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忠臣
2013-05-14胭脂色
胭脂色
她是指派到他身边的内奸,却在每次玩三国杀时都拿到忠臣,只是廖佳没想到,每一张杀的背后全是赵承天的爱与包容。
第一章
第五把摸到忠臣的时候,廖佳便有些兴味索然了。
偏偏还有同事怪腔怪调地起哄:“佳佳这把不会又是忠臣吧?缘分啊!”
果不其然,赵承天面前赫然摆着一张主公。
廖佳从服务生手里接过红酒来,浅浅地抿了一口,歉然道:“这把结束我就撤了,有点急事。”
众人便把目光调向赵承天:“赵总不会刚巧也有急事吧?”
赵承天从手里扔出一张杀来,抿嘴一笑:“还真是巧了,刚好我要回公司处理点工作,顺道捎你。”
廖佳不置可否,到她的回合直接PASS,神情有些恹恹的。
真是点儿背,盛装打扮来赴约,刚进门就被赵承天拦腰拖过来玩《三国杀》,这种游戏随便找个桌游吧就能对付了事,也只有他才来这种一杯水五十块的奢侈场所。
大概最后一把大家都急着结束,几个回合下来,反贼内奸都自杀式灭亡。起身离开的时候众同事仍不忘调侃:“赵总跟佳佳真是珠联璧合,夫唱妇随呢!”
大家多喝了几杯,料想着底下的话会更为露骨,赵承天便以眼神制止。
他是不想让廖佳难堪,可廖佳倒并不在乎,总经理与特助,怎么听都有点奸夫淫妇的味道,也怪不得别人阴阳怪气。
更何况,他们的关系本就暧昧不明,做了婊子,又何必立牌坊?
待大家散尽,赵承天的手便搭上了廖佳的肩:“去你家?”
廖佳皱了皱眉:“今天真有事。”
她有一对极浓的眉毛,微微皱起时更显难以亲近。赵承天听一位面相大师说过,眉毛浓的人脾气不好,而且倔强。
可他就是喜欢廖佳这小倔脾气,像一枚刺猬果,不过是难缠罢了,并不伤人。
每当她露出愤怒的小猫咪爪子,试图攻击他,他便恨不能将她按倒在地,一一去除她的爪牙。
赵承天也横了一下眉毛,眼神有些冷。
这是他们之间惯常的游戏,你进,我也进,拼的就是心跳。
廖佳偏着头想了一会儿,手放进他的臂弯里,有几分娇嗔:“这么点小事就蹬鼻子上脸……”
接下来的抱怨都被他的吻封在了嘴中。这一吻来势汹汹,廖佳几乎喘不过气来。
等她稍微平复,便听见赵承天在她耳边轻声呢喃:“明天陪我参加拍卖会。”
他的声音性感温柔,可语气却是命令式的。廖佳没有再接话,坐到副驾上系好安全带。
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红酒的后劲这时刚好涌上来,廖佳有些昏昏沉沉地摸索着开关。
啪的一声,玄关的灯应声而亮,她潮红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越发诱人,赵承天忍不住便凑了上去,从唇,到锁骨,再至肩胛。
趁着还能控制自己的意识,廖佳赶紧将他推开,迅速闪到了客厅。她动作娴熟地倒了一杯红酒递到赵承天面前:“先喝一杯吧!”
赵承天松了一下领带,不知为什么,他的话听起来有点哀求的意味:“今天可不可以不喝?”
