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经济困局、新失业问题与新对策研究*
2013-08-15王文龙
王文龙
(兰州大学 教育学院,甘肃 兰州 730000)
新自由主义理论指导的全球化瓦解了西方福利体制,造成了西方发达国家产业的空心化,全球化也造成发展中国家经济的依附性发展,两者共同作用导致全球各国内部贫富差距的不断扩大,供求关系的严重失衡,以债务消费支撑的全球经济的脆弱平衡难以长久维持,只能加剧危机爆发的烈度,2007年发源于美国的次贷危机就是全球经济危机的总爆发。在这种背景下,依靠外贸与投资推动的中国经济发展也必然难以持续,大规模的农民工失业将可能出现,但新生代农民工的新特点决定旧式的失业解决办法难以凑效,必须采取新对策才能有效缓解严峻的社会危机。
一、当前中国经济困局的新特点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经历过三次较大波折,1989年-1991年的经济低速增长,1998年-2003年的经济紧缩,2008年开始的经济滞涨。第一次波折主要由政治危机引发,加上苏东剧变的刺激,导致中国经济的紧缩,改革开放的停滞,但在邓小平同志南方谈话确定进一步扩大改革开放的基本国策后,中国经济就继续快速发展。这是因为当时中国开放不久,外贸依存度低,外部经济制裁对中国经济的影响不大;中国社会处于改革初期,利益集团还没有成型,分配比较平均,内需强劲;后发优势的巨大落差,为中国引进国外先进技术、管理经验、资金提供了条件;中国巨大的市场,廉价劳动力,都对西方充满诱惑;而全球化的推进,世界经济的繁荣,也为中国出口增长提供了良好的市场环境;四小龙的产业升级、转移也为中国加入国际分工提供了机会。因此,随着国内政治的稳定,政策的明晰,中国经济很快就重新走上快车道。
第二次经济波折主要受东南亚金融危机影响,东南亚金融危机的根源在于这些国家产业竞争力下降,导致贸易收支失衡严重,而泡沫经济和高利率进一步加剧这种失衡,最终导致严重的债务危机,本币贬值。东南亚金融危机影响到中国周边国家经济,韩国、俄罗斯、日本、东盟等都受到波及,严重影响到中国的商品出口,这些国家本币的急剧贬值还冲击中国在其他出口市场的市场份额;而国内则由于国有企业改革导致大量的职工下岗,影响到内需的扩大,导致低水平过剩。这次中国政府主要依靠积极的财政政策,通过政府投资来刺激生产资料需求,增加就业,扩大内需,最终摆脱经济紧缩。从技术周期看,当时欧洲、美国正处于信息技术开发的高峰期,新的互联网技术、多媒体技术方兴未艾,移动通讯市场、个人电脑市场正急剧扩张,新技术层出不穷,新市场不断开拓,投资需求旺盛。从市场空间看,在1998年,手机、个人电脑在中国还属于奢侈品,市场拥有率非常低,而网络几乎处于萌芽状态,市场空间非常巨大。全球化还处于中期,东欧、俄罗斯、南美、印度有进一步开放的空间,中国尚未入世,市场空间还很广阔。而美国、欧洲兴起的消费贷款、次级贷款,进一步延缓了商品过剩问题,通过负债消费,扩大了商品销售与需求,使经济危机推迟爆发。从国内来看,中国外贸依存度在1998年40%左右,与现在70%以上相比,对国外市场的依赖性还不是很大,并且,人口红利的存在为中国引进外资、增加就业、保证产品竞争力很有帮助。因此,随着外部经济,特别是欧、美经济的好转,中国加入世贸组织,出口的超常增长为中国经济插上腾飞翅膀,使中国在2003年经济开始走上快车道,而内需的启动,汽车、电子、住房周期的轮番到来,消费贷款的扩大,使中国经济一支独秀。
