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论安徒生童话的叙事艺术

摘要 安徒生童话对世界的影响可谓尽人皆知，作者书写的故事纯真、透明，体现着真善美的宗旨。而在叙事方式上，安徒生童话采用了丰富的叙事手法，具有可靠叙述和不可靠叙述的双重特征，是自我虚构无限与真实有限的完美结合，其叙述声音中隐含了极其丰富深邃的思想。

关键词：安徒生 叙事手法 双重特征

中图分类号：I106.8 文献标识码：A

安徒生全名汉斯·克里斯蒂安·安徒生，出生于1805年4月2日，是享誉世界的儿童文学作家，他书写的童话故事具有丰富、多元的涵义。作家在叙事方式上采用了可靠叙述与不可靠叙述并存的手法，而安徒生的童话并没有使用多种叙述声音，简单地说，他利用叙述声音的传达造成了有限的效果，并在其背后挖掘出了丰富的内蕴，为解读安徒生叙事提供了一种有效途径。

一 充分利用可靠叙述与不可靠叙述

可靠叙述与不可靠叙述与叙述者、隐含作者、读者相关，其中“隐含作者”是指作品中的作者形象，通过这个角色来表达现实生活中作者的动机以及思想等等，它通常会在故事中以笔名出现，而这个角色需要读者的体会。“叙述者”与“隐含作者”紧密的联系对叙述可靠还是不可靠起到关键作用，也就是说，它取决于故事中叙述者与隐含作者之间距离的远近。如果叙述者与读者所感的作者形象较远，我们就认为是与隐含作者产生背离，即是不可靠叙述，反之，当叙述者让读者感觉与隐含作者思想一致时，我们就可以将其称之为可靠的叙述。

在很多作品中，可靠叙述与不可靠叙述不是相互脱离，而是相互依存的。安徒生童话有着可靠叙述的本质属性，但成人创作的内容与童话体裁的特殊性的矛盾，又使它表现出不可靠叙述，因此，无论是可靠叙述还是不可靠叙述必须要辩证地看，而在安徒生童话中，他们是同时存在的，下面我们就此问题来分别探讨。

1 童话导向下的可靠叙述

童话的导向由于面对的是儿童，它的主要目的是有利于儿童的阅读，因此叙述应该是相对简单的道理和知识，其故事情节所表现的信念情感、思想规范和鲜明的价值观应直观反映对善恶是非的判断，充分表达童话本身的可靠叙述特征。我们能够从安徒生童话中体会到它充满对美好事物的赞扬，并在叙述过程中采用了别具一格的叙述方法。安徒生的很多童话故事中都隐含了安徒生在意识观念上怀有对真善美的歌颂的基督教情结，他巧妙地将虚构作者、真实作者合二而一。作家自己所具有的超乎他人的童心使得简单、纯洁的儿童世界更加明净，使其童话中隐含作者和叙述者之间非常一致，这就使得叙述变得可靠，即安徒生童话具有直观的可靠性叙述特征。

在安徒生童话中，隐含作者所表现的基督教情结非常明显，宗教属于人的思想信仰范畴，它在作品中表现出稳定的意识形态，这显现出可靠叙述特征。安徒生创作童话故事时，他使宗教通过文字发生作用。基督教是西方世界人们主要信奉的宗教，在安徒生创作的一百六十八篇童话中，与基督教相关的内容多至一百四十五篇，作家在童话故事中宣扬了基督教的教义和信仰。他将上帝描写为人们赖以依托的理想对象，是崇高与和谐之美，上帝所建筑的天堂是人所向往的理想彼岸。他在很多童话故事中将基督教的博爱精神发扬光大，并将福音传播到异教中。所以说，安徒生童话具有非常浓厚的基督教色彩，表现了他信仰基督教的虔诚态度，并将这虔诚信仰之心表现得充分而完美，让读者在翻阅这些童话故事时能够充分体会到博爱无边的上帝一直在怜爱地注视着我们。它表现了安徒生童话的宗旨，即：希望这世界不再有贫富悬殊，不再有饥饿与困苦贫穷，并将这纯真美好的思想贯穿于他创作的童话故事始终。如众所周知的《卖火柴的小女孩》就充分体现了基督教思想。这个童话故事讲的是贫穷的小女孩渴望在圣诞夜远离饥寒交迫，希望她能够与有钱家庭的孩子一样分享到美味的食物、温馨的家庭之爱，故事的最后，她终于能与去世的老祖母跟上帝在一起了。其实，作家想表达的是：只有上帝才能拯救人于苦难之中。又如，《最后的一天》中的“他”一生的功过、善恶，在“最后的日子”，他在上帝面前做出交代。作家所要表达的“和睦、博爱和慈悲”的基督教信仰在故事中充分地反映了出来。作家将童话故事的叙述者做为一个传声筒，通过隐含作者对宗教信仰的虔诚利用文字传递给读者，使叙述者的可信度因此实现。

