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女人 三种爱:浅析维多利亚时代的三个叛逆女性的爱情观
2013-08-15中国医科大学沈阳110001
⊙王 焱[中国医科大学, 沈阳 110001]
爱是永恒的主题。在维多利亚时代,女性是如何追求爱情的呢?简·爱、凯瑟琳和苔丝,这三位女性有着不同的生活背景以及不同的性格特征,因而她们对爱的追求也各不相同。
简·爱是夏洛蒂·勃朗特笔下的光辉形象,她和罗切斯特之间动人的爱情故事被世人称道。简·爱的一生充满坎坷与曲折,她幼年丧失双亲,到盖茨黑德府后受到凌虐以及在环境恶劣、制度专横苛刻的罗沃德孤儿学校遭到各种束缚和摧残,然而物质的困顿却铸炼了她独立的精神,启蒙的精神滋养培育出她知书达理、多才多艺的品质。她蔑视权贵,从不向恶势力低头,在她身上有着一种独立坚强的精神,这种精神不仅指导她日常生活的待人接物,以及与不幸命运的抗争,同时也支撑着她的爱情追求。
在与罗切斯特的恋爱中,她自信、果断,坚持自我的选择,敢于主动出击。她丝毫不以自己卑微的地位、出身为耻,轻视世俗功利,大胆执著,可谓不顾一切。她爱罗切斯特,因为她从他的额头上看到“睿智的灵光”,从他坚毅而顽强的嘴巴上看到了如火的热情。这正是简·爱心目中充满男子气概的爱人形象。从罗切斯特待人接物体现出来的刚毅、正直不阿和蔑视权贵,与简·爱产生了心灵的共鸣。
约翰牧师是一个以宗教狂热掩盖其勃勃野心的典型代表,他冷酷、自私、伪善,用所谓的“神恩”来压抑人的一切正常情欲。尽管约翰长得英俊潇洒,又曾经在患难时帮助过简·爱,当他提出让简·爱作为他的妻子前往印度传教时,这种人为地迫使正常人遭受炼狱煎熬的做法,遭到简·爱的拒绝。可见,简·爱对于真爱的追求是坚定而执著的。
启蒙时代的理性精神铸造了简·爱清醒理智的心灵,这种心灵使她即使处于幸福与狂热之巅,仍保持着一分理智,一分清醒。这正是简·爱在获悉罗切斯特的妻子依然活着,她依然无法获得平等的地位和权利后便毫不犹豫地离开罗切斯特的原因。当罗切斯特的危机终于解除而她也获得与罗切斯特在财产、身份上的平等后,简·爱才又回到爱人的身边。简·爱所追求的是一种平等的爱。
简·爱在用自己的行动表明:自己有权平等地追求一份属于自己的爱情。她地位卑微,长得也不美,却以自己的独特气质吸引着所有的人。两性之间是平等的,女子必须有独立的人格,要自尊自爱,不依附于其他人才可以赢得别人的尊重和热爱,才会有真正的幸福。爱情须以平等和互相独立作为基础,不是一味地接受对方的给予。假若简·爱选择留下,甘心当个无名无分、近乎情妇的妻子,罗切斯特会像当初那样痴爱着她吗?他爱的是不卑不亢、自尊自重的简·爱,不是一个躲在他怀中只懂得接受疼爱的女子!简·爱是一代又一代的女性心中最平易近人的偶像,她不会难以靠近,她的影子飘散在我们的周围,以她为准则,大家都可以生活得自信坦荡,都可以沿着命运给予的线索找到自己真正的幸福所在。
凯瑟琳是艾米莉·勃朗特笔下的一个悲剧人物。她与希斯克厉夫的爱情悲剧就在于她意识到了他们社会地位的悬殊,却幻想借她所羡慕的林顿家的富有来帮助希斯克厉夫高升,使她哥哥无权阻碍他们的爱情,这显然是荒谬不可能的。凯瑟琳聪明伶俐,活泼任性,她崇尚个性自然发展,憎恨社会习俗条条框框的束缚,而希斯克厉夫也正是这样一个自然人。然而,在当时社会背景下,他们之间爱情的萌发是不合乎情理的。凯瑟琳出身于一个古老的家族,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世俗门第观念的侵染,成为自己阶级教养的囚徒。她认为嫁给希斯克厉夫会降低自己的身份,最后背叛了希斯克厉夫,嫁给了她不了解、也根本不爱的但温顺、文雅而漂亮的埃德加·林顿少爷——一个与他们门当户对,英俊而体面的富家公子。
凯瑟琳屈从了世俗,也就违背了自己的天性;背叛了自己的情感,从而陷入自己织就的罗网中,造成这个爱情悲剧的直接原因是她的虚荣、无知和愚蠢,为此她葬送了自己的青春、爱情和生命,也毁了对她始终一往情深的希斯克厉夫。凯瑟琳割裂了婚姻与爱情的纽带,她背叛了她最爱的人,背叛了自己,最终在自己编织的罗网中挣扎着死去。她的爱情悲剧不仅是个人的悲剧,也是时代的悲剧。
苔丝是哈代笔下一系列人物中最具光彩的一个。她以其平凡而真实的自然天性抗争着社会虚伪的道德,这种自然天性也指引着她对爱情的追求。
