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基因战争：中国粮食安全保卫战

关于转基因技术和转基因粮食的话题一直以来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据国际四大跨国粮商之一的孟山都公司说，转基因世界的建立将彻底解决一切饥饿和环境问题，转基因使我们看见梦想中的世界。国际上长期从事转基因研究的主流科学家也曾拍着胸脯口头保证，转基因粮食可以放心食用！另一方面，关于转基因的种种怪象和传闻不断出现：孟山都公司的实验迟滞10年才公开，存放过转基因粮食的仓库和种过转基因玉米的农田无老鼠，中国北方吃过转基因玉米的母猪流产、死胎……

转基因到底是什么东西？食用转基因食品是安全的吗？转基因技术的背后是科学问题，还是国际政治？人类的生存困境真的到了只有通过食用转基因才能解决？我们的传统农业生产的自然粮食不能养活大众？本期让我们走进转基因食品，听听来自不同方面、不同立场的专家的声音，或许会让我们对自身的生存现状有更清晰的认识。

第一章 转基因离我们有多远

一、转基因来了：中国设防了吗

和转基因有关的科学技术，化身为转基因大豆、转基因水果、转基因蔬菜、转基因玉米，特别是转基因的水稻，朝着我们走来了。几乎所有的中国人，都听到了它那诡秘而急促的脚步声。在主流媒体的一片静默中，转基因技术和食品，渐渐逼近了我们！

它可能已经进了我们的厨房，摆上了我们的餐桌，只是我们看不见，或者视而不见。

我们的问题是：转基因食品安全吗？它值得我们放弃一直都在吃的、供给充足的普通食品，去和这个很玄、很不明白的高新科技产品“接轨”吗？

提出这种质疑，并非杞人忧天。虽然中国和世界上其他主要国家的政界和主流媒体反复宣称，转基因技术和食品很安全，有人甚至说它比常规天然食品“更安全”，但是质疑和批评的一方有根据地指出、反复地指出：转基因食品不安全，甚至非常不安全。

例如，90年代末，欧洲一些国家的实验分析发现，转基因食品会导致某些动物健康异常。英国政府资助的研究显示，食用了转基因土豆的老鼠出现了肝癌早期症状、睾丸发育不全、免疫系统和神经系统部分萎缩等异常现象。

要知道，转基因技术可以走得很远，甚至可以达到影响和控制人的生命力、控制人传宗接代能力的程度。2001年9月，圣地亚哥一家名为Epicyte的生物技术公司宣布：它开发出一种通过杀精使人类不孕的玉米。2004年5月，美国一家生物科技公司Biolex收购了Epicyte公司，从而掌握了“杀精玉米”这项转基因技术。从此以后，杀精玉米的话题就从媒体上消失了。

由此看来，转基因技术不能不令人担忧。它越是试图隐身，就越容易引发“传闻”。2009年11月19日，广西新闻网报道：广西对在校大学男生进行性健康检查，发现有很大部分受检人的精液不合格！广西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男性学科主任梁季鸿博士告诉记者，精液质量是男性生殖健康的“晴雨表”，相当部分的大学男生（青年男子）精液异常，这是很令人吃惊的！而从2001年开始，广西就和美国的孟山都公司合作，推广了成千万亩“迪卡”系列杂交玉米。这种玉米被宣布为非转基因产品、种质来源于南亚，但是据说被做过“克隆”。玉米是广西人的第二大主食，排在水稻之后；而在美国，转基因玉米只是作为工业原料和饲料来使用的。

转基因的“杀精玉米”高科技、大面积种植的美国玉米、过半青年男子精液异常——这三者之间，会不会有联系？我们真心希望没有，但是如果真的有呢？现在有谁能为我们释疑？没有。

早在2004年，转基因技术因为没有足够大的市场，曾经面临极大困境，几乎被开发者放弃。美国耶鲁大学“全球化文明研究中心”2004年12月2日发表的学术报告分析了欧美的分歧，指出：欧盟严格限制转基因，美国也在反省，但开发商们仍在大力推进转基因作物的实验种植；此时此刻，世界上人口最多的亚洲是否接受它，将决定转基因技术在全球的命运。如果亚洲、特别是中国接受转基因技术，它就可能成为“黄金技术”，否则就是“垃圾技术”，很快就会被放弃。该报告还说，美国有许多转基因食品开发商都看出，中国是转基因食品最大的潜在市场，他们都期望去那边淘金，并纷纷通过自己的学者前去诱劝中国。

至于转基因食品对人类和生态环境安全会有什么影响，谁也没有兴趣、没有时间去探讨。转基因技术就是这样向亚洲推广的，而不是像主流声音说的那样，转基因技术精确可控，在研发中没有留下任何一点存疑之处——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二、大豆之战

转基因早已在中国攻城略地。第一场博弈，是通过大豆来演绎的。

据史料记载，中国人在黄帝时代就种植大豆。中国种植的大豆曾经比世界上其他国家和地区种植的总和还要多，大豆曾经是中国在国际市场上最具竞争力的农产品。1995年以前，中国一直是大豆的净出口国。2000年，中国的大豆进口首次超过1000万吨，开始成为全世界最大的大豆进口国。此后几年，中国的大豆进口额连续攀升，中国的大豆产量由原来的世界第一退居为继美国、巴西和阿根廷之后的世界第四。2010年转基因大豆进口如泥石流一般，又创下新纪录。

自从加入WTO，中国的大豆种植业一直在死亡线上挣扎。黑龙江是我国主要大豆产区，大豆产量曾占全国近一半。而最近几年，“国内大豆和大豆油市场的最后一块净土正面临失守”；“黑龙江的大豆价格已低于种植成本，豆农手中40%的大豆仍没有卖掉”；“黑龙江产非转基因大豆与进口转基因大豆正在展开一场战争”……诸如此类的惊呼频频从黑龙江省传出，由此产生的恐慌气氛几乎蔓延到整个黑龙江省的大豆产业链上下游各环节。

中国在大豆生产方面本来具有巨大优势，但为何落得一个全面沦陷的结局呢？时间过去了几年，现在看得很清楚了：这是美国政府和华尔街金融炒家联手做局，“围猎”中国大豆加工行业的辉煌战果。

2003年8月，美国农业部放风，说天气不太好，美国大豆可能要减产，华尔街的国际金融炒家心领神会，狂炒大豆期货，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把大豆价格从2300元/吨炒到4400元/吨（按人民币计价）。美国政府和国际金融炒家通过主流媒体继续放风，说大豆价格还会涨，结果如愿以偿——中国大豆油脂压榨行业感到了“恐慌”，在30年来大豆价格的最高位，“抢购”了够两年加工用的大豆原料——美国诱导中国成功。

猎物“入围”了！美国农业部随即修正了“大豆将减产”的预期，马上改口说当年大豆会增产，甚至把大豆库存量都调高了！华尔街的国际金融炒家心领神会，密切配合，立刻在芝加哥期货交易市场上反手做空，疯狂抛售大豆期货，马上就把大豆价格压低了差不多50%。

通常情况下，大豆压榨企业90%的成本来自大豆，流动资金中约95%用于采购原材料，因此大豆价格如此狂涨狂跌，在一个月之内，就把中国70%的油脂压榨企业挤压得破了产。有采购人员说，货船还没有到港卸货，企业已经倒闭了。中国榨油行业兵败如山倒，拥有百年历史的四大跨国粮商“ABCD”——即ADM（Archer Daniels Midland）、邦吉（Bunge）、嘉吉（Cargill）和路易达孚（Louis Dreyfus）——顺势收官，遵照自由市场法则，对全中国的榨油企业进行了合理合法的全行业“重组并购”，用最低的价格，把中国的榨油行业大部买下——势如破竹，大获全胜。

现在，四大跨国粮商已控制了中国80%以上的食用油加工能力。大豆的产业链已经被掐住。中国大豆协会的一份报告承认，ABCD完全控制了中国大豆产业的中间环节，这相当于被人卡住了脖子。四大粮商入主后第一个控制目标，是中国食用油行业采购大豆原料的决定权。它们只采购美国和南美洲的转基因大豆，中国当地产的原料无论好坏，一概不要。它们还把中国大豆说成是低油劣质品种，把自己的转基因大豆吹成了天仙。在大豆的故乡中国，有关大豆的一切事务现在都由美国的孟山都公司说了算。而这个孟山都，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公司，后文会专门介绍它。

自从2004年打开中国的转基因大豆市场之后，转基因技术就起死回生了，从此一发而不可收。能抗除草剂的转基因大豆，直到今天仍然是转基因技术最大的应用项目，也是最赚钱的买卖。孟山都公司现在就靠转基因大豆种子的专利费“活”着。

美国孟山都公司的转基因大豆具有三个优势：第一可以超大规模种植——用飞机喷洒除草剂；第二是出油率比传统大豆高出几个百分点，而出油率每高出一个百分点，加工1吨大豆就多出油10公斤；我国榨油行业的加工能力现在超过了5000万吨；第三个优势是政治上的：政府补贴。美国和WTO规定：只有美国可以补贴，别人不可以。20世纪90年代初期，美国对大豆的补贴总额平均每年为8亿～8.5亿美元；“2002年农业法”生效后，对大豆的“合法”补贴增加，2004年补贴总额达50.5亿美元。美国农民每生产1吨大豆得到的政府补贴，从90年代初期的15.2美元增加到了2004年的59.1美元，补贴率从6.5%提高到24%。中国却受制于WTO条款，如果政府去补贴豆农，就是犯了法。

美国的转基因大豆出油率比中国大豆高，恰恰是因为从中国获得了野生大豆的“基因”。中国拥有世界上野生大豆种质资源的90%以上。20世纪90年代之际，中国的生物学精英竟然“不知道”生物的种质是无价之宝，据说曾把野生大豆的种子作为礼物，赠送给美国种子巨头孟山都公司。孟山都并不否认，正是因为得到了中国的野生大豆种质，才开发出了孟山都品牌的转基因大豆！但是它始终拒绝说明它手里的野生大豆材料究竟是怎么得到的。

更加匪夷所思的是，2000年孟山都握有64项大豆专利，在全球101个国家有效，包括中国在内！那些专利的科学基础，全都是来自中国的原生大豆！所以，今天中国人在中国种自己的大豆，会触犯WTO和美国的专利法——天下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吗？