没有答话,廖佳只是把酒杯又向前递了一点。
他突然变得乖巧异常,接过杯子来一饮而尽,完了,还特地倒过酒杯来,以表一滴不剩。
廖佳便期期艾艾地将嘴唇凑上去,唇齿之间,死命地纠缠。
如果预算精准,不出半分钟他便会瘫倒在这甜蜜的吻中。
廖佳吃力地将赵承天拖上床,顺道也把自己剥了个精光。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所有的鱼水之欢,不过是一场美丽的误会。
第二章
虽不情愿,但廖佳向来懂事。
她着一袭黑色短款礼服,顶着花了两小时才搞定的精致妆容,轻轻挽住赵承天的臂弯,尽力与每一位来宾微笑。
直到看见张世峰。
他总是能一眼便牵住所有人的目光,板寸干净利落,一双微微上扬的桃花眼,男人俊俏起来简直致命。
“廖小姐越来越漂亮了。”他礼节性地将手伸过来,握一下,很快便又缩回到他女伴的腰上。
这次的新女伴有着极其纤细的腰肢,笑起来像一只迷人的小狐狸。
一个接一个,他身边的女伴如同他身上的名牌衣衫,恨不能天天换。
廖佳脸上的笑容一僵,下意识地往赵承天身旁靠了靠,不咸不淡地看向那小狐狸:“哟,这是Ice吧?”
“您认错人了,我叫陈芯瑜。”叫陈芯瑜的小狐狸有些不满地看了一眼张世峰,猩红的小嘴一撇,显然是生气了。
“真是对不起,你看我这记性。”廖佳拍一下脑袋做懊恼状,却是明显的幸灾乐祸。
闹到这地步,赵承天不得不出来打圆场,他笑笑伸出手来:“张总不要怪罪,我助理记性不好,回去我好好批评她。”
“批评”这俩字,他故意咬得很重,听起来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张世峰很给面子地与他握了握手,看似不经意地瞟了廖佳一眼:“记错我女朋友名字不要紧,记错老板的名字就了不得了,你说是吧,赵总?”
他们的握手,看起来更像是两个男人的角力。
谁都知道,赵承天所经管的鼎盛集团与LT是地产行业两大巨头,这些年争得头破血流,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冤家对头。
赵承天不露声色地将手缩回来,与张世峰交握之处被捏得一片紫红色。
“赵总,你先请。”张世峰侧侧身子,一派绅士模样。
廖佳先赵承天一步与他擦身而过,她记得他的香水味,KENZO的风之恋,她送给他的那一款,味道淡淡的,像随时都会飘走的风。
他于她,到底也不过是一阵风,爱是虚空,爱如捕风。
没待她回过神来,这边的土地拍卖已经如火如荼地开始,赵承天已经是第三次举牌。
非常蹊跷的是,张世峰总是能掐着他的价格多出个一两百万,仿佛对他的预算心知肚明一般。
到最后,就剩下他们两家在不断地举牌。
“六千万。”张世峰吼出这个数字时,带有得意之色地瞟了赵承天一眼,仿佛那块地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果不其然,赵承天拿着牌子的手抖了一下,可最终还是生生按捺住没有举牌。
鼎盛的预算是五千九百万,一分也不能再多,这是董事会一早就商讨好的数目。
而廖佳,挺直了脊背坐在赵承天的身旁,后背全是细细密密的汗珠。
她的手冰凉,赵承天连忙摸了摸她的额头,有些自责:“真不该带你来这种容易紧张的地方。”
“没事。”廖佳强撑着弯了一下嘴角,“我去趟洗手间,马上就回来。”
她的背挺得笔直,露出纤弱的蝴蝶骨形状来。赵承天知道,她只有在极度紧张的时刻,身体才会如此僵硬。
她的紧张,他都了解。
第三章
张世峰在厕所拐角处等她,倚着墙,右手夹着一根雪茄。
方才稳赢一局的得意还未退去,他并没忘记给廖佳嘉奖:“佳佳,干得漂亮。”
他扳过廖佳的头来,便要强行印上一吻。
廖佳将头一偏,有点不太高兴:“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再交女朋友吗?”
这个问题已不是第一次问,答案跟从前也没什么不同,张世峰满不在乎地耸耸肩:“你也知道,不过是逢场作戏。”
是啊,逢场作戏,他跟每一个女人逢场作戏都能作到床上去。
那么她算什么?
