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茶馆
2013-04-29
贺绪林小小说二则
贺绪林
梁山泊英雄重排座次
却说宋江让圣手书生萧让宣读罢众位好汉座次名单,询问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只见两位彪形大汉上前躬身施礼,齐声问道:“敢问哥哥,此次排座次凭的是什么?”
众人举目看去,两位彪形大汉乃是摸着天杜迁和云里金刚宋万。
宋江答曰:“二位贤弟,此次排座次乃是天意。”
杜迁质疑:“有何为证?”
宋江又答:“有石碣之字为证。”
杜迁道:“哥哥差矣,据何道士所言,石碣之字乃是天书,仅他一人识得,众位弟兄并不认得,谁能保证没有弄虚作假?再者,又有谁人知他没有收受贿赂,厚此薄彼?想当年,我与白衣秀士王伦,云里金刚宋万共创梁山基业,坐的是第二把交椅,现在却被排到了第八十三位!不知这个座次是如何的排法?”
宋万也道:“哥哥恕我直言,卢员外上山才几日,怎的就坐了第二把交椅?”
宋江道:“二位贤弟稍安勿躁。晁天王临终有遗言‘但有人捉得史文恭者,不拣是谁,便为梁山泊之主。现如今卢员外只坐了第二把交椅,还是有亏于他的。”
杜迁道:“卢员外的座次让你说了过去。可我不明白张清凭啥坐上了第十六把交椅?他上山迟暂且不说,就在擒他之时,他用石子一连打伤山寨十五位头领。如此之人杀了都不足泄众位头领心中之恨,怎的座次就排在了我和宋万兄弟的前头?哥哥用人如堆柴火堆,后来者居上,这公平么?”
宋江沉吟片刻,答道:“张清飞石打人,百发百中,人呼为‘没羽箭,是位不可多得的将才,我们山寨正在用人之际,不可埋没人才,他坐第十六把交椅正合适。”
宋万道:“这个也让你将就说了过去。只是那萧让、蒋敬怎的也排在了我们之前?我俩虽是粗鲁,却也颇能舞枪弄棒,难道还不如一个写字打算盘的?”
宋江一时语塞。
杜迁又道:“我还有不明之处,那皇甫端只不过是个兽医,怎的也排在了我们之前?哥哥怎的如此重畜轻人?还有,那矮脚虎王英是个好色之徒,且个头矮小,我们一个绰号‘摸着天,一个绰号‘云里金刚,单是比个头也高出他一截,却座次排在他的后边。哥哥莫非与他有私?”
宋江满脸通红,不知如何辩答。
杜迁,宋万又上前一步,齐声嚷道:“如此排座次,我们心中不服!”
宋江长叹一声:“唉——也罢,你二人由地煞星提升为天罡星,杜迁坐第三十七把交椅,宋万坐第三十八把交椅。”
话音刚落,跳涧虎陈达,白花蛇杨春齐声嚷了起来:“我等也心中不服!我二人与史进、朱武一同上山入伙,怎的他俩的座次比我俩的座次高出许多?不服!不服!”
一时间,众位头领吵吵嚷嚷,乱成了一锅粥。急得宋江连连跺脚:“如此计较,怎生得了!怎生得了!”
军师智多星吴用这时开了腔:“众位头领,且休吵嚷,此次排座次不算数。大家且回营安歇,明日再来评定。”
一连数日,众位头领在聚义厅评定座次,却很难摆平。就连号称“智多星”的吴用也无法可想,仰天长叹道:“唉——如此争名夺利,斤斤计较,山寨衰败之日将至矣!”