然而,与前两次不同,2008年开始的中国经济滞涨既有国际因素,也有国内因素,从影响范围看,本次发源于美国次贷危机的世界经济危机有其必然性,具有世界范围内的影响,美国、欧洲、日本三大经济体同时陷入衰退,面临深刻调整。从外部需求看,全球化已经深入,中国、拉美、印度已经深度卷入全球分工与全球市场体系,东欧已经成为欧洲大市场的构成部分,市场外延性扩张已经完成,而内涵性扩张遭遇外围国家人均收入低下,贫富差距过大的阻碍,短期内难以实现。从内部需求看,由于新自由主义的冲击,福利制度的瓦解,产业空心化,导致发达国家国内贫富差距不断扩大,供需矛盾愈来愈尖锐,而以消费贷款支撑起来的消费泡沫的最终崩溃,导致供需之间的严重失衡暴露出来,并不断放大。从投资角度看,信息周期已经接近尾声,技术的成熟使他们丧失竞争优势,缺乏投资的诱导,基础设施的完善也使大规模政府投资缺乏合理性。这样,发达国家只能通过调节内部需求,重建新的供求平衡,对新自由主义政策进行深刻调整才能走出困境。从中国内部情况看,入世后由于中国外贸依存度过大,2006年已达到67%,导致中国经济对国际市场依赖性过强,容易受外界经济波动的影响,2007年美国次贷危机后,随着外部市场环境的恶化,中国的外贸依存度降低到2011年的50.1%,并出现了出口负增长。随着中国人口红利的消失,劳动力成本、资源成本的快速上涨,产业的外移可能会加速,加上私营企业的大量破产,产业升级缓慢,外围市场的长期不景气预期,估计中国外贸增长困难重重。而内需则由于国内贫富差距的过度悬殊,中产阶级的萎缩,市场交易成本过高而增长缓慢。私人投资则由于市场预期悲观,企业税费过重,缺乏投资热点而裹足不前;政府投资也面临着几大阻力:一是基础设施投资过剩,低效,继续投资只能浪费资源;二是国有企业重复投资进一步加剧产能过剩问题;三是政府本身消耗资源过多,没有能力进行大规模投资,赤字财政已经引发严重通货膨胀,影响社会稳定。因此,对于当前国内经济困境来说,继续冀望于发达国家经济复苏的牵引很不现实,冀望于政府财政政策更是饮鸠止渴,得不偿失,只有从根本上扩大内部需求,才能走出困局。
与第一、第二次经济困局不同,这次困局是全球供求失衡的集中反映,必须通过深刻的制度调整和全球合作才能消除,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我们不可能冀望于外部需求复苏的拉动来解决问题,毕竟中国经济规模不同于以往,新保护主义也在各地抬头,国际市场需求萎缩,贸易条件恶化严重。我们也不能冀望于政府的另一个4万亿投资,它只能进一步加剧供求失衡问题,并刺激起严重的通货膨胀,使中国经济陷入滞涨的泥潭。因此,要解决中国当前的经济、社会困局,新自由主义、凯恩斯主义都已经过时,需要新的对策。
二、当前中国的新失业问题
经济衰退会造成一系列的负面影响,包括财富缩水、物价下跌、工厂大批破产,但最大的问题还是工人失业。财富缩水只能导致人均收入水平的下降,在物质生活非常充裕的今天,人均收入的下降并不会造成严重影响,但失业可能导致个人与家庭失去生活来源,被社会排斥,丧失价值感与归属感,遭受经济、社会与心理的多重折磨。为降低失业对工业社会的颠覆性破坏,经过几百年的探索,西方社会在二战后建立起了完善的社会保障体系,有效减轻了失业的社会震荡,尽管新自由主义对社会福利体制形成了一定冲击,但由于民主体制必须服从民众的要求,福利制度的核心在西方依然比较完善地保存了下来,因此,尽管西班牙失业率超过20%,但由于有比较完善的社会福利制度,并没有造成严重的社会动荡。然而,中国的二元经济体制使社会保障覆盖面非常狭窄,占产业工人比例越来越高的农民工被排除在社会保障体系之外,难以享受到下岗职工基本生活保障、失业保险、城镇居民最低生活保障,在经济危机面前完全缺乏保护。此外,规模越来越大的失业大学生也被排除在社会保障之外,形成严重的社会问题。如果不正视即将到来的农民工失业大潮,大规模的知识精英失业问题,不采取有效措施保障他们的基本生活安全,就可能严重威胁社会稳定。[1]
