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态度、视角与方法——《剑桥中国隋唐史》的史料启示

2013-08-15童占芳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西安710062

名作欣赏 2013年2期
关键词:剑桥史料材料

⊙童占芳[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 西安 710062]

作 者:童占芳,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博士,研究方向:中国古代文学史。

作为学术研究的一支力量,域外汉学(中国学)以视野的广阔、材料的扎实和见解的精辟,在促进国内相关领域的研究方面,起到了不可忽视的重要作用,受到了国内学者的肯定。在某些领域,还引起了“宇文所安之后,唐诗史该怎么写?”“何处的汉学?怎样的慌张?”①之类的反思。

毋庸讳言,海外学者们独有的研究视野、治学态度、方法等确实能给我们不少启发。由剑桥大学东方学院中文系崔瑞德、费正清教授主编的《剑桥中国隋唐史》②正是这样的一本书。尽管此书的编撰初衷是为“西方的历史读者提供一部有内容的基础性的中国史著作”(《总编辑序》),但翻译出版后,得到了国内学界很高的评价,被认为“是一部结构严谨、资料丰富、内容充实的断代史,在不少问题上有独特的见解,自成一家之言”(《中译本前言》)。阅读此书,启示良多。其中最直接的是围绕史料的处理而体现出的有关态度、视角及方法的启示。

一、强烈的史料意识

域外所见隋唐史料资源与国内略同,研究隋唐,主要依据的史料也是《隋书》《新唐书》《旧唐书》《资治通鉴》以及《唐会要》《通典》《册府元龟》等。但在对待史料的态度以及史料的处理上,《剑桥隋唐史》很有特色。

首先是表现出很强的史料意识。在《导论》中专设“史料的问题”一节。不但交代了该书的史料依据,而且还总括了隋唐时期史料的特点:“与任何更早的中国历史相比,现存的隋唐时期的记载是很丰富的”(第35页),“唐代至今仍是近代的史学家几乎完全依靠官修史书和取材于官修史书的著作进行研究的中国历史最后一个重大时期。”(第36页)并且还能在历史的比较中将此期史料特征凸显出来:“唐与宋的史学的巨大差别之一是:人们根本不可能写出隋唐时期中国的任何地区的令人信服的历史,也同样不可能清楚地区分各地区差别很大的发展速度和以可靠的地区意识写出这个时期的历史。”(第37页)

其次是注意史料的发展与判断。能注意前后史料间的承接关系,将所依据史料的来源进行认真辨析,如指出《东观奏记》是《旧唐书》中宣宗时期历史的主要依据,《唐历》《续唐历》与《旧唐书》又一起成为“司马光的《资治通鉴》的关键材料的来源”。此外,还注意将研究中对史料基本判断与评价告诉读者,如称《通典》《唐会要》《册府元龟》是“三部行政方面的最优秀的类书”,“他们像正史那样主要根据原来史官编写的记载,有条理地阐述政府运转的情况”(第36页),概括力强,表述清晰而简洁。

第三是老老实实的治学态度。丝毫不讳言史料不足以及其后研究的假想性。对唐史上两次巨大的社会动乱(安史之乱与晚唐后期的各地叛乱)对史料造成破坏的情况有所交代。“除了韩愈写的一部顺宗的实录外,所有早期的编撰记录的情况我们都不知道。……756年以前的唐朝早期记录全在那一年被毁,当时史馆的馆址在安禄山占领长安时被焚。唯一留下的记录是史官韦述所写并保存在他家中的国史的私人底稿。此书由柳芳续至玄宗之末。”“在847年以后的几个皇帝时期,非常重要的实录根本没有编写。有几位皇帝的全部在位期或部分在位期有一部以上的实录,其中有几部实录(特别是顺宗时的实录)曾引起激烈的争论。”(第39页)

如此清晰的史料勾勒,为读者的深入阅读指出了一条门径。比较某些学术著作或者闪烁其词避而不谈,或者动辄数百,以“偏”骄人的参考书目(其实并不见得一定“参考过”),无疑要厚道许多。

二、重视史料的形成背景与倾向性

史料的甄别非常重要,但研究中却容易被忽略(有时甚至是被故意忽略,只为证明自己的观点正确)。尽管没有做专门的辨伪工作,但《剑桥中国隋唐史》非常在意史料的性质,尤其是对史料的形成背景及倾向性,有十分体贴的分析。藉此而进行的研究也就更加扎实可信。如“实录”:

