神山可能不为其他部落的人所崇拜。如果洛地区的雍仲吉合则神山只为本地部落所崇拜,它方部落的人则不知。藏北的多玛部落崇拜境内的塔尔恰神山,可是多玛部落的其它牧民并不把它当神山。卓格是藏北安多八部落的共同神山,但八部落又各有自己部落的神山。所以“神山除了有一定的地域性外,神山的序列还与部落的结构有一定的内在一致性。神山的名声大小往往是与崇拜它的部落强大与否相关联的。”[6]

由此可见,部落神山是凝聚部落成员的精神纽带和支柱。通过部落神山崇拜,将部落民众整合凝聚在一起,形成部落集体主义。

4.民众个人之魂山

民众个人之魂山与当地民众的联系更为密切,苯教中灵魂之山首先事关当地人的灵魂保存地。古代藏族人观念中,人的灵魂是与人的肉体对应的精神实体,灵魂有时被称为“拉”(lha),而神山也称为“拉”。“灵魂”与“神”的概念没有区别[7]237。灵魂可到处游走,寻找安身之处。灵魂的最终安身之地,便是自己家乡的神山。“拉”是神山的名称,是灵魂,同时也是地区首领的名称。在苯教中,神山把人与他在空间和时间方面的集团联系起来了:在空间方面,因为这些神与统治居住境域,住宅和地区的神是一致的;在在时间方面,因为他们主宰了从先祖到后裔世系的命运。对于人类本身来说,这些关系正好在此交叉,如果一切都是交叉的,那末这些神可以确保其生命力、权势、长寿和成功[7]231-232。

同时具有山和“神”的含义的地名在西藏和青海藏区各地都有,它们都是当地民众个人灵魂之山,生命之座。例如:

拉多神山在昌都县东北。拉,意为神;多,指上面。拉多,在此指上面的神灵之山。

拉嘎神山在林芝县,意为神喜。山上森林密布,山上之树也是个人灵魂寄存地。

拉孜神山意为“神山顶,光明最先照耀之金顶”。

拉布神山在南木林县东北,意为天神之子。

拉日神山属安多县东北,意为草原上的神山。

拉萨,意为圣地。为世界佛教徒之圣地,也是个人生命的归宿地。

在安多地区,神山在近代被赋予佛教的意义:例如,关角神山,义为甘珠儿神山。关角首先是一座神山,此山对面则是天葬台,该山因而是个人灵魂寄存之地;乔夫旦,意为“神圣的塔山”;果木康,意为“神圣禅堂”。

三、神山分类的社会文化意义

在古代世界各民族神话中,高山总是被赋于神圣的地位。它表明“对高度的崇拜”是世界各民族共有的心理状态。高山是崇高、壮美的象征,当然只能作为崇敬、禁忌、保护的对象,而决不是可以被人去征服的对象。

上述四种类型的神山中,第一类神山是主要是宗教意义上崇拜的山,是精神之山。它们一般历史悠久,与族群的起源和宗教的起源发展联系在一起;第二类神山区域族群之山,为同一地区同一族群共同崇拜的部落文化之山;第三类神山是部落之山,为区域部落社会之山,或者是划分部落界限的界山。这类神山一般是以地区族群部落的历史渊源和社会结构相联系,它的分布主要集中于青藏高原北部和东北部的草原游牧地区,如西藏北部与青、甘、川藏区。第四类神山是个人生命灵魂之山,与民众个体的生存、生命有关。

上述神山划分也仅仅是模糊的轮廓,各个地区的神山一般具有多种象征意义,藏区九大神山,既作为佛教的护法神,同时也是一个区域的保护神:围绕卫藏地区的拉萨与山南地区的四大神山(东方的雅拉香波山神;南方的库拉卡日山神;西方的诺吉康桑山神;北方的念青唐古拉山神),是区域内的最高神——“国神”,是区域文化的象征,另外也是一个地区不同部落社会所崇拜的神山。

在特定时期,如统一的时期,藏区各个区域的神山也成为世界之山。区域神山一般是本区域之山,但是也具有公共性,任何信仰者都可求它佑护。所以,从古到今,神山的崇拜者不分种族、民族、宗教信仰、性别、肤色,只要前来崇拜,无人去嘲笑或阻挠。被称为三界宇宙之中心的冈底斯山,历来有藏人、印度人、尼泊尔人、蒙古人、佛教徒、印度教徒、耆那教徒前去朝拜。佛教徒转山时从右转,苯教徒从左转,他们之间并没有因方位不同而相互争吵,他们都坚信自己的行为符合神意并受到神山的注视和佑护。

神山崇拜的自然观确立了人与自然的和谐关系。人类创造出的神山,是对自然界的神圣化和象征化,是高原先民保护、利用或者控制自然界的一种神圣化方式。自然区域是由神灵主宰的神圣地方,每个区域都有保护神;人是神灵之子,每个人都有保护神;这个保护神寄存于神圣高山之上。这种宗教观念使信仰者对自然神灵及其象征——神山产生敬畏、信仰和禁忌之情。因此,高原人民自古以来将自己生存的自然环境形象化、神圣化、象征化。每一座山,每一条水都与神灵相关,神话中的山水或是以某种动物作为象征,或者直接是以某种神灵的形象出现。

在青藏高原,藏族将每个部落区域内的一座高山或一组高山奉为神山而崇拜,并做为禁忌之地而加以保护,这对高原生态环境保护具有重要意义:神山保护使每一片区域形成了封闭的原生草原保留地,保留地集中了草原多种植物与动物,成为区域内不受人类干扰的自然生态系统。神山区域内保留着不同自然景观、不同植被系统、不同动物种类,是一座“生命之山”。在长达千年的藏区发展史上,很难找出藏族直接挖掘、破坏雪山草地的例证来。因为人们一直相信,高原的一座座山,一条条水,都是一个生命的整体,是活的精神寄存地,挖一块地,搬一块石头,会触动自然地整体生命的。

同时,人类通过崇拜活动使神山呈现自然景观与人文景观的高度和谐,具有了审美价值。在一个部落区域内,在整个青藏高原,高高矗立的神山也是人类社会的一种精神寄托,是人与自然和谐的象征。

[1]止贡巴.安多政教史[M].星全成,译.西宁:青海民族学院民族研究所,1985:4.

[2]群布·洛珠坚赞.世间本教源流[J].多杰南杰,译注.中国藏学,1999(2):70-92.

[3]勒内.沃杰科维茨.西藏的神灵与鬼怪[M].谢继胜,译.拉萨:西藏人民出版社,1993.

[4]达仓宗巴.班觉桑布.汉藏史集[M].陈庆英,译.拉萨:西藏人民出版社,1986:14-79.

[5]智观巴.贡却乎丹巴绕吉.安多政教史[M].吴均,译.兰州:甘肃民族出版社,1989:225-226.

[6]格勒,等.藏北牧民[M].拉萨:中国藏学出版社,1993:267.

[7]石泰安.西藏的文明[M].耿昇,译.拉萨:西藏社科院,1985.

(责任编辑 王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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