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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白雪公主之魔镜魔镜》的后现代女性主义解读

2013-08-15韩翠萍长江大学文理学院湖北荆州434020

名作欣赏 2013年27期
关键词:魔镜王后白雪公主

⊙韩翠萍[长江大学文理学院, 湖北 荆州 434020]

引言

塔西姆·辛导演于2012年6月将格林经典童话《白雪公主》搬上了银幕,名为《白雪公主之魔镜魔镜》。在电影中,导演以一种荒诞、反叛的叙述方式把格林童话进行了解构与颠覆。影片无论是在话语权构建、人物主体塑造还是人物关系构建等方面,均展现出了强烈的后现代女性主义色彩,是新时代女性不满传统男权话语的霸占权,而做出的有力反击。

20世纪八九十年代后,女性主义走入后现代女性主义的阶段。后现代女性主义吸收了后现代主义的思想成分,并从女性立场经验出发,以女性独特的思维表述方式将后现代理论导向对男权制文化和生殖器中心话语的批判。其思想来源主要有∶法国大思想家福柯关于权力和话语的理论、心理分析;拉康的“象征秩序”理论以及解构主义;德里达的“从基本的二元对立、存在—虚无中解放”的思想。概括来说,后现代女性主义主要包括以下观点:质疑“宏大的法则和原理”本身的合法性;挑战本质主义的社会建构论,反对性别两分和性别不平衡;反对传统男性话语霸权模式,主张构建女性话语;反对传统形而上学的二元模式,提倡多元论和相对论。在影片《白雪公主之魔镜魔镜》中,这些后现代女性主义理念得到了很好的诠释。

一、重建女性话语

福柯的话语权力理论强调权力和话语的不可分割性,福柯在他的权力—知识形成学说中清楚地表明:权力的实施创造了知识,知识本身又产生了权力,权力是由话语组成的,话语是权力的产物,在话语的实践中潜藏着权力的运作,话语的争夺实质上即权力的争夺,话语的拥有意味着权力的拥有。

后现代女性主义质疑男权话语的合法性,以话语为基点揭示意识形态构建的奥秘与运作机制,视话语为一切权力的根源,号召建构女性话语。通过女性身体本身和真实的女性经验来创造女性话语,以便对抗男权文化传统的权力话语,颠覆男性话语在社会历史过程中的统治地位。

格林版《白雪公主》故事结构单一,遵循童话故事线性叙事的传统,开宗名义,翻开童话书,以第三人称的口吻讲述“白雪公主”的故事,以她最终为王子拯救,恶王后受到上帝的处罚,结束了作恶多端的生命而结束。

影片《白雪公主之魔镜魔镜》则采取多结构交错叙述,以恶王后念念有词、转动水晶球开始。王后宣称这是“她”的故事,强调“她”才是故事的主角。她以第一人称叙事挑战男性作为叙事者的权威,与女性主义呼吁女性书写的诉求相契合。随着高潮迭起的情节发展,故事最终反转为“白雪公主”的故事。公主在与王后决一死战之时,对王子说:“关在城堡的时候我读了很多书。我看的很多故事都是以王子救公主做结尾。我现在想改写故事结尾了。”白雪公主义无反顾地扑向自己的使命,改写了经典叙事。

二、重构女性主体

后现代女权主义认为,在父权文化下女性的特征是由男性来界定的,所建构的女性主体性是由男性话语构成的,不是建立在女性经验基础上的,这种界定和建构必然地产生了对女性的歪曲和误解,这样的女性主体性不利于真正改变女性的地位。因此,它主张在解构父权制男权中心文化对女性本质特征的设定与歪曲的前提下,使女性成为自身经验的言说主体并在女性经验基础上,寻找和认识女性真实的自我,重新建构女性主体性。

格林童话中的公主、王后是男权视角下被边缘化的女性形象,是相对于男性的“他者”。女性要么是像王后那样恶毒邪恶的“魔鬼”,要么是像白雪公主那样柔弱温顺的“天使”。其实这里所刻画的女性形象多是一种虚假的形象,反映了男性作家的性别偏见和置女性于从属地位的愿望,通过模式化的故事结构在惩恶扬善的幌子下将女性神圣化与妖魔化,扭曲并践踏了女性的人格,制造了符合男性自己性别利益的两性关系神话,并自始至终彰显出男性权力的绝对主动。

电影《白雪公主之魔镜魔镜》皇后的性格更加丰满立体。在格林童话里,女王邪恶残忍,因为空虚与嫉妒心,才搞出诸多事端;而在影片当中,关乎的是与权力有关的欲望,她想要得到整个王国,她要利用她的美貌达到这一目的。她既是一个恶毒的巫婆,也是一个真实的有血有肉的女人。她阔气风光的背后是穷困潦倒的窘境。她极力维护已青春不在的容颜。看到英俊的王子,她春心荡摇,穷追不舍。当她嫉妒白雪公主的美貌并将其驱赶到森林时,她的狠毒、无情令人憎恨;当她刻意在王子面前表现自己,展示自己的女人味的时候,又令人忍俊不禁。