城市工人因城市户籍而享有三层社会生活保障,即使生活艰苦也不至于造成生活无着;大学生群体尽管已经褪去天之骄子的光环,但由于他们拥有话语权,强烈的群体意识,能够严重威胁社会稳定,因此必然会引起政府重视,会逐步将他们纳入社会保障体系,并且,大学生群体文化素质比较高,适应性比较强,只要能面对现实,放下身段,被动失业的可能性也比较小。这样,经济危机下受影响最大的可能是比较分散、缺乏群体意识、文化水平较低、严重缺乏话语权的农民工,他们长期受到户籍体制、身份的歧视,没有任何失业保障、生活保障的保护。尽管他们在当前中国制造业、服务业、建筑业中已经居于主体地位,依靠他们廉价的劳动力、辛勤的劳动支撑起中国世界工厂的地位,成为中国产业工人的主体,但并没有改变他们农民的边缘身份。随着老一代农民工的退出,新生代农民工逐步登上历史舞台,与老一代农民工相比,新生代农民工生长的环境、受教育程度、生活追求、工作追求都存在较大差异,导致他们的城市化倾向强烈,不愿意接受退回农村这种失业解决模式。新生代农民工很大一部分属于独生子女,加上改革开放后农村生活水平的提高,使他们普遍缺乏农村劳动经验,很小就到城市打工,很多农民工走南闯北,对城乡差距有很直观的了解,不愿意回农村务农。新生代农民工普遍受教育水平比较高,比老一代农民工更适应城市生活,加上离家比较早,大多数已经不习惯农村那种缺乏文化、没有娱乐、休闲的生活,农村也不能提供他们施展才华的天地,农村人口的大量外流,空心村的大量出现,公共服务的匮乏,进一步形成一种推力,削弱新生代农民工的乡土情结。并且,现代公民社会的崛起,互联网、多元化文化的影响,使新生代农民工的人权意识、权利意识、平等意识更为强烈,对二元户籍体制歧视的反抗更为激烈。正是他们不同的生活背景、工作经历、教育背景导致他们的生活理想、工作理想与老一代农民工相差巨大。新生代农民工普遍具有强烈的城市化倾向,随着城乡全方位差距的不断扩大,这种倾向越来越强烈,并且越年轻其城市化倾向愈强,他们希望能够成为城市的一员,享受城市优良的基础设施,多彩的文化休闲生活,完善的公共服务,优质的教育、医疗服务,获得基本的社会福利保障,如果他们的这种愿望完全落空就会产生强烈的挫折感,爆发严重的社会攻击行为,严重威胁社会稳定。与生活理想相同,新生代农民工也希望能够有一份体面工作,对于老一代农民工集聚的建筑、装修等比较辛苦,工作环境比较差的工作,即使收入较高也缺乏吸引力,他们希望体面、有发展前途的工作,而这种工作理想只能在城市才能得到满足。
这一次失业潮与以往两次也不同,它不是暂时性的,而可能面临一次长期的世界性经济衰退。1929年的经济危机引发了第二次世界大战、法西斯主义与凯恩斯主义,直到1940年二战全面爆发,世界经济还没有摆脱衰退。这次危机也不同于1998年的区域性危机,因为东南亚与美国、欧盟、日本经济规模不在一个等量级,影响力不同,并且与金融危机浅层次因素不同,这次经济危机暴露出全球化、新自由主义的深层次问题。因此,这次波及世界已经5年的经济危机依然没有露出缓解的曙光,依然有继续下探的趋势。这次失业也不是局部性失业或结构性失业,与1998年的结构性失业不同,这次失业属于全局性失业,它不是由于产业结构调整引起,而是由于全球性的贫富差距扩大、供求失衡引发,因此,失业工人难以转移。同样,对于中国来说,这次失业也难以通过传统方式进行解决,对于老一代农民工来说,他们依然具有强烈的乡土情结,也缺乏权力意识和平等观念,生活重心依然在乡村,因此,失业后他们愿意回到农村继续做农民,城市工人可以获得失业保险或最低生活补助,失业震荡被降低到最低限度。但对于新生代农民工来说,传统的失业处理模式已经行不通,他们已经回不去乡村,这里既有大量农民失地的原因,也有新生代农民缺乏农业生产经验,农村生产条件恶化的原因,但最根本原因在于新生代农民不愿意做农民,更不愿意继续过农民式的生活,他们强烈希望成为城市人。考虑到2亿多的城乡边缘人的存在,以及他们强烈的城市化诉求,权利意识的觉醒,继续旧有的失业处理模式显然不可行。
因此,如何合理解决即将到来的农民工失业潮就成为一个严肃的政治问题。1998年国有企业改革导致的大规模失业曾经造成过严重的社会创伤,在一些地区影响到社会稳定,但由于涉及的人数有限,政府采取了积极的补救措施,并且邓小平南方谈话后国退民进为私营经济发展提供了新的动力,也为下岗工人提供了大量体制外就业机会,东南亚金融危机也很快就过去了,导致失业问题大为缓解。从政府角度看,由于当时处于改革开放初期,改革红利分配比较公平,社会贫富差距还处于警戒线以内,利益集团还处于成长阶段,政府的威信还比较高,对危机的承受力比较强。但这次经济危机影响的失业人数可能远超1998年,并且可能会长期化,国进民退与高额的税费已经造成私营经济的衰退,地方的债务危机也使地方政府没有能力承担失业农民工的社保重担,而利益集团的形成与联盟,国有企业的垄断,社会分配的严重不公,权力寻租与腐败的泛滥,已经引起民众强烈的愤慨,政府的权威已大为下降,如果不能合理处理新生代农民的失业问题,将可能面临极大的政治风险。