实录通常写于皇帝死后不久(少数几个皇帝则在在位时就着手编写),当时一些当事人仍在政治舞台上活动,前一朝代的许多问题依然没有解决。在王朝的各个时期,实录被用来撰写本王朝的完整国史,其中包括本纪、反映具体行政活动领域的志及列传。……在这一背景下实际进行的修史工作与其说是文学创作,不如说是不断对材料进行选择、摘录和编辑的过程。档案文献虽然经过删节和编辑,但通常仍然保持原来的文字。一般地说,记载是完整和系统的;考虑到撰写时的环境,它在叙述事件时非常客观。修史者的个人意见明确以文字说明,他的好恶主要表现在材料的取舍上。……我们所看到的是一部“为记录”而写的历史,其目的是提供一种在编写时期被认为是正确的解释。近代史学家必须以自己的、完全不同于古人的观点来看待这些材料。对20世纪史学家极为关注的许多事情,传统的史学家却无一人论及。(第7页)

作者不是简单地质疑实录的真实性,而是将之置于产生的背景、目的等方面进行认真分析之后,认为实录虚构的可能性基本不存在,它局部的正确性无可置疑,只是可能在材料的选取、编排上有所用心,藉此曲折地表达态度。档案文献的性质与实录相似,保留下来的文字应是当初的面貌,只是可能删去了一些不愿被后人看到的东西。(即宇文所安所提醒我们注意的中国古代文献“语气的转折和犹疑处”。)

此外,《剑桥中国隋唐史》还指出历史上也可能出现编造史料的情况,如正史所载李世民的开国功绩。认为对待这类材料,就需要寻找旁证:

有些重要情况可能是唐太宗统治时期因太宗本人的坚持而编造出来的。根据其他材料,特别是根据从前被忽视的唐代初年的史料《大唐创业起居注》,历史学家已经能够对唐朝创立史的传统说法中的某些偏见和歪曲之处做出订正。(第139页)

提醒大家注意那些不十分被学界看重的史料,如温大雅《大唐创业起居注》对于高祖创业的旁证意义等。

作者还指出某种文体可能隐藏着非常重大的史料价值:

大赦令是一种被人们忽视的史料,对它们的广泛研究会引起人们的很大兴趣,因为它经常包含总的政策声明和国家形势的总结,以及一些关于特殊豁免、大赦和对贵族、各级官吏、平民百姓——有时也对某些个人——的提升和发放俸禄情况的内容。(第569页)

此书之所以能“剖歧析异,发人所未发,给人以启迪”,应该说是得益于作者所秉持的史料观。而对待史料的态度也反映出了《剑桥中国隋唐史》作者们严谨、严肃的学术态度。

三、史料不足征时,宁肯悬置问题

任何历史研究都会遇到史料不足的问题。一般的处理方式有两种:(1)不动声色地绕开,假装问题不存在,形成“集体漠视”。(2)到处找证据,只要对自己的观点有益,也不管是野史笔记还是来自政敌的文章,都不加辨别,拿来就用。《剑桥中国隋唐史》的作者们与上述方式不同,首先是不回避困难,其次是谨慎。宁肯悬置问题,也不草下结论。下面的这段话可为证明:

有几个晚唐宫廷中的主要问题我们永远也不可能得出满意的答案,因为文献不足征之故。这不是一个枝节问题,也不是一个如何自圆其说的问题,因为九世纪的材料,无论就数量或质量来说都有严重的缺陷。所以我们必须把中国的众多史料做非常仔细的推敲,尽可能不使他们的爱恶偏见和缺而不载的地方把我们引入歧途。自然这个方法看起来并不出众,但是对于某些晚唐的题目(例如9世纪的派系斗争,千余年来都在那里各执一词地解说纷纭)说来,由于缺乏过硬的新材料,所以究其实只能对传统的曲解加以解析,此外就再也不能有什么作为了。有时,我们能从唐代的诗文集中勾稽一星半点关于这些困难问题的材料,但毫不奇怪,这些用来确证发生在很久以前的事件的材料又往往是站不住脚的,或者是不可信的。(第511页)

作者认为,面对材料,研究者首先需要做到保证研究立场的客观性,不受材料中的情感与价值取向等的影响;其次,要敢于承认史料数量、质量的不足,更要努力从其他地方(如诗文集)寻找线索。第三,在没有充分材料证明的情况下,不去自圆其说,在承认前人研究可能是“传统的曲解”的基础上进行尽可能客观的解析。应该说,这段话已经非常全面地告诉了我们对待史料不足征时的应该有的态度和可行的路径。

《剑桥中国隋唐史》的作者处理唐宣宗时期的历史可作为上面这段文字的注解,也可以作为处理材料不足时的样板:

很难过细地评价宣宗的后两个时期……其中的一个原因是史料不足。由于朝廷基本档案被破坏,又由于9世纪最后25年叛乱期间行政解体,当90年代之初最后要求按常规修宣宗实录时,竟不能以正常方式编出“一个字”来。以为奉命做这一吃力不讨好的工作的历史学家裴庭裕确曾编撰了一本三卷的关于宣宗朝逸闻轶事的书,署名《东观奏记》。这本书是我们了解宣宗个人品质的主要材料,可是它实际上没有提供有关重大政治问题的情况。他的本纪和这时期少数人物的传记(在10世纪中叶被编成《旧唐书》的一部分)都有这个缺点,特别是9世纪50年代更是这样,因为他们通常只有空空洞洞的官职。《唐会要》和《册府元龟》这两种非常重要的文献汇编也仓促地漏掉了宣宗后期的条目。所以下面关于9世纪40年代和50年代唐代朝廷的一些论述是假设性的。(第618—619页)

这段话的示范意义在于:首先,是对于史料缺乏的原因及当时的影响就有交代;其次,在史料不足的情况下,努力寻找线索,笔记也可以被纳入史料范围;第三,笔记有史料价值,但与正史、政书体通史等相比,也有不足:“没有提供重大政治问题的情况”;第四,是最重要的一点,绝不避讳承认史料不足基础上研究的“假设性”。

历史上对永贞革新的性质一直争论不休,《剑桥中国隋唐史》从史料不足的原因入手,对双方分歧的原因也有所涉及:

这次短命的改革事件背后的问题是非常难以做出解答的。有关这些事件的原始材料数量很少,问题成堆。很明显,许多材料都被故意毁弃,而几乎每一件流传下来的东西都有敌视二王集团的语气,所以要分析他们的动机只能靠猜测了。对这些问题历来有两种看法:多数文人历史学者认为他们是小人,是专为自己打算的政治流氓;可是,另外一些作者则把他们看成是反对前朝虐政的改革家,说他们是敢于除掉可恶的宦官。(第553页)

从上述分析出发,加上对杜佑及其周围人际的关注,对革新失败的原因进行简要分析后,作者接着说:“不好肯定地说二王集团的最终目标是什么。至少在我们对这个时期的文化史有更深入的了解以前,情况也只能是这样。”

《剑桥中国隋唐史》中,因史料不足而没有得出最后的肯定性结论的地方很多,但此书的价值并没有因此受损。不追求绝对正确、全知全能,在承认学者能力的有限性的同时,也不放弃对无限的追求,这种态度是今天浮躁的我们特别需要学习的。

四、剖歧析异,寻幽探源的探索精神

尽管存在着史料不足等诸多困难,很多的问题悬而未决,但此书还是取得学术界较高评价。其中一个重要原因还在于它的精当细致分析的基础上所得出的相对坚实的结论,正如《中译本前言》中所指出的那样:

在隋唐后期史料缺乏的同时,又尽量发幽钩沉,积极探讨过去隋唐史研究中较少或无人问津的课题,给人们描绘出唐后期比较清晰的轮廓。

这“比较清晰的轮廓”还是来自对材料的整体研究和深入甄别。对众说纷纭的牛李党争的处理就是一例。

它首先指出有关史料存在两个问题,一是“唐代的传记资料只限于统治精英集团中的一部分人士”,且“常常是矛盾百出和挂一漏万”;二是“材料质量差”,导致9世纪朋党关系网(家族关系、共同的出身、科举或宦途中的师生关系、同僚关系以及单纯的恩仇关系)的许多细节晦暗不明,所以只能集中对双方的几位领袖人物进行研究。《剑桥中国隋唐史》首先从党争的起源——学术界所认为的元和四年的贤良方正直言极谏科考试入手,发现当年引起轩然大波的牛僧儒、李宗闵、皇甫湜三人的试策今只存皇甫湜的。作者认为,这篇被学界视做“整个该党共同观点”的文章“用处是极其有限的”(第597页),原因在于“皇甫湜本人后来消失于舞台”,而且在9世纪的20年代和30年代从未参加政治活动;细读皇甫湜试策,只是从古代的书籍中引用了一些关于国家治理的观点,也没有发现任何批评宰相李吉甫的语言甚至暗示。作者顺此证明十三年后李宗闵之子李德裕因此对他们实行报复的猜想无法成立。稍后又转而研究极为重要的朋党领袖(李德裕、李宗闵、牛僧儒)文集中的其他文章。最后作者认为,尽管“论文的作者们在朋党倾轧不已和政治安全无保障的时候提出了值得思考的问题,但是他们都没有把哲学和政治的组合加以联系,也没有说明什么观点和态度把这些人分成李党或牛党”(第598页)。而对于从战争角度出发得出的“牛党主和”“、李党主战”结论,对于陈寅恪士族庶族矛盾的说法,作者也一一加以辨析,认为“证据远远不够”,“不能说中举的士子一定出身寒素,而利用庇荫的人就一定来自名门和大族。”(第600页)