长期食用转基因大豆油会不会有害健康，目前还不明了；但是从油品的成分看，转基因的和不转基因的差别很大，虽然它们的原料都是“大豆”。

全中国绝大多数人现在都是转基因食用油的消费者，其中包括转基因的大豆油，也包括转基因的菜籽油，连历史上不消费外地植物油的大山深沟里的少数民族都未能幸免，就是说，全中国的人都糊里糊涂扮演了实验室里小白鼠的角色。

我们中国人不应该是供人做实验的小白鼠啊！

三、中国人餐桌上的转基因

中国目前批准的转基因食品只有两类：部分蔬菜水果——国内种植，食用油——进口原料压榨。可是，已经走上中国人餐桌的转基因，却绝不止这两类。“我家大门常开，转基因拥抱你”——这样一个完全不设防的态度，正在把更多的转基因招到中国人的餐桌上来。

中国从1996年开始，相继批准了转基因的耐贮藏的“华番1号”番茄、转基因抗黄瓜花叶病毒番茄“8805R”和甜椒“双丰R”等进入产业化生产，还批准了海南的木瓜和部分甜椒商业化生产；即将或已经开始产业化生产的转基因蔬菜还包括番茄、茄子、辣椒、马铃薯、黄瓜、南瓜、西瓜、甜瓜、西葫芦、胡萝卜、甘蓝、花椰菜、大白菜、生菜、菠菜、茴香、豌豆、石刁柏、芥菜、洋葱、小白菜等，几乎囊括了全部蔬菜品种。

转基因蔬菜的产业化使“洋蔬菜种子”大举进入中国。2008年，中国进口农作物种子1000万公斤，其中蔬菜种子占700万公斤。和种子一起进入中国的，则是外资种子企业。早在20世纪80年代，杜邦、孟山都、先正达等跨国公司就纷纷在中国设立办事机构、聘请技术人员、建立研发中心，布置品种试验，参股本土市场的优势种子企业，成立合资公司，悄无声息地布局和抢占中国市场。今天在我国注册的外资种子企业已有70多家。它们凭借先进的技术、雄厚的资金、丰富的国际市场运作经验，迅速控制了我国高端蔬菜种子50%以上的市场份额。这些八爪章鱼一般的种子公司，在控制了市场之后，便开始凭借垄断地位索要高价：有的品种一粒就要价几元，甚至几十元！

中国著名的蔬菜之乡山东寿光，实际上已经成了外国种子公司登陆中国的“滩头阵地”。目前在寿光市，具有种子经营资格的经营者有300多家，种苗生产企业20多家。继孟山都、先正达等大型跨国公司之后，荷兰瑞克斯旺、以色列海泽拉、纽内姆、安莎等种业巨头也在寿光积极布局，共设立种子分公司及示范基地30多家。除了蔬菜之外，寿光还有全国性的蔬菜种子集散中心，经营品种超过1200个，年交易量8000多吨，从事生产经营的人员达5000多人。寿光本地的蔬菜播种面积高达80万亩，拥有蔬菜大棚40万个，洋种子占整个寿光用种量的60%左右。寿光有一个口号：“买世界、卖全国”。协助外资种子公司占领中国市场，似乎可以为寿光增添荣耀——新自由主义的经济学理论完全赞同这个口号。

中国人的餐桌上到底有多少转基因蔬菜类食品？我们大多数人事实上一无所知。举一个例子：2009年12月，浙江省消费者协会和浙江方圆检测集团人员以消费者身份从杭州市大型超市和农贸市场购买了20个批次的番茄和玉米。经检测，10个番茄样品中，含转基因成分的有3个样品，样品来源于山东、海南、上海等地的农产品基地；10个玉米样品中有2个样品含转基因成分，来源于杭州地区——可是中国还没有批准玉米转基因啊！而且这样做已经触犯法律了！这些产品在销售时，没有一个做了标志。

退一步说，就算与政治无关，难道外国的种子公司不想凭借垄断地位谋求超额利润？其实垄断不会和政治无关。在今天这个世界上，也许除了中国人（主流），没有人不相信，垄断不仅是为了赚钱，更是为了控制。

四、杂交的转基因玉米

以研究拉美而知名的学者索飒，不久前在墨西哥考察时发现：在这块诞生了玉米的土地上，原生的玉米被非法入境的转基因玉米杂交污染，眼睁睁地变成了大家都不认识的怪东西！在玉米的国度里，人民竟然丧失了对玉米的自主权！现在他们每年都要向拥有“专利”的美国孟山都公司高价购买玉米种子。高昂的专利费，把墨西哥的农民压得喘不过气来，依靠美国来的种子才能生产自己的主粮，又使得墨西哥在政治、经济、外交等诸领域都必须看美国的脸色行事；墨西哥人民叹息：我们离天堂太远，离美国太近！

玉米也是中国的主要大田作物，中国也像全世界一样，把玉米当作最主要的饲料作物。在中国的南方，美国孟山都公司的迪卡系列已经推广多年。在中国的北方，现在正热销美国杜邦先锋良种公司为中国开发的杂交玉米——先玉335。美国玉米南北夹击，让人不免隐隐想到墨西哥。

2008年6月26日的《广西日报》以不胜欣慰的语气报道：“6月25日，自治区农业厅与美国孟山都公司在南宁签订了《谅解备忘录》，今后广西与孟山都公司将会在农业领域进一步加强合作，孟山都公司会继续为广西提供玉米技术安全与效益方面的信息和科普工作，促进广西农业生产力的提高。自治区副主席陈章良会见了孟山都公司副总裁麦克凡一行。”

从2001年起，“孟山都公司在广西推广的‘迪卡007玉米新品种，抗旱耐瘠、优质、稳产、高产特点明显，弥补了广西高产优质、抗旱耐瘠玉米品种的空白，得到了农业专家和种植农民的肯定。从2001年到2008年上半年，‘迪卡007在广西的推广面积累计近600万亩。”孟山都公司从2008年起又推出“迪卡008”。到2010年，迪卡系列在广西的种植面积已经超过2000万亩；而且孟山都公司从来没有收过专利费。广西壮族自治区政府农业厅曾经发过红头文件，把推广“迪卡008”变成了政府行为。

迪卡玉米系列在广西的成功推广，对相邻的云、贵，对相距不远的川、粤，乃至更远的地区，都是一个示范和带动：那些地方的玉米种业要想不被淘汰，大概也只有和孟山都合作了。

在中国的北方，最近几年推广最顺利的，是美国杜邦先锋良种中国公司推出的杂交玉米品种——先玉335，华北和东北的农民一度非常欢迎它，连先玉335的特征之一——红轴，都成了一个良种象征。但是仅仅几年过去后，不仅先玉335自身在栽培中出现了易感病的缺点，产区的农民还发现，这个玉米品种有点不对劲！先玉335很自然地在产区被用作喂猪的饲料，过去极少见的现象，如母猪不发情、流产、死胎等，竟然在许多地方被大量观察到，一些以养猪为主产业的村庄和农户被迫“转业”，放弃了生猪饲养，因为亏损太厉害了。

细心的人还发现，过去在玉米仓库里上蹿下跳的大老鼠没了，在田地里打洞做窝的田鼠也很少见了，先玉335种植区的农民虽然不解，却也没有太当回事，甚至还常常拿少见的大老鼠做笑谈，直到山西晋中有一位既会种玉米，又会上网的农民，把这个现象传上互联网。

有媒体报道了这个令人不解和不安的生态异常现象，同时也报道了农民的假设：大老鼠和母猪的事，和他们最近引种的杂交玉米新品种可能有关系。那个杂交玉米新品种——先玉335，是用美国的玉米品系作为父母亲本，专为中国、并且在中国开发的，是中国有关部门在2004年审定、批准的。从美国来的玉米种质材料，会不会是转过基因的？如果是，那么老鼠和母猪的异常，就比较容易解释了——转基因的玉米做动物饲喂实验，的确导致过实验鼠生殖异常，有科学实验报告为证；实验室结果和中国北方那些地区的动物异常现象看起来很吻合。如果美国来的玉米品种材料不是转基因的，那么动物异常究竟为何发生，原因就更加扑朔迷离，更加需要多方面的关注和调查研究。

不管出于何种原因，在中国的华北和东北，动物异常现象的确发生了，无法否认，而且已经存在了一段时间、存在于相当大的范围内。山西省2010年9月21日的表态，就没有否认动物异常现象存在，只是把老鼠的异常归结于猫的原因，还有住房材料——水泥的原因。

把杂交玉米先玉335和老鼠、母猪的异常联系在一起，其实不是某家报社、某位记者的想法，而是种植了先玉335的农民的想法。老鼠和猪，都是人类在生态系统中的“同伴”。人从来都很讨厌老鼠，但在同一个生态系统里，如果老鼠受到了生死存亡的威胁，我们人类大概也不会有足够充分的安全。

被怀疑的真正对象，其实不是那个杂交玉米，而是它体内携带的、其他来源的基因：它是不是从亲本那里，继承了本来不属于玉米这种植物的什么别的基因？是不是携带了在实验室里让老鼠三代后就不会生育的那些基因？有批评者说，先玉335的父本——受到怀疑的美国专利玉米品种PH4CV，是一个“近交系”，或者更专业地说，自交系，所以肯定不会是转基因的材料。说这样的错话，因为是没有最起码的玉米育种知识——把一种转基因的玉米“育成”一个自交系，是极其简单的事情：只要用那个转基因的玉米植株的雄花，给同株的雌花授粉，连续进行N代——就行了，一个转基因的自交系就育成了，还可以去申请专利保护。转过基因的作物品种不论传递多少代，都是转基因，不论怎样杂交，杂交的后代也都属于转基因。挑出其中一个性能好的稳定的杂交后代，再做连续数代自花授粉，就育成下一个“自交系”了。

我们希望，在先玉335的基因物质里，不包含任何一个不该属于玉米的“基因”——异源基因——转基因。因为如果真有的话，那就太糟糕了——在我们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我们已经被转基因攻占，我们身边的环境里，已经到处都是转基因了！虽然用人的肉眼去看，任何基因都看不见，虽然基因污染极其可怕，可是我们大部分人还没有搞明白，转基因污染究竟有多糟糕。美国孟山都公司和美国杜邦公司这两家跨国公司在中国大力推广的几种杂交玉米，都被质疑可能是转基因的玉米；两家跨国公司也都发表过简短的声明予以否认。但是“声明”并不足以释疑，并且具有法律效力的美国式证明，这两家跨国公司从来都没有出具过。