关庙村轶事
关庙村村口有座大庙,很气派,供奉着骑胭脂赤兔马,挥青龙偃月刀的关羽关云长。自建庙之日起,庙里香火一直很盛。近日来却渐冷清,细究原因,是前些日子村里来了个传教士,便有人入了洋教,且势头有增无减。
三婶原本是关庙的信徒,却也改换门庭入了洋教,且成了业余传教士。
这日中午,三婶抱着孙子坐在五婶的炕沿,摇动舌头,鼓动五婶去入教。
“入了教啥就都好了,人没病没灾,家里六畜兴旺,也能赚钱发财。”三婶神秘兮兮地说。
五婶在县城读高三的小三恰好在家,正在一旁读书,闻此言搁下书本揶揄道:“三婶,你不是给关庙烧香吗?咋又信上了上帝?”
“嗐,如今啥都兴洋的,咱那关庙太土了。”
小三笑道:“咱过的那‘年也土得很,你咋不过那洋年(元旦)哩?”
小三说这话有个缘故。去年元旦时,小三的哥哥割几斤肉回来,说是过洋历年。恰巧三婶来串门,当下嘴一撇说:“洋历年是鬼子年,有个啥过头。过年还是咱祖宗留下的年正宗,才有个过头哩。”
现在小三一提这话,三婶红了脸,语塞了。五婶呵斥儿子:“别没大没小的,快看你的书去。”
三婶回过神来,教训小三:“娃娃家嘴上没毛,千万不敢胡说,当心上帝降罪給你!”说着放下孩子,走到小三跟前,伸手在小三的胸前划了个十字,又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主啊,原谅娃娃不知道啥,保佑他考上大学吧。阿门!”
三婶不伦不类的祈祷逗得小三直想乐。他强忍住笑,故做惊诧地问道:“上帝也管考大学?”
“管哩管哩。你二狗哥前些日子做生意赚了一把,就是我求上帝保佑的!”三婶说得神乎其神。
三婶的儿子二狗在外跑生意,据他说,除了原子弹他捣腾不来,啥生意他都能做。他隔三岔五地带回一个女人,说是自个的对象,在家住几日,又带出去,等到再次回家来,身后还跟着女人,却不是先前那一个了。村里人都说二狗贩卖女人。三婶也觉得不对劲,追问儿子。二狗说:“你甭管我的事,有你吃的穿的就行哩。”三婶说:“干那伤天害理的事,当心遭了报应。”二狗说:“你老糊涂了,如今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儿大不由娘,三婶管不住儿子只好随他去。母子连心,三婶不能不替儿子担心受怕,无奈之中就去拜关庙,早晚一炷香,祈求关老爷庇护儿子,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如今又改换门庭信了上帝。
五婶在三婶的鼓动下,心旌飘摇。她担心儿子考不上大学,想去求神灵保佑。
小三却说啥也不让母亲去教堂。最终,五婶就没去教堂。
七月大考,五婶的儿子榜上有名。
此后不久,二狗贩卖女人的事东窗事发,锒铛入狱。
三婶还信着洋教,也没再去劝五婶人教。她短了精神,白发添了不少,憔悴了许多。开公判大会那天,三婶去教堂做礼拜。一位和三婶要好的教徒对她说:“听说这些日子上帝不在咱中国,回他们国家去了。”
三婶神情木然,在胸前划了个十字,双掌合十说了声:“阿门!”