对晚唐党争的研究,尊重材料,从梳理唯一留存的皇甫湜的对策入手,最后的结论是:

我们所了解的朋党成员的具体情况,还不允许我们做出社会或经济状况的分析……如果要在诸朋党的上层之间作出前后一贯的社会学的区分,证据就远远不够了。(第600—601页)

作者似乎是带我们绕了一个大圈之后又回到了起点。既未给一个清晰的、言之凿凿的结论,又未能指出几条值得深入研究的路径。但是,跟着绕了一圈之后,相信读者至少能知道,晚唐党争不是什么。比如不是主战主和国政方针之争,不是士族庶族意识之争,也不会因为一次考试影响了其后半个世纪的人际恩怨。也许我们会从此明白,历史不仅仅是无数个规律的组合,历史是多样、多元的,历史事件、人物都具有个别性。对于这样一个个的个别,方法的多元十分重要。但无论如何多元,对史料的尊重,从史料入手都是必须的。

如此史料观,关乎对读者群的预设,也关乎学术的态度与品格。《剑桥中国隋唐史》不是故作高深的高头讲章,而是清醒、客观、冷静的转述者,老实、坦诚而又不失深刻与智慧。它娓娓道来,知无不言,绝不为树立权威而高深莫测,也不故弄玄虚、玩弄花招。这态度,是出于对读者的知识与智慧、识见的充分尊重与信任。

此外,该书在方法论上的启发还有不少,如它对历史人物体贴周到的理解,主要是采取了文化分析、心态分析法。它不做简单的高高在上的道德批判,真正表现出了“了解之同情”。对隋炀帝性格来源的分析是一例:“杨坚的性格是多方面的。有几个可与传统的中国价值观和行为准则联系起来,有几方面可用他生活的时代和社会环境来解释,有几方面涉及他追求最高权势的变态心理(这是相当普遍的),最后几个方面则是他品质中特有的。”(第56页)对安史之乱后长安乃至全帝国的心态的分析也是一例,独到、深刻:

长安陷落后不久便出现了8世纪后期经常能见到的悲观失望的不信任情绪和严厉批评的情绪。(第513页)

在全帝国,占主导的心情是松了一口气,而不是欢欣鼓舞。以前人们很多次对胜利抱有希望,结果反而失望。现在“胜利”已经来临,但“胜利”是暗淡的,是通过代价十分昂贵的回纥盟军的干预和对叛乱者的全面宽大取得的。(第440页)

书中还不乏睿智而深刻的思考与流畅、精辟、极具概括力的表达,如:“6世纪中国最引人注目的特征是它的文化的多样化及地区的和种族的差异和不相容性。”(第45页)“她(武后)一直易受攻击,她的地位是靠个人的控制而不是任何坚实的制度基础来维系的。(第260页)“允许一定范围的徇私舞弊是堵塞批评的一个权宜之计。”(第282页)“道教和密宗佛教都不鼓励玄宗积极过问公共事务。两者都鼓励修身养性。”(第374页)

本书作者善于概括与提升,往往能将现象背后的本质甚至潜在的心态指出。有时候看仿佛偏离了研究对象,但我们能从中感觉到,学问背后的睿智与情怀。这,也是我们今天的学术研究所缺乏的。

唐代文学会会长陈尚君先生曾经说过:“看过《唐代的外来文明》《剑桥中国隋唐史》《清朝开国史》等,深感国外汉学界对文献的占有,对已有研究的尊重,议论的深入切实,都超出我的想象。”③著名唐史专家张国刚先生曾亲沐剑桥暖阳,他笔下的这段文字引人深思:“东方学院的大学教授们或者整日伏案,或者骑着一辆旧自行车,奔走于图书馆、办公室之间,这里没有人们想象的豪华和气派,有的是学者的淡泊和安然。徜徉在剑桥的校园里,你将会自然而然地感受到学术的尊严和知识的魅力。”④《剑桥中国隋唐史》之所以能做得这么好,能给我们这么多的启示,应是得益于如此学术氛围吧?

① 分见蒋寅:《在宇文所安之后,如何写唐诗史?》,《读书》2005年第4期;李怡:《何处的汉学?怎样的慌张?——讨论西方汉学的基本角度与立场》,《江西社会科学》2008年第5期。

② [英]崔瑞德、[美]费正清主编:《剑桥中国隋唐史》,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西方汉学研究课题组翻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0年出版。文中引用本书的,仅在引文后标出页码,不再重复注释。

③ 董乃斌、赵昌平、陈尚君:《史料·视角·方法——关于二十世纪唐代文学研究的对话》,《文学遗产》1998年第4期。

④ 张国刚:《剑桥大学中国学的历史与现状》,《传统文化与现代化》1995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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