五、转基因离我们有多远

中国农业部在2002年1月5日就发布了《农业转基因生物标志管理办法》，2002年3月20日起正式实施。但是在很长时间内，这项制度基本上“形存实不存”，国内生产的食品不标志，来自国外的大量的转基因食品也不标志。过了很长时间之后，2007年农业部又发布了《农业转基因生物标签的标志》，从包装、标签、用语、字体大小、颜色、醒目程度等方面，做了标准化的具体规定，此后标志制度才开始慢慢执行。

转基因标志逐渐执行了，但是实质性问题并没有解决，一些潜在的问题反而被托出水面，变成更加尖锐的问题而受到公众关注。

首先，被要求做标志的，只是中国已经批准商业化生产或者进口的五大类农产品：大豆、玉米饲料、油菜、棉花和番茄，其他类别都不包括在内，例如大米、小麦甚至作为人类食物的玉米。具体到每一个已经被要求标注的品类，在大豆类中有：大豆种子、大豆、大豆粉、大豆油、豆粕；在玉米类中有：玉米种子、玉米、玉米油、玉米粉；在油菜籽中有：油菜种子、油菜籽、油菜籽油、油菜籽粕；在棉花类中只有棉花种子一种；在番茄类中有：番茄种子、鲜番茄、番茄酱。

然而，我国没有批准的转基因粮食作物，如转基因的大米和小麦，正不断地出现在进口的成品食品中，不断被检出，不断被退货，但是国外生产厂商还是源源不断地把转基因原料用在向中国市场销售的各种成品食品中。如著名的瑞士雀巢公司，日本的格力高公司，德国的麦德龙公司，它们都承诺在其本国或者其他国家不用转基因原料，但是却不打算向中国市场做同样的承诺。它们在提供给中国的任何一种食品中，都保留了使用转基因原料的“权力”，甚至在婴儿食品中都敢投放转基因的原料，我国儿童食用后（例如江崎格力高的儿童饼干）已经出现了急性过敏症的病例。美国著名品牌大磨坊公司出口到中国的蛋糕粉里，也曾被发现夹带了转基因小麦成分而遭退货。

中国现在在转基因食品面前这么无奈，这么尴尬，都是自己造成的：中国力推转基因农作物的农业专家，如张启发和袁隆平，公开声称要吃转基因的大米，这相当于代表中国消费者向全世界宣布：中国的国民接受了转基因的主粮。主粮都可以转基因，点心就更不必说了吧？

这些大公司在饼干米粉里使用的转基因原料是什么呢？不是大米就是小麦，而这两类农作物至今也没有在任何一个国家进行商业化的规模生产，只在美国有过很小范围的试种，产量都很小；世界范围内总共只有那么一点转基因的大米和小麦，却不断地登陆中国，出现在中国的市场上。雀巢公司公开承认在婴儿食品中使用了转基因大米，却不认为是违规，也不认为需要标志。该公司声称：“雀巢在中国销售的产品严格遵守中国的法律法规，市场上销售的产品是安全的。”还说，如果国家有关部门出台相关规定，雀巢一定会按规定去执行。但是，农业部的“农业转基因生物标志管理办法”只规定了上述5类17种产品，不在目录内的东西并不需要标志——儿童米粉就不在那个目录上。

雀巢的态度非常令人恼怒，但是我们不能不承认，它没有正面触犯中国的“法”。正是由于我国官方宣布了推进转基因主粮商品化的计划，所以雀巢认为自己在婴儿米粉中使用转基因原料没犯法，最多也仅仅是抢先了一步。既然我国主动决定把主粮转基因化，那么国际上的转基因食品原料就会合法地全都向中国涌来。中国好像快要成为接纳全球转基因的“下水道”了。

不论消费者知情还是不知情，中国人都在“不知不觉”食用了很多种转基因食品。越来越多的、各种形式的转基因，离我们越来越近。官方批准、合法上市的转基因食品，只有甜椒、番茄、木瓜，还有来自国际市场的油料如大豆和油菜籽，加工后成为食用油、豆腐、豆浆、豆制品；榨油后的豆粕、菜籽饼、棉籽饼用作饲料，饲养了人类食用的肉食、蛋奶食品；我国还没有批准转基因粮食用作人类食品，但在国内因转基因水稻早已偷偷种植和流通，非法进入市场的数量已无法查明。国外的转基因原料也大量指向中国市场。如果美国的杜邦先锋公司和孟山都公司在中国南北两大地带推广的几种杂交玉米，最终被查明含有转基因成分——我们多么希望那不是真的，然而，事实是不仅我们的餐桌上满是转基因食品，我们的生态环境里，也将处处都是转基因作物了。

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转基因作物的安全性，是我们关心的首要问题。今天的全球市场，是一个被跨国资本主导的自由市场，在这里，安全性问题和开发商没有关系，那完全是我们自己的事情；我们自己不去管，没有人会管。我们被反复灌输了“转基因技术十分安全十分可靠”的幻想，我们国家对转基因一直到今天都没有真正设防，出问题怎么办，完全不知道。主流精英的口头保证，就是目前转基因“安全性”唯一的根据。

我们的餐桌上，我们身边的环境里，到底有多少转基因？大概没有人能说得清了。转基因已经和我们非常近了。谁能打包票，转基因对我们现在没有健康威胁，将来也没有？谁能打包票，进入我们生态环境里的转基因，目前没有看出危害，将来就没有危害，永远也没有危害？谁也不能。生物科学早就警告过人类，转过基因的生物一旦释放到生态系统中，是不受任何控制的。我们每一个人，都生活在地球表面这个生态系统里，它是一个流动的系统，是一个活的、不断演化的系统。转基因进入这个系统，也会跟着这个系统流动和演化，它会发展，会按照它的“人造本性”改造地球的生态环境。转基因问题，仅仅从科学或者技术角度讲，也绝不是我们今天有限的智力、狭窄的视野能够认清的。如果在未来可预见或不可预见的一个时期内，转基因的负面后果全面显现了、最终被确认了，不论是对人类健康的伤害，还是对环境的伤害，人类都没有任何一点办法去应对、去消除、去扭转：一点办法也没有，束手无策。不论你今天赞成还是反对转基因，当转基因有害的后果有一天明明白白显现出来的时候，它将是容纳一切的大海——谁都无路可逃。

转基因生物技术的体现——转基因“植物新品种”，是被人造出来的东西；推动它的是利益，纵容它的是市场，承受它的是人民和大自然母亲。制造它的人，和被迫把它吃下去的人，在科学、技术和工程的表象背后，演绎着一个又一个事件。摆在我们面前的所谓转基因问题，在总体上既不是科学问题，也不是技术问题，或者说，主要不是科学技术问题，更多的是政治问题，特别是国际政治问题。

一个转基因课题的研究，只有当它还在实验室里的时候是科学。一旦被放进一种农作物里，它就不再是科学，而是一项技术。如果要在生产中应用这种技术，它就是一个人类的实践——工程。科学研究允许失败，而且必须经历失败。科学研究项目能够成功、最终进入技术阶段的，在今天大概只有20%。任何一项大型技术，都必须先通过严格的、破坏性的试验，才能被确认其可用性和安全性。例如对汽车的安全性能做的破坏性撞击试验。

科学研究允许失败。技术的实践——工程呢？决不能允许失败。在战略考虑上，决不能允许任何一个大型工程项目失败。越是大型工程，越不能允许哪怕是很小的失败。没有通过破坏性试验的技术，绝不可以贸然进入实践，绝不可以作为工程被实施，哪怕它获得了最高的政治合法性。

中国批准的转基因水稻转基因玉米，世界上转基因的一切农作物，转基因的一切生物，不论在中国还是在世界上任何地方，从来都没有做过、也没有通过任何一种破坏性试验——真正的破坏性试验。中国将要商业化种植的转基因水稻和转基因玉米安全性的唯一保证，只是主流精英的口头保证。

第二章 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

一、Bt转基因大米给谁吃

转基因食品非常不安全

水稻是大部分亚洲人的主粮。我国决定让转基因水稻商业化，引起了公众的极大不安。人们关心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如果从今以后我们天天吃转基因大米，会不会危害健康。虽然有这种担忧的人数还不算太多，却已经超出了以往对任何问题提出质疑的人数；提出的问题之尖锐，也超出了以往对任何问题发出的声音。但是非常奇怪，公众越是不放心，从事转基因研究的主流科学家就越是坚定，他们对公众拍胸脯打包票，“放心吃没问题！”可他们越是打包票，公众就越是不放心——这事怎么看怎么不对劲，越看越不对劲。

从2010年1月以来，正反两方之间的讨论越来越激烈，关心转基因主粮问题的人也越来越多。对转基因主粮的食用安全性讨论，变成了一种各说各话的无交流的激辩，已经说过无数次的话，还在一次又一次的辩论中重复。反方提出的证据正方不予理睬，正方坚持的说法被反方指斥为无根据、造谣和“忽悠”。激辩是情绪化的，并且延伸到了政治层面。

公元2010年，是转基因食品安全性辩论的绝妙时刻，虽然正方还在坚持，说越来越多的国家正在接受这种“新技术”，可是转基因神话走向破灭的征兆，已经清清楚楚地出现在地平线上。如果我国五年前就做出商业化转基因主粮的决定，那么一场转基因食用安全性的辩论，可能会非常有利于正方，有利于主流转基因科学家，他们自己从事转基因研究、自己申报了项目、自己大力主张推进转基因主粮商业化。那时的形势会非常不利于反方——因为仅仅五年前，虽然问题已经冒出来了，但是能够证明转基因食品对人类不安全的经验证据还不够充分，而且人类还没有办法确认和识别。就是今天，识别转基因食品的危害性，主要也还是靠良知和理性，因为适用的技术和标准现在还是没有。五年前那个时候，不关心转基因问题的“第三方”人数，也比今天多得多。由美国发动的“基因革命”2005年正处于起死回生后的一个高潮。

幸亏中国为商业化转基因水稻颁发安全证书的时间不是2005年！感谢上帝！

这次获得两个转基因水稻安全证书的人，是华中农业大学教授、中国科学院院士张启发。他在一个惊动过全世界的Bt抗虫转基因玉米“星联玉米”事件中，为了维护自己也在使用的Bt抗虫技术，发表过很多引人注目的言论。

20世纪90年代末，美国政府曾经发布工业指南，对这种转基因玉米的商业化种植制定了标准，规定这种玉米不允许人类食用，仅做动物饲料。必须指出，把转基因饲料和人类食品区分开的管理模式看起来不错，却根本无法执行。后来的事件也多次证明：不都是玉米吗？从外观上根本就不可能区分！市场经济不是激励人们节约成本、提高盈利率吗？所以很快就发现，市场上销售的、给人吃的玉米食品中，出现了只允许用作饲料的Cry9C转基因成分。随后很快又在墨西哥南部、中部和北部农业区证明，发现了玉米基因污染事件，当地的原生玉米已经被Cry9C的转基因成分污染。这就是“星联玉米”事件，它引起过一次全球农业贸易危机。美国政府下令调查，中国有关部门也强烈关注，一时成了热点话题，时间发生在2001年。