电影《白雪公主之魔镜魔镜》中公主的形象也更加丰满立体。白雪公主一反童话故事中柔弱温顺的形象,展现出了领袖气度、王者风范。她美丽、俏皮、纯真,具备传统意义上女性的美;更重要的是,她勇敢、独立、坚强、聪慧。她占据了传统上由个人英雄主义的西方男性所扮演的角色,她不需要“被救”,因为她能“自救”并且“救人”。她身负使命感,积极行动,用心谋划,虽然被困塔中,对外界一无所知,但她没有忘记自己作为王位合法继承人的身份。女佣的提醒让她走出城堡,她先是在雪林中救了阿尔科特王子。随后,她将强征来的税收归还百姓,赢得百姓的拥戴。在与王后的生死决战中,她一马当先,拒绝任何人的帮助,用父亲失踪前给的短剑刺向怪兽的月牙形饰物,救出了危急中的王子,也驱除了王后加之于父亲身上的魔咒,怪兽化身为父亲;与此同时,王后胸前的月牙形饰物掉落,光泽尽失,王后瞬间美貌顿失,皱纹遍布,变身丑陋的老妇人。尤其是在最后,王后的毒苹果并没能诱惑聪明的公主,她洞悉王后的阴谋,用小刀削开红苹果,请王后先吃。

三、重构男性和女性的关系

后现代女权主义者充分肯定事物多样性、差异性的重要,并认为要对任何一个具有普遍性和本质主义的现代概念和理论进行审视和批判。它提出一种新的以性别差异为基础的男女平等观来取代传统的、抽象的男女平等观。它认为,男性和女性的关系不是对立的,而是具有内在联系的、相辅相成的和相互依存的伙伴关系;认为应建立以性别差异为基础而把男女平等看成是在承认个体独特性的前提下女性与男性的具体平等;主张与男性开展全面合作,争取男性的支持,使男性中的许多人都可以成为女性的盟友和伙伴,它主张男女关系应从男性统治模式转变为伙伴关系模式。

格林版童话中男性与女性关系体现了男性统治模式。缺席的父亲形象,强调了父权制原则。王子与公主的关系是选择与被选择、拯救与等待拯救。王子英俊潇洒、机智勇敢、武艺超群,拯救蒙难的公主是他们的荣耀和职责。公主在王子到来以前晕倒,在被选择以后醒过来。我们可以明显感觉到女性是弱者,因为她“躺着”;她没有主观能动性,因为她是被动的;她也没有意识,因为她睡着了。因此,她不但对社会一无是处,甚至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静静地、耐心地等待——等待某个男性把她从逆境中解救出来,和她结婚,给她荣华富贵。公主与七个小矮人的关系亦是如此。小矮人同情白雪公主的遭遇,收留了公主。公主是弱者,是被小矮人保护和帮助的对象。

在影片《白雪公主之魔镜魔镜》中,影片中的白雪公主积极主动,彰显了自我的个性和尊严,不再被动地等待王子的救赎,而是实现了与王子的平等甚至是超越。在森林中,公主拯救了被小矮人倒吊在树上的王子。在王后舞会上,公主主动与王子接近,向他求救。在王后的婚礼上,她带领小矮人劫走王子,并用“真爱之吻”驱除魔咒,拯救了自己的爱情。白雪公主用自己的能力捍卫了国家主权,救出了被女巫迫害的父亲,并最终赢得了属于自己的爱情。相较之下,王子英俊却不够潇洒,勇敢却不够机智。他骄傲自负,毫无城府,鲁莽冲动,打不过假扮巨人的小矮人,也打不过接受过“魔鬼训练”的公主。王子想拯救公主,最后却是自己被白雪公主救了两次。作为传统意义上的高富帅,身份尊贵的王子在此不再是一个英雄角色,而是一个有勇无谋、屡战屡败的冒失鬼。

白雪公主与小矮人的关系,也转变为相互合作的伙伴关系。小矮人收留了公主,并传授绝学于她,他们鼓励并帮助她救出王子。公主则在帮助小矮人重获了尊严,回归正常人的生活,在木偶即将摧毁小木屋打败小矮人时,英勇地拯救了他们。

此外,影片中的王后不顾与王子的年龄差距,极力向王子示好,并企图控制占有王子,这也很好地诠释了后现代女性主义,解构并颠覆了男性文本中男性与女性之间的关系。

结语

作为好莱坞商业大片而言,塔西姆·辛想拍摄的是一个动作冒险类的影片,正如他所言:“我们对童话进行改写,为的是让它更加好玩、让故事更好看,而不是要去颠覆什么经典。这一切,都是为现在的观众的审美口味在考虑。”白雪公主故事的改写也并不是革命性的颠覆,她的成功某种意义上还在于男性对她的启蒙和训练。然而从整个影片的人物塑造、话语权构建及人物关系构建上,这部华丽并具有喜感的影片闪耀着后现代女性主义的光芒。它成功地将童话中依附他人才能生存和获得幸福的白雪公主塑造成了具有独立人格、能够靠自己开拓人生道路争取幸福的新女性,更切合时代背景,也更具时代意义。

[1]刁杰阁.被颠覆的文本——从解构视角看《白雪公主之魔镜魔镜》[J].西安文理学院学报,20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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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张丽华.女性叙事主流意识形态——《白雪公主》的动素模型解读[J].作家杂志,20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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