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纸编辑场域的关系性分析
2013-04-29刘颖冰
刘颖冰
摘要:
传统媒体时代,编辑在报纸中具有把关人的作用,同时也是媒介与大众沟通的重要桥梁。面对移动互联网的兴起,受众获取信息方式的改变,在新媒体环境中报纸如何发挥自身的优势?报纸的编辑场域中存在哪些关系值得关注?本文主要探讨在浅阅读时代,受众信息获取方式的变化如何影响着新闻生产从内容到方式的改变?传统媒体尤其是报纸编辑如何通过与周围场域的互动明确自身角色定位?
关键词:
报纸 编辑场域 新媒体场域
2006年,普利策奖得主托马斯·弗里德曼在《世界是平的》一书中提出:世界是平的就等于全球化3.0。如果说“全球化1.0”是国家间融合和全球化,开始于1492年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之时,持续到1800年前后,是劳动力推动着这一阶段的全球化进程;“全球化2.0”就是公司之间的融合,从1800年一直到2000年,各种硬件的发明和革新成为这次全球化的主要推动力——从蒸汽船、铁路到电话和计算机的普及;那么“全球化3.0”中,个人成了主角,肤色或东西方的文化差异不再是合作或竞争的障碍。软件的不断创新,网络的普及,让世界各地的人们可通过因特网轻松实现自己的社会分工。世界的格局骤然变平了,从沟通到实现,从设想到传播,一切都理所当然,如履平地。在他看来,快捷化的生存方式及即兴型的思维方式直接导致了浅阅读的诞生。
一、碎片化时代“拟态环境”的建构
20世纪20年代,美国著名政论家李普曼就在其所著的《公众舆论》一书中论及拟态环境问题,并首次使用“Pseudo-environment”一词。拟态环境有如下特点:一方面,拟态环境不是现实环境“镜子式”的摹写,不是“真”的客观环境,或多或少与现实环境存在偏离;另一方面,拟态环境并非与现实环境完全割裂,而是以现实环境为原始蓝本。李普曼认为,在大众传播极为发达的现代社会,人们的行为与三种意义上的“现实”发生着密切的联系:一是实际存在着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现实”,二是传播媒介经过有选择的加工后提示的“象征性现实”(即拟态环境),三是存在于人们意识中的“关于外部世界的图像”,即“主观现实”。人们的“主观现实”是在他们对客观现实认识的基础上形成的,而这种认识在很大程度上需经过媒体搭建的“象征性现实”的中介。经过这种中介后形成的“主观现实”,已不可能是对客观现实“镜子式”的反映,而是产生了一定的偏移,成为了一种“拟态”的现实。
伴随着微博舆论场的形成,一个看似意见的自由市场诞生了,但海量的、无序的、情绪化的、碎片化的信息让人感到无所适从。传统媒介所构建的“拟态环境”被打碎。从积极的角度去理解,我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接近新闻真相的本身,但也更容易被虚假的、捏造的谣言所蛊惑。因技术的力量完全可以给道德缺陷或者别有用心者提供一个合成事实的平台。在这一时刻,新闻编辑的职责愈发重要。网络的普及使人们获取信息和技术的疆域抹平了,但受众在面对海量信息的同时,依然需要媒介所塑造的“拟态环境”。
布尔迪厄认为:场域的一个重要特征,是它为各种资本提供互相竞争、比较和转换的一个必要场所;反过来,场域本身的存在及运作,也只能靠其中的各种资本的反复交换及竞争才能维持,也就是说,场域是各种资本竞争的结果,也是这种竞争状态的生动表现形式。那么在信息社会,传统的媒介场域(以报纸编辑场域为例)同微博场域之间的“资本竞争”关系直接影响着拟态环境的塑造。与微博场域相比,报纸编辑场域的新闻生产有以下劣势:不能指望记者是新闻现场的第一报道者,总能有其他人抢在前面作出报道;无论记者多么努力地调查,都可能会有人比他知道更多并且乐于向公众作个人播报;无论记者多么有专业知识,都还会有比他更专业的专家站出来指责报道中的疏漏和瑕疵;无论媒体如何表态,都会有人不同意媒体的观点并且用跟帖、微博等公然反驳。然而,在人们的时间和空间都被分割成碎片的快节奏生活中,报纸编辑要满足受众全面、深刻地认识问题的需求,要将一件事情、一个问题阐释清晰明了,意境悠远。
