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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缘的“航行”——对《黑暗中的航行》的后殖民女性主义解读

2013-08-15江苏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江苏徐州221116

名作欣赏 2013年6期
关键词:后殖民沃尔特里斯

⊙张 跃[江苏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 江苏 徐州 221116]

作 者:张 跃,江苏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英语语言文学在读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现当代英美文学。

现当代著名英国女作家简·里斯(Jean Rhys,1894—1979年),出生在加勒比海地区,因其知名的代表作《藻海无边》(Wide Sargasso Sea,1966)名噪文坛,并因此确立了其“优秀的女性主义作家与后殖民女性作家”的声誉。此后,简·里斯陆续出版了多部作品,但都未被引起足够的重视和研究。简·里斯本人的一生始终过着漂泊不定的生活。而同时也正是这样的生活体验使得她对于社会底层和受压迫的人群的生活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和叙述他们不幸状况的热情,正是这种叙述的独特才能,才使得里斯创造出了独具一格、别开生面的文学作品。如果我们将里斯与其同时代的作家如凯塞琳·曼斯菲尔德、弗吉尼亚·沃尔夫等相比较的话,我们会发现她作品的描写对象以及主题的思想其实已经远远超出了那个时代。

简·里斯的作品《黑暗中的航行》(Voyage in the Dark,1934)这部典型的西印度小说也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但这部小说不仅反映了在以男性为主导的处于社会压迫下最底层妇女的心态,而且触及妇女地位低下是因为没有经济独立性的这一实质问题,因而获得更加广泛和深刻的社会意义。“殖民地的女性面对着帝国主义的内部殖民文化和男权主义社会的双重压迫,处于一种被双重边缘化的境地之中。”而这正也激起了斯皮瓦克所说的“第三世界文学”的创作。

一、“母国”中的“他者”

安娜·摩根是一个来自西印度群岛的女孩,在伦敦这个帝国大都市里作为一名城市巡回演出的歌手,她过着捉襟见肘的飘荡生活。孤独、无助、举目无亲,安娜的生活居无定所,经常租住在廉价的小公寓里。在英国这个典型的殖民者国家里,英国本土的社会文化就是一种标准的规范,而在对待那些殖民地国家的居民时,他们总是把这种自认为优越而真理性的规范作为衡量的尺度,因此从这个规范来看,安娜·摩根的“他性”(otherness)展现的一览无余。因为“在白人男性心目中至少是在他们的潜意识中,他们认为:在妇女与第三世界殖民地半殖民地民族之间,存在着一种内在的相似性。与白人男性所占据的中心和主宰地位相比,他(她)们都处于边缘的,从属的位置,都被看做是异己的‘他者’”。作为来自英属西印度群岛的居民,语言与行为方式很容易使她与主流社会文化割离开来。而英国文化所固有的偏见和歧视也是造成安娜·摩根悲剧的根源。

在文中,安娜总是回忆自己的家乡,而她也总是试图和朋友或者情人分享她的关于故乡的记忆,不幸的是,她的记忆总是被轻视或者是被对方所曲解。文中有处细节,当安娜喝酒的时候向沃尔特讲述自己家乡的庄园以及多米尼克的美丽风光时,沃尔特的反应是略带嘲讽和不屑的:

“我是个地地道道的西印度人。”我不停地说道。

“我是母亲家族的第十五代子孙。”

“你说什么?”他说,带着一点儿嘲弄的语气。

“你应该去看看康斯坦茨庄园,”我说,“那是座古老的庄园——属于我妈妈的家族。非常美,我真希望你能亲眼看见。”

“我也希望,”他说,“我相信一定很美。”

虽然安娜总是宣扬自己的西印度身份,但是她的这种自以为豪的身份认同在沃尔特看来却是低俗、劣等的特性,从而与自己的英国身份不相符,而这也是最终安娜被始乱终弃的主要原因。

安娜的继母海斯特是一个以英国本土居民自居的英国典型殖民地文化的代表人物,她对西印度人总是抱着一种厌恶和挑剔的态度,把他们看做是低劣一等的群体。当海斯特看到黑人女佣头顶着重物行走的时候,她说:“这些人的头是什么做的?就算白种男人也举不起这么重的东西。他们的头肯定是木头之类的东西做的。”而海斯特作为帝国优越文化的代表,一直想要安娜接受所谓的英国正统教育,试图把她培养成为英式淑女。而这是她文化强迫的内容:

我问心无愧。我竭尽所能帮助你,可就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我想让你学会淑女的谈吐、举止和仪态,可你还是个黑鬼。我知道我什么也做不了,不可能把你和那些佣人分开。还有你唱歌的声音!活脱脱跟弗朗辛那个可怕的女孩一样。你们两个偷偷在食品间里说话的声音,我都分不清谁是谁。我下决心带你来英国,是想给你一次机会。现在你有越来越坏的趋势。

在海斯特看来,安娜和黑人女佣混在一块降低了自己的地位,因而需要通过英国教育来净化安娜的心灵,不过海斯特却很失望地发现被安娜拒绝了:“‘喝点茶再走。’‘不用了,谢谢,’我说。”

甚至连街上的警察也对她产生了排斥之意:“街角的警察注意到我,他看我的样子就像在看该死的大猩猩——真的大猩猩,比黑猩猩还难看。”

“他们的表情、他们高亢平滑的声音。像高不可越的墙,向你逼近,挤压着你,你什么也做不了。”

我们可以看出,在英国这一殖民帝国眼中,安娜只不过是来自其殖民地的“他者”,她与主流文化间的差异使得她被排斥在外。

二、作为边缘女性的抗争

“帝国的黑暗首先突出表现为对女性的‘物化’(objectification)。”虽然英国为代表的资本主义帝国宣扬文明、自由、平等,但是事实上女性还没有那些华丽的衣服值钱,从以下文中英国男人的谈论可以看出:

“真有意思,”他说,“你有没有想到一个姑娘穿的衣服比她本人还要值钱?”

“我说,有些狗比人还要金贵许多,不是吗?”

而安娜作为女人,是有自己作为女性所特有的尊严的,她知道这个陌生国度对边缘女性的排斥与轻蔑,因此她也会采取相应的抗争来维护自己的尊严。在听了他们的谈话之后,她说:“我不喜欢伦敦。这地方真糟,有时候糟到可怕。我真希望自己从未来过。”

我们知道,英国并不是像它所宣扬的那样民主、平等,而是打着文明的旗号掩盖真正的男权体制。在英帝国这一传统的男权主义社会中,男性是处于一种主导型的地位,而女性不管是在政治地位还是经济地位、婚姻家庭地位上,都处在男性压制之下,处于附属地位,被视为低人一等的“第二性”。同时这种父权制文化还有一种潜移默化的作用,使得长期处在父权文化中的妇女逐渐将强制的东西内化为自身的价值取向。代表着英国传统男权的沃尔特、文森特他们都把女性当做是玩物,也就是把女性物化。而且当他们在谈论一本书籍的时候,也看出他们对女性的蔑视和不屑:“我最近读了一本很好的书——好得没话说。我读的时候就想,‘写这书的人应该被授予爵位’。”“这本书是女人写的,你这个笨蛋。沃尔特说。”而安娜对此很是厌恶,并作出抗争:“我把香烟屁股按在沃尔特的手心里,按住不动,直到完全熄灭。”安娜的不满通过这个看似粗鲁的动作直接回击他们代表的父权思想,表达自己内心对于父权制文化压抑下的抗争。而文章的最后,安娜怀孕了,怀了象征殖民者父权文化体制的男人的孩子,但是安娜还是果断地去做了流产手术。“它在我的身体里,有了它,我要负担的一切,它很可能是个魔鬼。”孩子对于一个女人是多么的重要,虽然如此,安娜还是拒绝留下这个孩子,这是多么大的牺牲来进行自我的抗争。

三、结 语

身处第三世界的女性通过自己的文学武器批判殖民文化和传统的男权制度文化,使得夹身于其中忍受双重压迫的边缘女性得以呐喊出自己的声音。而中国的女性文学书写也已经有很长时间的历史了,是否也可以借鉴后殖民女性主义批判范式来发出自己的文化诉求呢?

[1]谢亮.华裔女性的身份危机:从后殖民女性主义角度解读《喜福会》中的女性形象[J].科技信息,2011,(28).

[2]Spivak.G.C.Three Women’s Texts and a Critique of Imperialism[J].Critical Inqiry,1985,(12).

[3]罗钢,裴亚莉.种族、性别与文本的政治:后殖民女性主义的理论与批评实践[J].北京师范大学学报,2000,(01).

[4]琼·里斯.黑暗中的航行[M].方军,吕静莲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11.

[5]赵静.逆写“黑暗之心”:评简·里斯的《黑暗中的航行》[J].山东外语教学,201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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