安徒生的童心是不被泯灭的，童心代表的是纯真，所以安徒生童话中所表现的可靠叙述，其实揭示了作家本身的因素。有学者说，“叙述者越是接近作家本人，他的叙述就越显得可信。”我们可以从安徒生童话中明显地看出作家采用的可靠性叙述者是全知型叙述者，在阅读作品中，我们能够看到作家有一颗永葆青春活力的童心，因而使得叙述者的叙述真实可信。如在《拇指姑娘》中就一直洋溢着欢乐的节奏以及儿童所具有的丰富想象力与对未知世界的探求，鲜明地表现出了作家的童心童趣。在安徒生所创作的作品中，作家始终能以孩童的纯真去感受世界。如《舞吧，舞吧，我的玩偶》中，作家创作的那首唱给娃娃听的歌，姑妈听不懂，但作家懂，这是因为他始终有一颗永远的童心，是不掺杂念的人性最本真的还原。这使得安徒生童话的导向非常明晰，令其在叙事方法上充分运用可靠叙述，使我们在作家所构建的童话世界中品味到孩童般的纯真与美好。

2 随情况的不同而处于变化中的不可靠叙述

安徒生在创作童话故事中运用了不可靠叙述的表现手法，用以使隐含作者、叙述者和读者达到统一。由于在三者关系中，读者解读上的不同会引起隐含作者、叙述者的标准不一致，这就会出现不可靠叙述。

安徒生童话的读者不仅有儿童还有成人，因此他在创作时就有了读者方面的考虑，就如作家自己所言：“我用我的一切感情和思想来写童话，但是同时我也没有忘记成年人……我永远记住他们的父亲、母亲也会在旁边听，……把童话变成孩子和成人都能看的读物”。这就反映了作者的读者与叙述者的标准不一，揭示了叙述的不可靠问题。如安徒生童话中的《皇帝的新装》、《卖火柴的小女孩》、《丑小鸭》等，当我们儿时阅读这些故事时，会感到有趣好玩，也对小主人公充满了同情；而当我们是成人时，再重温这些故事则会猛然发觉，其实在故事的背后蕴涵了深刻的意义，即表现了叙述者与作者的读者本身不一致的现象，导致了不可靠叙述。

如《没有画的画册》是一个描写了人生百态的故事集，作家利用月亮的“眼睛”观察世界，以物体的身份和带有物化色彩来表现不同的想法。在童话故事《第三十一夜》里，作家将大熊通过孩子们的眼睛说成大狗，他通过幼小孩子无知色彩的错误认识，对于不认识熊理解为情理当中的事情。以上都被认为是不可靠叙述的事实，作家以孩童口吻叙述，对世间的看法与成人无法对比，而其表象背后所包含的现实主义批判精神，则只有成人才能感受出来。又如，童话故事《小克劳斯和大克劳斯》，儿童读后会认为小克劳斯是在想方设法戏弄大克劳斯，而成人读后则感受到为了金钱，亲兄弟间的无情无义、互相残杀，儿童天真开心的笑声背后揭示出人性中的丑恶与堕落，显示出这感觉在儿童间是无法体会出来的。这样的不可靠叙述实际上是因为智力和年龄不同引发的不可靠叙述。