这件事最大的后果，是环境方面的：世界玉米发源地——墨西哥的环境和玉米种质已经被转基因污染了。人们在2000年发现，墨西哥全国31个州中，已有9个州的玉米种质受到污染，环境和生物遭到的破坏看起来无法挽回。实际情况可能比想象得还要严重。这一事件说明，转基因作物的商品化和大面积释放是有极高风险的，特别是对于不少作物起源地的发展中国家。这是一种人类未知的、新的生态灾难，而且人类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办法治理它。

“星联玉米”为什么不让人类吃呢？因为它未能通过所有过敏原检验项目的测试，所以只能让动物先吃：正式的说法是“可否供人类食用尚待审查”。不幸的是，只要这个东西被释放了，就不可能不混入逐利的市场，不可能不进入生态环境。任何试图管理转基因的手段，最终都一一失败了。这一切，我们已经在转基因食品和饲料的所谓“安全管理”上无数次见证过了。

“星联玉米”危机过去四年后，张启发和他的学生发表论文说，引起“星联玉米”事件的Cry9C在他的转基因水稻里“成功”了，并且是“安全”的。在这篇论文里，张院士是这样说的：“本研究通过农杆菌介导的方法，将3个人工合成的Bt基因（Cry1Ac、Cry2A～*和Cry9C～*）分别转入优良的水稻恢复系明恢63中，并获得了一批抗虫性优良的转基因家系。本研究获得的主要研究结果如下：1.证实了Cry2A～*和Cry9C～*这两个由本实验室设计合成的Bt基因能够在转基因水稻中正常表达，转基因植株表现出了良好的抗虫性。因此，这两个基因的人工改造是成功的。”

又过了三年，2007年8月，张启发院士发表论述“绿色超级稻”的文章说：“转基因作物中最常用的Bt基因是Cry1Ab、Cry1Ac和融合基因Cry1Ab/c……以？啄 -内毒素与刷状缘膜泡受体的结合试验来看，Cry1A基因与Cry1C、Cry2A或Cry9C的组合能赋予转基因作物更持久的抗性。”

就在张院士这篇文章发表半年多后，2008年4月，美国政府主管食品药品的部门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宣布，撤销它在数年前颁布的Cry9C转基因玉米种植工业指南，相关公司也根据美国政府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的公告，发表了撤销生产的公告，时间是2008年4月25日。撤销这个Cry9C蛋白的基本原因是，它对人类健康安全有威胁（如引起过敏）。美国政府宣布撤销种植工业指南的意义，就是否定原来的审核批准，这是不言而喻的。所以这个基因片断现在已经“非法”了！

差不多两年后，2010年2月，就是转基因水稻拿到“安全证书”后半年，张院士说：“至今还没有关于转基因食品不安全的任何证据（笔者加重，以下同）。”如果美国政府撤销生产指南的公告不是证据，相关的美国公司公告也不是证据，那还有什么可以是证据呢？

关于Bt转基因作物对人类健康的危害性，北京大学免疫学专家王月丹博士写了一篇迄今为止介绍最全面、分析最客观的完整材料，是极好的“科普”。因为篇幅较长、结构严谨、不宜分割，所以用作本书的附文，请有兴趣的读者细读，并在此向王月丹致敬。

中国媒体上的转基因辩论开始以后，张院士通过媒体高调宣布：最多五年，转基因大米一定端上中国人的餐桌！此言一出惹恼了公众，质疑转基因稻米安全性的讨论掀起一波又一波高潮。张院士反复向公众说，转基因作物是受到最彻底、最全面监督检测的食品，所以非常安全，而且从来没有吃死过人！他还说，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是一个很敏感的问题，打农药中毒死了人不是新闻，但如果吃转基因吃死一个人，立刻就会上《纽约时报》，现在没有发生问题，已经是转基因的一个很大的成功。

如果他说的是转基因大米，那么的确可能还没有吃死过人，因为现在销售转基因大米还是犯法的（犯中国的法）。在湖北湖南等地私下流通的转基因大米，都是当作普通大米混在普通大米里偷着卖的，表面上什么也看不出来，即使吃出问题也死无对证，不知道源头在哪里。不过要说转基因食品没有吃死过人，那就孤陋寡闻了。转基因食物在16年前就吃死过人：在美国。美国1994年发生过一种罕见的不明原因病症，后来被称为“嗜酸性肌痛症”，临床表现是麻痹、神经失衡、疼痛肿胀、皮肤发痒、心脏异常，记忆受损、头痛、羞明、消瘦，食用者在3个月后发病，共有37人死亡，1500人部分肢体麻痹致残，5000多人偶发性无力。后来查明，病原是日本一家公司生产的转基因细菌色氨酸食品添加剂，含量达到0.1%便可致死。毒性机理是异常代谢的产物过度积累致毒。

如果非得找一个食用转基因食品直接、唯一致人生病死亡的确诊个案病例，确实不太好找。这个事实被力挺转基因的“正方”用作最有力的论据，在所有的辩论中一直是被用得最多的武器。

但真正的问题是：现在发生了很多说不清的新病症，由未知的原因引起。正如下文所引的美国国家科学院2004年报告所说的情景，非常可能与转基因的食品有关。

在这个问题上，比转基因科学家更有资格发言的，是医生和环境科学家。转基因科学家说自己开发的转基因作物可以放心吃，属于“王婆卖瓜”。中国转基因辩论中，最缺少的正是应该当“反方”的环境和医学界的批评。

其实转基因食品已经“通过”了大规模的国际性人体试验，结论也早就有了：转基因食品对人类非常不安全。

美国的大规模“人体实验”

转基因食品从1996年上市，经过14年大规模的“人体实验”，它的不安全性已被实践检验过了。从2008年到2010年，全球科学界逐渐达成了一个共识：人类长期食用转基因食品是很不安全的，这种非自然的“食品”其实不能给人吃，也不应该给动物吃。

力推转基因主粮商业化的中国主流科学家，似乎不想知道下面这一重大事件：2009年5月17日，美国环境医学协会（AAEM）通过媒体向全体美国人民大声疾呼：“远离转基因食品！”这个由医生组成的机构在美国拉响了第一次大众健康警报。这些有良知的医生找不到别的途径，只好选择向公众呼吁，因为他们在美国也是“非主流”，美国的主流是支持转基因食品商业化的。医生们看到了什么呢？他们发现很多以前没见过的病症，他们也有点看不懂：他们的病人身上大量出现了实验动物那样的过敏症、免疫功能异常、生殖异常和新陈代谢异常。他们判断：大众健康出了大问题。

美国环境医学会的判断是：“转基因食品和负面的健康状况之间存在着确定的因果关系。”公共健康的形势面临严重的危险，已经到了必须采取紧急措施的时候了。这些医生当中，许多人早就给自己的病人开过“非转基因食品”这样的“处方”。现在他们向公众呼吁，不要再吃转基因食品！他们呼吁“立即进行长期安全性的试验”，“立即开始收集数据，进行更多的独立的科学实验，以检测转基因食品对人类健康的实际影响”，因为这样的实验实际上还没有开始做，转基因食品就被商业化13年了。他们呼吁自己的同行要“教育自己的病人、医学界和公众，避免食用转基因食品”，也就是说要做群众工作和宣传工作，要去质疑主流所说的“实质上相同论”和“无害论”。他们正是要同中国的转基因科普背道而驰！他们还给自己提出了新的任务：研究“转基因食品在病人的疾病过程中发生的作用”，因为这是他们在医学院没有学过的一个新课题。

就在美国环境医学会的医生向全体美国人民发出这个呼吁整整三个月以后，2009年8月17日，中国农业部悄悄颁发了两种给中国人吃的Bt转基因水稻“安全”证书。

美国环境医学会是一个规模不大的专业学会，它这种高度的“责任伦理”令人敬佩。

美国确是带头商业化转基因食品的国家。中国支持转基因的主流代言人总是在说，美国人13年来一直在大量食用转基因食品，并没有发生任何健康危害，所以中国也要商业化转基因食品，不吃就不行。现在，健康危害已经发生、已经可以看出来了，那么可能导致大众健康危险的转基因食品，美国人究竟吃了多少呢？我们从美国的农业统计（2009）上可以看到，美国的肉禽鱼蛋奶类食品占人均食品消费的70%。这一类食品中还没有转基因食品批准上市。也就是说，美国人的食品消费中，70%的部分不是转基因食品。不过我们也需要知道，美国人吃的肉蛋奶食品，在很大程度上是用转基因饲料喂养出来的！

下面一类“不包含转基因作物的油类、谷物、甜食和其他”，占的比例是18.8%。

再仔细看看，在既有转基因，也有天然食品的10.8%的食品类别中，有“食用油3.4%、一般玉米2.2%、甜玉米4.9%和花生0.4%”。从食用油看，美国人吃的食用植物油大部分是本地生产或从欧洲等地进口的天然植物油，例如橄榄油（美国人消费了全球1/3左右的橄榄油）。从玉米看，2009年美国全部玉米中，85%是转基因，15%是天然玉米；全部玉米的74.6%用于饲料和酒精制作，出口占15.7%，只有9.7%是生产食品添加剂（玉米糖浆）和直接食用的。所以占15%的天然玉米足够美国人直接食用，并且还有很多剩余。

因此，美国实际的人均食品消费中，直接食用的转基因食品比例非常小，主要是辅助原料或者添加成分。添加成分中有一种叫“组织化植物蛋白”，即大豆蛋白，眼下正在被美国政府大规模召回，原因是转基因大豆造成过敏。在刚刚过去的基因革命高潮的十年里，美国人食谱中转基因成分总的增长幅度还不到一个百分点。美国人食品中的转基因成分平均大约是2%～5%。可是，就因为吃了这么一点点转基因食品，就造成了足以让医生们忧虑的公共健康威胁！

那么，如果今后我们把转基因水稻当主粮吃，在中国人食谱中会有多少是直接的转基因物质呢？估计平均50%，大概不会太离谱。收入越低的人群，这个比例将会越大。我们是不是可以信赖中国的主流转基因科学家，相信他们所说的“放心吃没问题”？我们能不能驯服地听信他们的保证，把转基因“放心”地吃下去，不担心几十年内会发生任何健康危险？我们真的能按照他们的安排，乖乖地端起转基因大米饭放心地吃吗？绝对不能。看到美国“大规模人体实验”的结果，我们还吃得下转基因大米饭吗？

