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进增长亟须新一轮思想解放
2013-05-14魏加宁
魏加宁
当前,中国经济再度放缓,中国正面临新的思想解放。如果中国经济能够在新的一轮改革浪潮中实现全面“对内开放”,以民间投资快速增长为主要抓手,中国经济就会出现新的高涨局面。
7月15日,国家统计局公布了上半年经济数据。在二季度GDP增速已降至7.5%的同时,6月份CPI攀升至2.7%,时隔两年,“增量滞胀”的苗头继续发展。
这是一种令人担忧的局面。究其根源,可能在于改革的身影时隐时现。也就是说,如果改革举步维艰,只是停留在口头上,看不到真的实际行动,人们对中国经济的走向就会失去方向感。国内投资者虽然敢消费,但是不敢投资;国外投资者虽然敢投机,但是不敢投资。
如果当年没有里根—撒切尔的供给学派改革,西方发达国家不知还要在“滞胀”泥潭中滞留多久。中国与发达国家所处发展阶段不同,滞胀概念虽然难以完全照搬,但如果增长速度明显放缓,而物价又由于种种原因居高不下,则增量滞胀就有可能演变成真正意义上的“滞胀”。2013年初以来,中国经济似乎已经有此迹象。
然而,更糟的一种可能的局面则是,如果人们对改革彻底失望,对改革的预期彻底崩溃,就会出现资本大量外逃,移民快速增加,楼市泡沫破裂,股市彻底崩盘,汇率大幅贬值等现象。如果出现这种情形,那么中国经济增速下滑就不是平稳地从高速增长回落到中速增长那么简单了。过去在高速增长下被掩盖起来的财政风险、金融风险就会水落石出,各种社会矛盾也将急剧恶化。
如果出现这种情景,政府宏观调控的主要任务就是要“保增长、防危机”了,要防金融危机、财政危机,乃至经济危机、社会危机。6月的“钱荒”出现以后,已经有越来越多的有识之士看到了危机的影子。
因此,改革必须重启,调整必须提速。作为前哨战,央行6月的举措,目的在于引导资金流向实体经济,方向绝对正确!
但是,在“掰手腕”过程中,6月25日之后,央行态度明显转软,不能不令人更加担忧!如果我们有存款保险制度做保障,央行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如果我们的商业银行是以民营为主,那么,谁还敢拿储户当“人质”与央行叫板吗?
如果当初国有商业银行改制上市的时候,采取的是分拆改制的方案,突出商业银行为实体经济服务的功能,此次的“掰手腕”还有这个必要吗?
当这些制度上的“防火墙”未能构建之时,央行“手软”是可以理解的,因为“腿太粗”,“胳膊扭不过大腿”,最后只能“手软”。
但是央行“手软”的后果将会非常严重!无论是在商业银行经营者,还是在广大存款人中,道德风险将会迅速蔓延。当二者都看到央行不敢不“放水”救市时,自身的预期和行为都将继续恶化。这无异于击鼓传花游戏,中国金融体系中蕴藏的风险将进一步增大,并且越往后推,风险越大,而资金链终有断裂的一天。
然而两种情景是否会真的出现,取决于中国人的选择,尤其是高层的抉择。如果能够再次解放思想,改革全面提速,中国经济就会出现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情景:投资就会上来,消费也会上来,经济形势就会迅速好转,出现新的高涨——而这正是中国改革开放的历史经验所已经证明了的铁的规律!
回首过去35年,中国经济经历了三次大的高涨。而每一次高涨,无不与解放思想和改革开放密切相关。
1978年时,西方国家陷入滞胀泥潭,中国国民经济也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然而,围绕着“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大讨论,中国开展了第一次思想解放运动。这场大讨论直接促成了改革开放的第一轮高潮,联产承包、经济特区、吸引外资——带动了上世纪80年代经济的快速增长,甚至出现了两次过热。
上世纪90年代初,国际上美国经济不景气,中国经济连续数年处于低迷状态。在这种背景下,围绕着“姓社姓资”的问题,中国展开了第二次思想解放运动。随后,南巡讲话和十四大将中国带入市场经济改革的快速轨道,随之中国经济快速升温,甚至再次出现经济过热,不得不加强宏观调控。
上世纪90年代末,外受亚洲金融危机冲击,内受国内通缩影响,中国经济再度放缓。围绕“加入WTO的利弊与否”,中国展开了第三次思想解放运动。随后,中国政府对外加快入世谈判脚步,对内全面推进住房制度改革和国企改革,出口、房地产和国企三驾马车带动了此次金融危机前连续多年的快速增长。
当前,中国经济再度放缓,正面临新的思想解放。如果中国经济能够在新一轮改革浪潮中实现全面“对内开放”,以民间投资快速增长为主要抓手,中国经济就会出现新的高涨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