安徒生童话是幻想型文学，对儿童文学来说是其本质特点。安徒生所创作的童话在具有幻想性的同时，也创造出了非常个性的特征。安徒生童话故事中的人物、事物经作者的描绘随意变形，他的奇思妙想“变形”出各个栩栩如生的形象。其中关于人物变形的代表是《拇指姑娘》。作者将拇指姑娘的身高刻画成一拇指那么大，刻意将人物缩小，使这个小主人公具备了可以随意进出很多地方的能力，因而开阔了小主人公的视野：她能够走进到鼹鼠家，从而了解到这种动物的生活习性；小主人公坐在叶子上随处漂流，所见所闻生动有趣。此外，安徒生还利用事物变形来表现改变自然所付出巨大的代价，如《海的女儿》中的小人鱼同时具备了人和鱼的特性，故事描写了小人鱼为了完全变成人所经历的磨难，甚至为此付出了自己的宝贵生命。这种变形的叙述方式为小美人鱼最后获得凄美动人爱情作了有益铺垫，使故事趣味大大增加。又如，在安徒生童话里经常会有夸张手法的运用，典型的代表就是《皇帝的新装》，那个皇帝赤身游行，却自以为穿着漂亮的新衣，其实作家这种夸张的手法用以反讽，使叙述者的真实与隐含作者的深意碰撞，借此故事无情批判了虚荣愚蠢的封建统治者的真实面目。叙述者往往成为被暗中嘲讽的对象，这种不可靠叙述让作品具有深意。

二 安徒生童话赋予的叙述声音

安徒生童话只拥有一个叙述声音，可是经过作家的巧妙构思，他选用合适的叙述方式与叙述语态进行叙述，就创造出了非常丰富的内蕴效果。

安徒生的很多童话故事的讲述是通过一个整体叙事者进行的，他在故事中没有充当任何角色，我们将其称为“异故事叙述者”。也正是由于不参与故事，所以叙述声音相对单一，能够凌驾于故事之上，详细地掌握故事的全部线索，能对各类人物动向、心理活动等做全面的介绍，充当纯粹的记录者。如在《玫瑰花精》中，叙述者的声音飘浮不定，故事情节却很精彩，故事中又嵌入一对恋人的小故事，详细地告知了玫瑰花精如何报仇，说明了故事的来龙去脉，使叙述者的作用得到了很好的发挥，决定了整个故事的基调。

安徒生是一位感情极其丰富的作家，并始终以一种客观冷峻的叙述呈现给读者。简单地说，安徒生童话叙述声音将展示与讲述融为一体，向读者表达了自己的内心思想和价值判断，同时也对事件进行了非常客观的描写。如在《旅伴》中的约翰乐善好施，当他遇到困难时，得到“旅伴”的指点而得以克服，最后他发现这“旅伴”是他曾经帮助过的亡人。其实，作家想把自己的情感和价值判断灌输到孩子身上，希望他们永远善良，乐于助人。他将自己的观点通过叙述者表达出来，即：“死人是不会害人的……现在就有这样两个恶劣的人……站在死人的旁边。”又如，作家会以旁观者的身份来客观地描绘故事本身，如在《飞箱》中，他这样叙述到：“从前有一个商人，非常有钱，……多余的还可以用来铺一条小巷，不过他没有这样做……他就是这样一个商人——后来他死了。”这里的叙述就是一个铺垫，留给读者思考的空间。这种客观叙述也能引起读者丰富的想象。因此，我们可以看出，虽然安徒生使用了单一叙述声音，却运用其高超的艺术表现手法造成了意犹未尽的叙述效果。

安徒生用单一叙述声音引出了非常丰富深邃的思想内蕴，这种表述大大增添了作品的可读性，尤其是通过这种方式对社会环境的描写把其童话故事内蕴得以深化。仍以《卖火柴的小女孩》为例，小主人公在圣诞夜忍着饥饿和严寒不得不去卖火柴，这其实是作家表现生活在社会底层中无数贫困人民的真实写照。又如，在《一个贵族和他的女儿们》中，描写了有皇族血统的人们富裕而奢靡的生活：“太太穿着金线锈的衣服，……她带来许多金银器皿作为陪嫁……”作家描写的这些让我们领略了不同的社会环境，并将其童话的内蕴进一步深化。当然，乐观是安徒生童话创作的主要基调，就如《丑小鸭》一样，作家让读者认识到在人生逆境时也应勇往直前，它对于儿童和成人都具有积极的意义。

三 小结

安徒生童话的读者不仅是儿童，还有成人，其故事意蕴具有丰富性和深刻性，作家采用了一系列的叙事方法加以表现，如可靠叙述与不可靠叙述并在单一叙述声音之下，表达了非常丰富的思想和意蕴。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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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舒伟：《童话心理学的童话艺术观》，《西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科版），2005年第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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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舒伟：《童话心理学的童话艺术观》，《西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科版），2005年第7期。

作者简介：戚东辉，女，1973—，辽宁海城人，本科，副教授，研究方向：英语教育，工作单位：吉林省经济管理干部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