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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贱商心态看魏晋儒学传承

2013-04-29宋雪丽

新课程·上旬 2013年5期
关键词:儒学

宋雪丽

摘 要:自古以来,商人作为一个颇有财富的社会阶层,却一直受到统治阶级的抑制和人民群众的轻视。魏晋时期思想文化界呈多元发展,玄学盛行,门阀士族垄断政治。各大士族重视家风家学的强烈门第观念,以及大庄园生产的自给自足状态,致使其拒绝与庶族地主、商人的往来,存有轻蔑商人的心态。然而这种贱商心态与儒家学派素有的“重义轻利”观点却不谋而合。

关键词:魏晋士族;贱商;儒学;重义轻利

我国古代商品经济和商业都颇为发达,这自然离不开古代“四民”(士农工商)中的商人,商人因此也占据了大量的社会财富。然而众所周知,“重农抑商”一直是我国封建社会所传承的一项政策,商人在历史上一直处于被轻视、受抑制的地位。魏晋时期是中国历史上一个战乱频仍、社会动荡不安的时期,思想文化界呈现多元发展。儒学的统治地位大受打击,玄学兴起。嵇康、阮籍等人的出现,口吐玄言,服药行散,更使人产生了这一时期只有玄学、没有儒学的印象。魏晋时期门阀士族垄断政治,各大士族重视家风家学的强烈门第观念,以及大庄园生产的自给自足状态,致使其拒绝与庶族地主、商人的往来,存有轻蔑商人的心态。其实,这种贱商心态却是与儒家学派素有的“重义轻利”观点不谋而合的。

一、魏晋士族的贱商心态

钱穆先生在《略论魏晋南北朝学术文化与当时门第之关系》一文中,谈到中古士族社会具有共同之理想,“所希望于门第中人,上自贤父兄,下至佳子弟,不外两大要目:一则希望其能具孝友之内行,一则希望其能有经籍文史学业之修养。此两种希望,并合成为当时共同之家教。其前一项之表现,则成为家风,后一项之表现,则成为家学。”由此看出,魏晋各士族门第均希望自己门第中人,或具孝友之内行,或具经籍文史学业之修养。而对于不具有此二者的人,各大士族是不愿结交,甚至轻蔑的。商人从古至今以谋利为天性,商人不顾安危,奔走于四方的目的无外乎是赚取利润。与普通人的安土重迁相比,商人的大部分时间是游走于四方,缺少陪伴父母家室的时间,缺少精读经籍文史的时间。因此,要做到孝友之内行和经籍文史学业之修养的可能很小,难免会受到各士族的轻视。

如,刘宋时期,身为士族的张敷,迁任正员外郎。同为员外郎的秋当、周赳二人,便想去拜谒一下这位张敷同事。谁知道在酒宴正欢的时刻,张敷却让左右服侍的人,把自己的座位放得离客人远些,周赳等人只好尴尬地离去。又如,右军将军王道隆也是一个有权有势的人,但是他到了被召回都城的蔡兴宗家里,蔡兴宗不让他坐,他就只得一直站着。从这两则刘宋时期的小故事,我们也可以窥见魏晋士族的一些面貌。士庶差别不是官职多高、财产多少,而是长期以来形成的社会地位和影响力。士族具有强烈的门第观念、浓厚的文化底蕴和严谨的家风学风,是几代人的长期努力才能形成的。这也是士族和商人同样占有大量的社会财富,而社会地位却天壤之别的原因所在。两则故事中的士族人物对待同样为官的庶族同事的态度尚如此苛刻与轻蔑,就更不用提对待没有权势、只有些财富的商人了。

此外,魏晋时期庄园经济盛行,士族地主占有大量土地和依附农民,进行全面的多种经营,过着高度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生活。这样的经济基础也决定了士族不需要依靠商人。

二、贱商蕴含的儒家内涵

由上,我们看出了魏晋士族对于商人的轻视,而这种贱商心态其实蕴含着儒家学派的“重义轻利”观念,在玄学统治的魏晋时期,体现了儒学的传承。

自从孔子提出“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以来,人们对义利之辩一直极为关注,并从儒家的人性学说出发,相当一致地强调“重义轻利”。“义”,是一种道德的正义和至善,这种属性和品格,唯有人类具备,是人区别于动物的社会性和理性思维能力所在。而“利”则被视为种种功利和物欲。

人类在儒家学者眼中,作为万物之精灵而存在,区别于其他动物。而事实上,我们知道,人类与动物的区别只在于我们的社会属性。孟子曾就此提出“大体”和“小体”之分的思想(“大体”相当于“义”,“小体”相当于“利”)。把人体的器官分为“大体”“小体”,以“耳目之官不思”为“小体”,以“心之官,能思”为“大体”。“小体”不能思考,只能倚重本能,追求功利物欲。沉湎于物欲的结果,只能使我们作为动物之本能急速膨胀,丧失人与动物的区别。若不对“小体”进行限制,使其任意发展,必然会使人类文明受到打击,甚至破坏。与此相反,“大体”能思考,可以判断正误,推动人类的文明化发展。因为“大体”可以发挥人类的理性思维能力,对事物进行价值判断,使人们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可以做,产生自制的道德力量。这样,人类便可保持人作为万物之精灵的地位。按此大、小体小分,求利无异于放纵人的本能,会使人与动物相差无几,降低人作为万物之精灵的影响。儒家为了保持人性的纯洁,保持人超越万物、作为宇宙中心的尊贵,必然会抑制“小体”,提出“重义轻利”。

商业活动的本质和目的在于谋利,因此,商人的职业本性与儒家尊义抑利观是格格不入的;换句话说,根据儒家尊义贱利的价值判断,必然会导致其贱商的社会心态,因为贱利实际上也就等于贱商。贱商是儒家思想中的重要部分。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看出,在玄学盛行的魏晋时期,儒学并没有彻底消失。士族与庶族之间的社会地位差别很大,士族对庶族的态度甚是轻蔑,这其中自然也包含着对于商人的无视,由此,我们也窥探到了魏晋士族中传承的一些儒学内涵。

其实,魏晋门阀士族重视家学家风和门第的观念,也是来自于儒学。余英时先生在《士与中国文化》中谈到:“魏晋南北朝则尤为以家族为本位之儒学之光大时代,盖应门第社会之实际需要而然耳!”魏晋士族深厚的儒家素养体现在齐家之儒学方面上,而不是整个社会稳定的方面上。他们在家族内部,注重儒家的仁义孝悌,重视以礼齐家。由此,门阀士族对同样拥有巨大的社会财富,却只顾追求名利,没有一丝儒学素养和文化底蕴的商人表现出轻蔑的态度。这种贱商心态,又反过来再次体现了魏晋士族中对于儒学的传承,体现了儒学“重义轻利”的观念。

参考文献:

[1]胡发贵.儒家义利观与贱商心态[J].学海,1993(02).

[2]巴晓津.玄学代表人物的儒家素养与魏晋儒学之传承[J]. 天津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02).

(作者单位 福建师范大学旗山校区 社会历史学院2010级历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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