二、报纸编辑场域中的三种关系性分析
第一种关系性,指的是人们所观察和论述的各种实际场域同与之相关的其他场域之间的相互关系。在布尔迪厄看来,人们固然可以选择自己所考察的特定的场域对象,但在实际的社会空间中,这些作为对象的特定的场域,它的存在并不是有明确的边界和界限。被观察和研究的场域,其边界线是观察者从其观察的角度和目的所决定的。实际的场域,始终是以混乱和相互交错的关系而存在的。[1]
以报纸编辑场域为例,它与新媒体的融合是不可避免的。在与网络新闻媒体场域交锋的过程中,传统媒体如何发挥舆论引导作用,如何利用自身优势来将受众对报纸微博的关注转移到报纸本身话题的关注?这是重点和难点所在。2010年全国“两会”期间,《人民日报》、新华社与央视等一些知名媒体都推出了自己的微博,还有一些报纸开辟了微博板块,选择重要的、贴近生活的博文刊登出来,创新了“两会”报道方式。2011年1月19日,广东省“两会”尚未召开,《广州日报》便在封二版的头条位置刊出了巨大标题《本报邀您“微博问政”》,副标题是《广州日报微博已开通代表委员今日上午做客本报权威在线与您互动》。《北京青年报》也在报道地方“两会”的专栏上推出了一个新栏目:@两会微访谈。这个栏目依托该报地方新闻版组在新浪微博上的官方微博,从2011年1月15日开始每天邀请一位嘉宾到微博上与博友互动,回答大家的提问,记者将微博上交流的内容进行选择和整理之后以对话的形式刊发到报纸上。[2]
第二种关系性,指的是实际存在的场域同语言表达出来的场域之间的相互关系。这种关系性的阅读方式本身,并不能靠任何语言表达和描述就可以正确地加以说明,更不用说在实际的分析中加以运用。这关系到语言在描述和分析及概括过程中,对于任何语言对象的修正。传统的西方理论论述和表达方式以及与之相应的思考模式,从古希腊的苏格拉底和柏拉图以来,就始终存在着对语言表达的准确度及其真理性的盲目崇拜,以至于人们从来没有怀疑过语言和概念所表述出来的内容同事实之间的差距。[3]传统媒体的官方微博在新闻传播活动中的功能正在发生变化,媒體不仅把微博作为获取新闻线索和发布新闻的渠道,还会通过精心策划和组织,将微博打造成公共交流的平台。从表面上看,微博舆论场域的编辑是不可控的,人们的发言也是自由的。事实上,由于报纸编辑自身的严肃性,其反映在新媒体上的信息也须真实可靠。一旦发生失实就要为此付出代价。如2010年12月中国新闻周刊官方微博因把关不严,转发了一条个人微博上发布的金庸病逝的虚假消息,以致相关的副总编辑等多位责任人引咎辞职或受到处罚,在新闻界广受关注。新技术的应用在丰富了传播形态的同时,也使新闻造假变得更加容易。
一般而言,报纸编辑的内容属可控性编辑。而微博编辑领域的可控编辑也是传统媒体在社交化媒体中的一个翻版。网络论坛的可控性编辑是在既定的主题中,编辑可以预见信息传播的路径以及大致的反馈效果。如温家宝总理在人民网上解答网民的问题,在这样的特定主题下,编辑事先选择受众关心的问题并进行筛选,在节目进行之前和相关合作者进行双向、必要的沟通,诸如新浪微博、社交论坛上就提前告知参加节目的嘉宾,使节目嘉宾在节目进行过程中,能够一语中的地回答和解决网民关心的问题。这样的可控的编辑其传播效果基本上是可以预料和控制的。
第三种关系性,指的是研究者对于场域的感受同其论述方式之间的复杂关系的存在。布尔迪厄强调研究者在论述其观察成果和感受时所惯用的文风和修辞法的重要性,同时也强调研究者的论述策略对于其观察成果的决定性影响。[4]新媒体的不可控主要来源于社会化媒体的交互性传播模式,这种模式致使传播效果无法预期。“交互性本身具有多大程度的潜在吸引力,仍然是非常不确定的。它明显强化了受众成员介入、反馈和选择、接近和使用媒介的能力,动摇了以往的受众经验,并使之多样化。但是,它仍然不是传播上人们所熟悉的‘观看式大众媒介的替代物”。[5]社会化媒体的传播内容与受众的互动意味着信息在共享意义上的累加和增值,同时也是对受众的编辑力的一种赋值。同样是阅读一份作品,读者通过接受活动,用自己的想象力对作品加以改造,通过释放作品中蕴涵的潜能使这种潜能为自身服务。在这一系统中,受众在接收到了传播内容所承载的信息与思想之上形成了自己的理解,并可能对信息进行再改造,促使其再次传播,从而施用隐性的编辑力实现这一层传播内容与受众的互动。隐性编辑力给社会化媒体带来矛盾:既想使信息传播的价值经个人化修正显现出来,又不想让传播效果过于夸张或失控,以致从一个侧面助长了舆论暴力的泛滥。