廖佳心里其实清楚,或许,她连与他逢场作戏的资格都没有。
在他与赵承天的棋局里,她不过是一颗棋子,进退,根本由不得自己。
最开始,是她不自量力,那时在LT担任张世峰助理,明知他花名在外,却仍不顾一切地向他表白。
起初他不过一笑置之,可过得一两周,忽地对她热情起来,频繁吃饭约会,最后才吞吞吐吐地提出来让她去赵承天身边探取情报,以帮助LT击败对手。
廖佳当时想得简单,以为无非是做做助理,从公司套取商业信息。
可真到了鼎盛才知道,既然是绝密消息,哪会轻易让一个小小的助理知道?
也是被逼无奈,她才在赵承天身上打的主意。
“世峰。”廖佳想起赵承天来,心里不由得愧疚,“咱们只是打击商业对手,不会致他们于死地吧?”
张世峰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廖佳,捏住她的双颊,话里满是玩味:“怎么?你心疼啦?难道你跟他睡着睡着还睡出了感情不成?怪不得,昨晚约你,你没来。”
那话里的轻佻意味成功地激怒了廖佳,她用力将他的手掰开,头侧到一边去:“我没跟他睡!”
“哦,是吗?”张世峰笑着甩了甩被她弄疼的手腕,“你说你喜欢我,是真的吗?”
她很想回答是真的,可此刻心底却突然有一个小人跳出来,生生地将这句话捂住了。廖佳有点不耐烦地往后避开:“我要回去了。”
说完,便不管张世峰是何反应,疾步往会场方向走去。
她一急,没注意到前方有人,迎面便撞进那人怀里,对不起还未说出口,廖佳的嘴因惊讶而成了小小的O字形。
来者分明就是赵承天。
廖佳被他抱在怀里,在心底紧张地揣测他究竟听到了多少内容。
但他的语气又分明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佳佳,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找你好几圈都没找到。”
一颗心总算落地,廖佳僵直的身体总算是完全放松下来。
以前他抱她,她总是下意识地往后缩,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廖佳很自然地便将身体嵌入了他的怀抱里。
那么自然,如同他们本来就是一体。
赵承天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像是哄她入睡般:“以后不要乱跑了,知道吗?”
廖佳没有答话,却将双手紧紧地环在了他的腰间。
奇怪,明明是逢场作戏,可这一刻在他的怀里,却像是久经干涸的鱼总算回到了水里,那种安全感瞬间填满她的心。
满满地,几乎快溢出来。
第四章
拍卖会过后,廖佳觉得,她跟赵承天的关系莫名复杂起来。
之前不过是单纯的情人关系,现在,她自己也有些说不清了。
赵承天去她家的次数少了,但吃饭约会却渐渐频繁起来,她甚至还应邀去他的小学。
那天天气不错,廖佳陪着他,从学校后门的小径一直往东,穿过一片金灿灿的油菜花田。
赵承天始终牵着她的手,他手心里沁出的汗珠,似乎带着阳光的味道,使她的心情出奇的好。
仿佛回到略懂情事的高中时代,她一直想象着能在这样的午后,被最喜欢的那个男生牵着手,无论去哪里都好。
她的整个少女时期,都全数给了张世峰,那个在孤儿院赞助仪式上剪彩的男孩,是她每晚做梦的全部内容。
廖佳怎么也想不到,完成她这个梦想的人,是赵承天。
走到中途,大概是怕廖佳累,赵承天随意找了块草地歇了下来。
已是接近黄昏,暖暖的橘色夕阳打在他们身上,廖佳第一次发现,原来夕阳也能这般温暖。
赵承天的话出奇的少,他默默地坐了许久之后,忽然定定地盯着她的脸:“如果你先遇见的是我,你会喜欢我吗?”
这话显然别有深意,廖佳再笨,也知道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可他既然不去戳破,她便索性继续装傻:“我先遇见的,不就是你吗?”