李银贵的那档事儿
刘亚莲
得知李银贵被哥哥打折了腿的时候,我正在公园里晨练。我呆呆地望着身边跑过去的每一条腿,或长,或短,或粗,或细,都没有李银贵的腿匀称且矫健,那是两条只有运动员才有的腿。
我猜想,身有残疾的哥哥李金贵轮起扁担朝李银贵砸下去的时候,李银贵一定没有跑,要不然,就是十个李金贵也不是他的对手。
扁担断了,李银贵的腿也断了。
上中学的时候,星期天我骑自行车回家,没走多远,自行车便爆胎了。李银贵站在路的中央,嘴里叼着一根草朝我笑着,邪恶得活像一只公猫。我问公猫是不是他放了我自行车的气,李银贵没有回答,而是说,如果我和他好,等他有钱了,就买一辆新的自行车送我——“永久”牌的。我强忍着笑说,我一般喜欢飞机。李银贵愣了一下,旋即拔腿就跑。
我之所以强忍着笑是因为班里大部分的同学都有自行车,只有李银贵每个周末跑20里的路回家。那双健美的腿就是在那个时候练成的。
让我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在我返校必经的路口,树枝上挂着长长的一串用纸折的飞机,五颜六色,很漂亮。我知道,那是李银贵在向我示威,或许还有示爱的成分。
李银贵的聪明差一点让我就要喜欢上他了,我想,一个愿意为你折纸飞机的男孩子,肯定比愿意给你买“永久”牌自行车的男孩靠谱。
我还没来得及把这想法告诉李银贵,他却突然退学了,原因是想省下学费让身有残疾的哥哥娶媳妇。金贵和银贵从小父母双亡,哥俩相依为命,哥哥靠修钟表的手艺供弟弟上学。
李银贵当兵走的时候,有手艺的哥哥娶回了小镇上最漂亮的姑娘。
同学聚会,身家上亿且风流倜傥的李银贵包揽了聚会的全部费用。大家都知道,拥有几家公司的他,身边美女如云。对于身边美女如云的李银贵,我当然有自知之明不会提起那串纸飞机的往事。
好多人和我一样,打死都想不明白,这样一个李银贵,怎么会和嫂子干出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李银贵也因为档子事,把为家乡修路、架桥、建学校等一连串的好名声毁于一旦。
腿伤还未全愈,李银贵把全部资产换成一张数量可观的存折放在哥哥的床头,不辞而别。只留了一张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留言:哥,存折的密码是你的生日。
哥哥被存折上的数子吓傻了。据说那钱足够买一架真的飞机。
邻居们说李金贵傻了的有力证据是,自从银贵离开后,他就没说过一句话,整天干的唯一的一件事,就是翻来覆去地修那条被他打折了的扁担。
一个偶然的机会,遇到了李银贵的一个战友也是他最好的朋友。朋友说,同学聚会那天李银贵喝多了,回到家时听到隔壁的嫂子正在轻唱一首古老的歌谣:燕子回来了,脱下旧棉袄……
李银贵像施了魔法似地向那飘出歌声的小屋移去,于是就发生了那一幕。
李银贵说,他一生有过许多女人,可最爱的那个女人却不曾拥有。而嫂子那天唱的那首歌谣,曾在他孤独的梦境中听到过无数遍!
老 井
刘万里
山坡上有口井,这是口百年老井。
老井四周住了五户人家,共用一口井,抬头不见低头见,关系处得也不错。后来,年轻人外出打工,挣了钱,这五户人家陆陆续续搬走了,在坡下平原公路旁修起了小洋楼,吃上了自来水,这口老井自然就废弃了。周围更是杂草丛生,蟋蟀鸣叫,一片荒凉。
七婶每次去坡上自家菜园摘菜或打猪草,路过这座老井,她心里就毛毛的,有股阴森森的感觉,她每次都加快脚步从井旁跑过,仿佛井里有鬼。
井里没鬼,她心里有鬼,这个秘密她一直深埋在心里。
那天,麻婶的鸡跑到七婶的菜园里糟蹋菜,七婶扬起石头打死了一只鸡。就为了这一件小事,麻婶跟七婶吵了架,最后还打了起来。麻婶人高马大,又年轻,七婶吃了不少亏,脸被抓破,衣服还被撕破,还遭到麻婶语言的羞辱。七婶心里憋了一肚子气,越想越难受,就寻找机会要报复麻婶。
这个机会终于等来了。
这天傍晚,七婶看见麻婶的小儿子铁蛋在井旁草丛里捉蟋蟀,四周没人,周围又是玉米地和大树环抱。麻婶的小儿子可是麻婶的宝贝,前两个都是女儿,好不容易生了一个男孩,只要灭掉这根“独苗”,这对麻婶将是致命的打击,因为麻婶已做了结扎手术,再没机会生男孩了。七婶越想越得意,她走了过去,“铁蛋,干啥呢?”