三、从“一夫当关”的传统编辑场域过渡到“分兵把守”的新媒体场域
美国学者约翰·奈斯比特在《大趋势——改变我们生活的十个新方向》一书中就曾指出:“失去控制和无组织的信息在信息社会并不构成资源,相反,它成为信息工作者的敌人。”[6]报纸编辑在媒介融合时代所面临的问题与对策如下:
1. 用正确的舆论引导人。尤其是机关报要坚持党报的特色,政治这根弦始终不能放松,也不能为一时的卖座,降低报纸的格调和品位。《广州日报》编辑陈巧媚曾提到:[7]在广交会开幕前夕,由于当天新闻总体比较贫乏,其选用了一张社会新闻的图片——有毒气体泄漏。第二天见报后,受到了有关领导的批评。因为当时正好是广交会开幕的前日,这张图片可能在客商心中造成对广州的不良印象。作为一名值班编辑,对于头条的把握不仅要结合当天的热点新闻,而且还要预见到新闻刊发后可能引起的社会效果,考虑到当时广交会的特殊时期,这条新闻的刊发的确会给广州城市形象抹黑,容易给第一次或者不常接触广州这座城市的客人留下负面印象。
2. 以系统的眼光看待报纸场域。报纸编辑角色和其他社会角色一样,在报纸生产系统工程中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与负责采访写作的记者、负责广告发行的相关工作人员共同组成报纸生产主体,报纸编辑的角色定位是以社会信息需求为根本、以记者的采访写作为基础、以读者接受为主旨、以广告发行工作为依托来通盘考虑自己的工作。[8]当前很多传统媒体在总编室的基础上设立策划部,从某种程度上分担了白班编辑的部分工作,策划新闻报道选题,在这一系列活动中,报纸编辑不仅要与新闻稿件的采写记者发生联系,还要事先与策划部门人员进行沟通,在多方通力合作的情况下,才能完成版面的编辑并实现报道意图。
3. 由于新媒体的崛起与媒体融合的推进改变了传媒业态,也促使新闻编辑面对新的工作环境和工作任务。从单媒体内容生产向多媒体内容生产转移使新闻编辑面对更加细分的“用户”,大众媒体与社会化媒体的相互嵌入要求编辑重视传播中的“用户体验”。 中国人民大学蔡雯教授认为:受众对媒体的认知发生变化——媒体是可以被用户自主使用的沟通工具,而不只是消极接受传播的信息载体。社会化媒体的兴起尤其向我们证明了这一点。大众媒体虽然由专业人员负责内容生产,但它与社会化媒体的相互影响、渗透乃至融合已是不争的事实,编辑如果把办报纸的传统思路照搬到新媒体上显然是行不通的;如何取长补短,把握自身编辑的可控性,在原有议程设置的基础上,实现对新媒体话语场的兼收并蓄,这也是未来报纸编辑场域面对的挑战。
参考文献:
[1] [3] [4] 高宣扬.布尔迪厄的社会理论[M].上海:同济大学出版社,2004:160-162.
[2] 蔡雯.从面向“受众”到面向“用户”——试论传媒业态变化对新闻编辑的影响[J].国际新闻界,2011(5).
[5] 丹尼斯·麦圭尔.受众分析[M].北京:中國人民大学出版社,1997:175.
[6] [美]约翰·奈斯比特.大趋势[M].魏平,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4:121.
[7] 陈巧媚.《广州日报》封面表情的变化[J].青年记者,2007(5).
[8] 乌琼芳.当前报纸编辑的角色特征[J].新闻爱好者,2010(3下).
(作者单位: 河北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