赵承天笑笑,伸出手来揉了揉她的头发,眼神里的宠溺一目了然。最近他忽然变得温柔起来,令廖佳有些不适应。
更何况他方才话里的试探令她如坐针毡,廖佳有些不安,尴尬地站起来:“走吧。”
如果她先遇上的是他,也许她会喜欢上他,甚至于现在,她根本不敢抬起头来看他的眼睛。
廖佳在害怕,她害怕他眼里的柔情,会令她沉溺。
而她的心那么小,装下了张世峰,便再也腾不出地方来给别人了。
路的尽头,是一片简陋的校舍,只远远地望了一眼,廖佳便停下脚步:“我有些累,想回去了。”
赵承天倒并不强求,顺着她的意就停在山坡上,他站在她的正下方,夕阳把两人的影子重合在一起,互相依偎,相亲相爱的样子。
“我小时候有一次逃课,不小心就跑到了这里。大概也是这个时间吧,我看到一个女孩在这所校舍里独自跳舞,她连一双像样的鞋都没有,可却跳得认真极了。就是她那专注的眼神感染了我,我想挣很多钱,让她有最美丽的舞鞋穿。”赵承天拉着她的手,眼神飘出很远很远。
“后来呢?”廖佳有些呆呆地问。
赵承天看着她笑了笑:“后来我挣了很多很多钱,可是那个女孩再也没跳过舞了。”
廖佳愣了一下,眼神很快黯淡下去,夜风渐起,她瑟缩着抱起双臂。
人生就是这样,九曲十八弯。
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路口遇见的会是谁,也永远不知道来时的路上曾经错过了谁,而你更不知道的是,你该忠于谁。
忠于你的爱,或是忠于你的心。
而每一次尽忠职守,无疑都伴随着伤害。
刀在她的手上,她究竟应该伤害谁?
廖佳低着头,一滴泪从颊边滑落,滴落在草丛里,悄无声息。
“我们回家吧!”她说。
赵承天默不作声地牵起她的手来,夜色四合,暮色中他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可是他却相信,至少她手上传递过来的温度是真实的。
真实得,让他红了眼眶。
第五章
项目竞标会议结束后,赵承天忽然提出玩一局《三国杀》。
大家都为项目忙得焦头烂额,在土地拍卖环节已经输给了LT,自然是要在项目竞标上一举将他击败,这种时刻,谁也没有心思玩益智游戏。
可赵承天发了话,哪有人敢不从。
身份牌发到手上,廖佳掀开一角,居然又是忠臣,如无意外,赵承天应该还是主公。
大家都集中精力开始玩牌,她是最心不在焉的一个。
廖佳想起她第一次装作洒了咖啡去接近赵承天,那么拙劣的演技,他也许早就看出来了吧。
那天他吻了她,她回应得很生涩。
可如今却突然想起那天的阳光很不错,从他的后背打过来,刚好在他的头顶形成一个耀眼的光圈。
那幸福的光圈转瞬即逝,可当天的她居然没有发现。
廖佳PASS了好几个回合,等再轮到她的时候,旁边有同事不怀好意地提醒:“主公只剩一滴血了。”
赵承天面前的身份牌上惨然地只剩下一滴血,而她的手里刚好就有一张杀。
她的手停留在那张杀上,大约过了半秒,终于还是抽了出来。
在牌落在桌上之前,赵承天看着她,期期艾艾地问:“你确定?”
那个问号在她的脑海里逗留了许久,她也不能确定。可牌一出手,哪还有收回来的道理?
那张杀,终于还是将他一刀毙命了。
她是忠臣啊,可最后却将刀指向了主公的咽喉。
一局终了,赵承天的脸色瞬间灰败下来。同事们察言观色,赶紧站起来把牌收好。
在同事收牌的一瞬间,廖佳一眼瞟过去,发现赵承天手里的最后一张牌,是桃。
他分明有一张桃,可却根本不想闪过这一刀。
在一片混乱的纸牌整理声中,廖佳将手机上的那段录音上传到了邮件里,犹豫一下,点击了发送。
人渐渐散尽,廖佳站起来走到赵承天身边去,她将手环在他的脖子上,双唇在他的耳畔游移不定:“去我家吧!”