转基因科学家本应比我们知道得更多，他们为什么就能这么放心呢？到底是什么在推动他们这样疯狂地推进一种有巨大隐患的转基因水稻，去取代本来质量更好更安全、又有充足供给的非转基因水稻呢？用普通人的思维来考虑，普通人真的想不通！

中国主流转基因科学家从来没有承认过，美国环境医学会2009年5月17日发出了这个呼吁。这个权威医学机构指出，美国群众性转基因“人体实验”已经有了初步结果：尽管只吃了很少一点点，仍然证明了转基因食品有害健康。现在这个实验结果就摆在中国转基因主流科学家面前，他们还在大呼：请转基因“稳稳当当上餐桌”！

美国主流媒体、全球主流媒体，在一段时间里，对这个权威的医生协会的呼吁顽固地保持着沉默。因为2009年全球基因革命正处在关键时刻，决定胜负的一战——攻克中国转基因水稻高地的战役正在进行中。在全人类健康威胁的对面，是美国必须坚守的新技术和新产业制高点：这是高于一切的战略决策，现在放松一步，也许从此就永远和决胜失之交臂。所以不管是什么程度的人类健康威胁，都得暂时放到一边去。美国的基因军团一定要攻占中国的转基因水稻高地。这样来解释中国转基因主流疯狂的、无理性的推动，是否更合乎逻辑呢？

“吃转基因不会转你的基因吗”？

这是一句广为流传的名言，是中国转基因主流派的主流广告用语。可事实是，人吃了转基因真的可能被转基因。早在2004年，美国国家科学院就指出了“被动转基因”的问题。可笑的是，中国转基因主流竟然完全不知道有这个报告，恰恰是在同一年开始向公众进行“科普”，创造出这句可笑至极的广告词，还把这个笑话从2004年一直说到2010年。

早在2004年7月28日，美国国家科学院就完成了一项特别的专题研究，并且发布了研究报告，其中指出：转基因食品可导致难以预见的主基因（Host DNA）破坏——这不就是“被转基因”吗？而且他们认为，用现有的审核和监测系统，并不能发现这些破坏——这就是“难以预见的问题”。

所以，不管科学家说他们采用了多么“严格”的检测手段，他们对转基因产品进行了多么“全面”的监测，我们必须知道，就算他们用尽了已有的一切方法，做了他们能做的一切实验（这一点其实也是不能保证的），也根本不能保证转基因食品的食用安全。因为包括那些科学家在内，人类到现在还不清楚，这个转基因“白骨精”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在人的肚子里会捣什么乱。科学家已经多次发现，即使把转基因食物煮熟了，人吃下去以后，异源基因并不能被全部消化成无活性的、足够小的分子，而是会以活性状态停留在人的肠道里，和肠道里的细菌相结合，进而对主基因（人的基因）造成破坏。

特别需要指出的是，在美国和世界其他地区市场上的转基因大豆，是能抗住有相当毒性的除草剂——草甘膦“农达”的转基因大豆，里面被嵌入的基因片段来自一种细菌——农杆菌，它所产生的蛋白质是人类食品史上从未出现过的。研究表明，食用过这种转基因大豆以后，这种细菌基因/蛋白会长期存在于人体内。即使从此再也不吃转基因大豆了，这种细菌基因/蛋白也不能被排出，而且已经发生的基因变化有可能会遗传给下一代。这不是“吃转基因被转基因”又是什么呢？按照世界卫生组织的标准，这样的转基因大豆食品是不能算合格的。可是世界上所有转基因大豆都是这种抗草甘膦大豆！ 1996年这种转基因大豆开始商业化种植，大量的大豆榨成豆油，给无数的人吃下去，大规模的人体实验，实际上已经做了很多年！这个恐怖的事实，衬在“放心吃没问题”的背景音乐中，想一想简直令人毛发倒竖！中国每年进口的4000万吨以上的大豆，100%都是这种抗草甘膦的转基因大豆！

美国国家科学院还列举了以下问题——在审核、批准转基因食品产品时发现不了、预见不到的异常结果：

——食用了转基因玉米的老鼠，血细胞和肝脏细胞异常，比没食用转基因的更重；

——食用了转基因玉米的猪，在美国中西部农场出现假孕或不育，生下的不是猪崽而是水袋；

——食用了转基因玉米饲料的母牛，在德国的实验农场短时间内全部死亡；

——使用转基因饲料的鸡的死亡率比使用自然饲料的死亡率高出两倍；

——英国市场上出现转基因大豆食品后，居民的过敏性病症发病率上升了50%，巴西也出现了同样状况；

——被长期认为“安全”的转基因玉米，在菲律宾导致食用者的皮肤、小肠和呼吸系统异常反应。

美国国家科学院的报告说，尽管还没有100%的后续测试结果和分析结论，但是那么多和那么普遍的异常现象，已经足以警告政府和相关机构，重新考虑其转基因产品的审核系统和批准制度，学界和商界也需要重新审查和反省自己的转基因食品研究、开发。

美国国家科学院这份报告发表6年后，中国农业部根据“严格”的、“全面”的安全审查程序，批准了两种转基因水稻的安全证书。我国的研究和开发方式、审核系统和批准制度，不都是在追赶美国吗？连美国人自己都说，全部的研究开发规则和检测手段都不够用，那中国有没有重新审查和反省过那些检测手段？有没有改进过？

6年前，美国国家科学院的报告得出了一个结论：转基因生物（GMOs）是造成美国公众健康急剧恶化的一大因素。中国的主流转基因科学家完全没有把这个结论放在眼里。他们在这份报告发表6年之后，对着中国的公众拿出精英的派头，不许质疑他们开发的转基因水稻是否存在安全隐患。在争论和激辩发生后，他们又认为公众需要的是“被科普”，所以他们高调宣布，要从转基因项目的预算里拿出更多的钱用于宣传和教育。

美国国家科学院的领导人在2004年发表报告的时候就说过，他们的调查研究发现，对转基因食品了解越多的人，就越不相信转基因食品是安全的。其他研究机构也有同样的发现。当询问转基因食品的开发者，他们自己和自己的家庭成员是否积极食用他们开发的产品时，几乎没有一个人愿意正面回答，或者完整地回答过这个问题。

中国的转基因科普工作会有什么结果呢？越科普越接受转基因呢，还是越科普越拒绝转基因？这恐怕不是转基因“科普”工作者能控制的吧？科普在普及知识的同时，也普及了“知情权”。与科普一起来到公众面前的，应该是更多的选择，而不是更少的选择；科普的目标不能定成“强卖”，不可以强行规定“只此一家”。就算是广告把自己的产品说得天衣无缝，也不能强卖吧！假设转基因食品就是好，可是中国人民就是不愿意接受，那主流精英们就可以借用政治权威强制推广吗？真理可以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但是“权利”绝不能握在少数人手里！如果允许几个转基因精英攫取公众选择的“权利”，公众还有选择“不吃”的可能吗？

在精英“科普”的思路中，公众的确没有选择不吃的“权利”，而支持转基因的精英却有强行推进的“权力”。所以在激辩的高潮中，有的中科院院士就站出来，对着全中国人民高呼：五年内一定把转基因大米饭端上你们的餐桌！

我们相信，他们心里其实比我们更明白，转基因的确是有严重安全隐患的，要是做实话实说的“科普”，正面反面都摆出来，让人民选择，那肯定是越科普越没人要，所以从2004年以来，在中国主流转基因学界，转基因科普工作变成一种忽悠和强词夺理，连生物学基本概念都搞错了！比如，美国人究竟吃了多少转基因食品？美国的统计讲得很明白：连添加材料、调味品都算上，直接吃进去的平均只有2%～5%，但是我国的转基因科普却告诉我们，美国人连续、大量吃了14年。一切事实、证据、事件，在中国都完全没有意义了，包括本章上面举出的最重要的两个证据，对中国的主流精英也没有意义。中国转基因精英的科普水平让人脸红，他们的做法让人不齿。

他们好像是在拖延时间吧，“边实施边完善”？一边说一边干？他们是不是想把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辩论拖延到转基因水稻商业化证书印好的那一刻？

上海世博会坚决不吃转基因

2010年4月14日，据中华人民共和国科学技术部官方网站报道，“为把2010年上海世博会办成一届成功、精彩、难忘的世博会，科技部、上海市政府联合教育部、中国科学院、中国工程学院等10个部门和单位专门成立世博科技领导小组，启动实施世博科技专项行动，组织和动员全国科技力量和科技资源，开展联合公关，为上海世博会的成功筹办提供科技支撑。”其中，在食品安全方面，已成功开发出了快速检测“食品中的病原体、有毒有害物质、转基因成分”等“多个食品安全检测产品，并已在上海及周边地区检测机构示范使用。”

上海世博会把食品中的“转基因成分”明明白白当作和“病原体、有毒有害物质”一样的东西了。转基因精英的“科普”工作者晚了一步，没有把上海世博会掌握好，这是不是一个巨大的失误？他们不是说转基因食品绝对安全，可以放心吃吗？不是比天然食品更安全吗？中国人可以放心吃，前来参观世博会的外国人为什么不能放心吃呢？外国人来世博会，在上海、在中国能住几天时间？！中国为了保证他们个个都健康地回家，竟然需要组织全国科技力量和科技资源，把一切转基因食品都测出来，剔除出去，避免危害外国来宾的健康，这的确是一个非常负责任的行动。那为什么在国内却要加强宣传转基因食品的“科普知识”，让中国人心甘情愿地吃转基因？这是什么道理呢？

中国人民就是不愿意吃转基因食品。假定真的是因为中国人民不懂科学，那么，现在正好可以借上海世博会的机会，让前来参观游览的世界各国来宾为我们做个示范，吃转基因食品给我们看，正好可以消除中国老百姓的“愚昧和恐惧”嘛！我们再问一个问题：中国转基因精英们自己是不是打算把他们“创造”的那个东西当主粮吃？答案大概就不必去找了。

把全中国人民的主粮变成转基因食品，中国人吃转基因就不是几天几周几年的事了。中国人民将世世代代吃转基因食品，一直吃下去，直到永远。到那时候，动用全国的科技资源开发出来的检测转基因成分的设备还有什么用呢？是用来确认我们吃的东西的确是货真价实的转基因吗？

