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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读进去,人走出来了

2013-05-20

博客天下 2013年1期
关键词:文化部国家图书馆书稿

4年多前,我经历了一场人生沉浮起落,从中深切感悟读书和图书馆有一大功用—疗伤治病。图书馆能够帮助人们抚平心灵创伤,摆脱精神困境。

2007年9月,我从山西省调到文化部工作。次月,参加中共十七大后,连续3个多月率队到文化部下属10多个单位和11个省、市、自治区调研,形成了贯彻落实十七大精神,加快推进文化体制改革,推动文化事业和文化产业大发展大繁荣的工作思路和对策措施。

我执笔整理调研成果拟出调研报告,主持召开了全国文化厅局长会议,做动员部署。正当我投入新工作之际,突来晴天霹雳,先是接受调查,半年后受撤职处分。

受处分后,我面对现实,在反求诸己、痛定思痛之际,反复告诫自己:“败走麦城”,身陷逆境也是人生大学校、大熔炉。运交华盖、遭受挫折,理想信念不能变,精神身体不能垮,不虚度宝贵光阴,不白领人民俸禄,利用赋闲待业之机,读书写作去也。

2008年10月,受处分后十来天,我安慰、安顿好80岁高龄的老母亲,来到位于北京紫竹院附近的中国国家图书馆。

文化部副部长周和平与中国国家图书馆的负责同志商量,在行政办公楼二楼安排了一间二十来平方米的房间,配上了书桌、书柜和一张床,供我读书写作。几个月后,又搬到五楼一间十来平方米的房间,在此开始了赋闲待业的读书生活。

我每天上午8点多抵达这间“紫竹书房”,读书、做笔记摘录至中午12点多,在图书馆里的员工食堂打点饭菜,吃完休息个把小时,下午继续读书至6点多离馆。

回家后自己动手煮碗荞麦面、豆面之类,打上两个鸡蛋或丢进一根广东腊肠,前后十来分钟连煮带吃就对付过去了。

周末、节假日图书馆的员工食堂不开伙,我就到附近的“庆丰包子铺”,买上二两肉包子或饺子,就着茶水吃下去。

后来,中国国家图书馆新开了一间为读者服务的“品诺咖啡店”,每逢周末、节假日读书饿了,就到那里花18元叫上一份“碟头饭”,外加10元的素菜汤,倒也津津有味,比吃包子改善多了。

晚上我则去散步、游泳或打球,过上了“文学与出汗”(借用鲁迅一篇杂文的题目)加清茶淡饭的生活。虽孤寂清苦,却也乐在其中。每天读书不辍,渐渐,书读进去,人走出来了。

过了两个多月读书郎的生活。一天忽闻挚友—广东省文化厅长曹淳亮病危的消息,次日即乘飞机回广州。

那天淳亮可能是回光返照,神志尚清醒,可以轻声说话,我们聊了近1个小时,没想到第二天他即驾鹤西去了。

在亡友的告别仪式上,我见到了广东省立中山图书馆馆长李昭淳,对他说:“我母亲最近的心情和身体不好,我想在广州住一段时间陪陪她老人家。家里来访的朋友客人络绎不绝,你可否在中山图书馆给我找一处安静的地方,放得下一张书桌即可,供我白天躲在那里读书?”

李昭淳二话不说,当即爽快应诺。

第二天(12月30日)上午,我到了位于文德路的广东省立中山图书馆分馆。李昭淳把我引至二楼东南角一约10平方米的房间,已摆放好了书桌、书柜、沙发等,窗明几净,阳光明媚。

过了多日,我才了解到,旁边几位馆长的办公室均只有10平方米左右,给我使用的这一间光线最好。

我像往常上下班那样,每天上下午都准时来到这间“文德书房”读书、写作,元旦、春节、节假日也不例外。以至于李昭淳和我开玩笑:“你元旦、春节每天都来馆里‘值班,我们应该给你发‘加班费。”我笑答:“我也没有给你们交房租,扯平了。”

这段时间我的读书效率较高,两个多月时间,除读完十多本书,阅读、复印了一百多万字的资料,还拟出了五六万字的《社会主义在中国》一书的写作提纲。该书是《社会主义五百年》的第三卷。

2009年3月10日,我离开广东省立中山图书馆回到北京,又一头扎进中国国家图书馆的“紫竹书房”,继续过着“文学与出汗”加清茶淡饭的生活,并开始了《社会主义在中国》一书的写作。

这时已从文化部调任中国国家图书馆馆长的周和平和其他馆领导,热情地为我的写作和生活提供细致周到的服务,安排馆内决策咨询部的王海燕主任和咨询员张曙光博士,协助我查找、复印图书资料。

我每每开出图书资料清单,她们很快就送到我的手上。有时,我也直接到书库去查找图书资料,后楼走到前楼非常方便。

爬格子手写的书稿出来了,文化部文印室和国家图书馆的几位打字员轮流帮助我打印出来,使我节省了许多时间。

每隔一两个月读书写作累了,我便拿出10天左右的时间,到中国近、现代史重大事件发生地、重要人物活动的地方和革命老区去实地察看、收集资料,请教当地革命老前辈和专家学者。

我先后跑了江西、福建、陕西、宁夏、甘肃、上海等10来个省区市,收获甚丰,为构思写作奠定了基础。

如此春去秋来,我阅读了三四千万字的图书资料,复印了几百万字的资料,写下了上百万字的读书笔记及资料摘录,书桌上的书稿也越摞越厚。

经一年半努力,我完成了《社会主义五百年》第三卷《社会主义在中国》的初稿,又着手把一二十年前与友人合著的第一、二卷中由我负责“切块包干”写作的部分进行修订。

我重新阅读了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普列汉诺夫、斯大林和布哈林等人的主要著作,阅读、吸收了国内一批专家学者近二十多年研究的新成果,收集整理了一批国内外的新史料,对原著进行了大幅度的修订,增补了许多新史料、新论述、新感悟,每卷各增写了10万字左右。

终于,在2010年12月25日,我校对完毕并签发了送往出版社的一、二、三卷全部书稿清样,总算做完了一件事情,顿觉如释重负。

非常凑巧的是,那天上午,我刚托人把书稿送出,下午就接到中组部负责人的电话,通知我下周到新工作单位报到。也许是苍天有意给我两年多的时间读书写作,一旦我完成了书稿,连一天也不让我休息。

2011年5月,《社会主义五百年》一、二、三卷出版面市。我在感恩社会、感恩读者的同时,自然会感恩广东省立中山图书馆和中国国家图书馆,因为这本书是在这两个图书馆怀胎十月呱呱坠地的。

更重要的是,这两年多在图书馆的读书生活,使我得以冷静下来,全面反思我们党和国家走过的道路、当今中国的社会信仰和道德建设的状况、当下种种令人喜忧参半的经济社会现实问题等,系统清理了自己的思想,想得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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