铁蛋说,“我在捉蟋蟀。”
七婶看了看四周没人,“你快过来,这里有只大蟋蟀。”
铁蛋高兴跑了过去,说,“在哪呢?”
七婶说,“在井旁的草丛里。”
铁蛋弯着腰轻手轻脚走了过去,离井口只有一尺之远,站在旁边的七婶突然伸出双手一推,铁蛋一个趔趄,栽进了井里。
七婶匆匆回家,站在院子里,跟路人聊天,她要造成她没作案时间的假象。
夜晚来临,铁蛋还没回家。
麻婶开始急了,见人就问,“见到我家铁蛋没?”
“没有。”
有人说,“该不会出事吧?都这么晚了。”
亲朋好友,左邻右舍都开始寻找,毛房、堰塘、河坝和坡上都找过了,还是没见铁蛋。七婶也加入了寻找。
第二天,村长提议排查水井,他们将这口十几米深的老井里的水抽干了,看见了铁蛋的尸体。
麻婶早已哭成了泪人,瘫软在地上。
有人报了案,警察勘察了现场,调查走访了几户人家,当时警察也调查了七婶,也没发现什么。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不慎失足掉进了井里,这是一起意外事件。
事后,麻婶不相信警察得出的结论,她一直怀疑是七婶干的,但她又拿不出证据。
两家从此成了仇人,互不往来。
事后,七婶看见麻婶变了一个人似的,说话老是前言不搭后语,疯疯癫癫的,七婶心里很愧疚,晚上老是做噩梦。
七婶的儿子和儿媳去广州打工去了,扔下三女一儿由七婶照顾。为了生这个儿子,儿子和儿媳东躲西藏,直到生到第四个才是个“带把”的,他们高兴地主动跑到乡上交了罚款,还大摆筵席,宴请亲朋好友。七婶给这个孙子起了个小名叫留根,意思是留住了他们家的香火。
自家的香火留住了,而麻婶家的烟火却断了。七婶每次想到这,她就感到愧疚不已。
晚上,七婶又梦见了那口井,又开始做噩梦。她没想到的是,她的噩梦也在慢慢逼近她。
那天,七婶起床后四肢无力,心里慌慌的。下午她睡了一下,没想到一觉睡到天黑。醒来时,发现留根不见了,一种不祥之感涌上她的心头。
七婶开始四处寻找,见人就问,“见到我家留根没?”
“没有。”
有人说,“该不会出事吧?都这么晚了。”
亲朋好友,左邻右舍都开始寻找,毛房、堰塘、河坝和坡上都找过了,还是没见留根。麻婶也加入了寻找。
七婶似乎预感到什么,跑到井前,朝下一望,黑窟窿东,她大声喊叫,“留根——”
第二天,村长提议排查水井,他们将这口十几米深的老井里的水抽干了,看见了留根的尸体。
七婶早已哭成了泪人,瘫软在地上。
有人报了案,警察勘察了现场,调查走访了几户人家,当时警察也调查了麻婶,也没发现什么。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不慎失足掉进了井里,这是一起意外事件。
七婶不相信警察得出的结论,她一直怀疑是麻婶干的,但她又拿不出证据。
两家的仇又加深了。
七婶从此变了一个人似的,说话老是前言不搭后语,疯疯癫癫的。
一天,七婶来到井旁,自言自语了半天,突然一头扎了进去……
奶奶的夏天
江 岸
小强半岁的时候,妈妈就给他断了奶,跟随爸爸到很远的地方去打工,把他留在了爷爷、奶奶身边。长大以后,他的脑海里全部是关于爷爷、奶奶的记忆,能够想起来的每一件事几乎都和爷爷、奶奶有关。他知道遥远的天边有爸爸、妈妈,但他们仿佛是两只模糊不清的影子,与他有很深的隔膜。
小强六岁那年夏天,爸爸、妈妈打来电话,让爷爷带他去他们那里一趟。到了秋天,小强就该读书了,爸爸、妈妈想增进和他的感情,也想让他看看山外的世界。在黄泥湾那样的深山老林里呆久了,人就像关在笼子里的困兽一样憨傻痴愚。
小强随爷爷坐汽车,坐火车,最后还坐地铁,才到达了目的地。小强不认字,听爷爷说,这个地方叫大城市。
大城市给小强最大的感受就是凉快。妈妈把电扇打开,对着小强吹。当时,黄泥湾还没有通电,所有电器小强都不认得。电扇仿佛奶奶的那架纺车,轻声地哼唱着欢快的歌谣,一缕缕凉爽的风就源源不断地亲吻着小强的皮肤,不知道有多舒服。不像在山沟里,很多的时候没有风,闷死人呢。
妈妈,这个摇脑袋的东西是什么?小强问。
这个呀,是电扇。妈妈回答。
什么是电扇啊?