2010年，美国国家科学院还发布过一个研究报告：大规模种植转基因作物可能弊大于利。法国在2009年底也发布过这样的决定。美国和欧洲好像不太想种转基因作物了，该我们中国大规模种了吗？

转基因食品是否安全的辩论，其实早就该结束了。2004年美国国家科学院就下过初步结论：不安全。上海世博会的转基因安全措施，为这个辩论画了第二个句号。我们不必再纠缠统计上的“显著性水平”和“正常范围”以内以外一类的琐事，我们应该做的工作是：行动起来，通过合法的途径，把中国一切转基因水稻、转基因农作物的商业化计划都叫停！

二、转基因技术：风险未知并且不可控

转基因农作物是人造“生物”。相信“一个基因决定一个性状”的生物科学家，把带有特殊功能的基因片断植入农作物细胞里的DNA，希望创造出有特殊性状的优良品种。例如能够抵抗具有相当毒性的除草剂的农作物，或者让某种害虫吃不下去的农作物。这个外源的基因片断，可以是来自微生物，也可以来自其他植物甚至动物，在理论上，选择哪种质材料做基因切割，是没有什么约束的。这样，人类就绕开了自然界对不同种属的生物之间所设置的杂交屏障——这也是生命的安全屏障。在理论上，现在在一切生物之间，基因插入和“拼接”都可以实现了。微生物（病毒）是分子生物学的工具，是基因交换的载体，自然界物种间的基因转移现象也是通过微生物而进行的，分子生物学只是利用了这种现象，“创造”了在自然界永远不会出现的所谓“新物种”。

基因工程技术看起来很高新，其实极端粗陋。例如，基因“转移”的结果完全是随机的，随后需要做大量筛选和稳定工作，而且像Bt这样的基因被植入寄主细胞以后，人就无法控制它的表达了，甚至连所在的位置排序都不能维持，被植入的基因会在寄主的细胞DNA内游走，改变最初的排序位置，导致新的结合发生。这是转基因科学家从来都不愿意公开谈论的事实，但事实就是事实。如果一旦在植物中产生了高表达的毒株，我们怎么才能铲除它呢？首先，怎样才能识别它呢？更重要的是，Bt基因在大米细胞内是否会引起蛋白的重组和其他基因的变异？是否会产生不同于Bt，但是毒性更强的毒素呢？对每一粒种子一一进行基因鉴定，有这种可能吗？

生物科学具有无限的复杂性，人类已经了解的，其实非常少。科学应该谦卑，万万不能狂妄。

全世界商业化的最主要的转基因作物只有两大类。一类是能够抗“农达”除草剂的，主要作物是转基因大豆，专利在孟山都公司手里。种植这样的大豆，可以用飞机喷洒孟山都公司的除草剂“农达”——草甘膦，一种可以杀死一切植物的广谱除草剂。这样，种地需用的人工非常少，它的经济价值就植根在这里：种植规模越大，使用劳力越少。转基因大豆商业化以来，连美国的农场规模都在进一步扩大，巴西、阿根廷种植这种大豆的农场规模平均可以达到3000公顷。另一大类转基因作物是能“抗虫”的，就是植入Bt基因的Bt棉花、Bt水稻、Bt玉米等。在转基因作物中的Bt毒蛋白，可以麻痹和破坏鳞翅目昆虫幼虫的肠道，让昆虫饿死，或者被Bt杀死。

“创造”转基因作物，其实只不过是对分子生物学技术的简单应用，并不需要多高的水平。转基因作物是否优质，能不能高产，和转基因技术本身的关系很小，关键在于所采用的种质资源是否优秀，“被”转基因的那个品种自身是否高产优质，转基因只是把另外一个特性“嵌入”进去。普通种子的培育，依赖的是常规育种技术，农作物的常规育种更多靠的是经验，育种的高手多是有经验的农民，而不是硕士博士。张启发教授的转基因稻谷采用了来自福建的优质高产水稻原种，把Bt用“基因炮”轰进去，就成了。

然而，转基因技术现在被别有用心地说成了农业技术进步的唯一方向。于是真正有用的大规模的常规育种工作被掩盖，甚至被抹杀。转基因技术虽然并不十分复杂，但其影响非常广泛：作为高新技术，它像无底洞一样吸引资金和人力。而且基因技术一旦大规模使用，几十亿人同时食用人工修饰的基因，即使在实验室里只有很小的犯错误概率，在“基因工程”的实施中，问题也会被放得很大。

人类没有料到的第一个大问题是，被人工嵌入农作物的那个异源基因会发生“水平流动”，可以从“转基因”作物的根部向外面——土壤转移，从高等生物向微生物转移。在一块连续种植了8年转基因油菜的土地上，从土壤微生物中，人们发现了被转移的那个外源基因：这说明“基因”从油菜的植株转移到了土壤微生物中。转基因油菜污染土壤的事例，在本书附文828位科学家的公开信中也提到了。最重要的是，污染土壤的那些新的微生物是有能力自我复制的！这很可能是一种永远没有办法消除的污染。

“流动”出去的基因，会有怎样的后果，现在还无法预测，因为在基因的功能、疾病的机理等领域，人类的知识其实还处在试错的初级阶段。有这样一个事件：澳大利亚一个实验室为治理鼠患，给鼠痘病毒（类似牛痘）加入一个产生抗排卵激素的基因，想利用这种可以迅速传播常见病的病毒使母老鼠绝育。实验的预期是：老鼠感染这种转基因鼠痘，发生轻微皮肤溃疡，同时导致绝育，但是这种转基因病毒出乎意料地变成了一个杀手，所有实验鼠在感染病毒后24小时内死亡。

人类没有料到的又一个问题是，过去我们相信，蛋白质必须被彻底降解成氨基酸才能被人体吸收，还有高温加热这一道防线可保安全。但人类没有料到，包裹在DNA中的外源基因“真金不怕火炼”，经高温煮沸也不一定能彻底灭活，因此植入农作物的Bt类病毒基因（或者基因片段）也可能会转到人类肠道中的共生细菌中去。公开的报道现在已经有了。现在我们知道了，人在食用转基因食物的时候，肠胃里的微生物也在吃转基因食物，被人工修饰的基因极有可能通过肠胃中的微生物转移到人的身上，这不仅是可能性，已经有实验证明了。这是转基因科学家事先没有料到的。以往的小白鼠试验主要注意肝肾和免疫系统，没有讨论过这个问题。

食物链的破坏已经够可怕的了，更可怕的是人工修饰的基因在不同物种间出现的扩散。这方面我们知道得更少。

由于生物的复杂性，这种基因转移的后果是无法预料的。现在通过酶联免疫法等手段检测Bt棉之类转基因作物的有毒蛋白表达量，以此作为安全种植的标准，是否合理很值得怀疑。棉花因为是穿衣用的，很早就被容许大规模种植，但是转基因棉田里的农民必须忍受接触性过敏等危害。水稻是直接给人吃的，如果有什么问题，当几代人之后问题显现的时候也许无计可施。

生物技术的危险性可能更甚于核武器。核武器使人类第一次具有了毁灭地球上所有生物的能力；转基因技术无疑降低了这种自我毁灭能力的门槛。核技术需要工业基础、易于相互监控，分子生物学技术——转基因技术像现在这样普及下去，以后连家庭作坊都能搞转基因了。几年前就有人说，把艾滋病病毒和感冒病毒混合起来，国内很多实验室都能做（现在能做的恐怕更多了），或许SARS就是哪个人无意间弄出来的。这类东西以后会更多。

人类找到了切割、拼接基因的“重组DNA”技术，有点得意忘形了。人类似乎忘记了，自己也是大自然演化的结果。现在的所谓生物技术，相对于大自然的秘密而言，说是冰山一角都有点多，人类只掌握了一点点生物秘密，就在地球上大规模地搞转基因技术，“就像一个小孩偷偷跑进战斗机驾驶舱，胡乱压按钮，后果很难说，谁知道哪个动作就把导弹射出去了”。

生物技术对我们这个世界的改变可能比蒸汽机、电脑更大，前景无法预计，而且危险太大。

三、安全性研究十年缺席

《科学美国人》（Science American）是一个大家熟知的、有威望的刊物。它在2009年8月的一篇社评中，提出了一个问题：转基因安全性研究缺席10年。社评告诉读者，原因非常简单，但是极其令人震惊：是孟山都等垄断公司定了规矩，不允许任何独立研究成果不经他们准许就在杂志上发表。研究者如果没有赞美转基因，孟山都等公司可以否决他们发表研究结果的权力。

独立科学家做转基因的动物喂养实验，其实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实验动物好找，转基因的农作物种子——饲料呢？得向大公司购买。科学家必须证明，他用的饲料是什么牌子、包含什么基因，喂给小动物吃的食物掺了多少比例的转基因成分，小动物有什么反应，等等。实验必须有对照组，有记录，要收集和化验血样、尿样、各种生化指标，时间长度必须满足实验设计的要求，例如3个月，长的达到两年，如俄罗斯最近宣布的实验。而这样做出来的实验结果，必须经过孟山都公司批准才能发表，大概是因为，饲养实验的材料是它的专利转基因品种。在科学的20世纪末，在更科学的21世纪初这10年里，三两家大公司能对本该是自由的科学研究领域一手遮天，在科学界和科学史上，是不是有点空前绝后？

所以，在长达10年之久的时间里，全世界一直在听那几家生物技术公司自说自话：转基因作物好，比天然作物还要好，吃了没害处，没有任何副作用，比天然作物更安全，生物技术（基因工程）是农业发展的唯一方向，是人类今后的唯一希望！孟山都等大公司制造了一个主流话语：“转基因技术将要引领21世纪的科学技术发展方向！”事实上，是传统农业技术一直在养活着全世界60多亿人口，而极不安全的生物技术却要领导农业技术的方向，被孟山都等跨国公司吹得简直就像是铁板上钉钉一样！孟山都公司等是不容他人提出任何挑战的。

向孟山都发出的第一个真正挑战，是2006年的俄罗斯动物实验——俄罗斯科学家伊琳娜·艾尔马科娃博士发表的实验报告。她用食用转基因大豆喂养老鼠，发现老鼠出现了严重的生殖异常，其幼鼠一半以上在出生后头三周内死亡，死亡率是没有食用转基因大豆的对照组的6倍。

