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务院布局“年度改革”

赵杰

随着5月24日国务院批转国家发改委的一纸意见，国务院总理李克强主导的改革整体布局正式启幕。

据这份《关于2013年深化经济体制改革重点工作的意见》（下称“意见”），今年的年度改革中，国务院将在七个领域着力推进，其中“行政体制改革”被排为首阵，打破过去四年一直以经济领域改革居首的模式。与以往类似文件不同的是，“总体要求”中未出现“稳增长、控物价”之类字眼。

类似细节被敏感的观察者们注意到，将其解读为决策者的改革思路正在起变化。新加坡《联合早报》在当日报道中，认为“总体要求”中未提“稳增长、控物价”，反映出“新一任决策者将对经济降速有相对更高的容忍度”。

“国务院年度改革战略一定要与十八大布局紧密结合。”中国（海南）改革发展研究院院长迟福林，在接受《中国新闻周刊》采访时指出，今年的改革重点，均契合并回应了社会争议焦点。此外，与以往相比较还有一个突出特点，就是明确了年内将启动或要完成的具体工作内容。

政府与市场关系为重点

今年《意见》的指导思想中，关键词体现为经济转型、民生改善、社会公正，并提出要“使改革红利更多更公平惠及全体人民”。在总体要求中，首次提到要处理好增量改革与存量优化的关系。

回顾过去三年的同期《意见》，每一年的改革重点均与当年的大背景密切相关，改革布局亦随之起伏变化。

2010年作为重要过渡年，微观经济层面的压力受到关注，同年的《意见》将“鼓励支持和引导非公有制经济发展”，作为改革首要之举。次年改为加快经济发展方式改革，并且未提及行政体制改革，转而代之以“加强政府自身建设”。2012年，行政体制改革再提，排在年度改革第九项，首推的则是基本经济制度。

相较而言，虽然去年的改革同样强调处理政府与市场关系，但在迟福林看来，今年的整体改革思路在这方面体现得尤其明显，“今年改革比较大的特点，在于把政府与市场关系真正作为重点。”他认为，这是2013年全国“两会”确定该战略指导思想后，体现在年度改革战略中的重要布局变化。《意见》中的各项改革，无一不围绕这一主线在谋篇布局。

回溯今年以来新一届政府的执政，简政放权一直引人注目。“本届政府组建后，就紧紧抓住政府放权，加强行政审批制度改革。”迟福林告诉《中国新闻周刊》，这也是正确解决政府与市场关系的重要前提。

根据《意见》，今年中国政府所要推进的行政体制改革，除了完成新组建部门“三定”规定，制定和相关部门“三定”规定修订工作以外，将继续简政放权，下决心减少审批事项。

《意见》第三条格外引人注目，就是要创新政府公共服务提供方式。其中包括，将出台政府向社会组织购买服务指导意见，推动公共服务提供主体和方式多元化。此外，还再次强调要深化公务用车制度改革。

城镇化进一步明确

由于李克强上任以来，即强调将城镇化作为改革最大红利加以释放，坊间一直对其在该领域的改革思路怀有极大期待。

《意见》以四条内容来部署城镇化改革思路，仅从篇幅内容看，在所有七项改革事项中应属着墨偏多。其中“研究制定城镇化发展规划”，在此项改革中位列第一项。紧随其后的是户籍制度改革、社会保障制度改革，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等内容。关于土地管理制度、投融资体制，以及农村产权确权、登记、颁证制度等，在全篇第21条、22条予以明确。

有媒体分析称，《意见》并未详细述及发展规划，而是一笔带过，“间接透露城镇化将降温”，预示着政府将采取更加稳妥的态度。

但迟福林对此说法予以否定，“城镇化改革并非降温，而是要进一步明确。”他认为，所有内容表明一点，政府将摒弃以往的规模性城镇化模式，转而要推动以人为本的城镇化转型。这种趋势可以在《意见》中找到佐证：涉及城镇化改革的四条内容中，均对“公共服务”加以明确强调。

在迟福林看来，2013年中国的城镇化改革部署，路径已经非常明确，其关键是体制机制创新，包括户籍制度、社保制度、土地制度、城乡一体化管理制度，以及投融资制度等。而在所有这些要素当中，户籍制度改革无疑是重中之重。

在去年的改革方案中，提及户籍制度改革的内容仅有40多字；对于主管部门，文中只是提到由公安部牵头。而今年的《意见》这方面的内容更具体详细，增加了公共服务覆盖等相关内容，并明确参与改革部门除了公安部外，还有国家发改委、财政部、卫生计生委等八个部门。“显然，国家要在户籍制度改革方面增强力度，细化分工。”迟福林说。

迟福林认为，今年起，中国的户改将提速。关于今年的目标，他概括为三方面：中小城镇的实质性进展；有条件的大中城市扩大试点范围；与户改同步，配以基本公共服务的覆盖范围扩大。各相关部委各司其职，提出具体政策、方案等。

收入分配改革亟待突破

与以往做法不同，本次《意见》特别对已经出台的各项改革予以理清并明确，要求继续深化。其中，收入分配制度改革再度成为舆论焦点。对此，改革方案以80余字加以部署，包括要落实深化此项改革的若干意见，制定出台合理提高劳动报酬、加强国有企业收入分配调控、整顿和规范收入分配秩序等重点配套方案和实施细则。

对此，外界有观点表达失望情绪，认为仍旧过于笼统。迟福林在接受《中国新闻周刊》采访时则表示，收入分配制度改革作为一项大的改革，要面对的是社会利益格局失衡的突出问题，要调整的是存量与增量的各种利益关系，并且，各方对此期盼不同，“有人支持，有人抵触”。

“但是，不管怎样，这项改革必须尽快突破。至少我非常期盼。”他说。

就收入分配制度改革的具体步骤和时间表，迟福林告诉《中国新闻周刊》，今年年内应该拿出配套方案和实施细则。首先要看到此项改革对于下一步改革的重要意义，不管是调整利益关系，抑或经济转型，都需要推进分配制度改革。其次，各个部门应细化分工，从不同方面推进。另外，对于已经成熟的事项，要尽快先期行动。

与收入分配制度改革一样颇受关注的，还有房产税改革。与2012改革方案相比，房产税仍然只有短短一句话，内容只是少了“适时”二字，却最受民众关注。这也是今年官方首次正式宣布房产税扩大试点。

“房产税作为未来税改的方向已成定局。”迟福林告诉《中国新闻周刊》，但是目前在技术环节还有待深入考量，比如征收起点的确定、税率的计算等。至于推行时间，他认为应该于2至3年内拿出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