在咱们老家,天热的时候,大家手里拿的是什么啊?
蒲扇,咱家有好几把蒲扇呢。
这个呀,也是扇子,不过,不用手摇,用电带动,所以就叫电扇。
用电扇,不累胳膊。
对呀,有电代劳了。
奶奶每天给我打扇子,胳膊都腫了,奶奶有电扇就好了。
小强到了大城市就想奶奶,有什么好吃的、好看的、好玩的,他都要提到奶奶,享受着这么和美的风,怎么能忘记奶奶呢?
小强不无遗憾地说,奶奶最怕热了,要是奶奶来了就好了。
爷爷故意撅着嘴说,那是来错人了,爷爷不该来?
爷爷该来,奶奶也该来。
爷爷、奶奶都来了,那咱家不要了?
让爸爸、妈妈回去看家。
大家都笑了。爸爸说,小兔崽子,到底是谁养大的跟谁亲啊。
全家人都知道,奶奶身体胖,最怕热,别人一年摇一季扇子,她得摇小半年。从每年的端午节,到重阳节,她都手不离扇,扇不离手。一起买的蒲扇,她用过的那把,总是最先毛边,最先破损,周边迟早要被她缝上一圈布。小强不知道,但爷爷知道,自从这个宝贝小辉降生,那么怕热的奶奶,扇子都忘记往自己身上招呼了,小强幼小的身体是她的扇子对准的唯一方向。她用扇子给他赶蚊子,送凉爽,结果,小强身上一个痱子都没有,她自己的胳膊腿上痱子都连成片了。
第二天,小强和奶奶通上了电话。奶奶走了几十里山路,到镇上找个公共电话,拨通了爸爸的手机。
小强兴奋地对奶奶说,奶奶,这里吹电扇,可凉快了,奶奶,你也过来吧。
一席话,说得奶奶哭了,奶奶哽咽地说,还是俺小强疼俺。
爷孙俩很快在大城市住了一个月,该回老家了。爸爸、妈妈给爷爷、奶奶买了礼物,也给小强买了礼物。正要出门的时候,小强突然跑进屋,从床头柜上抱住了电扇。他个头太小,抱不下来。
爷爷问,你抱电扇干啥?
我带回去,让奶奶也凉快凉快。
傻孩子,咱老家没电啊,抱回去用不上。
不嘛,我就要,我就要电扇嘛,我就让奶奶凉快。
爸爸眼圈红了,对爷爷说,爸,你把电扇带回去吧,也是孩子的一片心。
爷爷说,我们带走了,你们用啥?
爸爸说,我们不会再去买一台?
这台电扇被小强带回家的第五年,黄泥湾终于通电了。小强已经读五年级了。通电的那一刻,是初夏的傍晚。他把奶奶拉过来,让她站在电扇前面。一按开关,沉寂了五年的电扇重新欢唱起来。
奶奶,凉快吗?小强得意地问。
凉快,真凉快。奶奶呵呵地笑了。
责任编辑:王雷琰