孟山都拿俄罗斯没办法。俄罗斯是唯一不和孟山都合作的大国，也是至今不加入WTO的唯一大国。俄罗斯要干什么，不用看孟山都的脸色。

第一枪打响后，从2007年开始，欧洲慢慢跟上来，对转基因的核心地带——主打作物大豆玉米采取了进攻性行动。2007年，奥地利政府资助的一个研究项目，是检测孟山都公司的转基因玉米NK603（抗除草刑）和转基因玉米MON810（Bt抗虫）的杂交品种，在做了20周的动物实验后，实验结果也表现了小白鼠的生殖异常。2008年，意大利科学家用抗草甘膦转基因大豆喂养雌性小鼠24周，这是已知仅有的两三项用转基因大豆做的动物实验之一（俄罗斯做的也是大豆）。意大利科学家发现，饲喂转基因大豆24周后的老年雌鼠肝脏出现多种异常，包括肝细胞转录异常和拼接异常，以及多种功能异常。实验结果显示的问题之一，是小鼠的新陈代谢率下降，问题之二是衰老加速。这些小白鼠吃的是什么？是抗草甘膦转基因大豆，就是我国一年进口四五千万吨榨油用的那种转基因大豆啊！

2008年以来，各国发布的动物实验报告一个比一个“重磅”。2008年美国科学家也证实，长时间喂食转基因玉米，小白鼠的免疫系统会受到损害，该研究成果发表在同年的《农业与食品化学》杂志上。

最重大的行动，是法国做出的一项决定。2009年12月22日，法国生物技术委员会在科学家反复多次研究的结果公布后，宣布了最终裁决：转基因玉米“弊大于利”！既然如此，那就不必种它了嘛！其实别的一切转基因作物何尝不是如此？有评论说，法国的声明等于无限期推延批准种植转基因玉米，事实上是永久禁止。

孟山都公司的那项实验为期三个月，实验内容是用三种转基因玉米连续三个月饲喂小鼠，三种玉米之一是抗广谱除草剂的，另外两种是Bt蛋白抗虫的。实验步骤是：设立若干对照试验组，对照组既有这些实验老鼠的同源基因组老鼠（由这些老鼠的兄弟姐妹们组成），也有这组老鼠的父母辈，让这两组老鼠充当“等价控制试验组”，喂养的是各种控制比例的转基因或者非转基因玉米。喂养5周后开始收集血清样本；喂养14周后开始收集尿液样本。使用这些样本进行分析，每个器官大约有60个生物化学参数被测量，数据被分类、初步整理。

这项实验是2001年做的，距今快10年了！试验的数据早就有了。但是在分析之前，数据只是一堆数字；分析以后，就是各种结果和判断。分析过的实验结果表明，孟山都公司的三种转基因玉米都造成了老鼠的肝脏、肾脏和其他器官损伤。

孟山都等公司一手遮天10年。作为跨国垄断公司，这也可以算得上一项辉煌业绩。不过终归还是“乌云遮天难持久”。

动物实验神秘之一

饲喂转基因作物的动物实验，都表现了这样一个神秘之处：不知道毒素是什么，可是动物会出现器官毒化症状。1998年，苏格兰的普兹泰实验看到的也是这种情景。这次进行研究的法国卡昂大学的吉尔斯·埃里克团队指出，他们没有发现三种转基因玉米中存在能立即致病的毒素，但是老鼠的器官却被毒化了，表现为尿液和血液中浓度高到不寻常的荷尔蒙和其他化学物质，血糖指数大大升高，甘油三酸脂（一种脂肪物质）升高：这是糖尿病的前兆。

那么转基因物质一旦进入人体内，会是一种什么状态？是不是可以被彻底消化成没有生物活性的物质？我们已经知道，转基因生物中包含的异源基因（例如病毒片段）不一定会在90℃以上的高温下全部失活，也不一定能在动物肠道中或自然环境中彻底降解。有一项以人为对象的观察和研究证明，外源基因可以在人的消化道中，从胃一直到小肠阶段都保持完整存活！这一研究结果直接证明，转基因食物中的外源基因在人的胃到小肠都能保持活性。那么，如果长期食用转基因食品，外源基因就有可能被整合到肠道细菌的基因组中。更远期的潜在威胁是，人类肠道中的噬菌体有可能把这些基因带进人体的肠道上皮细胞。然后呢？我们现在还不知道！

动物实验神秘之二

这个神秘之处是：所有的国外独立研究全都报告有问题，所有的中国国内研究全都报告没问题。

中国已经发表的、用转基因大米做的动物实验报告，有张启发的小鼠灌胃试验报告，还有浙江万里农学院、浙江省医学科学院的两份公开发表的转基因水稻（抗除草剂）动物喂养试验报告，这些报告分别发表于2002年和2004年，结果全都是无害。是否还有别的研究报告发表，一时无法查找。

按照中国有关部门规定，“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评价最主要的内容包括：转基因食品外源基因表达产物的营养学评价；毒理学评价，如免疫毒性、神经毒性、致癌性、繁殖毒性以及是否有过敏源等；外源基因水平转移而引发的不良后果，如标记基因转移引起的胃肠道有害微生物对药物的抗性等；未预料的基因多效性所引发的不良后果，如外源基因插入位点及插入基因产物引发的下游基因转录效应而导致的食品新成分的出现，或已有成分含量减少乃至消失等。”

这里面包括的检测项目完整无缺，该做的看来都做了。没话说了。

动物实验已经做完了，科学结论也有了。中国公众的质疑，改变不了中国转基因主流科学家的实验室研究结论。那么，中国的动物实验结果是不是太完美了？这又一次让人感到神秘和蹊跷，难以置信，也许真的是中国公众多虑了？可是外国的动物实验报告了很大的问题啊。难道转基因作物的毒性在中国消失了？

大规模“天然”动物模实验

在中国做的动物实验，其实不止是在实验室里做的那两三个，还有更大规模的室外老鼠试验呢。网友“我在线上”写过这样一个跟帖：“我向大家推荐一种高效而且是慢性的老鼠药，就是我们这儿种的先玉335，是美国先锋公司选育的优良玉米杂交种。由中美合资企业山东登海—先锋有限公司按照美国先锋公司的质量标准和专有技术独家生产加工。我们这（里）种这个玉米已经有5～6年了，现在这儿的大老鼠已经基本绝迹，还有一些小老鼠，也是呆头呆脑，狗都可以逮住。地址是山西省晋中市，平川，现在山区丘陵也有大量种植。”

这个网友会不会是在“造谣”呢？笔者认为，从逻辑上推测，他没有利益上的动机到网上去胡说，在中国，反对转基因是非主流，造这个谣言没有任何个人好处。来自基层第一线的信息往往是最说明问题的。大规模的动物试验其实在全世界各地都有。在美国，有人观察到，在“玉米带”种了转基因的田地很安全，一向喜欢吃玉米的浣熊不会来，可是天然的玉米地还像以前一样吸引这类动物。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对照试验。国外还有人发现，储藏转基因玉米的仓库不闹老鼠。那么中国山西晋中的大老鼠估计是实在没办法，到处都是先玉335，没别的食物可吃了，为了生存下去，被迫吃了先玉335，结果很快把自己吃绝种了；看起来还是个头小一点的老鼠更机动灵活，耐受力更好。

新华社下属的《国际先驱导报》的记者，去那位网友的家乡——山西晋中农村做了调查，后来又去吉林榆树做了调查，调查的结果是9月17日的一篇报道：“老鼠不见了——山西、吉林动物异常现象调查”。问题比老鼠没了还要大：小猪也快没了。母猪不发情、流产、生死胎，小猪成活率大大下降。这种生态异常现象，以前我们谁也没有看见过，没有听说过，闻所未闻，令人惊骇。调查地点的农民比较倾向于认为，最近几年正在推广种植的杂交玉米先玉335，看起来不对劲，和老鼠消失很可能有关系，就像网友“我在线上”写的那样。这是中国农民用普通人的智慧，为中国人民的长远安全，敲了一下警钟。

法力无边的“实质上相同”

回到转基因的Bt水稻上来。

我国农安委和农业部的专家反复向公众解释：我国的转基因水稻是经过严格审查才放行的，做过多次重复动物实验。在毒理学评价方面，用转基因水稻对大鼠进行过90天喂养试验、短期喂养试验、遗传毒性试验、三代繁殖试验、慢性毒性试验等毒性试验。结果表明，对试验动物未见不良影响。

争论似乎集中在Bt蛋白的毒性问题上，于是专家们反复告诉公众：能“降虫”的毒蛋白对人体是“无毒蛋白”。上海一位从事水稻遗传研究的院士告诉记者：“‘Bt蛋白对螟虫的消化道具有毒性，而人、虫消化道的酸碱性质等存在根本不同，因此‘Bt蛋白是无法被人体吸收的。‘毒虫也毒人，是一种误传，无须顾虑。”这是2010年2月5日的一则消息，如果院士就是这个水平，那我们大家只能默默悲哀。前面我们已经对基因技术和Bt蛋白对人体影响进行过讨论，那不是“误传”，是本应该由院士来告诉公众的科学知识。

2009年2月22日，张启发院士为国家发改委的领导人释疑，他把Bt蛋白和亚硝酸盐并列，用一种无机化学物质来诠释一种生物化学毒素。他事实上是把不清楚的隐患当作不存在隐患了。华中农业大学作物遗传改良国家重点实验室在回应外界的质疑时，也一次又一次引用张启发教授的说法，肯定转基因稻米的安全性。

正式的官方回应是这样说的：“人类安全使用Bt蛋白来抗虫已有70多年历史，没有发生一起让人中毒和过敏的例子。”华农实验室再次提供了可供参考的实验：研究人员曾用纯Bt蛋白对抵抗力很弱的小鼠进行灌胃8天，剂量达每千克小鼠体重灌注5克纯Bt蛋白，没有发现中毒、过敏、体重异常、脏器病变。每克转基因稻米含Bt蛋白不超过2.5微克，按小鼠灌胃剂量折算推知，一个体重60公斤的人吃掉120吨稻米也不会发生中毒、过敏、体重异常、脏器病变。如果按每天吃500克稻米计算，一个人活上120岁，也只吃掉约10吨稻米，不及小鼠灌胃剂量的十分之一。