处于经济和社会地位低下的苔丝,在妙龄少女时期,尽管家道贫寒,苔丝丝毫无父母那种联家认亲的虚荣和嫁给阔人的侥幸心理。父母极力敦促苔丝到一家叫德伯维尔的名门望族去认亲,试图得到一些好处,甚至希望长相漂亮的苔丝能与德伯维尔家的某位绅士结婚,但是苔丝对此不屑一顾。不幸的是,在去德伯维尔家特兰岭的旅程中,就在那迷雾缭绕、昏暗不清的狩猎林里,亚雷克·德伯维尔玷污了苔丝,从此留下了她遗憾终身的灾难。她从还只是个涉世未深的纯情少女,变成了一个有着苦涩经历的复杂妇人。尽管周围一切对苔丝的痛苦似乎冷漠无情,但苔丝有着渴望生命、追求幸福的天性,她并非是一个自甘沉沦的女人。失身后,苔丝所选择的一条路也与当时的成见陋习背道而驰。她既没有顺水推舟甘当亚雷克·德伯维尔的姘妇,也没有想方设法进而使他们的关系合法化,而是宁可成为令人侧目的“不正派女人”,而绝不做无爱情的结合。
在牛奶场,苔丝的平静生活被安琪儿·克莱尔打破。安琪儿·克莱尔是那个时代较为进步的知识分子,他不注重社会地位的高低,不计较金钱财富的多少,而愿意回归自然,去寻找纯真质朴的爱人。天真纯洁的苔丝正是他所渴望的恋人。苔丝也为安琪儿的彬彬有礼和热诚大方所吸引,深深地爱上他,她不只是把他视为天使,而是看作上帝,是自己的命运之神,安琪儿用竖琴奏出的音乐似乎来自天堂,苔丝愿为他甘心牺牲一切。在这段时间里,他们的生活似乎是人间天堂里甜美的梦。就在他们在古老的德伯维尔家族的旧居结婚的当天晚上,厄运又降临到苔丝头上。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苔丝的“罪过”是不可以饶恕的。当安琪儿与苔丝彼此袒露了自己过去不光彩的经历之后,家境贫穷的苔丝可以原谅安琪儿过去有过的一段放荡生活,而家境富裕的安琪儿却不能原谅苔丝过去曾有过的不幸。这可以说明当时传统社会的不公正。安琪儿是社会的产物,维多利亚时代的文化土壤依然使他与现代文明存在着根深蒂固的联系,因此在他与代表自然天性的苔丝之间始终存在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当他对苔丝的幻梦破灭后,这个软弱的知识分子不仅没有进一步看清社会的本质,反而归咎于受害的苔丝,也加入了迫害苔丝的冷酷无情的卫道士的阵营中。而苔丝始终忠于自己的感情,为躲避男性的迫害,不惜剪去自己的眉毛。
苔丝坚贞不渝的爱固然值得赞赏,然而她的爱是盲目的,过于狂热的爱使她无法分清安琪儿的脆弱与虚伪,而用宿命论的观点暗示自己的噩运,一味地将所有的罪责归咎于自身,默默地承受所有的痛苦与折磨,做着毫无价值的牺牲。总之,苔丝的爱不受理性的支配,具有一定的盲目性。
三位女性由于有着不同的爱情观,而最终导致了不同的爱情结局。真可谓三个女人,三种爱。从来,在爱情生活中女性似乎都是被动的角色,是一个被爱者,没有真正去爱的主动性和权利,受宠爱或被遗弃,都无法选择。比较她们的爱情追求,希望当今的中国女性从她们的情感历程中探寻到一些警醒世人的东西。
在当今的现实世界里,人们都疯狂地为了金钱和地位而淹没爱情。在穷与富之间选择富,在爱与不爱之间选择不爱。很少有人会像简·爱这样为爱情为个体的人格尊严抛弃所有,而且义无反顾。也许当人们穷得只剩下钱时,他们才会去追求真爱。可被铜臭熏过的精神还配拥有真爱吗?也许到了化繁为简、返璞归真的时候了。在追求物质生活的时候,应该在生活中灌注一些真情和温情,追求一份本真的温馨、和谐和宽容。让我们也追求全心付出的感觉,不计得失的简化的感情,纯净得像一杯水,缓缓地洒落人间。从世俗的喧嚣浮华中脱离出来,做拥有独立人格并可以自尊、自爱、自立、自信的女子,即使是一株野百合,也会有自己的骄傲,也会找到属于自己的永远的春天。
但愿当今中国女性不要像凯瑟琳和苔丝那样倒在幸福的中途,而要像简·爱那样,对待爱情,自信而坚强,绝不盲目地使自己陷入没结果的被动地位,而应更看重个人的人格和尊严,视相互尊重与人格平等为爱情的前提和基础。
[1]吴晶.维多利亚时代的三个叛逆女性[J].外国文学研究,1994(2).
[2]孙慧芬,王祖德.世界文学名著选评·简论《呼啸山庄》[M].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19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