三、解决新经济困局与新失业问题的新对策
在当前恶劣的国内外经济形势下,新自由主义已经陷入颓势,凯恩斯主义在中国已经没落,没有多少学者认为政府应该继续进行大规模的财政政策来提振经济,中国经济正在临近滞涨边缘。其实,这种情况在上世纪70年代的欧美就已经出现,在经过里根总统和撒切尔夫人的供给学派改革后,西方经济最终走出泥潭,只不过他们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从凯恩斯主义走向新自由主义,矫枉过正。[2]因此,我们应该吸收西方的教训,在加强市场作用的同时继续保持分配的相对公平。对于当前的中国来说,经济滞涨预期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因为国有企业的市场垄断导致整个社会原材料、服务价格的高昂,而烦琐的行政管制,政府部门猖獗的寻租也进一步提高了市场交易成本;产权的不清晰,产权保护的不力,法治的不完善,使私营企业的经营风险增大。高成本与高风险压制了私营经济的发展,导致产品价格高昂,而产出却逐渐减少,最终影响到大众福利和人民生活质量。因此,要打破滞涨预期,就必须打破市场的国有企业垄断,提高企业的生产效率,保护私有产权,降低经营风险。只有进一步促进市场竞争,充分发挥市场机制的作用,我们才能提高整体经济的生产效率,降低商品生产成本和最终价格,增加商品的供应。
就当前的中国来说,要刺激私营企业的活力,抑制通货膨胀,首先,要为私营经济的发展创造一个自由、公平竞争的环境。这就要求打破国有企业对市场的垄断,打破国有企业对银行、通讯、电力、能源等各个核心经济领域的市场垄断,允许私营经济在各个竞争性行业的自由竞争和自由进入。其次,要降低私营企业的税费负担。根据报纸披露,中国企业的税负痛苦指数已经位居世界前列,特别是各相关管理部门收费、罚款的随意性,政府相关部门的权力寻租,更成为企业的沉重负担。因此,要减少企业税费负担,必须进行政治体制改革。中国庞大而低效的政府部门已经消耗了中国财政收入的42%,远高于日本的2.5%,美国的9%,不仅造成巨大的资源浪费而且加剧了寻租问题,因此,要大幅减少行政开支,就必须大力推进地方自治,推动民主化改革,只有一个自治、民主的社会,政府的膨胀才能得到有效抑制,政府预算才能得到有效监督;也只有对政府进行民主化改造,我们才能大幅降低行政开支,减少政府寻租,大幅降低企业与公民沉重的税费负担。再次,要保障市场竞争的公平性。降低私营经济的经营风险,就必须进一步强化法治,保障私人财产的安全,这就要求把私人财产的保护上升到宪法层面,只有这样,私人投资、私人权益才能得到有效保障,也才能鼓励长期投资。并且,私有财产的保障是民主的基础,只有财产权对政治权力形成有效的制衡,民主才能得到保证,没有财产权的保证,公民就会处于依附地位,失去自由。要保障公民权力,维护市场的公平竞争,我们还必须进一步加强法治,严厉打击各种不正当竞争行为、公权力的寻租,严惩各种对财产权和人身权的侵犯行为。最后,在创造一个宽松、公平竞争环境的基础上,我们还必须采取有效措施积极鼓励个人创业。要积极支持私营经济的发展,对于那些对地方经济发展、地方就业作出突出贡献的企业进行税收减免,对于个人创业进行扶植,鼓励风险基金的投资。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有效地强化市场作用,提高资源配置效率,降低交易成本,刺激经济发展。