赵承天身体僵直了一下,这是她首次主动邀请他去她家,他像有点不敢相信一般,有些慌乱地找车钥匙,找了好几遍才从公文包里找到。
这一回廖佳没有喝酒,可脸上仍然有令人心醉的酡红色。
她在玄关处便踮起脚环上他的脖子,一句话也没有说,她只是吻他,从唇一直到耳后。
他被她吻得意乱情迷,不自觉地便将她的外衣褪去,手往下滑去。
廖佳呢喃出声,而赵承天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凑到廖佳耳边问道:“不喝红酒吗?”
她像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似的,如同着了魔,她的吻越来越缱倦缠绵。
这一次,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赵承天分明记得,他从前吻她,她是极少回应的。
也许是被她带动,也许是他已经渴望了很久很久,赵承天不顾一切地回吻她。
“我爱你,佳佳,我爱你。”赵承天在她耳边不住地重复这一句,“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廖佳在这一声又一声的“我爱你”中,渐渐沉沦下去。
她多想也回他一句我爱你,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但无论如何,总算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块土地,她终于可以踏踏实实地睡一觉。
窗帘在一片呢喃声中被关得严丝合缝,廖佳的身体美好得像是初绽的花朵,赵承天觉得这简直就像一场梦。
确实是南柯一梦,他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廖佳早已不在他身旁。
而掀开雪白的床单,赵承天不经意地发现那上面有一小团耀眼的红色。
那血迹让他的心忽地揪了起来,她是处女。
第六章
张世峰在办公室里等她,才蒙蒙亮,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廖佳没接他递过来的那杯茶,而是一个人静静地站在落地窗前。
太阳像快要煮熟的鸡蛋黄,艰难地挣扎在地平线上。廖佳想,这个时候赵承天应该醒了吧?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张世峰逼近她,试图将她锁进怀里,“项目计划书我已经递交上去了,明天就会出来结果。”
廖佳向后闪避一下,挣脱了他的怀抱。她来这里是为了向他确认:“你说只要我发给你文件,以后便不再跟鼎盛对着干,是真的吗?”
张世峰忽然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被他笑得心底一阵发慌,廖佳本来就没底,现在更加六神无主。她急急地冲过去问:“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张世峰有些好笑地看着她,“你不明白吗?我当然不用再跟他对着干了,只要我拿下这个项目,鼎盛即将面临破产清算,我干吗还要跟一家破产的公司对着干呢?”
廖佳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怎么可能?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堂堂鼎盛怎么会那么快便倒下?
仿佛是为了让她确信,张世峰将一沓表格甩到廖佳面前来:“你以为我派到鼎盛的就只有你一个人吗?他们的财务状况我清楚得很,早就入不敷出了,不过也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那么及时地捅了赵承天一刀,鼎盛不会死得这么快……”
他还在继续不停地往下说,而廖佳已经完全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她有些不解,那个十多年前站在台上剪彩像个天使的张世峰,怎的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现在,她脑海里装满了赵承天。
廖佳想起那天她扔出那一张杀时,赵承天瞬间失神的双眼,那一刻他的眼神里内容复杂,所有的爱恨全部交织在内。
他应该很早就知道自己是张世峰派过去的商业间谍了吧?可他为什么不戳穿她你?
此刻,她恨不得一刀剁去自己的双手。
“佳佳。”张世峰将失魂落魄的她一把抱了过来,“跟我在一起吧。我发誓,再也不会找其他女人。”
廖佳用尽了浑身力气,一把将他推开,他每碰她一下,她便觉得恶心无比。
一口气跑下楼,廖佳焦急地在路口挥手拦车,现在她只想快点回家。
她多么希望现在赵承天还没有起床,而她至少还有机会好好地跟他道一声歉。
可是当她急冲冲地推开自己家的门时,却发现卧室空空如也。
太阳正好在这个时候升起来,照在她惨白的脸上,廖佳再也忍不住,在卧室里放声大哭起来。
她多么蠢,居然蠢到以为凭自己的力量就可以保护他。
床头柜上赫然摆着一封信,她认得,那是赵承天的笔迹。
只有简单的几句话——
佳佳,鼎盛就是我送给你的那双舞鞋,穿上它,去和你喜欢的王子跳舞吧!我知道,你爱他,而让你快乐,是我唯一能爱你的方式。
廖佳越哭越大声,最后干脆蹲坐在床头柜的旁边。
很多的画面不断在她的脑海里闪现,她想起那天在山坡上她愣是驻足不前,那个多年前在孤儿院简陋教室跳舞的小女孩,早已经忘记了人生的舞步,她不是无法面对他给她的爱,只是无法面对丢掉的那个自己。
还有那天,她打出的那张杀,无非是要提醒他,你这个笨蛋,我不是忠臣,我是内奸啊!