那个小鼠灌胃实验，必将作为中国科技史上的经典丑闻载入史册。道理有两个：第一，毒性试验没有中毒剂量/致死量标准，算什么试验？按照他们的模式，科学家也可以拿砒霜给人做灌胃，只要把剂量控制住，在“致死量”以下，找到“无伤害”范围内的一个很低的剂量水平，就像灌他的小白鼠那样灌人，他一定可以得出“砒霜对人无毒”的结论，没有任何技术上的困难！那个小鼠灌胃实验就是这样按照“科学家”的利益和目的设计的，根本就不是科学的实验！第二，转基因的Bt水稻，难道是一道可以颠倒做逆运算的算术加法题吗？水稻+Bt=转基因Bt水稻；Bt水稻-Bt=普通大米？把Bt植入水稻，里面除了Bt，还有由Bt引起的代谢、合成产物，他们自己都搞不清，为什么不告诉公众？上节内容已经很清楚地说明，Bt玉米被法国判定为有害于动物健康，里面可能含有人类不了解、不能适应的新的生化物质，那么Bt水稻怎能完全无害？这个实验能说服谁？目前科学水平下还不了解的物质就是不存在吗？

有害于健康的证据、动物实验的结果、医生的呼吁、大众的质疑、事实的真相，似乎一切都失去了意义。转基因的主粮就是要推广，有害也是无害，有害也要推广！

农业转基因生物安全委员会委员、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研究员杨晓光在2010年2月某日接受采访时也说：“食用安全性分析表明，转基因水稻与非转基因水稻同样安全，消费者可以放心食用。”

“同样的安全性”、“同样安全”的说法，看似简单其实很不简单。专家们在这里一语道破天机。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早已解决！根本不存在任何疑问，说什么都没有用处了。不过那不是科学的解决，而是政治的解决。

四、用政治担保的科学

从里根执政的年代开始，转基因革命就在美国排兵布阵。美国最高政治权威从那时开始，悄悄地做了许多工作，为孟山都公司等开发转基因产品的私营企业开门铺路。20世纪80年代的里根政府里，美国对转基因产品握有生杀大权的第一号人物是美国中央情报局局长、副总统老布什，他曾任首届美国驻华联络处主任。1986年，老布什在中情局局长任上主持过一个白宫特别战略会议，到会的人是来自密苏里州圣路易斯的化学巨头孟山都公司的一些高级管理人员。据曾任美国农业部官员的克莱尔·霍普·卡明斯透露，这次非公开会议的目的是，撤销对正在兴起的生物技术的行业管制。1987年某月，副总统老布什曾亲自到过孟山都的研究所去作调研。他观看了基因工程模拟实验，就是切割基因和用“基因枪”射击目标作物细胞的模拟过程，并且和公司的科学家进行了亲切的交谈。五年后老布什当上了总统，马上就给转基因行业的一切产品预先颁发了永恒的安全性准许：实质上相同。

老布什总统在一项行政命令中是这样说的：“所有的转基因植物和食品，与同品种的传统植物（如传统玉米、大豆、水稻或者棉花）都是‘实质上相同的（substantially equivalent）。”他的根据是，转基因玉米、大豆、水稻，与传统的玉米、大豆和水稻的外观和味道相似，而且化学结构和营养价值也相似，所以就和天然植物在“实质上相同”了。被插入到转基因作物里的，不就是一段其他生物的DNA吗？大豆、玉米的细胞里，不都是DNA吗？这些话听起来真的非常耳熟！

从里根开始，美国历届政府一直极端偏袒生物技术公司和跨国农业综合企业（孟山都等四大生物科技公司和四大粮商——ABCD）。有了这个“实质上相同”，美国“食品和药品监督管理局”（FDA）事实上把转基因食品规定得比自然生物更“安全”、更不需要监管。

“实质上相同”是孟山都和其他生物技术巨头的梦想。老布什亲手赐予了美国转基因行业的政治合法性。

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科学问题，而是一个主导新兴产业成长和分肥的地缘政治问题。老布什规定了“实质上相同”后，美国历届政府都明确维护“实质上相同”——这是一个无关科学的政治标准，顺者昌逆者亡。

保持科学家的良心，在科学的世纪里反而是非常难以做到的。2010年9月，中国北方的生态异象被观察到、被报道之后，中国的主流生物学界集体当了缩头乌龟——大概普兹泰事件的余波至今还没有消逝。

巨型跨国公司是今天国际标准的制定者。不过这个事实总是掩盖在各种冠冕堂皇的外表下，很不容易被人看清。WTO的农业条款，是美国四大粮商和四大生物技术公司制定的。孟山都是四大生物技术公司之首。

欧洲等了将近10年。这正是转基因作物向洪水一样涌向世界的10年。从2002年以来，仅仅五六年的时间，转基因的大豆就迅速种遍了南美洲的巴西、阿根廷和巴拉圭；2009年美国生产的大豆中，91%都是转了基因的；2009年美国的玉米转基因的比例也达到了85%。等到大家都想明白的那天，美国和孟山都的转基因革命大业也快要完成了。

可是，当中国在2010年春节后围绕Bt转基因主粮水稻的安全性进入激辩的时刻，欧洲竟然在2010年3月4日高调批准了一种转基因土豆，和美国的转基因革命隔海遥相呼应，让一些粗心的人没有读完新闻就高喊“转基因作物在欧洲得到认同大步进展”，却漏掉了那条新闻的最后两句话：那种土豆只可当作工业淀粉（纺织造纸）用，不允许进入人类食物链，而且不允许在欧洲种植。

一个孟山都公司，不仅能控制多个国家（如巴西、阿根廷、巴拉圭，以后还会有更多，包括中国），还能控制世界的舆论，控制科学界，控制整个欧洲，以至于左右世界科技和商业的发展趋势。这是个什么公司呢？最少也应该是个公司帝国吧。

五、断子绝孙的“终结者”技术

孟山都公司还是一个有最大的魄力、最长远的眼光、最宏伟的雄图大略的超级跨国公司。它既能咄咄逼人地进攻，也能审时度势适时收敛，决策迅速，进退敏捷。它可以在大张旗鼓推进受挫时毫无困难地偃旗息鼓，耐心等待多年，静候下一个恰当的时机出现。这些都是孟山都成功的秘诀。孟山都公司获得“终结者”技术的故事，就是这样一个经典。

在所有的转基因“技术”中，最恶毒、最招人恨的一项，是种子的“不育”技术，诨名叫“终结者”，它的英文缩写是GURT（全名Genetic Use Restriction Technologies），意思是“基因利用限制技术”，或者“植物基因表达控制技术”。被植入的一种基因在种子成熟前会产生一种毒素，杀死自己种子的胚胎，造成不育种子。这项专利竟然被美国的法律规定为可用于一切种类的植物和一切种子。“背叛者”技术是和终结者配套的技术，英文缩写“T-Gurts”，意思是“特性水平上的基因利用限制技术”，是终结者技术的第二代。它同时控制植物的繁殖能力和基因性状，可以在化学诱导剂的直接作用下激活某种基因启动子，即有选择性地激活特定的基因，例如让种子成熟，所以也被称为“基因开关”。

开发这两项技术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要防止第二和第三世界“缺德的农民侵害种子企业的利益”，因为“缺德的农民”购买了专利种子以后，总想设法“无偿”地重复播种，而不会按照“专利许可协议”只种一年，因为他们世世代代一直都是这样自己留种，下一年再种的。终结者一背叛者技术一旦用在商业化制种上，农民自己偷偷留下的种子就没用处了。没有种子就没有农业生产，就没有农业、没有农民。单单这一项技术，就可以彻底堵死农民偷留种子的那条老路，绝对保证种子公司的专利收入，连监督农民“违规”行为的昂贵的人力资源都省掉了。对于生产转基因种子的生物技术公司来说，这是一个尽善尽美的好东西，好得简直难以想象。

开发这两项专利的，是一家位于美国密西西比州斯科特的生物科技公司，名叫“三角洲松兰”公司（Delta & Pine Land）。“终结者”技术的开发，从1983年里根时代起，始终都是同美国政府共同进行的，并得到政府资助，而且这项专利权竟然是一家私人公司和美国政府一起获得并且共同持有的！一家私人公司和联邦政府共同持有转基因技术专利，这样的事情大概是绝无仅有的，我们从不知道在哪里还能找到这样双重的生命技术专利权，拥有者一方是一个大国的政府！

“终结者”由政府和私人共同拥有技术专利，可以说明一件事：美国政府对美国生物技术巨头的支持，不是一般性的支持。建立全球性粮食垄断是美国的战略性决策，虽然这与里根政府、与后来历届政府所宣传的“自由主义市场”的正统理论正好相反。结果是什么呢？结果是美国政府和跨国农业公司巨头可以决定和控制哪些国家将要种什么作物，从稻米、玉米、大豆、小麦，乃至水果、蔬菜和棉花。控制一切被专利保护的种子，这是孟山都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2006年孟山都出价15亿美元（一说18亿美元），收购三角洲松兰公司成功。甚至连这个曾经备受关注的收购行动，这次也没有引起公众舆论的注意。“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公众舆论这一边是强弩之末。孟山都运筹帷幄，游刃有余，最终得逞。这个“终结者”技术不仅是孟山都一家公司的偏爱，同时也是先正达等竞争对手之爱，最终还是被孟山都得到了。在大型生物技术公司眼里，这是一个尽善尽美的控制手段。可是在公众和人类的良知面前，这是不折不扣的邪恶，是断地球人“粮道”的最后的终极手段。基因利用限制技术——终结者种子——进入商业化，对北美、西欧、日本和美国自己，对孟山都及其转基因农业综合企业伙伴进入的一切地方的粮食安全，对整个地球的生物圈，都会构成真实的威胁。也许21世纪的生物科学技术终究有一天要引火自焚。

结 语

千百年来世界上所有的农民都是年年自己留种的，他们把地里长得最好的作物植株挑出来留作种子，这就是天然的优选法。直到几十年以前，地球上的农业还大都建立在无穷多样化的优选品种基础上。现在，种子公司巨头如孟山都要垄断种子，千方百计不让农民留种，他们试图用最恶毒的终结者技术来捆住农民优选种子的双手——不论是谁，哪怕只是这样想一想，不让农民自己留种，谁就是天下农民的敌人。孟山都已经这样做了——孟山都利用转基因技术掌握了大量种子专利——它是天下农民的敌人。

英勇无畏的印度学者范达娜·席瓦呼吁：全世界人民团结起来，打一场拯救种子的“孟山都战役”，再造粮食民主！ 她几乎是单枪匹马打响了挑战孟山都的第二枪：要农民自主的农业，不要孟山都！让我们响应她的呼吁，一起来打一场孟山都战役，再造农作物的种子民主！再造粮食民主！

摘编自《转基因战争——21世纪中国粮食安全保卫战》顾秀林 著 知识产权出版社

2011年2月版

原书责编 段红梅 马岳

本刊责编 黑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