在此基础上,我们还需要从根源上解决需求不足对经济的制约。中国人均GDP才3000多美元,人们的需求还很大,关键是由于贫富差距太大,造成大部分人需求无法满足,只要缩小贫富差距,巨大的需求潜力才会释放出来,支撑中国经济的持续发展,并且,中国庞大的市场有利于规模经济的实现,对经济发展有利。要缩小贫富差距,首先要保证初次分配的公平,依靠市场化与公平竞争实现,但由于机会、天赋的不均等,知识垄断与自然垄断、市场垄断造成的不均等客观存在,需要再分配进行纠正。西方发达国家主要通过遗产税、累进的个人所得税、财产税和平等型的社会福利制度进行调节,中国也需要向西方发达国家学习,通过税收与福利体制缩小贫富差距,当前紧要的是在减少行政开支、预算公开的情况下,大幅度增加福利与教育开支,废除等级式的社会保障体系,建立起平等的全覆盖的低水平社会保障体系,在获得公民信任基础上,开征遗产税与财产税。只要税收是公平的、透明的,支出是合理的,税收征收并不一定导致大量资本外逃,瑞典与芬兰、丹麦、德国就是榜样。然后,在二次分配基础上激活公民社会,鼓励民间互助和各种慈善组织的建立运作。通过有效的分配调节,我们不仅能够缩小社会贫富差距,而且能够建立统一的覆盖全国的社会保障体系,减轻普通大众对养老,教育、医疗的担忧,从而释放出巨大的消费需求,保障中国经济的持续发展。
由于市场化改革打破滞涨,增加了就业,而分配改革完善了社会保障,消除了农民工的生存压力,从两个角度减少了新生代农民工的失业担忧,并且为他们打开了已经封闭的机会之门、阶层流动之门。但仅仅这些还不够,因为与老农民工不同,新生代农民工并不满意继续做城乡边缘人的地位,继续卑微地处于社会分工的底层。要改变农民工的城乡边缘人地位,把他们赶回农村老家显然违背他们意愿,会遭到他们的强烈抗议,鉴于2亿多的城乡边缘人规模庞大,社会整体对二元体制的憎恨,政府权威的急剧下降,这种做法无异于政治自杀。因此,明智的做法是尽快废除二元户籍体制,实行统一的国民待遇,并尽快明确农村土地产权,在合适的时间、地点推动土地产权改革,这一方面可以促进土地的规模化、产业化经营,提高农业生产效率;另一方面可以大幅降低城市房价,让住房价格回归理性水平。在统一的国民待遇与土地产权明晰化基础上,城乡人口可以双向自由流动,这既有利于农民城市化,也有利于农村的现代化,缩小城乡收入差距。只要废除二元户籍体制,大幅降低房价,建立起统一的国民社会保障体系,农民工就有平等的机会融入城市,实现城市化梦想。要提高新生代农民工的地位,我们还必须提供公平的就业机会,在就业准入、职位提升等方面使他们获得平等机会。随着国退民进的推进,政府的大规模精简,小政府大市场格局的形成,自由竞争的市场有利于保障就业、发展机会的均等;而民主体制的健全,必然导致体制内外收入差距的缩小,体制内机会的公平开放。出身将不再决定一个人的命运,后天的努力与天赋才是个人实现阶层流动的主要因素。因此,只有进一步推进市场化、民主化、法制化,新生代农民工才能改善自己的地位,实现自己的生活理想和工作抱负,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有效化解中国当前面临的新经济困局与新失业问题,实现可持续发展。
[1]贺雪峰.地权的逻辑-中国土地制度向何处去 [M].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10.
[2]王文龙.国家兴衰探源:宏观社会资本视角[J].社会科学战线,2012,(6):51-56.
[3]王文龙.中国农村土地制度改革相关理论评述 [J].东南学术,2012,(4):19-28.
[4]王文龙.论三农问题治理新思维 [J],中州学刊,2012,(4):64-67.
[5]王文龙.土地权力不是神话而是现实[J],北京行政学院学报,2011,(6):26-30.
[6]王文龙.中国土地制度改革问题的探讨[J]云南财经大学学报,2012,(2):26-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