哭到最后,廖佳颤抖着手打开电视机,正在播报财经新闻头条——
今晨鼎盛面临破产清算,法人代表赵承天宣布破产后已不知去向。
电视的右下角贴了一张赵承天的照片,廖佳这才发现,原来他有极其好看的眉眼。
他那么眉目温柔地看着她,她的心像被阵扎一般,疼痛难当。
那么多的日日夜夜,他都那么温柔地看着她,廖佳曾经幼稚地以为,即便他们之间就像一场《三国杀》,你来我往的回合好歹也够玩上大半辈子的。
可这局怎么结束得那么快?
对不起,至少应该早点告诉你,我也那么爱你。
第七章 尾声
面试接近尾声的时候,那胖胖的人事专员有点不好意思地跟她开口:“我们老板想要亲自见一下你。”
廖佳有些讶异,可还是温顺地应承下来。
时间紧迫,她草草地整理了一下妆发,还没来得及抹上口红,身后的门便吱呀一声被推开。
廖佳一回头,整个人便僵住了。
那推门而入的老板,分明就是赵承天。
他黑瘦了些,唇边还有一圈胡楂,看起来有些憔悴。
“怎么?不记得我了?”连声音都跟从前毫无差别,赵承天在廖佳的对面坐下来,手里是一盒《三国杀》。
眼泪根本来不及跟自己打招呼就流了下来,廖佳有些不好意思地伸手去揩。
赵承天将那副《三国杀》的身份牌一张一张铺开来:“佳佳,你知道为什么你每把都能拿到忠臣吗?”
他神色如初,继续将一张一张身份牌铺开来。
而这边,廖佳的眉毛已经横了起来,她的拳头在桌子底下攥得紧紧的。
这个浑蛋!当初扮完情圣就一走了之,这几年她日夜想他,早已相思成疾了,他难道一点也不知道吗?
赵承天耍宝似的将主公和忠臣从一堆牌里挑了出来,要很仔细地看,才能看得出来,那两张牌的右下角有两个浅浅的标记。
每次都是他发牌,她当然把把都是忠臣了。
他很早就发现那红酒的秘密了,就算再糊涂,他也不至于被这样的小把戏所骗倒。
只是他多么贪恋每天早晨起床时抱着她的那点短暂时光,她睡得像个婴儿一般,有时候还会顺势将他抱在怀里。
那时候,他愿意交出一切,来换这短暂的缠绵。
可他又那么清楚地知道,她不爱他,那么多次的试探,每一次她的出牌都诚实地表达了她的心迹。
她的心,从来不曾忠于他。
甚至于那天开完项目竞标会,做为忠臣的廖佳,居然在他剩最后一滴血的时候,打出了一张杀。
他手里有桃,可是他的心已经死了。
那么就成全她吧,哪怕拿整个鼎盛来成全她的爱情。
廖佳不说话,赵承天便将抽出来的那张忠臣扔到她的面前去:“你还会在对我打出一张杀吗?”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这儿耍文艺范。
廖佳气不不打一处来,她霍地一下站起来,绕过办公桌去抓住他的领带。
“我找你找了很久,你知不知道?我爱你,你个傻瓜!”
爱,哪里用得这样你来我往地攻心计,我是你的忠臣,我愿意在开局就亮出我的身份牌。
廖佳就着他的领带把他从椅子上拎了起来,此刻她又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咪。
他吻她,这一次她回应得比他还激烈。
那张身份牌被她揉在手里,揉成一个纸团。
什么忠臣内奸,在爱情里,唯一要做的就是忠于自己,忠于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